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郭芷蕾就追着余檀开始问东问西。
“余檀姐姐,你这个朋友的身份肯定很不一般吧?”
“气场好强大啊!是做什么的呀?”
“他真的真的真的好帅啊!”
“这种人要是进演艺圈,别的男星是没法活了。”
余檀瞥一眼郭芷蕾:“这些话怎么那么耳熟?”
郭芷蕾刚当上陆彦的助理时,时不时发花痴感慨:“陆导要是去演戏,光是这张脸就让别的男星没法活了。”
也不忘拉着余檀感慨:“余檀姐姐,你和陆导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俊男美女呜呜呜好绝。”
现在又听到类似的话,余檀难免怀疑其中水分。
郭芷蕾解释:“陆导的帅和你朋友的帅是完全不同的层次,不是我胳膊肘朝外拐啊,你朋友那种是大气层的帅。嘿嘿,冒昧问一下,他还单身吗?”
余檀坦言:“这点我倒是不清楚。”
太久没见,好友的关系几乎成了列表关系。倒是逢年过节,谢之煜会群发一些祝福之类的信息,余檀看到后就礼貌地回复一句,多数不会再得到他的回应。
于是后来她也就没有再回应他那些群发消息。
郭芷蕾分析:“我觉得他应该是单身,首先,我注意到他的无名指上没有戴戒指,也没有戴过戒指的痕迹,由此判断他应该未婚。除此之外,他的身上没有其他异性的气息也没有被异性改造过的痕迹更没有迎合异性的装扮,说明短期之内他没有和异性交往。”
余檀由衷叹服。
郭芷蕾扬扬眉:“不用崇拜我,毕竟我大学是辅修心理学的。”
余檀乐不可支。
四十多分钟后,在有说有笑中郭芷蕾将余檀安全送到家。
余檀和父母分开住,也没有和陆彦同居。
她租住在一个新建的小区,环境好,地理位置也不错。目前她还没有能力自己买房,不过所有人都说她以后只要靠着陆彦就行,根本不需要自己再去辛苦打拼。
如今的陆彦再也不是那个租住在地下室的动画师,他分到的利润足够他在市中心买下一套豪华的复式还绰绰有余。
回到家后余檀坐在玄关又发了一会儿呆。
不合脚的高跟鞋到底还是将她的脚后跟磨破了皮,钻心的疼。
这天余檀一直等到深夜,也没能等到陆彦。倒是父母给她打了个好几个电话,交代明天中午的订婚宴要如何如何。
C城的习俗是要先订婚后再择日结婚,所以订婚宴就没有那么隆重,一般就是最亲近的亲朋好友吃一顿饭。
余檀今晚做了一桌的菜等陆彦,凉了又热,半口没吃,也不觉得饿。
最近她请了假,不用去公司,也不看工作群。
为了婚事忙得脚不沾地,深夜竟觉得有几分空虚。
洗完澡后余檀登录ins,刷到同自己互关的旅游博主Bluewhale更新的一些精美照片,便随手点了个赞。
消息栏里有红色未读提示,是Bluewhale发来的英文消息:[最近过得好吗?]
来自十天前。
在此之前,余檀告诉对方自己马上就要订婚。
Bluewhale表示祝福。
余檀用英语回复:[迷茫。]
Bluewhale神出鬼没,他从来没有在ins上公开过自己的照片,但每张风景照片都有他留下的身影。他去南极、去攀登火山,去大海的中心处。这一切都让余檀觉得妙不可言。
到底是什么时候关注到Bluewhale,余檀也忘了,甚至都不知道他怎么会存在在自己的关注列表中。
仔细想想大概是四年前,有一次余檀刷到Bluewhale的照片便留了言问这是哪儿,没想到Bluewhale十分热情地私信她告诉她详细地址。
一来一往,他们有了联系,但也仅存在ins上,仅仅是网友的身份。
期间的消息也是断断续续,十天半个月不回复对方都是常态。
余檀逛了一圈ins,又无聊地退出。
晚上十一点多,余檀到底没忍住,给陆彦发了一条信息:[你忙完了吗?]
发送的消息如石沉大海,久久得不到回应,余檀也习以为常。
他忙起来总是这样。
就在余檀准备入睡,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微微震动,有人给她发消息。
她一个激灵,立马拿起。
Yooo:[下次记得送威基伍德,我不喜欢向日葵。]
余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第3章 仙客来
余檀和这位Yooo没有聊天记录,因她今年刚置换新手机,很多聊天记录都在那部旧手机上。
之前聊过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列表上没有备注的好友也不在少数,不过余檀很快想起这人就是谢之煜。
也就只有他抢走了她的向日葵。
也就只有他会那么嚣张。
他们最近一次联系是今年的除夕夜。
零点零分,谢之煜给余檀发了一条消息:
“比昨天快乐,比去年自由。
From谢之煜。”
余檀除夕那晚有些感冒,睡得早,看到消息已经是八个小时后。聊天列表上全是红点,大家的内容大差不差,一看就知道这消息是群发。
那时候的谢之煜不是现在这个头像,不是这个昵称,他这个人也不按常理出牌。
余檀见谢之煜这深蓝色的头像中间点缀一抹淡淡粉红,好奇点开大图,看清那一点是一只小水母。
粉红色的小水母在灯光下游弋飘荡,美得像是3D动画。
只不过,粉色和谢之煜实在不搭噶。
可当余檀上网搜索名为威基伍德的花时,跳转出来的图片让她不由虎躯一震。
本就睡意全无,余檀干脆问谢之煜:[你确定?]
谢之煜秒回。
Yooo:[?]
余檀:[你确定要威基伍德?]
下一秒甩出刚收藏的图片。
鲜艳绽放的粉色威基伍德,少女且梦幻,被称为月季中的仙女,和谢之煜这种曾经学校广播里天天挨批的暴戾分子简直没有半毛钱关系。
余檀:[你确定要那么粉嫩可爱的花?]
Yooo:[不可以?]
余檀:[可以!当然可以!]
余檀纤细的手指噼里啪啦在26键上快速敲击,原本是想调侃谢之煜你现在的口味怎么变成这样了?
但字还没打完,屏幕上亮起通话连线。
谢之煜直接打来语音电话。
搞什么?
这人怎么总是那么突然?
余檀犹豫半秒,还是选择接听。
夜深人静,余檀将手机放在耳畔,轻轻地开口:“喂,谢之煜?”
那头安安静静,谢之煜没有回应。
余檀拿着手机看了眼,通话时间在跳动,没有卡顿。
她干脆点开免提,声音高了些:“谢之煜,你在听吗?”
微气流的嘈杂声传来,稀稀疏疏,却始终没有谢之煜的声音。
有些回忆不由得余檀不去重视,她越是刻意忽略,越像是无孔不入地钻出来,占据她的感官。
比如此情此景,在数年前也曾发生过。那时候她经常大半夜捧着手机给谢之煜打电话,抱怨作业怎么永远都做不完?数学题怎么永远都那么难?谢之煜你家里那么有钱干脆分我一点我以后可以躺平。
余檀喊了好几遍谢之煜却都不见反应,果断挂断再回拨。她才不怕在老虎头上拔毛,惹毛谢之煜这件事是她最擅长的技能。
后来谢之煜接起电话,懒洋洋开口,声线带着浓浓的哑:“刚才睡着了,你说什么了?”
余檀让谢之煜先去死一死吧。
十六七岁的年纪,肆无忌惮,口无遮拦。
余檀在谢之煜的面前从来都是无拘无束。
明明过去了快十年,可回忆却如拥有时空穿梭的奇异魔法。有那么一瞬间,余檀以为自己还在高中的夜晚挑灯夜读。
这边的通话还在进行,谢之煜依旧无声。
余檀疑惑,等了一会儿,索性挂断,给谢之煜发信息:[你干嘛打来语音又不说话?不会是睡着了吧?]
没有回复。
余檀见怪不怪。
原本想趁这个时候跟谢之煜说自己明天就要订婚,可想想作罢。
难以开口是一回事。另外,订婚宴邀请的都是亲戚居多,等结婚的时候再邀请他吃酒席也不迟。
余檀好奇点进谢之煜的朋友圈,背景图是一张风景照。镜头拉得很远,蓝天白云悬崖峭壁一览无余,一抹身影顾忌地站在高山之巅,有种荡气回肠的壮阔。
底下没有显示仅展示最近三天或者半年的朋友圈,一片空白。
余檀觉得这张照片看着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
可能美好的风景大抵上都类似。
一直到第二天七点整,谢之煜才给余檀回复了一个字。
Yooo:[嗯。]
余檀六点多迷迷糊糊转醒,天气不好,不见阳光,只有阴沉沉的乌云漫空。
灰蒙蒙的,没有清晨的朝气蓬勃。
她一直在等陆彦的消息,可整整一晚过去,陆彦没有回复她一个字。
今天是订婚的日子。
昨晚临睡前余檀又收到妈妈的消息,依然是各种长达六十秒的语音叮咛。
“陆彦现在是发达了,可是你和他在一起整整六年……”
“他那个妈我感觉并没有那么好说话,看着挺淳朴的样子,可是一脸的没文化……”
“酒店还是我托关系才订的,他们是嫌弃小了?还是觉得费用高了?”
“……”
余檀点开语音听两句就直接点下一句,没什么耐心。
家里的长辈亲戚都对陆彦赞不绝口,但余檀的妈妈杨韶美却对这个准女婿颇有微词。
余檀和陆彦交往的这几年,陆彦在长辈们面前也算面面俱到,逢年过节礼数都没少。可是最开始余檀同陆彦交往时,杨韶美却是最极力阻挠反对的那一个。
用杨韶美的话说:“宁可被富的忽悠瘸,也别陪穷的渡劫。”
说白了,就是嫌弃陆彦没钱。
从小到大,余檀一直觉得妈妈是个明事理的人,万没想到这位带出无数应届生的人民教师会在这件事上那么肤浅。
没钱怎么了?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
况且凭自己的能力赚钱改变命运和人生,那才叫有本事。
许是反骨,又许是真的很喜欢陆彦,余檀跟妈妈打包票:“陆彦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你等着吧!”
好在。
陆彦现在真的成功了。
可即便陆彦现在功成名就,杨韶美还能挑出毛病。她嫌弃陆彦老家太远,嫌弃他父母说话不圆滑,嫌弃他家里像个暴发户……
用余檀她爸余庚的话说,杨韶美完全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儿。
七点一分,余檀起床。
昨晚没有睡好,镜子里的人脸色蜡黄,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死气沉沉。
余檀拍拍自己的脸,刷牙洗脸,准备化妆。
没一会儿门铃被按响,余檀敷着面膜匆匆去开门,外头是风尘仆仆而来的陆彦。
陆彦还穿昨天余檀在机场见到时的衣服,下巴冒出青色胡渣,疲倦笼罩眉宇间。人依旧帅气,这副模样顶多是增添了一份颓废感。
“我忙了一个通宵,刚定下一部超级大ip,接下去有得忙。”陆彦呼了口气,走到玄关准备换鞋。
余檀瞬间软下心,弯腰从鞋柜里帮陆彦拿拖鞋。
他们没有同居,不过陆彦经常会来余檀这里吃饭,家里难免有他的东西。
不同居一事最早也是由陆彦提出来,他觉得没有婚嫁就住在一起不妥当,对女孩子的名声也不好。
骨子里,陆彦是一个刻板又保守的人,他家里还信奉基督教,有一堆的规矩。比如每周礼拜天会抽时间去教堂祷告,工作室的书桌上经常放着圣经。
余檀是无神论者,但也尊重别人的信仰。
“你现在要睡一会儿吗?”余檀关心地问陆彦。
陆彦摇摇头,从余檀的冰箱里找了瓶水喝,说:“我等会儿回家,洗个澡换套衣服,今天不是还有得忙?”
他喝完水,将塑料瓶拿在手里,指尖轻点瓶身:“余檀,我特地来你这里一趟,是想把昨天的话说清楚。”
余檀微怔。
陆彦微微蹙眉:“你把面膜摘了吧,看着怪别扭。”
余檀也不知道这面膜哪里怪,但还是默默摘下。
陆彦解释:“我是昨天在飞机上遇到的陈珍,刚好她就坐在我邻座。”
余檀笑得勉强:“那么巧啊?”
“事实就是这么巧合。”陆彦叹气,“我和陈珍之前的关系,你也知道。我自认早已经放下,问心无愧。多年未见,昨天难免寒暄。”
“那在机场呢?”
“如你所见,我的确伸手搀扶她,但也仅此而已。要是我真的有什么,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懂吗?”
余檀没出声,低着头。她手里还拿着刚摘下的面膜,挤出一些精华,又让膜布重新吸收,反反复复。
陆彦放下矿泉水瓶走到余檀面前,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傻瓜,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今天还要订婚了,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陆彦是懂商务谈判的,这么些年为了工作室拉投资又成功融资,他很清楚文字对话不如语音对话,语音对话不如面对面交流。只要轻声细语地哄一哄余檀,她就会善解人意。
在一起那么久,陆彦心里当然有余檀。
余檀埋在陆彦的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默默点点头。
解释清楚,两个人和好如初。这几年他们的相处多是这样,陆彦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他会耐心安抚,余檀就跟被泡在蜜罐子里的柠檬似的,忘记了之前所有的酸楚。
陆彦伸手摸摸余檀的头:“那我现在先回去了,你也好好准备准备吧,中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