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进入关押那个中年男人的房间时, 看着地上被割断的麻绳与少许血迹,他的眉头渐渐皱紧...
第二天一大早。
整个县城再次恢复了平静。
至少表面上是的。
老百姓们吃吃喝喝,该如何还是如何, 但少不了聚在一起议论昨天晚上的事情。
每每这种时候, 周围都会冒出一些个喜欢吹牛, 自诩有全新内幕的人侃侃而谈,吐沫横飞。
娄路回驱着车, 对路上三五成群的现象没有多做关注,他直接将车开到了四妹的老师家。
屋内的田雪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书本,快速的穿过小院去开了们。
果然, 站在门口的是提溜着两条大鱼的姐夫。
她笑着往旁边让了让:“二姐夫,人抓到了?”
娄路回迈开长腿走进屋, 将手上的鱼递给小丫头:“你二姐抓的, 还活着, 用水养起来。”
田雪没接,而是冲着跟出来的万嘉与招手:“听见没?二姐夫让你用水养起来。”
万嘉与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却还是听话的伸手接过,冲着人打招呼:“谢谢二姐夫!”
说完,便提着两条大鱼去了厨房。
娄路回...
他无语的斜了眼四丫头,心说妻子肯定不会担心这姑娘将来被丈夫欺负,她不欺负旁人就阿弥陀佛了。
田雪扯了扯嘴角:“二姐夫少在心里头骂我啊,也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刘向东那傻叉被抓进去了吗?”
娄路回捏了捏眉心:“嗯,抓了,我亲自送进去的。”
至于旁的没多说,当然,目前他知道的也不多,警方正在加班加点的审讯。
等审讯出有用的消息,挖掘出更多的窝点,将整个网铺出去抓捕,这可不是一两天的功夫就能解决的。
“我得出发去市区接大姐他们了,你跟我一起去,还是在这里等我回来接?”
“我也一起去吧,路上还能陪你说说话。”田雪一脸的体贴,说完还冲着厨房里的未来对象喊了一嗓子:“嘉与,走!二姐夫要带着咱们去接我大姐他们。”
娄路回...呵呵,这丫头,不定又打什么主意呢。
“啊?我也去?”万嘉与一边洗手,一边大声回话。
田雪“嗯!”了声后,又道:“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
万嘉与知道雪雪说的是实在话,只考虑了几秒便下了决定。
顿时,也顾不得找毛巾擦手了,他胡乱的将手在身上擦了几下,便匆匆忙忙道:“二姐夫等我几分钟。”
说着一阵风似的旋进了屋内。
娄路回不解:“这是干什么去了?”
田雪抬腕看了眼手表:“嗯?哦,换衣服去了吧,他这两年特别爱臭美。”
第一天进入朝阳村之前,特地换了身整齐军装,还擦了鞋的娄路回,莫名觉得自己被内涵到了。
于是他轻咳了声,不自在的挪了下脚。
田雪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二姐夫的尴尬,她有些无聊的盯着屋子的方向...
大约五分钟后,白衬衫,黑长裤,白色回力鞋,连发型都重新梳过的美少年大步冲了出来。
手上还拎了几盒点心。
“给我那几个外甥带的?”田雪眨了眨眼问。
万嘉与轻喘着点头:“嗯...第一次见面。”
“做的不错!”田雪小姑娘给予了大大的认同。
娄路回...莫名有一种输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领着两个少年人上车后,前面说着陪姐夫路上说说话的田雪,立马表示想要去看看刘向东,她准备了一肚子落井下石的脏话呢,谁叫他敢对二姐生出坏心思的。
娄路回白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方才那话不可信:“做什么梦呢?这个时候他可是重点犯人,看守严格,你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看得到?”
小丫头不服气:“怎么看不到了?要不是我发现了刘向东的藏身之所,大家能这么快找到切入点抓人吗?功劳换来骂一顿人,不过分吧?”
“你还知道切入点?还有,谁告诉你,因为这件事情警方才会行动的?”娄路回好笑问。
田雪撇了撇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这还要旁人告诉我?靠这里就够了!”
当然,她没说的是,之前只是试探,确定下来,也是从姐夫方才的态度中得出来的。
娄路回敷衍:“是是是,你最聪明。”
“那去派出所?”
“可以!”
见二姐夫一口应下来,田雪眼底反而生出了狐疑,总觉得他在驴自己。
事实上,她的猜测也没错。
娄路回的确驱车开往了派出所。
但他只是从派出所门口经过,并没有停下来。
见状,田雪先瞪了眼憋笑的万嘉与,才朝着开车的人咬牙切齿道:“姐!夫!少给我钻文字漏洞。”
娄路回直接笑出声:“那没办法,谁叫你不会开车呢。”
这话更气人了,田雪又拿姐夫没办法,最终直接气到将脸扭向车窗外,不再搭理人。
却不想,车子行驶过一处拐弯处时,视线意外捕捉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姐夫!停车!”
娄路回下意识踩下了刹车:“怎么了?”
田雪没回话,只是依旧往后面探着脑袋,眉头拧紧,使劲想着方才那一瞬间的眼熟是从哪里来的。
几吸后,她眼睛一亮,猛地指向后面不远处的巷子:“姐夫,刚才有个中年男的,他是前天跟刘向东在一起说话的那个。”
听得这话,以为是漏网之鱼的娄路回立马调转车头,将车靠近四妹说的位置后,熄了火,撂下一句:“待着别动!”后,便甩上门朝着小丫头说的位置飞奔而去。
“好快!”万嘉与少年心性,见到二姐夫转眼就失去了身影,眸底异彩连连。
娄路回没追多久。
即使对方听到了动静立马加快步伐逃离,但他到底受了伤,哪里能跑得过身经百战的军人。
这不,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人按在了地上。
中年男人名叫钱顺,他是认识娄路回的。
只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给了刘向东一个消息,企图借他的手,帮忙将共同的敌人给弄死。
却不想,对方根本就是个疯子,伸手也好的不行。
还没等自己拔枪反抗,就被劈头盖脸爆揍了一顿,然后又被反捆了一天一夜。
就在钱顺觉得自己会死在那里的时候,刘向东那疯子又莫名其妙将自己放了。
本来他还以为是什么计谋,但他在原地趴了一会儿,就听到了外头警察的追捕声。
顿时,钱顺哪里不知道刘向东出了纰漏。
他一边骂骂咧咧嫌弃对方没用,一边挪动僵硬了的四肢,企图躲起来,不然就凭他这一身的伤,被抓到了同样解释不清楚。
好在他运气不错,那帮子警察并没有搜到这边。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钱顺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干脆就在屋子里待了下来。
等身体缓和过来能活动后,他又找了些吃的养了一个晚上。
然而,钱顺怎么也没想到,这才死里逃生没多久,就又被抓了,还是落到娄路回的手中。
他顿时又急又恨,不懂自己到底哪里露出了马脚。
按理说,娄路回不应该认识他才对。
难道是...刘向东那个疯子被抓后交代了自己?
想到这种可能,钱顺更是气到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妈的!
那个废物!
在心里疯狂咒骂了几句后,回过神来的钱顺面上突然又僵住了。
是了,这时候不能露出马脚被娄家这个小兔崽子抓到把柄。
想到这里,钱顺立马就将眼底的怨毒给咽了下去,做出一脸无辜状,开始挣扎喊冤。
但...晚了!
娄路回已经将他方才一瞬间暴露出来的神情全部收入了眼底。
只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将人推搡着来到车旁,接过小丫头递出来的绳子给绑的严严实实的,直接丢到了车子最后一排,驱车去了派出所。
刚好县委书记万涛也在。
人手紧缺,作为一把手,他显然也是熬了一整夜,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见到他纳闷问:“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说着,还灌下一大口浓茶提神,疲惫道:“要喝茶自己动手。”
娄路回:“不了,我得去市区接人,刚才又抓了个刘向东的同伙,已经送去关起来了。”
“哦?是哪个?”
“你不认识,不过这人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帮忙看着些,晚点我要亲自过问一下。”
听得这话,万涛的神情也严肃了几分,作为好友,对于他家的事情多少了解些,于是他一口应下:“放心吧,我会叫人盯着。”
“......”
第113章
久别重逢, 各自生喜。
田雨看到11年未见,鬓间已然生了华发的父亲时,憋了一路的情绪再也没绷住, 鼻头一酸,抱着人就是一顿嚎哭。
情绪最是渲染人,到最后,不仅死要面子的田红星没能控制住,跟大闺女一起双双哭肿了眼睛, 就连田宓几个姐妹也没能幸免, 站在一旁不停抹眼泪...
一大家子好一顿宣泄,待所有人全都收拾好情绪后,田红星又欢喜的给几个外孙每人塞了一个提前就准备好的红包。
田雨一边拿着湿毛巾压眼睛, 一边摆手拒绝:“爸,钱您留着自己买些好东西。”
闻言,田红星一瞪眼, 硬要往几个孩子手上塞:“这是给我外孙的, 又不是给你的, 再说了,宓丫头家俩孩子也有, 我这做外公的还能厚此薄彼不成?”
见父亲一副不收就要翻脸的模样,田雨顿时哭笑不得,欲要再劝,不想肩膀就被身旁的丈夫拍了下。
她回头, 对上老陈温和的视线,心知他做事有分寸便也没再说什么。
陈刚先与老丈人道了谢, 又朝着几个孩子点头示意。
陈寻作为长子, 带头率先接过一个红包:“谢谢外公。”
“哎!哎!不谢不谢!寻寻长的像外公, 都快赶上外公高了...”说着又将身旁有些腼腆的小儿子拉过来,笑着指了指两人的脸:“瞧瞧,是不是跟小舅舅一模一样?”
的确很像,要不是相差三岁,谁都相信这是一对双胞胎。
于是就着这个话题,大家伙儿又乐呵了好一会儿。
说笑间,田雨也没耽搁,开始从带回来的行李中扒拉礼物,从吃的到穿的再到用的,塞的满满当当,整整两大包裹。
“这得花了多少钱?你们年轻人花钱就是没个数,大手大脚的,将来要用钱就麻爪了。”田红星拿着闺女给自己买的衣服,在身上比划几下,又是欢喜又是肉疼。
“我这也是难得回来一趟,再说了,上海那边好多东西不要票,机会难得还不贵,给您买了您就穿,又不能退了...四妹跟小弟也大了,我这个做姐姐的给买几身鲜亮点的衣服咋啦?”其实也不便宜的,但就像她说的,难得回来一趟,有些钱是该花的。
田红星乐呵呵的听着闺女絮叨,不忘问道:“给亲家那边买了吧?”
“买了,都有呢,您闺女又不傻。”
于是,田红星珍惜的将衣服放好后,抱着珍珠坐下,又将果果稀罕的揽了过来搂着,老大家的两个小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诚诚长得喜人,虎头虎脑的小胖墩儿,就是不让他抱...
这厢小姐妹俩长的像,关系也好,被外公抱着也不局促,分开这些日子,都想念的紧,小脑袋挨在了一起,叽里咕噜的说着她们自己的话题。
“...家里看过了,等下就回亲家那边吧,肯定也盼着呢。”又与闺女女婿聊了一会儿后,虽然舍不得,但田红星也不是那不讲理的,孩子们先回来看他,已经叫他很是开怀了。
想到这里,田红星还是没忍住念叨了两人一句:“应该先回那边的。”
陈刚笑着安抚:“爸您别担心,都是一家人,先回哪边都一样,再说了,不是要去给孩子们的曾外公磕头吗?理应先来这边才是。”
其实这事回来之前,陈刚已经跟父母商量过了,死者为大,都能理解。
闻言,田红星面上的笑容滞了滞,想到父母的惨死,心里依旧不好受,半晌,他叹了口气:“你们有心了,要不...现在就领着你们去吧,磕好头再叫路回送你们回去,还能赶上吃晚饭。”
这一次陈刚没有拒绝。
出发的时候,田红星让果果与诚诚留了下来。
这年头虽说是破四旧,他自己也不迷信,但对于小辈,总想多护着几分,担心去了坟地会吓着孩子们。
至于栾红梅与田长卿,众人有默契的没有多提。
待大姐他们去上坟后,田宓跟娄路回便领着几个孩子回了卧室。
脱了鞋的四个小疯子在床上又笑又闹,时不时的还摞在一起,吵的夫妻俩头都大了。
也在这时,田宓才听丈夫说抓到了一个可疑的人,晚上会留在县城熬鹰,不一定能赶回来。
她没想到丈夫去接个人,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即皱眉追问:“具体什么个情况?你跟我说说。”
娄路回坐在床边挡着,防止床上疯玩的几个孩子滚下来,也没瞒妻子,将事情完完全全的说了一遍。
听完丈夫的叙述,田宓皱眉:“这事儿你跟爸说了吗?”
这个爸是指公爹娄战。
“说了,爸那边已经锁定人了,说不定咱们回去后就能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听得这话,田宓心中微松:“那就好,不然心里头老是吊着。”
“对不住。”娄路回亲了亲妻子的眉心,歉疚道。
田宓拍了下丈夫:“孩子们在呢。”珍珠是个嘴大的,什么话都会往外说,现在基本小家伙们在,她都不让丈夫做亲昵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