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念念帮殷不弃擦了身子,包扎伤口,又给他换了身衣服。
坐在床边,给他递了一碗茶水喝。
殷不弃没有伸手接,而是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她。
红色的眸子里的小心思写得明明白白。
啧。
姜念念眉眼一动。
跟着往他旁边靠了靠,递到他唇边。
低声道:“喝吧。”
终于,某人肯凑了过来,喝了两口水。
他稍稍低头,脑袋磕在她的肩膀处,似乎很累很累。
“不弃,我有话跟你说。”
“嗯?”
“我没有跟夜临渊……”
“我知道的,念念……我知道。”
姜念念疑惑:“那你还跟他打,你明知道他是有意激怒你。”
“我气不过。”殷不弃的发丝束在身后,苍白病弱的面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周身的戾气迟迟不肯消散:“那个一头绿毛的丑东西,也配碰念念一根手指……咳……咳咳……”
跟着,他抬起头来。
幽深的眸子里泛着还未曾遮掩下去的戾气。
姜念念盯着他许久之后,本来有很多话要说,最终只剩下一声叹气:“既是知道疼,下次就长长记性。”
殷不弃睫毛颤动:“念念心疼?”
姜念念拧着的眉头没有松开:“我养的,我不心疼谁心疼?”
她看着肌肤上鲜艳的曼珠沙华,问道:“这个……怎么来的?以前都没有这个。”
殷不弃垂下眸子,想起来在化殊河上听到的话,低低道:“……我也不太清楚。”
伸出玉指,轻轻抚上。
殷不弃身子一颤。
“很疼?”
某病弱小白花点点头:“有些。”
姜念念有些无奈。
她说:“以后不要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了。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要做的,就是不要受伤,等着我来找你,或者,你来找我。”
殷不弃望着她,周身的戾气散去不少,将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他闻着姜念念身上诱人的香气,稍稍低头,一点一点往下。
柔软的唇亲吻着她的眼睛、鼻子、嘴巴。
勾得姜念念心痒痒的。
“念念……”
苍白修长的指摩挲着姜念念的红唇,带着诱哄的意味。
他说:“念念,我想你用这张嘴,说喜欢我。”
惊艳美极,令人迷醉,却也让人上瘾。
“这话,我之前没有说过么?”
“没。念念,我想听。”
姜念念怔怔地看着他。
她就是拿殷不弃这双眼睛没辙。
这双渴求着她、带着本能看她的眼睛。
她点点头,笑着道:“不弃,我爱你,清清白白,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殷不弃喉结滚动,刚要说话。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姜念念轻轻亲吻了他一下,起身,去开门。
门外一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是?”
“是我。”那人睨了她一眼,提着药箱进了屋。
待姜念念关上门,他才摘掉斗笠,来者,竟是沈愈。
第67章 鹌鹑蛋之吻
殷不弃唇角噙着的笑意,渐渐淡去。
他静静望着来人,眼底有些不悦。
“呵,伤得这么重还有力气瞪我,怎么,坏了你的好事?”沈愈冷笑道:“就你现在这身体情况,想做什么是不可能的,收起你那点心思。”
姜念念发现自己居然能听懂沈愈的言外之意,不由得脸上一红。
殷不弃道:“与你何干?”
“是,是我吃饱了撑地过来找气受。”沈愈阴着脸,准备掀开殷不弃的衣服。
一个挣扎,另一个制止挣扎。
殷不弃虽为合体期修士,伤得太重,力气一时竟是比不过沈愈这个元婴期的。
血迹丝丝渗出,白色的绷带迅速被染红。
衣衫凌乱,男色撩人。
一旁的姜念念:这画风……怎么越看越不对劲。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目光暗流涌动,带着莫名的危险。
姜念念:那我走?
然后,沈愈面色不悦地撕开殷不弃身上的绷带,苍白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一朵艳丽的曼珠沙华格外醒目惹眼。
沈愈瞳孔猛然一缩:“你……”
姜念念心中一惊,刚欲解释,却听见他道:“你一个大男人没事在身上纹这么大朵花作甚?难看死了。”
姜念念本想问问沈愈殷不弃最近的不对劲,可听到这话,她默默闭上嘴。
看来,沈愈也不知道。
殷不弃紧握的骨指放松下来,垂眸道:“嗯。”
沈愈从药箱中翻出药膏,辅以灵力,涂在伤口处:“这伤再不上药,明天就得溃烂了。”
姜念念:“沈愈,你能不能轻点?”
沈愈涂药膏时没轻没重的,指尖好几次都戳到殷不弃血红的伤口里。
姜念念看着自家崽崽紧抿薄唇,脸色煞白却一声不吭的模样,着实心疼了一把。
沈愈没说话,只是下手好像更重了。
姜念念:妈个|巴子。
上完药,沈愈把一些灵药递给姜念念,又说了用法。
“念念……”殷不弃眼巴巴地看着她。
那眼神在她的脑海中自动翻译为:上药痛痛,要和念念贴贴才能好。
姜念念叹了口气,手抚上殷不弃的脸。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传来,殷不弃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轻轻地蹭着。
“砰”!桌边的凳子被人狠狠踢倒。
两人看过去,沈愈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不小心弄出声响,打扰二位了。”
姜念念:……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沈愈打量了姜念念一会儿,哼笑道:“你似乎对你的力量一无所知,这极品木灵根在你身上算是废了。”
“愚蠢凡人!你才废了!屎壳郎打哈欠,嘴真臭!”
一阵暴躁童音响起。
藤骄自从与姜念念结契之后,若是姜念念用不到它,一天十二个时辰,它能休眠十个时辰,剩下两个时辰用来汲取天地灵气。
这个点居然醒着,倒是稀奇。
可惜沈愈听不到。
姜念念问道:“此话怎讲?”
沈愈递给姜念念一本心法,说:“拥有木灵根之人大多擅长治愈之术,这本心法对于木灵根的修炼有帮助,你拿着。”
姜念念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愈接着说:“以后我会离开日暮里,药王谷已经交给我的亲传弟子打理了,若是有急用的草药,就去找他。”
殷不弃问:“清河镇的阴灵,是你操控的?”
沈愈讶然,随即摇摇头,“……你也看出来了不对劲。我离开清河镇时,将其他人的尸体丢入河底,又把苏姐儿的尸身埋在那颗杏花树下。”
“原本的打算是,无意中挖出她的尸身,再设计引你用搜魂术得出真相,可我们到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被挖出来了,并用禁术控制着来袭击我们。”
殷不弃不依不饶:“偷换阵法的人,你知道是谁吧?那么大个法阵,凭你一个元婴期,确实无法做到。”
沈愈眼里透着幽光:“他既是帮了我,我自然不会出卖他。”
姜念念听着,心中思绪万千。
她之前就在怀疑,像沈苏苏那般温柔的人,临死前还在劝沈愈放下,怎么可能死后性情大变,本性泯灭,原来是被人操控。
自她穿进书中,许多事情的进展与原著已经大不相同,同样的人做不同的事,总有些微妙的感觉。
莫非是因为她改变了殷不弃的行动轨迹所以导致其他人物的行为也跟着改变了?
原本通往迷幻之境的法阵被人篡改、溾族族灭、属于唐沐柔的七龙珠分崩离析、殷不弃身上出现的诡异的曼珠沙华图腾……
等等,溾族族灭!
虽然现在小说中的很多剧情在她脑中已经模糊,可有些东西还是记得的。书中提到女主救下了沈愈的娘亲以此博得他的好感,可是沈愈族灭,哪来的娘?
“念念?”
殷不弃的声音将她的思绪唤回,沈愈正提着医箱准备离开。
“沈愈!”姜念念砰然站起来,喊住他。
“嗯?”沈愈转身。
问什么?
问你有娘亲吗?
她已经可以想象沈愈听完绝对会语气讽刺地嘲笑她:“你脑子没病?”
她坐下来,心里慌慌的,“你……你要好好的。”
女人眼底的担忧清晰可见,心脏剧烈颤动一下,沈愈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低声道:“嗯。”
他戴好斗笠,不再停留,推门离开。
“念念刚才在想什么?”
姜念念还不知道怎么跟殷不弃解释穿书这件事,只是道:“我在想偷换法阵之人。”
殷不弃道:“是闻时礼。”
“闻时礼?!他为何要这么做?”
“这世上,能让他破例的,也只有他那个徒弟了。”
“你如何得知的。”
殷不弃稍稍靠近些,将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玩着她的手指漫不经心道:“此次仙盟大会由他负责,他是最有可能接触到法阵的人,而且法阵面积之大、灵力之强,须得大乘期的修士才能做到。他最有嫌疑。”
姜念念道:“照你这么说,确实如此,闻时礼素来铁面无私、性情冷淡,让人很难怀疑。”
“有些时候,凉薄才是罪过。”殷不弃低着头,眼波流转,不知其想,随即说道:“念念,我饿了。”
姜念念“嗯”了一声,扭头看着微敞的窗子,外头天色是沉重的黑,夜已降临,可他们还没有吃饭。
她习惯性地拿头抵着他的前额,见已经退了烧,这才下楼去寻些吃食,不一会儿,就端了个木托盘上来。
托盘里摆了两碗粥,一些咸菜,和一盘鹌鹑蛋。
两人坐在桌前,姜念念吃着粥,殷不弃却没动,直勾勾看着她。
姜念念道:“这个点厨房没什么吃的了,不弃,将就吃些。”
“嗯。”殷不弃凑过来,把她勺子上的粥给吃了。
姜念念:那不是还有一碗……
她放下勺子,用筷子夹了一颗莹白宛如珍珠的鹌鹑蛋,塞进嘴里。
殷不弃大半个身子朝她压过来,红色的眸子有些深沉,拖着她的下巴,缓缓凑近。
姜念念吓了一跳:“不弃!”
红唇张开,恰好如了某人的意。
柔软的唇舌贴近纠缠时,姜念念脑后一麻。
殷不弃放开她,嚼了嚼嘴里的鹌鹑蛋。
他苍白的唇瓣勾起笑来,在夜色下格外的好看:“念念嘴里的,果然更好吃一些。”
第68章 社会我弃哥,人狠话不多
此时已是四月初,空气已经有些燥热,月亮高挂在天空。
姜念念沐浴回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当她看到床上的殷不弃,愣了一下。
男人侧卧在床上,黑色的长发散开。
月光洒在他白皙俊秀的面上,增添了一抹冷色。
新换上的白色里衣松垮垮地披在身上,狭长的眸子微阖,原本病弱的脸色,沾染一丝颓艳之色,这种易碎感让人血脉喷张。
她哪是养了个崽啊,她分明是养了个妖孽!
见她回来,男人勾唇笑了笑:“念念。”
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姜念念咽了咽口水,拽过半薄的锦被,盖在他身上。
一方面是他故意勾引,还有一方面是,在他面前,她没有那么好的定力。
小小年纪居然开始学会出卖色相了!
姜念念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背对着他,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殷不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低缓动听,妖艳惑人:“念念,我热……”
热个锤锤热!热还贴我这么近!
“……好好睡觉。”
然而,隔着衣物,腰间时不时传来轻微的戳弄。
姜念念装死。
殷不弃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咬了一口,那香甜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咬得用力一些。
修长笔直的腿挨着她磨蹭。
姜念念忍无可忍,翻身面向身后的男人,“这么晚了还不睡?”
“睡不着。”
“怎么睡不着了?”
“想的睡不着。”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身,男人直白地、渴求地开口道:“想和念念欢好……”
姜念念道:“我拒绝。”
殷不弃听着,身形一顿,眼皮低垂:“我懂了,感情淡了,七年之痒,也不过如此。”
姜念念只觉得无奈又好笑:“你的伤还没好,不可以剧烈运动,待会儿裂开了。”
殷不弃抿着唇,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