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嗲——云水迷踪【完结】
时间:2023-01-13 17:54:40

  “不是算。”他无奈,“就是。”
  阮芋满意了。
  杏眸微微笑眯起来,像只得逞的狐狸。
  就知道他会受不了。加油稿那种程度都能要他半条命,更何况她亲自贴着他耳朵发嗲。
  希望他以后能搞搞清楚,到底是谁的把柄握在谁手上。
  阮芋终于向后退了两步,缓了缓无意识急促的呼吸。
  她现在真的该走了。
  再不去打车,可能会迟到,省体排球馆的场地可是非常紧俏的。
  趁他俩说话的时候,小中秋跑走自个玩去了,偌大安静的草坪上只剩他们两人。
  萧樾似是很快恢复了镇定,离开墙根处,高高大大站在面前,依旧英气十足。
  他主动问阮芋:“你不是要出去玩吗?”
  阮芋:“对啊。”
  萧樾:“那走吧。”
  阮芋眨眨眼。
  看架势,他似乎打算和她一道走。
  还以为他会避她如蛇蝎,兀自找个角落画圈圈,没想到支棱得这么快,还愿意和她一起离开。
  “你走哪个门?”阮芋问。
  “北门。”萧樾答得利落,“北门的保安亭可以洗手。”
  刚撸了半天猫,阮芋也想洗手来着。
  于是跟着他往北门走,路上没怎么说话,就随口问他住在哪一栋,没想到萧樾说他现在不住这儿,只是偶尔回来看看清清。
  阮芋“哦”了声,转念想到什么,又说:“可惜今天清清不在,听说去游乐场玩了,让你白跑一趟。”
  萧樾抬了抬眼皮,敷衍地表示他听到了。
  很快来到北门保安亭,两人洗干净手,出了门,又并肩停在沿街的马路墩子后面。
  阮芋在等出租车。
  萧樾就这么站在她身侧,单手闲闲散散插在衣兜里,好像在打车,又好像只是在陪她打车。
  阮芋没管那么多,他爱站哪儿是他的自由。
  过了将近五分钟,始终没见到空车过来,萧樾漫不经心地问阮芋:
  “你为什么不打网约车?”
  H省网约车业务发达,招手拦的出租车市场被挤占了不少。
  阮芋:“哦,我习惯了,而且手机没有下载打车软件诶。”
  萧樾:“要不要我帮你打?”
  阮芋抬眸看他一眼,有点不太想麻烦人家,于是摇了摇头:“我记得这边出租车还挺多的,应该很快就拦到了。”
  萧樾似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往前走一点,转过那个红绿灯,会好打很多。”萧樾淡淡道,“老住户的经验之谈。”
  “好的呀。”
  阮芋听从他的建议,确认一遍方位,抬步就向前走。
  走了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散诞自若的脚步声。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跟着她。
  阮芋心里有些讶异,以前没觉得萧樾为人这么绅士,一定要看到女孩子上车才放心。
  估计就是闲的吧。
  很快来到指定地点,道路那头一下子开过来两辆绿色出租车。
  可惜车上都有人。
  萧樾泰然自若地站在阮芋身边,也不和她说话,自顾自地低头玩手机。
  身旁路过两三个年轻女孩,像撞见宝藏似的,红着脸窃窃私语,一边走路一边不断朝他们这儿回眸。
  阮芋有些尴尬。
  这人对自己长多帅没点逼数吗,就这么大喇喇站在路牙子上众人相看,搞得她也被迫成为路人指指点点的对象。
  “喂。”
  阮芋忍不住叫了萧樾一声。
  对方懒懒地抬起眼睛,视线先是落在她脸上,而后不知掠到了旁的什么,松弛淡漠的眼尾忽地拉紧,瞳仁颜色也突然深暗了几分。
  阮芋张了张口,想叫他先走的话语还未出口,就听见斜前方不远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夹杂着流里流气的调笑,横跨斑马线之后朝他们这边走来。
  是四五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青年。
  应该也是学生,虽然他们一脸社会习性,头发倒是理得规矩,刘海长不过眼,也没有五颜六色的灯笼发色,清一色的黑。
  大庭广众的,阮芋并不惧怕这些人,仍站在原地,没有退开半步。
  却没想到他们会主动招惹上来。
  为首的寸头哥不经意扫过来一眼,目光忽地定住,人还隔着好几米,声音已经不三不四地荡过来:
  “哟,这不是姓萧的那小屁……孩吗。”
  “小屁孩”三个字说得他自己都头皮一紧。
  两年前,刚上初二的萧樾身高才一米六多不到一米七,轮廓模样一径的青涩稚嫩。
  而他现在刚升高中没几个月,身高已经窜到快一八五。
  比那群混混中最高的还要高上小半头。寸头哥走得越近,看他越得仰视。
  这他妈,等到停止发育,岂不是能窜上一米九。
  寸头哥掩去眼中震惊,没规没矩地瞟向萧樾身旁的阮芋。
  “啧,你小子才多大,连女朋友都有了。”
  说着一脸暧昧地上下打量阮芋,打量得眼发直,“好漂亮的妹妹。”
  他身边同伴同时扬起一阵压抑的哄笑,听着让人心里发毛。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午后,天光大盛,阮芋却感觉身边袭来一阵寒潮,抬眼就见萧樾不由分说将她扯到身后,侧脸线条绷得冷硬,极其漠然地回了他们一个字:
  “滚。”
  就像扫开空气中扎人肺的灰尘一样,傲慢、鄙夷,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看。
  阮芋却在他胳膊拦过来的那一刻,不合时宜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皂香。
  怎么能那么好闻。
  像阳光暴晒过的青草,又像文火焚烧中的琥珀。
  很快,这份温柔灿烂的意境被寸头哥打破。阮芋倏地皱起眉头。
  他的笑声用猪叫来形容都侮辱了猪。
  “哈哈哈操,你小子他妈上了重点高中脾气还这么臭,读书没读傻?是不是老师布置的周末作业还不够多啊哈哈哈……”
  萧樾只管护着阮芋,黑眸依旧静若寒潭,半分都没有被他们激怒。
  “这个小妹妹难不成也是一中的?你小子艳福不……”
  “我说了,滚。”
  他突然起了反应,收了那股淡漠懒散的劲儿,眼底涌出一抹戾色来,“不记得两年前怎么哭着喊着求饶了?”
  “老子他妈这么多人还怕你一个……”
  不知戳到寸头哥哪根肺管子,还是触及了他的什么伤心事,寸头哥一下暴怒起来,撸起袖子呼哧着热气便要往前冲。
  萧樾护在阮芋身前的手臂还来不及收紧。
  转瞬竟被哗的拽了下来。
  只听“轰”的一声物体坠地声音,原本背在阮芋身后的黑色运动背包,宛若流星飞矢一般在半空划过轨迹,笔直迅猛地砸落在地面,扬起一片烟尘。
  身位互换,萧樾被一只细瘦手臂硬扯到后方。
  “淦!叫你们滚是不是听不见?”
  阮芋破口大骂道,“要老娘重复几遍?死苍蝇,打哪来的滚回哪去,别他妈再让老娘看见,见一次头给你们打爆一次,淦的。”
  话音落下,全场画面定格。
  萧樾:……
  最后一句家乡话他虽然听不懂,但隐隐约约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萧樾整个人都有点被震到。
  声线还是那道声线,口音也还是原来的口音。
  但是。
  真他妈。
  好凶啊操。
 
 
第22章 打车
  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 路牙子边的气氛却诡异地凝固住了。
  混混们呆站在原地,五花八门的表情像雕塑一样??定格,不能说有多害怕,但绝对被阮芋突如其来的臭骂震慑住了。
  她语速极快, 连珠炮弹似的突突突砸了他们一脸, 卷翘舌不太分的甜妹嗓裹着浓浓一层狠辣残暴劲儿, 叫人一听就知道她不是逞表面威风,而是天性暴躁,从小在骄横跋扈的罐子里泡大的。
  可她偏偏长了一张柔美的软妹脸,身材纤细, 宛如弱柳扶风, 谁也想不到这样的女孩会突然抡起背包往地上砸,动作之流畅、气势之狂暴、反差之剧烈, 无不令在场众人瞠目结舌,吃了一嘴巴灰。
  混混那边好不容易缓过来些, 面面相觑一阵,觉得被一小姑娘吓到实在太丢面,于是又派了寸头哥出来撑场面:
  “小妹妹胆子还挺大,搁哪儿学的……”
  “让你说话了吗你就张嘴?”
  寸头哥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阮芋怼回去,
  “以为老娘只有骂人的本事是吧?行,大发善心告诉你们我爸是谁――从这里往东边数两条街,站在红绿灯前面抬头看到的第一栋单位大楼, 我爸就在那里工作。”
  这个路线不难想象, 混混们的思绪被她带着走了一遍,脸色倏地僵硬, 就连唇边痞里痞气的笑容都收敛了不少。
  难怪这妹子敢这么嚣张, 原来家里有人给她撑腰。
  况且, 能住得起身后那个高档小区,她爸在单位里级别肯定不低。
  这群混混显然吃过亏,年纪又小,都有些投鼠忌器。
  有人拉住寸头哥衣袖,小声对他说:“哥,我还没毕业呢……”
  “老子就毕业了?”寸头哥一脸无语。
  拉扯半天,他们都开始往脚底抹油,打算溜之大吉。
  临走前还不忘嘲弄萧樾一句:“小子,今天看在你女朋友的份上,哥哥不和你一般计较,下次再让我碰见就没那么幸运了。”
  阮芋下意识解释:“我不是他女……”
  “要滚快滚。”
  萧樾极不耐烦地催促。
  阮芋话说一半被他截断,颇有些不爽,抬眸瞪他一眼。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萧樾的左手放在她肩上好久了,似乎对她的张狂很不放心,做好了如果发生什么就随时把她往后拽的准备。
  阮芋耸了耸被他扣住的肩头:“干嘛,看不起我?”
  萧樾扯唇:“没有。”
  阮芋:“那你干嘛抓着我肩膀?”
  男生闻言,眉梢向上一挑,拿腔拿调说:
  “我害怕,不行吗?”
  阮芋:……
  你怕个鬼,装蒜也有个度好吗。
  阮芋一边暗骂一边想笑,脑海中电光火石,忽然闪过今天下午出门的目的。
  耽搁了这么久,直到现在都没打到车,她心里有些着急,三两步甩下萧樾,脚踩到路缘石上,手搭凉棚眺望远处驶来的车流。
  “别站在那儿。”萧樾捉住她手臂,将人往回扯了些。
  前方恰好驶来一辆白色轿车,稳稳当当停在他们二人面前。
  萧樾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回眸发现阮芋站在原地没动弹。
  她嗓音干巴巴的:“这是你叫的车?”
  “嗯,刚才走路的时候约的。”萧樾语气淡淡道,“不想迟到就过来。”
  阮芋从善如流,左手拎着砸到地上脏了的运动背包,飞快坐上了车。
  人才刚坐稳,她便着急嘱咐司机:“师傅,先开去省体哦。”
  师傅点头,垂眼瞄了瞄打车订单,纳闷道:“哎,目的地本来就定位在省体啊。”
  阮芋有些讶异:“噢噢,那没事。”
  轿车很快发动,阮芋忍不住用余光打量身旁少年。
  原以为他打车只为了回家,所以目的地应该定位在家门口。
  阮芋摸了摸脖子,轻声对萧樾说:“谢谢,车费等会儿转你哦。”
  “不用,顺路。”他的答复一如既往的敷衍。
  转念想到什么,忽然勾唇,“你刚刚救了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阮芋心道你就别提这事儿了,然后转过头去,懒得搭腔。
  萧樾想到刚才她那令人啧啧称奇的表现,笑问道:“你爸是警|察?”
  阮芋摸摸鼻子:“不是,我吓唬他们的,我爸是医生。”
  萧樾早猜到:“所以你以前在老家,就是靠坑蒙拐骗混出头的?”
  “才不是!”阮芋眯了眯眼,“我以前可比现在牛掰多了,哪里用得着骗?”
  “怎么个牛掰法?”
  就算没有生病,身体再好,不也是个青涩单纯的小女生。
  阮芋轻笑了声,认认真真给他掰扯:
  “首先,做太妹头子需要胆大心细,胆大指的就是脾气够凶,骂街打人不在话下,心细指的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千万不要在人少的地方逞能。其次,还需要很坚强的人脉,在我老家那片,什么学校门卫,小区保安,甚至巡街的警|察,和我的关系都很好,所有人都可以为我撑腰。最后,我还有一群死心塌地的跟班小弟,指哪打哪,哎,简直威风得不行。”
  萧樾看出她似乎有点怀念曾经飞扬跋扈的生活,于是问道:
  “现在怎么不见你收小弟?”
  阮芋一脸被现实磨平棱角的祥和:“此时此刻的我,眼里只有学习,没有其他。”
  况且她觉得现在的嗲精人设挺好的,因地制宜嘛,每一天照样过得很开心。
  萧樾像是对她起了浓厚的兴趣:
  “还记得刚开学那会儿,听吴劳动他们在我们班教你骂人,还以为你真的凶不起来。”
  阮芋想了想:“我那时候已经很努力地逞凶啦,才没有收敛。只是我不喜欢骂太脏的话,没有被激怒到一定程度就说不出来。”
  被激怒到一定程度。
  萧樾松松散散地向后一仰,通过车窗微弱的反射看见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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