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婚恋——上官赏花
时间:2023-01-12 17:13:53

  苏云卿愣住,“什么?”
  “忘了?你喝醉那一晚。”
  他指了指脖子,说:“你以为自己只咬了这里?”
  她脸颊煞时烫起,“我、我都不记得了,这个不算犯罪。”
  他低声短促地笑,肺腔震了她一下,说:“知道当时我是怎么让你松开我的吗?”
  她好奇地抬头,眨了眨眼睛,想问,又不敢说。
  男人手臂揽上她的腰,单手将她抱起放到床上,苏云卿这下怕了,双手撑在身后起来,他却没有预料中的下一步,而是靠坐在一旁的床头上,对她道:“当时我跟你说——”
  苏云卿动作一顿,男人眸光朝她压来,声音轻落:“想好了吗,睡我是要负责的。”
  她唇畔张了张,整个人五雷轰顶一般,“不、不可能!”
  程书聘笑:“你上一次说不可能还是把戒指丢进荷花池里,现在’不可能’正戴在程太太的无名指上。”
  苏云卿整个人像被扒光了,脸也没了,“我喝酒从来没犯过事。”
  程书聘给她盖上被子,说:“确实,我说完这句话后,你就不敢了。”
  她被眼前这个温柔男人说得有些云里雾里,嘴唇抿抿,“那我是不是还得跟你说谢谢。”
  “那我也要跟酥酥说谢谢。”
  他话音一落,苏云卿眉头便蹙起,“嗯?你什么意思,好像我强来一样,刚才明明是你说……”
  后面的话咬在牙齿里,差点泻出。
  程书聘此刻靠坐着,床头灯在他背上染了一层橘黄色调,而背光的胸膛又陷入黑暗中,显得宽阔立体。
  “我说什么?”
  苏云卿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她心里还纠结着他手链的事,“你说你有前女友。”
  程书聘说:“如果对话可以查询,我想’前女友’这三个字自始至终都出自程太太的口中,而我则是被自己夫人污蔑的可怜丈夫。”
  苏云卿:“那你的手链……”
  “是程太太偷偷去查苏先生的情史,心里别扭不敢问,明明动心不敢说。”
  “才没有!”
  程书聘眉梢微挑,手就搭在了床头柜上,苏云卿脸蹭地埋进被子里,耳边是抽屉被拉开的声音,她心跳扑通扑通地发作,那个床头柜每一晚都会被拉响,但只是从里面拿出一个掩人耳目的工具。
  “那我也要起诉,请问被告人苏云卿小姐,是否在婚姻实习期间对自己的丈夫撒谎。”
  程书聘的声音隔着被子钻入她的耳膜,她的毛孔,无处可逃,似要将她绳之于法。
  “法官才懒得管你这些小事。”
  ”鉴于程太太总是口是心非,颠倒黑白,在观察期犯了婚姻中最严重的不信任罪名,法官给了我两个选择作为惩罚。”
  苏云卿心脏里住了只小猫,一直在挠她,但她的手却不知抓哪儿才能止住,“我怎么不信任了。”
  男人轻叹了声,“犯人还不悔改,第一个惩罚,是用手链将她的双手铐住,交由她的丈夫处置。”
  苏云卿的脑袋从被子里冒了出来,缺氧将她闷得熟透了,一双圆眼睛只看着程书聘解下了手链。
  她眼睫抬了一下,撞上他的视线,又倏忽藏了回去,心里不得不回想程书聘这些天给过她的解释。
  “那第二个呢?”
  程书聘的手伸进拉开的床头柜里,苏云卿葡萄似乌黑的眼珠儿睁大,“程书聘……”
  “给我念一首情诗。”
  粉瓣儿微微张着,那床头柜里的,居然是一本诗集,泰戈尔的《吉檀迦利园丁集》。
  她刚才好像,误会了。
  “这儿怎么有一本书……”
  语无伦次说出来后,她又险些咬了自己舌头。
  “酥酥心疼我,让我睡卧室,又忘了?”
  “没……别说得我好像老太太一样的记性。”
  程书聘温和一笑:“这么快就成老太太了,那岂不是跟哥哥过了一辈子?”
  苏云卿因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而自认低俗,这时被子被程书聘曲起的膝盖隆起一座山包,男人似乎在享受地等待她念一篇睡前读物。
  “这就是你刚才说……夫妻的权利吗?”
  程书聘:“我大概是个不知道如何哄妻子开心的丈夫,既不会刺绣也不懂欣赏艺术,我总不能跟她聊明天的股价,后天的财报,所以她才会如此讨厌我。”
  “也没有讨厌。”
  她靠坐在床头,翻开书线压住的一页,她确实从来没给他读过:“我从你看的这一页开始,可以吗?”
  “当然。”
  苏云卿:“天空阴云密布,淫雨不休不止,我不知道是什么在我内心躁动,我不知道它的意义……”
  她低低暧暧的声线截然顿住,程书聘听到一半,转眸看她,苏云卿快速翻过一页,佯装接上:“我独自上路,赶赴我的幽期,奇怪,是谁在寂静的黑暗里尾随我,我左躲右闪地想要避开他,只可惜于事无补,他高视阔步,扬起大地的尘土……”
  她咬了咬唇,又要翻页,忽然,手腕让人握住,她心悸微颤,另一只手压着诗页,还想要翻,程书聘却落来一句:“看来这本诗让酥酥很为难,为什么读不下去?”
  苏云卿心里有鬼。
  她还要翻,书却被他抽走了,她惊愕地要说话,程书聘食指轻压在他唇边,安静地看她:“哥哥来读,好吗?”
  苏云卿双手撑在真丝布料上,掌心滑腻,撑不住的手肘微微打颤,他的大掌托起她的后脖颈,落下的吻与方才站在书桌边的温柔截然不同,是猎人对猎物的吞噬,没有渐进,直接撬开了她的唇,天际线一般的缝隙给她吸着氧,可却不够,她开始急促的,毫无章法地呼吸,她的意识开始凌乱,不知应该流往肺部去换氧还是大脑去思索,等她反应过来时,却已经太迟了。
  她的指尖猛地去抓程书聘的胳膊,几乎在上面印下红痕,眉心皱得厉害,似那春水荡波,她的鼻尖碰到他高挺的鼻梁,轻声颤:“哥哥……哥哥……”
  男人嗓音低哑:“酥酥是想用这个称呼唤醒我的良知吗?”
  她的唇腔经由红酒的洗礼蔓生出葡萄,它的主人藏得小心翼翼,精心呵护不令世人打扰,直等到它成熟了也不愿摘下,只想架起藤枝将它藏起,守住,可却不知这样的精心让那葡萄变得无法招架外界的侵掠,只需指腹一碾便泻出丰沛的果汁,此刻主人心疼地紧紧咬着牙,好像这样就能维持那最后的一丝尊严,男人的气息起伏而落,说:“酥酥,我不愿做勉强人的事。”
  她睁开眼睛,嘴唇都咬红了,看着他的深眸,说:“那晚我喝醉了,你为什么没碰我?”
  程书聘的手臂撑在她头侧,昏暗的光线下起伏的肌肉贲张着青色血管,“我想你看清楚,记清楚,而不是清醒过来怪酒精作祟。”
  他总是一眼就能看穿她,她紧张地缩了下膝盖,泪花从眼角沁下,热的,滑过太阳穴,说:“你说我动心了,那你呢?”
  她的手腕被他牵着往下带,苏云卿水眸怔怔地看他,下一秒要缩,他却握得紧,不给她任何退路,但他的嘴巴却是软的,说些好话哄着:“情难自禁,酥酥莫怪。”
  她浑身紧绷得厉害,害怕得厉害,可却不是不愿意,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怕他笑话,“程先生是商人,我斗不过你……”
  “我知你动心,就知你愿意,我远比酥酥更早动了念。”
  男人松开她的大掌没有给她歇力的机会,她的脸颊侧压在鹅绒枕心,露出天鹅般柔美白皙的脖颈,纤细又柔弱,好似一掐便要断,造物者给了留白的优美,由人在上作画,藤枝攀爬而生,绽开朵朵红莲。
  她的指尖攀上他后脖颈,她好似已经不是她了,像泡进了涨满水的浴缸里,嗓音零落成泥碾作尘:“哥哥,我害怕……”
  她的声音含着水,在最后一刻前以兄妹相称,人在面对恐惧和陌生时总是想找寻可以依赖的亲人,她这一声哥哥让程书聘托着她的脖颈,低头吻她额上的湿发,“不愿意吗?”
  她想到他方才说过的一句话,软哼了声:“别让我负责就行。”
  程书聘知她嘴硬,嗓音温柔地哄她:“那酥酥现在怕什么?”
  她指尖穿入他发梢,树叶晃动:“会痛……”
  程书聘意识里有道念头闪过,但很快又湮下,忍得太阳穴青筋凸起,还要耐心待她:“我知道酥酥喜欢小东西,都怪哥哥,是我不好。”
  听到这话,苏云卿沾水的清瞳蓦地晃荡了下,蛾眉微微蹙起,又想到方才他牵引她指尖去握住的触感,那样的惆怅还存在手心不散,十指连心,她早就云里雾里了,竟还安慰起落寞难过的他——
  “没事的,我,我可以试试……”
  一句话落入狐狸的圈套,好似一切都盘算规划好了,只等她来下惊堂木,可这令箭判的却是苏云卿的刑,一杖落下她便疼得直抱着程书聘的肩膀,埋在他薄热的脖颈里呜咽,令执杖官停在了第二杖,俯身哄她:“酥酥,别紧张。”
  苏云卿依靠着他,却不知他才是那破坏者,她自小门第不低,受的教育令她端庄自守,然而此刻她却只能搂着他,几乎不是出自理智,而是原始的反应,说:“哥哥,你等等我……”
  程书聘的眸光垂在她脸上,一寸寸度量,观察着她绯红的脸颊,水眸早就湿得不成样子,他热得要找水解渴,低头吻她的眼睑,说:“哥哥等你,一直在等你,等得好辛苦,可是酥酥却找了别人。”
  他的语气那样温柔,可他的行为却那样粗鲁,只等了她一会,便要讨回公道一般,以杖上诉。
  她视线失了焦,除了呼吸吐不出来一句话了,只听他在耳边道:“总说哥哥老是一副面孔,如今让你见着了,喜欢吗?嗯?”
  苏云卿心腔被反复颠簸震颤,她指尖去勾程书聘的手臂,声带在水里浸透了,“哥哥……”
  杖刑被迫停了,他俯身抱她,“乖酥酥。”
  她双手抱着他的肩膀,咽着声哭:“如果,当初他们知道你会这样对我,一定,一定打死你……”
  程书聘沉吸了口气,“你姐姐也说要打死我,哥哥明天就死了,酥酥让我快活一夜吗?”
  她吸了吸气,自己早就把什么都丢了,“哥哥,你疼吗?”
  他的大掌将她嵌入怀中:“疼也要酥酥。”
  她的心跳在夜里震动,轻声问:“哥哥,别人第一次干坏事,也是这样吗?”
  他们就像背着家长偷偷尝果的兄妹,对彼此的好奇将那一层阻碍突破,最后哥哥偷到了苹果给妹妹,喂她吃下,妹妹还问,味道是这样吗?
  “云卿?你?”
  程书聘沙哑嗓音中滚落一丝惊愕,下一秒,浓眉深深皱起,骨节感重的手指几乎将她肩膀勒断,等听她念一声才克制住,厮磨中在她耳垂染了一句:“再咬哥哥一下,哥哥就送你一样东西。”
  她羞红着脸撇开头,“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低头去够她的唇,一下一下地含住,等她受不住下意识去咬时,那吻便从她唇上抽离,下一秒,心腔被重重泡进水里,她想冒出来,可有人按着她,在她窒息时又送来一口气,她张着唇索要,最后彻底沦入他的陷阱。
  苏云卿不愿成为他的败将,被他洞悉了心意,又被他掠走了财源,失去理智时魂也抽了三分,贪图享乐之人不会去想明日的太阳,当光明普照时,她该如何坦荡行走世间,保留她那一份清白。
  她被他看去了,虽然她思想不算保守,但若不是在乎,她不会小心去猜程书聘会如何看她的。
  苏云卿哪儿还有水来流泪,半夜里被他抱进浴室里泡热水澡,等出来时他换了一张床单,安稳睡了没多久,她又醒了,咬着牙说还肿着。
  男人此刻语气斯文尔雅,看不见的地方却与败类无异,“哥哥刚才有些急了,酥酥继续睡,我只是好好研究一下,免得你下次再喊疼。”
  她面红耳赤道:“什么下次……”
  程书聘从身后搂住她,轻轻叹了声,“不是没想过如何开始,但真到这一步,只想把你占了。”
  苏云卿弯着脖颈,感觉男人的吻落在她的后颈窝,如夜色掩盖的朦胧触感,她指尖钻进枕芯底下,“在苏溪见面的第二天你就立马说要结婚,这次我也见怪不怪了。”
  程书聘揽腰将她嵌在怀里,低磁的嗓音就磨在她耳边:“但愿以后你也能如此适应我。”
  苏云卿为了找戒指泡了荷花池后又被热水滚过,早已疲惫不堪,听着他的话沉沉地昏睡过去。
  等第二日清早,门外就有人来敲门,苏云卿拉着被子埋了进去,有人去开门,听见佣人说了句:“夫人的姐姐来了。”
  苏云卿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抬头,见程书聘已穿上衬衫西裤,显然已准备好,说:“知道了。”
  苏云卿捂着被子爬起来,“我姐姐来了!程书聘你别下去,她什么都知道了。”
  他从衣帽间出来,给她拿了胸衣和小裤,苏云卿慌张地抓了过来,藏进被子里,像是坐了坏事的叛逆少女,把无辜良民拽了进来:“我昨晚跟她打了电话,她估计已经知道我跟你结婚是和苏家的债务有关系,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你也有罪。”
  此时男人大掌轻落在她头顶,温柔一抚,脸上又覆回上位者和善的微笑,说:“哥哥昨晚捅破的,只是这一层窗户纸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09 18:11:53~2022-12-10 00:5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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