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莉芬:“她昨天打电话问我要安眠药,我没给她带。我真怕她想不开。”
骆嘉飞精瘦精瘦的,他看了眼门外,外面没人,不由冷哼了一声:“你给她呀。”
“我就这么个堂妹……”
“你以为她会自己死?你给够她量,说不定她把这一家子老老少少全弄倒了。”
钟莉芬吓得忙压着声音,急道:“你说什么呀?!你别乱说话了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怕什么,你以为骆家那些人会来这里接你啊?我跟你说,钟莉妮脑子一根筋,她绝对做得出这种事,大家同归于尽。他们同归于尽多好,我们受益啊。是不是?到时候我们骆奇就会是骆家唯一继承人。”骆嘉飞还在坐着美梦。
“呸!你闭嘴吧。”钟莉芬是一个只想过平淡日子的正常人,她道:“早知道不跟你说这事。你可别偷偷给莉妮弄药啊。不然我跟你没完……哎呀,终于找到了。”
钟莉芬找到了红包,也不给骆嘉飞推轮椅,自己先出来了。
一整晚,曾祥都在暗中观察骆嘉飞的一举一动,果然,他最后悄悄去找钟莉妮了,两人就在后花厅小声说话。
具体说了什么曾祥没听见,不过看样子骆嘉飞是答应了给钟莉妮弄安眠药。
曾祥拧着眉头,站在远处冷眼看着他们。
既然他们死性不改,那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曾祥放心不下,他去找冯妈,让她这两天别回清风湾,就在大宅盯着老太太的饮食。
骆家的年夜饭每年流程都一样,吃了晚饭,大家领了骆老太的红包,该打麻将的打麻将,该散的散了。
发红包的时候,骆老太把曾祥叫到身边,跟他说:“明天我跟你姑姑去上香,你不用陪着了,你就陪你妈妈和叶昭吧。后天大年初二,我约了郭家二老……打算去你们的新居坐一坐。可以吧?欢迎吗?”
做孙辈的哪敢说不欢迎,但曾祥怕他妈妈不高兴,刚想要拒绝,骆老太又道:“你别想着拒绝我,大过年的,你也别让我伤心。放心吧,你们自己的地盘,你们的规矩,还怕我这个老太婆吃了你妈妈不成?”
被看穿了心思的曾祥只好笑笑说道:“你们带麻将来,我妈想打麻将。”
“麻将啊?没问题。打麻将我让着她。”
回去路上,曾祥开车先去了清风湾给郭家二老拜年,之后打算去维港附近接叶昭和他妈妈,结果叶昭手提电话没人接,打家里电话,他妈妈接的,原来她们看完烟花汇演,已经回家了。
到家才十点不到,一家三口洗完澡穿着睡衣打扑克,叶昭教他们玩斗地主。
叶昭见祥哥心不在焉的,忙道:“出牌啊,哥哥,你想什么!拦着地主呀。”
曾祥从思绪中抽离出来,他刚才在想钟莉妮和骆嘉飞的事,看了眼牌面,他给地主放了个水,小声道:“妈,我奶奶和郭爷爷郭奶奶想后天来家里作客。”
巧姨:“……”
叶昭也盯着巧姨没敢说话。
曾祥道:“来跟你打麻将。”
正要拒绝的巧姨一听,似乎麻将的魅力赢过了彼此的嫌隙,她顿了顿,问:“打多大?”
叶昭和曾祥忍不住笑了,叶昭道:“管她玩多大的,我给你本钱。一定大杀四方!阿惠初二早上回来,巧姨你不用管做饭,只管打麻将就行。”
打牌打到十二点,他们吃了宵夜,才各自去睡觉。
曾祥跟着叶昭进了她房间,把他从大宅带回来的书放桌上。
叶昭小声问他:“祥哥你今天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的。”
“有吗?”
“有啊。是不是你们大宅发生什么事了?”
曾祥道:“我奶奶知道你是姑姑的女儿了。”
这事他也是今天才从冯妈口中知道的。
叶昭并不意外,迟早会知道的,“哦,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奶奶应该是无所谓的,而且亲上加亲,不是吗?不过,我不知道郭爷爷郭奶奶知不知情。”
叶昭其实也无所谓,她道:“不管了,我们装傻,他们不出牌,我们也不出牌,就当做没这件事吧。”
曾祥“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叶昭见曾祥不走,以为他想在她房间睡,不由撒娇道:“乖,快回你屋去,巧姨在家呢。”
曾祥迟疑着不愿意走,他坐在旁边翻书,而叶昭在收拾床铺。
他冷不丁道:“上次我们从佳乐大厦经过的时候,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的话?”
叶昭想了想,那是祁连安问她为什么每次都能精准猜到股市和原油期货的走向,她就随口敷衍了一句,说自己经常做奇怪的梦,然后梦里发生的事,不久都会成为现实。
就好像他们刚刚经过的佳乐大厦,年初二会发生火灾。
这是她当时说过的话。
叶昭问:“怎么了?”
“我想知道详细信息。”
叶昭盯着曾祥,他一定有事,既然他不说,那她再继续问也没有意义。
“年初二中午12点30分,佳乐大厦14楼,电线短路发生火灾,因为当时没人上班,所以无人伤亡。”
那是原女主白露第一次跟骆奇来港城游玩,就在佳乐大厦附近,亲眼目睹经历的事。
叶昭又问了一句:“怎么了?祥哥。”
“没事。之后你就知道了。”
“你不能做犯法的事。”
“放心,我这不算犯法。”
祥哥不想说,叶昭也没继续问,如果到了他愿意跟她分享的时候,她相信他会说的。
大年初一这一天,一家三口也去吃素拜大佛。
大年初二,骆老太和郭家二老上午十点左右就来了,叶昭去开的门,一进门,他们先给叶昭派利是。
郭父看见叶昭,不由笑道:“哎呀,小丫头长个了。”
叶昭也笑:“长了一点点。”
郭母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着,心疼道:“上学辛苦吧?看着好像瘦了点?”
“是吗?”叶昭听到郭母说她瘦了,仿佛受到了表扬似的,“过年长了一斤。”
曾二巧也迎出来了,她勉强笑道:“各位贵客,新年好啊,快屋里坐。”
贵客?把她当客人了。骆老太听了不太舒服,她一边让人把礼物拿屋里去,一边道:“我是客人吗?”
巧姨半点不让,拿乔笑道:“我们都是客人,看见门口的门牌了吗?这是叶宅。”
骆老太让了一步,道:“行行行,我们都是客人。”
叶昭跟祥哥互相看了一眼。曾祥岔开话题,道:“爷爷奶奶快先进来吧。”
骆老太笑道:“我们在花园里走走,看看你们种了什么花。”
郭父好奇问:“你们墙头上那个花叫什么名字,长得真好。”
曾祥道:“郭爷爷,那是鞭炮花,以前业主种的。”
“不知道京市能不能种,想在我们院子里种几棵。”
叶昭道:“估计不行,这花应该不耐寒。”
叶昭和曾祥带着他们在花园里逛了一圈,后花园有个亭子,巧姨和阿惠给客人端来热糖水,大家坐着说说笑笑,倒也和睦。
聊了会儿,回到屋里,大家分成两桌,叶昭和郭父下象棋,曾祥则陪着三个女长辈打麻将。
麻将和麻将桌是骆老太带来的礼物,曾二巧问:“打多少钱的?打太大我不玩的啊。”
骆老太问她:“你要打多少的?”
曾二巧道:“我平时都是打五毛的。”
曾祥把筹码给大家分好,道:“那就打五毛。”
郭母笑道:“我都可以啊。我们胡同一毛两毛有人打,一块两块也有人打。”
“就是玩个开心,打多少都行。”骆老太见屋里就一个女佣,又偷偷吩咐洪姐:“你去厨房帮忙准备午饭。”
钟莉妮的BB机响起,她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桌上的时钟,忙进衣帽间换衣服。
换了衣服,带上帽子,经过骆嘉铭书房的时候,好听见屋里传来训话的声音,骆嘉铭在训她儿子!
钟莉妮忙推门进去,“怎么了?”
骆嘉铭没理会她,继续对着儿子道:“下次别这样了,知道吗?”
骆家二少今年十六岁,因为有孤独症,平时上的也是特殊学校,除非必要,他坚决不会下楼参与人际交往。骆嘉铭说他,他也全然听不进去。
钟莉妮心急,又问:“这是怎么了?”
骆嘉铭还是不理,只拍了拍儿子:“出去吧。”
等儿子出去,钟莉妮关上门,气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这样对我?”
骆嘉铭反问:“我怎么对你了?”
“你怎么对我?你当众打我耳光,当着儿子的面把我当空气。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没有任何顾忌是不是?在你心里,你从来没把我当妻子!”
骆嘉铭收拾书桌上的文件,放进抽屉后,站起身道:“从你联合外人绑架骆申的那天起,在我心里,你早已经不是我妻子了。”
钟莉妮委屈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着,我已经改了呀。”
骆嘉铭冷哼一声,从高处俯视着眼前的女人:“你怎么对骆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眼睛没瞎。为了Felix好,你以后最好夹起尾巴做人,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骆嘉铭开门出去。
见她一次打她一次?!气急攻心的钟莉妮拎起案上的雕像,直接砸在骆嘉铭的脑袋上。
骆嘉铭完全没有防备,他捂着脑袋,慢慢倒了下去。
钟莉妮脑袋嗡嗡直响,雕像滑落在地毯上,她紧张地手都在抖……
骆嘉铭蜷缩着似乎状况不太好,她摇了摇头,想弯腰看看,又不想去看,最终,她没管骆嘉铭,关上门就跑出去了。
到了楼下,直接让人去叫司机开车,管事的跑来问她要去哪里,钟莉妮白了对方一眼狠狠道:“去拜山上坟!”
骆老太吩咐过,钟莉妮只要不带着二少出去,只需要司机跟着就行。
管事只好给派了司机。
而另一边,驰骛居的牌友们打牌打到12点,今天曾二巧大旺,一家赢三家。
一场麻将下来,几位麻友感情都好了不少,曾二巧感叹道:“早知道这样,我们打五块的了。我这是什么,我这就是五毛钱的命啊。”
骆老太笑道:“后悔了吧?来不及了。”
“今天你是东家,你旺是应该的。”郭母吃着刚蒸好的红糖年糕,又问:“你们这个年糕是糯米做的吧?又软又甜,真的好吃。”
曾二巧道:“我自己做的,纯手工。你要是喜欢啊,等会儿给你两块拿回去,想吃就切几片放锅里蒸软了就能吃。”
跟麻将台上的热闹相比,旁边对弈的爷孙两个就安静多了。
叶昭这次失误,本来要让老爷子两步的,结果没让成,一上午只打了一盘,最后还是赢了郭父。
郭父输了也很开心:“你看!我们实力旗鼓相当吧。上次我还疑神疑鬼的,担心是你故意让我,这次我特意观察,我看出来了,你半步都不肯让给我啊。”
让棋失败的叶昭,连连笑道:“棋场如战场,怎么能让呢?”
“你说得对。不让棋,说明你看得起我,相信我的实力。”
这边午饭好了,大家洗手入席准备吃饭。
洪姐接了个手提电话,然后赶紧跑来附耳跟骆老太说了几句。
骆嘉铭头部受伤入院了。
曾祥陪着骆老太赶去医院,骆嘉铭伤的很严重,送到医院就一直昏迷不醒。
骆老太问伤人者钟莉妮的行踪,司机说,太太去商场上厕所,然后就不见了。
骆老太以为钟莉妮害怕躲起来了,老太太发话,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曾祥和祁连安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而叶昭和巧姨在家等消息,曾祥打电话回来说要在医院守候,晚点还要陪他奶奶,暂时回不来,并提醒叶昭看六点新闻。
打开电视,看六点新闻,在新闻节目即将结束的时候,是佳乐大厦火灾新闻报道。
“今日中午12点30分,弥敦道佳乐大厦突发火灾,目前大火已被扑灭,本次火灾已致2人死亡,死者系一男一女,身份尚在核实,火灾原因还在调查中,初步怀疑是电路老化导致。”
叶昭明白了,这死的是骆嘉飞和钟莉妮,曾祥还是间接把他的敌人们全部搞死了。
她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管怎样,这件事她必须要站她祥哥。
人生的色彩,不是非黑即白,有的时候,黑白之间,还有一层薄薄的灰色。
只要不过界就行。
骆嘉飞和钟莉妮死于火灾的事,下午骆老太就知道了。
她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沉思,这可能是老天爷看不过眼,把两个该死的人收了。
而她儿子也是个背负人命,罪虐深重的人,所以才会躺在医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当晚将近10点才回到家,骆老太吩咐管事的道:“低调点,该安排的丧礼还是安排,不要铺张,亲朋知道就好了。”
“入葬到家族墓园吗?”
骆老太想了想,道:“另外买墓地吧。”
等管事的出去之后,骆老太重重叹了一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骆申。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轻声道:“只要你奶奶还在,我就不会让骆家倒下去。只要有你,我们骆家就还有希望。”
第97章 投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