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嗲——云水迷踪【完结】
时间:2023-01-13 17:54:40

  结完账,他转头睨向孙志方他们,凭借身高优势,阴沉视线直刺下来,几乎能冻穿所有肉体凡胎,然后启唇继续说道。“后果你们负担不起。”
  混混们听了想笑,两厢对峙间,他们的唇角却莫名有些抬不起来。
  ……
  “你说我和他聊天图什么呢?”
  阮芋抱着关晓荷胳膊生闷气,“从头到尾就回了我四个字,现在更厉害,直接无视我,连个句号都懒得回。”
  以前起码还会发个标点符号表示已阅。
  关晓荷:“可能他现在正忙吧。”
  阮芋:“除夕夜有什么好忙的?他家用得着他做饭?还是要他洒扫做卫生上香拜佛?”
  关晓荷:“好的我知道你很在意他不回你消息这事儿了。”
  阮芋嘴一扁:“我才……”
  新消息在这时跳出来,阮芋浅扫一眼,后半句话霎时咽下,眼尾像被谁的指腹轻抹了下,整个舒展开不少。
  “还算有点识相。”
  阮芋对凑过来的关晓荷说,“夸我家年夜饭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还问我家里有多少人一起吃饭呢。”
  关晓荷:“这是在查户口呀?”
  阮芋:“去你的!”
  阮芋回答之后,又问他刚才去干嘛了,怎么好久不回消息。
  关晓荷评价她:“你这样显得控制欲很强。”
  “你说话才很奇怪诶,我这不就正常问问题吗,哪有什么控制欲?”
  阮芋一边说,一边不太自在地拿着手机走远些,人靠在飘窗边,把关晓荷一人扔在沙发那儿。
  萧樾回:【刚才路上有点事】
  阮芋:【你在外面?】
  萧樾:【嗯】
  身后的窗玻璃微微震动了下,只听一声“咻”的长音直窜天际,飘窗外的天空霎时绽开一朵璀璨烟花。
  仿若一呼百应,阮芋他们家所在的街区,好几束烟花争先恐后地窜上天空,伴着炸耳的爆破声音,黑暗的天幕被频频点亮,宛若五彩斑斓的泼墨画卷。
  阮芋举起手机拍了一段短视频。
  先发给正在聊天的萧樾,又发到宿舍聊天群,最后还给温老师发了一遍。
  萧樾拿起手机看了眼。
  他没注意时间先后,只知道两个微信号都收到了一样的消息。
  现在连短视频都可以群发了?
  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他仰头望了眼天空。
  除了挥之不去的光污染,就是雾蒙蒙黑漆漆的一片,沉静得好像一方深渊。
  所幸他收到了来自远方的鲜活的烟花。
  尽管只占她分享欲中的百分之一。
  阮芋盘腿坐上飘窗,手机倒扣在膝上。
  又不回消息了。
  她怀疑萧樾这会儿正在和一百个祝他新年快乐的姑娘聊天。
  等到手机再次震动,阮芋不咸不淡的,没有立时拿起。
  手机不间断地震了一遍又一遍,即将从她腿上震掉下去,阮芋才伸手捞起来。
  “靠。”
  她惊叫了声,吓得直接把手机丢到飘窗坐垫上。
  关晓荷跑过来:“怎么了……啊这,谁给你打视频啊?”
  “就,萧樾啊。”
  阮芋双手胡乱抓了下蓬松凌乱的头发,滑过素面朝天的脸颊落到身上。
  她现在穿着不记得是小学还是初中买的橘红色绒面棉袄,长发用个大抓夹随随便便夹在脑后,肩上乱七八糟地垂了好几绺,造型活像菜市场卖鱼的大婶,还是被鱼扇过的那种,不修边幅到了极点。
  关晓荷提议:“要不要先挂了?”
  阮芋走过去拿起手机,想了会儿又放下,先在原地转了个圈,后又着急忙慌地跑到衣柜前换衣服穿。
  她动作神速,掏出昨天新买的呢子大衣,换下棉袄,边整理衣襟边匆匆遽遽冲进洗手间,对着镜子飞快把头发梳整齐,扎了个干净简单的马尾辫。
  等她洗完脸从洗手间走出来,视频邀请的震动声早已经平息了。
  途径一处沿河的城市花园,萧樾随便找了张长椅坐下。
  前方的小广场上,有零星几个八|九岁的小孩凑在一块玩烟花棒、丢响炮。
  刚才一时冲动给阮芋打了个视频。
  忍着没挂断,对方也如他所想,直到视频邀请结束都置之不理。
  他不禁想起和她一起做广播节目那天。
  节目结束时,他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她应该听见了,甚至回头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有给予任何答复。
  一出播音室大门,她就跟着广播站的前辈离开了。
  手机在这时亮了下,一个极短促的消息气泡跳出来。
  阮芋:【?】
  萧樾敛了敛眸,长指在键盘上输入:按错了。
  还未点击发送。
  阮芋:【刚才没看见】
  阮芋:【你要不再打一次?】
 
 
第35章 视频
  几乎在阮芋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 萧樾的视频就打过来了。
  手机的震动似是能传导电流,阮芋像被电到,突然手足无措地把手机丢到关晓荷手里。
  关晓荷立刻把这个烫手山芋掷回去,闪得老远说:
  “你自己接, 别拍到我, 我可没换衣服。”
  这一折腾, 十几秒过去了。
  阮芋像是下了极大决心,又装作轻描淡写,指尖轻触屏幕,视频接通了。
  画面显现的瞬间, 她立刻转换镜头, 举起手机对准飘窗外面的天空。
  屏幕上跳出萧樾的脸。
  坦坦荡荡的、角度刁钻的,似是把手机拿在手上, 坐在某个地方随便低头查看的姿势。
  他身边环境很暗,仅有微弱的光线照出脸部轮廓和五官, 身后隐隐约约是一片灌木丛。
  那双漆黑眼睛却像水洗过一般亮。
  如果阮芋稍微细想一下,应该不难发现,将他眼睛照亮的,是来自她这边的, 遥远而温暖的光线。
  从下巴下边往上照的非人类角度,也就他能维持住帅气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 漂亮得无懈可击, 换个人绝对丑的没眼看。
  阮芋摸了摸后颈,问他:“听得到我说话吗?”
  烟花爆竹声像雨点一般密集, 她的声音轻轻细细, 不用心分辨, 很难听出来。
  但萧樾还是说:“能听见。”
  他耳朵大概安装了捕获她声音的雷达,环境再嘈杂,也能轻而易举区分出来。
  一朵朵色彩斑斓的烟花在天空爆开,数量之多,近乎连成一片此起彼伏的花海。
  阮芋将手机举高些,更贴近窗户,似是想让他近距离感受这份热闹欢欣。
  知道他看不见她,她的目光从小心翼翼变得放肆,已经停留在他脸上很久。
  表情还是又冷又拽的,朦胧的光线柔和了锋利的轮廓,唇边勾着一弯若有似无的弧度,深邃视线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似是能透过电子设备,直视进远在天边的她眼底。
  阮芋不自觉放轻呼吸。
  下一秒,就见屏幕中角度倾斜的俊脸忽然摆正,五官缓慢放大,再放大……
  阮芋一惊,忍不住喊了声:“你干嘛!”
  说完才意识到对方根本不在她面前,这个动作只是在凑近镜头,不是凑近她。
  萧樾一脸的云淡风轻,似是看透她色厉内荏:“你紧张什么?”
  阮芋的声音很没底气:“我哪有。倒是你,突然凑近干嘛?”
  “除了看烟花,你觉得我还能看到别的吗。”
  “哦……”
  萧樾在撒谎。
  刚才某一瞬间,无数缤纷火光的映衬下,他看见窗玻璃上映出了一张娇小皎洁的脸。
  微仰着头,目光紧盯举在半空中的手机,杏眼弯弯,身上穿浅米色毛呢大衣,双腿朝同一边叠放,两只小脚勾在一起,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所以他才凑近观察。
  此时,窗外的烟花节目似乎来到中场休息,半片天幕沉寂下来,喧嚣也平息了不少。
  阮芋的手正好有些酸了。
  缓缓将手机放到平视位置,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萧樾及时出声缓解了尴尬:
  “你家在哪个城市?”
  阮芋:“桃县,不过我现在不在市区,而是在小时候住的乡镇里,也就是爷爷奶奶的房子里。”
  说着,她似乎找到接下来的话题,抓着手机从飘窗旁起身,带萧樾参观她所在的地方。
  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谁没事带男孩子参观自己的房间?
  这个行为。
  总觉得,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
  可是事已至此,阮芋只能像个房产中介似的,一板一眼地介绍:
  “这个是我的衣柜,这个是前年新换的电视,那边是洗手间,那边那个到处逃窜的,是我的发小关晓荷……”
  “有病啊!”关晓荷躲进洗手间,边关门边喊,“敢拍到我你就死定了!”
  萧樾轻笑了声,旋即看到镜头转过四十五度,画面中央出现一张粉白色的欧式公主床。
  “这个是,额……床。”
  床上用品收拾得还算整齐干净,但是床角处胡乱挂着她刚才换下来的橘红色棉袄,远一点的床头旁边放了个脏衣篓,从阮芋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一抹带着蕾丝边的乳白色……
  整个画面停留时间不超过两秒,萧樾都没看清堆在床角那团橘红色的东西是什么,眼前的风景瞬间转换成了书桌。
  胡桃木色的宽大书桌,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本和文具,是他刚刚参观过的所有地方中最杂乱的一处。
  今天吃年夜饭之前,阮芋就趴在桌前做作业,对一切娱乐活动置若罔闻。
  前不久的期末考,她考了年级第560名,高二之前的目标还是冲上四百名没有变。
  但她有了个更长远的新目标,那就是在离开宁城一中之前,爬上百名榜,见一见高处的风景。
  阮芋走到书桌旁,拎开椅子坐下,状似随意地问萧樾:
  “你知道我们学校的一百名能考上国内什么大学吗?”
  萧樾:“前二十五名,不出意外的话能上A大B大和G大,前百名,985大学随便挑。”
  阮芋听罢,不禁呢喃了声:“我的话应该可以挑更好的985。”
  萧樾不解:“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阮芋回过神,“百名榜离我还很远啦,这次期末考才考了560名。”
  虽然比期中考又进步了六十名,看起来离她的中期目标四百名不远了。但是学习成绩提高这种事,肯定是越往前越难,越往前进步幅度越小。
  那张鲜艳耀眼的百名榜,对她而言,实在还是可望而不可即。
  正惆怅着,扬声器中忽然飘来一句低磁稳重的声音:
  “我会帮你的。”
  阮芋脱口而出:“什么?”
  屏幕中,少年目光与她平视,幽黑的眼睛深不见底。
  他虽然看不见她,但却像他就在她身边,伸手就能碰到她一样,极为笃定地说:
  “只要你有需要。”
  “我会一直帮你。”
  阮芋当时并不能全听懂。
  但她总是很相信他,于是顺从地“嗯”了声。
  心底有个地方雀跃起来,很简单的高兴,同时也很单纯、浅薄,就像小孩得到了一颗糖果,吃到嘴里甜津津的,糖果化了甜味就消失了,所以没有去深想,也没有把这句承诺放在心里太久。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恍然想起这一天,想起这一天听过的这句话。
  萧樾答应她的事,一定会兑现。
  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无论在她眼前,还是以另外一个角色;无论是她正在担心的事,还是她完全顾及不到,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需要帮助的地方。
  他自始至终站在她身后。
  不求回报,一直都在。
  -
  二月初,新学期开学。
  满校的梧桐都还枯着,视野之内尽是荒凉。冷风呼啸而过,校道上飞沙走石,学生们纷纷将半张脸埋进校服外套领口,只留个眼睛观察路况,活像一群骈肩累迹、攘攘前行的贼。
  课间操不允许戴围巾,阮芋一路走来骂骂咧咧,说自己前天还在温暖如春的老家,今天就跑来这个鬼地方受罪,本来就没什么缓冲时间,手和脚都冻得冰凉,现在居然连脖子也不让人包住……
  她吐槽到一半,仿若声带突然断电,就这么卡住,半天没下文。
  许帆她们还以为德育处主任来了,赶忙抬头挺胸做乖宝宝状。
  隔了会儿。
  不对呀,德育处又不抓学生吐槽学校的,不然全校估计没剩几个清白学生,处分都处来不及。
  转头看向阮芋,就见她藏在衣领里头的下半张脸不知何时掉了出来,下巴也一副惊掉了的样子。
  许帆连忙帮她把衣领拉起来:
  “干嘛呢?中风了啊?”
  然后抬眼顺着阮芋目光所至的方向看去,不过片刻,许帆的下巴也掉下来。
  “操。”许帆傻眼了,“萧樾旁边那个帅哥是谁?”
  “什么帅哥?哪里有帅哥?”乔羽真反应最慢,像是多米诺骨牌的最后一节,虽然倒下去的慢,但是落地时激起的能量最大,“我靠!!!别告诉我那个是――”
  “吴劳动!”
  阮芋直接喊出了声。
  前方七八米外,三名高个男生同时停下脚步,回头。
  站在中间的男生,一张白皙的脸蛋被风吹得微微泛红,下颌线清晰笔直,回头投来的眼神有些不自然,但是掩不住双眼轮廓深刻又清秀,看得后排三名女生心口具是一跳。
  好一对欧式大双眼皮,衬得眼睛又亮又大,阮芋这种标准的大杏仁眼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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