江无道垂头:“皇辰书碎片我已经拿到了,到时我会用皇辰书力量破除阴阳羲契誓,还你自由,他也会救你。”
知欢闭上眼,恨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虚弱不堪。
江无道继续说自己的话:“这本就是我和他欠你的,你不必自责。”
知欢听了,霎时睁开眼,却情绪太过激动,再次陷入昏厥。
江无道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侧看着她。
而不远处的另一处殿宇里,裴行知握紧了手中的斩情剑,一直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
他眼中的金色在快速退去,重新变回清亮的黑色,他脸上的魔纹一点点消退,露出了有些不正常潮红的脸。
周身的魔气在一瞬间被他尽收体内,眨眼之间,屋子里干干净净。
裴行知低头,伸手捏了捏手里的斩情剑,修长的指骨一点点攥紧,又一点点松开,斩情剑再也没有和之前一样,牢牢粘着他掌心,这把剑如今老老实实地被他握在手里,任他为所欲为。
他收起剑,抬头就要往外抬腿,走出这封印结界。
结果就在此时,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四肢传来,裴行知感知到这种似是身体被人拉扯的力量,忽然弯唇一笑,迅速将斩情剑收进芥子囊里,保证手中没有什么利器。
如此,他安心地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
云碧宫不引人注意的某间房间。
此时,谢云珩和婴离两个人正襟危坐在一旁。
而楚鱼则站在屋子中央,她还在地上铺了一层地铺,然后,第一百零八次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裴行知的名字——小裴小裴小裴小裴裴行知裴行知裴行知裴三哥裴三哥裴三哥!
在楚鱼面前,还有几座玉质雕像,雕琢的都是传说中的神佛,是白天婴离和谢云珩去云渺圣宫的交易坊市里买到的。
楚鱼虔诚地双膝着地,神态庄严,双手合十,仿若祈祷的姿态。
但等了一会儿,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裴行知没有被召来。
谢云珩急性子,等不住了,他一下站起来,道:“小鱼,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一百零八次召唤裴弟了,恐怕就算这阴阳羲契誓很厉害,也比不过江前辈,这实在是令人抱憾终身!”
一旁的婴离眉头也皱紧了,想到自己被江无道吓尿一事,立刻就说:“那姓江的实在不简单,要不我们再努力挖地道过去?”
谢云珩就叹气:“婴弟,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我们昨日试过挖地道,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被人拐到了另外一边,咱俩差点把云渺圣宫养灵兽的园子挖穿了,而且那还是灵兽排泄之地,咱们差点在那里溘然长逝。”
婴离不愿意再回忆昨天的地道之旅,他从芥子囊里又掏出两尊雕像,桃花眼扑闪扑闪,异常严肃:“一定是我们拜的神不够多,这个是我从前花了大价钱求来的,今天也请出来献给小鱼用了,这个一定有用!”
楚鱼本来很冷静,但第一百零八次失败后,她就有点沮丧了。
她想不通,阴阳羲契誓的召唤术怎么忽然就失效了,她只能有些委屈地想,是不是裴行知开始修无情道了,所以和她之间的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便淡了许多?
此刻听到婴离这一听就略有些离谱的话,楚鱼都有些信任了。
她转头看向婴离,认真严肃地和他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点了点头互相打气,婴离甚至站了起来,缓缓跪在了楚鱼身边。
然后楚鱼再转头看向那两尊被婴离郑重地请出来的神像。
谢云珩被他们两个之间的那种郑重的气氛感染了,不由自主说道:“那让我们一起拜一拜婴弟好高骛远的神像吧!”
他说着也站起来,缓缓跪在了楚鱼另外一边。
三个人一起郑重地拜了一拜,然后才朝着那尊神像看过去。
楚鱼更是心情紧张,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尊神像手里拿着一只玉瓶,好像生怕人不知道这是尊什么神像,所以,玉瓶上雕琢了几个粗糙的字眼——送子观音。
楚鱼:“……”
她一口气差点被上来。
就知道婴二哥不靠谱!
婴离神色严肃,还在说:“小鱼,你信二哥,这一回一定行!”
谢云珩也跟着点头:“小鱼,婴弟这么赤胆忠肝,那就说明肯定行!不过这神像上好像写了字,那四个字是什么?”
楚鱼面无表情:“送子观音。”
谢云珩:“……”
婴离还在旁边阐述这尊送子观音的由来:“这可是我从一处凡尘的寺庙里买来的镇寺之宝,据说那寺庙特别红火,只要去拜过送子观音的人回家都能怀上崽,要知道去那寺庙的妇人可都是身有顽疾的!”
他单蠢的眼神里是满心满意地虔诚的信任。
谢云珩不太了解这些,听婴离这么信誓旦旦的语气,便对楚鱼道:“小鱼,你就再试试看,你要相信婴弟!”
楚鱼继续面无表情,秉持着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再召唤一次,事情再糟糕能糟糕到什么程度?大不了就是召唤不来裴行知。
她闭上眼,双手合十,用无比虔诚的心情在心里大喊——“小裴小裴小裴小裴裴行知裴行知裴行知裴行知裴三哥裴三哥裴三哥!”
这一次,周围的空气扭曲了一下,一种熟悉的感觉充斥在周身。
楚鱼一下睁开眼,抬头往上看去,杏眼睁大了几分,然后看到了裴行知衣衫不整从眼前坠落。
或许是这一次裴行知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他降落的姿势比起前两次要镇定优雅许多。
在楚鱼眼里,他虽然衣衫不整衣襟袒开露出大片雪色肌肤,但他美得好像一个神祗,就这么缓缓降落,丝滑乌发披散再脑后,垂头看过来的眼神都是那么宝相庄严。
而她,正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拜他。
还好谢大哥和婴二哥正和她一起拜他。
裴行知一低头,便看到了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的三个人,表情是如出一辙的虔诚,眼里甚至都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如果裴行知能看得懂他们三的眼神,或许能读懂那眼神里写着“我的老天爷送子观音真的有用啊!”
空气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动,都僵住了。
最后裴行知没忍住,他的面色还被《九转》功法影响着,很是潮红。
他抬手去牵楚鱼,迟疑着说道:“有什么我们站起来再说?”
第49章 小裴勾人
“对对对, 有什么我们站起来再说,裴弟,怎么样, 你一定是受到了切肤之痛,所以现在才伤风败俗!”
谢云珩第一个站起来, 关切地上前一步,手搭在裴行知肩膀上。
他看着裴行知的衣服已经破碎了, 像是皮烂布条一样挂在身上,尤其是胸口那一块, 直接就被扯没了, 露出了大半个胸, 实在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婴离跟着站起来,他看着裴行知的衣服, 若有所思,喃喃道:“妙啊, 妙啊, 原来衣服还可以这样穿,欲语还休,半遮半掩, 最是诱人,怪不得小裴能拿下小鱼,我真是还有好多地方要学习!”
楚鱼还跪在地上,她倒是也想起来, 但是膝盖麻了, 起不来。
可恶!你们几个能不能顾顾我啊, 赶紧拉我起来啊!!!
她仰头看着裴行知那张好像比起三天前来更加棱角分明的恢复正常不再绿的脸有些恍恍惚惚——怎么三天没有见, 小裴越来越好看了?他们绿脸恢复就没这效果啊!
裴行知低头看着楚鱼, 至于谢云珩和婴离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都是没听清的,只嘴里胡乱应了一声。
他看见楚鱼红扑扑的激动的小脸,一双灵动的杏眼扑闪扑闪,那眼里有光,也有欢喜,他的心一下就软了,呼吸都沉了几分,《九转》功法在体内运转,身体控制不住的燥热。
裴行知握紧了楚鱼的手,微微弯腰,将她拉了起来,手握住了她的腰,垂头看她,一双眼潋滟如同春水荡漾,“这几天你住在哪儿?”
楚鱼被他有些沙哑的声音迷得五迷三道的,晕乎乎地说:“我就住在这儿啊!”
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裴行知。
裴行知低头将她揽进怀里。
楚鱼的脸就贴在他胸口,他的皮肤绯红而滚烫,烫得她的耳朵都微微发烫起来,她清楚得听到他心跳如雷,一下一下,重重地像是要敲击在她心上。
小裴怪怪的……
一旁的谢云珩和婴离显然是浪漫绝缘体,丝毫领悟不到此刻自己该圆润麻溜地滚出房间,两人一边一个还拉着裴行知说话。
谢云珩:“裴弟,你如今是不是真的转修无情道了,修得如何了?这无情道是不是能让人闻风丧胆?!”
婴离:“小裴小裴,你这衣服哪里买来的,告诉二哥,二哥也要去买!还有,无情道是不是真的无情无欲,那你现在看小鱼是不是个棒槌?”
楚鱼听到婴离这一句,立刻回过神来,冲着婴离就龇牙咧嘴:“你才是棒槌!”
婴离正想说大家现在在小裴眼里都是棒槌了,棒槌一号就不要嘲笑棒槌二号了,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两人推出了房间。
婴离看着在自己面前被关上的房门,懵懵的,转头看了一眼一起被推出来的谢云珩。
正好谢云珩也转过视线来看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半响,谢云珩率先回过神来,他发自内心地感慨:“看来裴弟真的修了无情道,所以才能这么冷若冰霜地将我们赶出来。”
婴离点点头,对此深信不疑,并且说:“确实如此,而且我头一回觉得大哥你的成语用得精准无比。”
谢云珩十分谦虚地说:“我这才高八斗鹤立鸡群蟾宫折桂的英姿你到现在才发现吗?”
婴离:“……”
……
楚鱼现在心里满是疑问,可裴行知将谢云鹤和婴离推出屋子后,回头朝她看了一眼。
那一眼,像是一把钩子,死死勾住了自己,她瞬间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看着他一点点朝自己走来。
那破布条挂在他身上,岌岌可危,像是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袒露的胸口一片绯红。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春色,上一回在树心洞府里,他的头发半遮半掩间也没见到这春景啊。
楚鱼一下就脸红了,视线都不敢乱看,一下移开了目光。
见他走近,楚鱼甚至忍不住想后退,空气里有一种陌生的气氛在缱绻着。
“对了,那个无情道,你修得怎么样了呀?那江前辈说得那样厉害,是不是真的无情道就很厉害啊?还有啊,裴三哥,我看你这三天好像瘦了不少,脸都比之前有棱角了,难道他还不给你吃饭吗?那这实在是太可恶了!我这就让谢大哥和婴二哥去准备点好吃的,我跟你说,云渺圣宫的膳堂里的菜品特别好吃,尤其是那道红烧蹄髈,简直了,甜甜糯糯鲜香无比!我一口气能吃两个……”
楚鱼有些紧张,她一紧张就忍不住说了很多话,语无伦次的,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而她一退再退,竟是腿弯一折,一屁股坐在了床沿口,话也就这么戛然而止。
楚鱼仰头看着裴行知,一双眼里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水光潋滟。
裴行知喘着息,一双清澈的眼又亮又沉,湿漉漉的、含着欲色,他弯腰靠了过来。
楚鱼屏住呼吸想要后退,可那玉兰香气还是侵袭了过来,瞬间就将她周身都包裹住。
她的眼睫轻轻眨动一下,像是蝴蝶在裴行知心里扇风,将他心底的燥热烧得更旺盛了。
楚鱼清楚得看到裴行知脸上覆了薄薄的一层汗,不,他整个人都像是在雨水里冲刷过,又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她的手撑住他的胸口时,便感觉自己的手也变得湿漉漉起来。
可掌下触感实在好,硬邦邦的肌肉,偏又带了些弹性的柔软,令人很想、很想……
捏一捏。
楚鱼就捏了。
裴行知青涩的喉结滚动一下,一双眼含烟似雾地看着楚鱼,脸上是羞涩,可也是不退却的欲色。
从第五峰的香樟树下,到秋雨夜的院子里,再到树心洞府,他退却了很多次,这次再不会退。
裴行知的脸很红,眼睛也有些迷离,他完全将自己交给了《九转》功法,沉沦在那难忍之欲里,他半闭着眼,遮掩掉眼底的羞涩与紧张,交缠过来的呼吸灼热而带着浓郁的玉兰香气。
他的鼻尖蹭到了楚鱼的鼻尖,带着濡湿的水渍的,弄得楚鱼的整张脸一下就彻底红透。
她两只手撑着他的胸口,却不敢再乱捏。
那她也不是三岁小孩子,都十七岁了,当然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在与她亲近,他肯定是想亲她,他甚至还想……
楚鱼心怦怦跳,有些害怕,她抬起水润羞涩的眼睛看过去。
却恰好如了裴行知的意,唇瓣似有若无地划过他柔软的唇瓣,轻轻的一瞬间的碰触,却足以让两个青涩的少年少女屏住呼吸。
楚鱼想后退,裴行知伸手揽住了楚鱼的腰,不许她后退。
“我们……”楚鱼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一边在想,完了完了,她要被小裴勾引了,一边又在想,完了完了,阿娘说的清白她可能要保不住了。
裴行知没说话,他没心思说话,他怕一张嘴就泄露了自己紧张而没经验的心情。
此时此刻,过往读过的书,看过的画册再次在脑海中掠过。
只是,这一次那画像中的人脸变成了他与楚鱼,那文字里的人名同样变成了他与楚鱼。
少年呼吸急促而灼热,眨眼之间,仿佛盘丝洞里的妖精,勾着丝,酿着蜜。
楚鱼都语无伦次了:“等、等一下……这个、这个无情道这么厉害的吗?能、能不能让我先说点话?”
裴行知抬起眼瞭她一眼,漆黑的瞳仁里带了点金色,欲念在其中酝酿。
他笑了一下,几分羞涩几分快活,还有几分欢喜,他完全释放了内心深处的欲、望,他说:“能啊,你说。”
低沉的嗓音十分沙哑,像是连续吃了几天的蜂蜜把嗓子给甜齁到了的那种沙哑。
楚鱼抬手捧住了他不断凑过来要跨越禁区的脸,将他的脸挤得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