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重生后——鹊桥西【完结+番外】
时间:2023-01-03 16:14:00

  “我开始怀疑,你央求我今
  日一定要陪你出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云珩语气中是满满的质疑。
  虞秋暗抽凉气,急忙走回他身旁,抓着他衣袖道:“当然是为了游湖,殿下你今日不是很忙吗?不忙了吗?那能不能带我游湖,我想去采几朵莲花。”
  片刻后,两人到了小舟上。
  涟漪一圈圈荡开,虞秋敛着裙角坐在弦板上,倾身折了一支粉白莲花,讨好地递给云珩。
  云珩没接。虞秋瞅了瞅他,看着他沉静的面容,知道这是因为她没缠着一定要游湖,而不高兴呢。
  昨日他自己说很忙的嘛……
  虞秋又折了一支,然后抱着花小心地往云珩身边挪。
  她决定说些让云珩与自己都高兴的事,便道:“殿下,方才我那么大声地骂人,你听见了吗?”
  “没听见。”云珩把她手中垂到自己肩上的莲花拨开。
  平静无波的语气让虞秋着急,她抓住云珩手臂,道:“你怎么会没听见呢,离得那么近!”
  云珩道:“我在吩咐侍卫做事,哪里有精力听你说话。”
  “我可是在骂人呢!”
  “怎么,还要我夸夸你?”云珩挑眉向她求证。
  虞秋轻推他一下,提着裙子往船尾去了。不必说,又是在故意装没听见,好让她着急。
  云珩站起,没随着虞秋过去,而是朝着岸上的桃花林看去。
  桃花林中,余延宗看着虞秋离去,拿她毫无办法。放在以前,他能强行留下虞秋,如今不行了。
  毫无疑问,他是喜欢虞秋的,那么娇美的姑娘,家世好,没脾气,谁能不喜欢?
  尤其是家世。
  能娶到虞秋,再使虞萧两家恩怨消解,萧太尉为了弥补虞秋,对她的关照,比起萧青凝只会多不会少,对她的夫君,必定是当做亲孙儿对待的。
  这么多年来,为了得到虞行束的认可,为了得到虞秋,余延宗只亲近过府中的通房丫鬟,在外面,不管什么环肥燕瘦,他完全不看。
  余延宗自认做得很好了,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虞秋从手中飞走,他除了一顿辱骂,什么都没能得到。
  虞秋变了,不那么好控制了,甚至会反过来嘲讽他。
  别的余延宗可以不介意,可是虞秋提了家世,这事是他心上永远的疤。若非萧太尉与虞夫人决裂,他根本没有机会能与虞秋一同长大。
  他不甘心多年心血成空,现下,喜爱不喜爱不那么重要了,哪怕是用更卑劣的手段,他也要得到虞秋。
  得到之后,多的是法子将人驯服。
  余延宗将面前茶水泼掉,心道:没关系,可以再以蔓秀的名义约她出来。虞秋心软,与余蔓秀是多年好姐妹,再狠心,她也不会置多年姐妹于不顾。
  桌上仅剩最后一盏茶,是他为虞秋准备的那盏。
  在他的计划中,虞秋会乖乖地把这杯茶水饮下。她白日转了一圈,去了许多地方,入口的东西很多,没有证据能指认到他身上的。
  算盘打得很好,可惜被虞秋看穿了。
  他朝那盏茶伸手,想要将未成的阴谋销毁,将要触及时,一道阴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身后投下。
  冷硬无情的声音响在他身后:“太子妃说了,请公子将这盏茶饮下。”
  余延宗奋力挣扎,没有一点用处,被掰着嘴灌下他亲手加了药的茶。
  未久,亭外的桃花枝叶依旧繁茂,亭中已空无一人,只余地面上未干的水迹,昭示着有人在此停留过。
  虞秋坐在船尾不与云珩说话了,就算要告诉他,自己已经把余延宗骂了一顿了,也要待会儿再去。
  她吹着小风,在心中把目前待做的事情一一排列开,
  等她想得差不多了,小船微微晃动,偏头一看,见云珩掀帘朝她走来。
  虞秋立刻转开眼,假装没看见。
  “好大一只癞ha蟆。”云珩说道。
  虞秋不想理他的,可是她才用这字眼骂过人,怀疑云珩这么说,是在影射她与余延宗的对话。她装作不在意问:“在哪儿呢?”
  云珩回道:“就在水里,你正前方。”
  虞秋往后挪动了下,离水面更远些。她不喜欢那满是疙瘩的蟾蜍,但有时候,明知道看见了那东西会浑身不对劲,还是忍不住去想要去看一眼。
  她一手压着垂在胸前的青丝以防垂入水中,一手抓着船舷往前探去。
  莲叶上晶莹水珠被风吹动,摇摇欲坠地来回滚了几圈,最终流畅地滑入水中,使平静的水面泛起水波。
  虞秋看见了水中游鱼,看见了映着的天空,唯独没看见云珩说的那个。
  她扭回头,道:“你吓唬人,根本就没有。”
  云珩站在她旁边向远处眺望,闻言低头,视线从她脸上转到水面。他坐了下来,朝虞秋正前方示意,“那不就是吗。”
  虞秋再次探头看去,这回在水面上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她转回来,板着脸看云珩。
  云珩回望着她,若有所指问:“丑不丑?”
  虞秋脸上的笑没能绷住,拿起手中的莲花在他肩上拍打了一下,娇滴滴道:“你才是呢!”
  笑了之后,脸就板不起来了,虞秋挪到他跟前,仰起脸问他:“到底听见我骂人了没有啊?”
  “听见了,你在自比天鹅,是雍容高贵的鸿鹄,不是那些丑东西能觊觎的。”
  虞秋脸红,赧然道:“我说了好多,你就逮着这一句笑话我。”
  凉爽的风从亭亭荷叶中送来,抚动了虞秋鬓边的碎发,她跪坐着,体态娇柔,怀抱两株饱满盛开的莲花,面颊与花瓣一样白里透红。
  云珩扫过她转盼流光的眼眸,朝她倾身,嗓音低沉,道:“不笑话你了,我就问你一件事。癞ha蟆吃不到天鹅肉,那谁能吃得到?”
  虞秋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想了一下,听懂他的暗示后,澄澈的眼眸与湖面一样晃起涟漪,她两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臊热感从面颊升起。
  小舟在莲叶中穿梭,她眼神落在云珩耳后的黑发上,再移到他身后的青碧荷叶,看见远处有一群白色飞鸟从水面低低掠过。
  “问你话呢,谁能吃得到?”云珩又问了一遍。
  声音带着重量一样,每一个字,都宛若一颗石子,坠入她心湖,在她心中咚咚作响。
 
 
第61章 朱钗
  虞秋说不出来, 她朝着云珩背后指去,掐起矫揉的腔调,用夸张的语气道:“哎呀, 有一只鸟掉到水里了。”
  云珩把她的手抓回来,道:“嗯,是被鱼捉走的。”
  他说话时向前凑,虞秋不得不往后躲避, 后背抵在了船舷上。云珩道:“不是牙尖嘴利会骂人吗,我问你话,怎么不会说了?”
  虞秋红着脸开不了口,她总不能说只有云珩能吃到她这只天鹅吧……这也太奇怪了, 想一想就让人觉得难为情。
  小舟从高出水面的莲叶边擦过, 莲叶恰好勾到虞秋发间的芙蓉花小钗, 发钗脱落, 当啷一声砸在船舷, 然后朝水中摔去。
  虞秋只觉得头上一轻,有一缕挽起的头发松了下来,她正要偏头去看,云珩突然压了过来。
  原本就跪坐着的虞秋心一慌, 手肘撑在船舷上向后躲避。两人同时向着一侧偏移, 小舟重心不稳, 顷刻往左侧下沉, 几乎要翻过去。
  虞秋惊叫一声搂住了云珩的脖子,她上半身后仰着过了船身, 算是半悬在了水面, 吓得不敢睁眼, “你不要动了!要翻啦!”
  云珩维持原动作不动, 道:“这么凶做什么?不是我帮你接着了发钗,就掉水里去了。”
  虞秋总觉得下一刻小舟就要翻了,她堪堪朝水面扭头,从眼缝里看去,看见云珩探出船舷的手中握着她那只小钗,就在水面上几寸。
  一缕云鬓没有了朱钗的固定,从她后脑散下,被云珩的手臂挡了一下,只有发尾微微沾湿。
  再下方,是清澈的湖面,湖水深不见底,深绿色的水荇在里面随波摇晃。
  虞秋吓得重新闭上眼,颤声道:“知道了,谢谢你!快坐好了……”
  “谁能吃到?”
  虞秋简直要被他的坚持不懈气死了,都这时候了还要纠缠这种问题。
  “你,你能吃到好了吧!”虞秋一点羞涩都没了,脸红是被气出来的。
  这个人是一定要听她说出那种话是吧,她说!
  虞秋贴近云珩,对着他耳朵大喊道,“只有你这只脸皮最厚的能吃到!你满意了吧!”
  云珩满意了,慢吞吞坐回去,虞秋被他带着坐正,飞速松开搂着他的手臂,倾斜的小舟终于恢复平稳。
  得了便宜的云珩施施然道:“帮了你还要被骂,虞阿秋,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虞秋赌气地从他手中夺过发钗,扶着船舷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到船头去了。
  她对着水面整理发髻时,隔着小小的、四面通透的镂空雕花船舱,云珩的话飘了过来,“翻不了的。让你落了水,我怎么与你爹交待?”
  虞秋哼了一声,把发钗戴好后,对着船尾气鼓鼓道:“反正我不要与你待一起了。船头是我的,船尾是你的,你不要过来抢占地盘。”
  云珩说了一句话,虞秋没听清楚。她捂着心口坐了会儿,在心中给云珩多记了一个仇,然后继续思量心中藏着的几件事。
  回去后要把今日与余延宗的事告诉虞行束,尤其是他手上的毒药……外祖父到底是怎么想到啊……
  天朗气清,柔和的风吹着,小舟慢悠悠地飘。虞秋昨日因为琢磨着见余延宗的事情,睡得晚了点儿,这会儿越想越困,没多久,就伏在船舷上睡着了。
  夏衫单薄,这么趴着,肩头与后背的曲线展露无余,毫无防备地落在有心人眼中。
  云珩刚掀开纱幔的手顿住,原地驻足少顷,无声地到了虞秋身边。虞秋睡得粉面含春,混在两侧的风荷中毫无违和感。
  将被风吹到她鼻梁上的碎发拨开,云珩道:“谁跟你分船头船尾。”
  虞秋没听见,不知道被她划分好的地盘,被人明目张胆地入侵着。
  后来虞秋是被颠簸醒的,睁眼看见自己在马车上,正靠着云珩的肩呼呼大睡。困意未消,她揉揉眼认出身边人,脑袋一沉,重新睡了过去,一直到马车在府门前停稳,才真正清醒。
  接近黄昏时刻,听下人说虞行束已经回来了,虞秋没留云珩,与他说好要记得萧太尉的事情,就急匆匆见虞行束去了。
  虞行束听她说了那盏茶水,震怒不已,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又听虞秋问及当年事,先是犹豫,再是叹气。
  他出身寒门,虞老夫人早年丧夫,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幸而他在读书上有些出息,小小年纪就传出些名声,颇得当地名儒先生的照顾,才没让母子二人的生活太过艰难。
  随着年纪增长,虞行束文采越发出众,一副画就能卖得几十两纹银。
  后来得先生指点上京科考,有幸得见萧太尉,得到萧太尉的赏识,更是阴差阳错与太尉府的大小姐有了接触,但也仅限于交谈诗画,未有逾越的行径。
  “你外祖母逝去时你娘只有十五,上面是忙碌的太尉,下面有小她四岁的妹妹,十五岁就接管过那么大的太尉府,又因为守孝,到了十八岁还未找夫家……这还不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没有一样不精通的……我小门户出来的,没见过这样厉害的姑娘……”
  虞行束说起前面都还正常,在女儿面前提起与亡妻的情意,怀念的同时,难免窘迫。
  “那一年太尉奉旨去了外地,我与你娘就是这时候……三个月后,太尉回来了,许是知晓了这事,对我态度大变,不仅闭门不见,更是出言辱骂,扬言我再敢上门就让人将我乱棍打死。不巧,那时候我正好金榜题名,也是年少气盛……”
  虞行束断断续续地说着,很多地方他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是当时太冲动,说得很慢。
  最后的结局就是与萧太尉僵持了三个月,虞夫人跟他走了。
  他怕虞秋对亡妻产生不好的印象,窘然道:“我虽中了举,但家底薄,你娘嫁给我之后吃穿用度没有一样能与太尉府相比,往日里来往的贵人小姐们全都断了联络。你祖母早年劳累过度,身子不好,也是她亲自照料。我对她有许多亏欠,若早知是这种结果,或许当初不该……”
  虞行束说不下去了,掩面转身。
  虞秋听得心中难过,也是沉默下来,等父女二人情绪缓和后,她追问:“这与余怀岸夫妇俩有什么关系?”
  “余怀岸?”虞行束回忆了下,道,“当年我二人一同赴京赶考,他的确知晓我对你娘一见钟情,但别的,我从未与他说过。一直到我与你娘成亲时,他才知道你娘是抛弃锦衣玉食跟我走的。”
  这与余延宗所言完全对不上,虞秋着急,缠着他道:“你再想想,再与我说说,真的没有他们帮忙吗?”
  虞行束很肯定,“与他夫妻二人绝无干系,你娘是在与我成亲后才认识他们的。”
  实在问不出什么了,虞秋才放弃了。
  回到屋中,她将虞行束的话反复思索,始终不得其解。外祖父都能接受萧论了,没理由不能接受虞行束啊,更没必要记恨这么多年。
  到底是余怀岸二人暗中做了手脚,还是余延宗在说谎?
  虞秋想不通的问题,在黎明时分,被云珩问出了口。
  不见天日的刑房里,余延宗疼得冷汗直流,他想蜷缩起来缓解身上的疼痛,奈何被绑在刑架上,手脚上阴寒的镣铐不允许他缩起。
  他只能嘶声惨叫,可惜声音无法传出。
  “不说没关系,还有你爹娘与妹妹呢。”云珩坐在他正前方,手边是一排细长尖锐的银针。
  “我、我爹是朝廷命官,太子也不能无故绑人……我不见了,虞秋她难逃其咎……”
  巨痛使然,余延宗说得语无伦次,但是云珩听懂了。
  朝廷命官平白无故丢了儿子,可不是小事。他又是去见虞秋时消失不见的,势必会给虞秋惹上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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