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在床上的外套被她弄脏了,温一心把衣服浸泡在冷水里,正要用手搓洗,姜恒端着红糖姜茶进来了,忙止住她:“生理期间不要碰冷水,我来洗。”
他清瘦修长的身子站在浴室里,连带着她换下来的衣服一同手洗干净了。
温一心喝完红糖姜茶,只觉得浑身暖烘烘的,小腹处坠胀疼痛感好了许多,她听着姜恒一条条罗列着生理期的注意事项,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你们班女同学告诉你的?”
她这句话说的隐晦,带着些微的醋意。
哪个女同学,关系能好到告诉姜恒这么私密的事。
他大她五六岁,她无法走进他多姿多彩的青春里,仿佛被隔绝在了一道门槛外,她想要嫉妒那些爱慕他给他写情书的女同学,都没有资格。
她恨不得自己一夜长大,能像他的同龄人一样跟他坐在一个教室里谈人生谈理想谈天说地,甚至谈恋爱。
姜恒当然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解释:“没有什么女同学,我打电话问了医院的妇科主任,她告诉我的。”
温一心绞着腰上的系带,抿着唇,心里好受多了。
她又道:“姜恒哥哥,你能不能晚几年谈恋爱?”
姜恒定定的望着她,好看的凤眸里波光流转,笑的温柔和煦,如阳春三月的风,他一口应承下来,如诺言一般:“好。”
她还小,他要慢慢等着她长大,就仿佛等待着一朵精心浇灌的花慢慢开放。
从那天起,他每天放了学,傍晚时分都会过来看她。
温一心身体好了后,继续在院子里画画,有一天早晨,花店的人给她送来一捧向日葵,里面夹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几个清隽有力的大字:【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她盯着卡片上的字看了许久,一颗心仿佛从冰冷的泉水里捞出,放进了滚烫的开水里,连身体里的血液都跟着沸腾了。
她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沉默的爱,没有说出口的爱。
前几天,她让姜恒哥哥晚几年谈恋爱,他才刚答应自己,就给自己送花了,这代表什么?
温一心找来了好看的玻璃瓶,把这些向日葵小心翼翼的放进去,又将瓶子放在院子作画的书桌上,让这些花沐浴在阳光之下。
一整天,她都是开心的。
中午时分,院子外停了一辆黑色卡宴,车窗降落,坐在后车座的少年透过缠枝铁大门,正遥遥朝着她望过来。
温一心摆弄着花瓶里的向日葵花瓣,抬眸看了车里的少年一眼,心脏不受控制的猛地跳了一下。
陌生少年模样俊朗,一双眼生的尤其好看,眸瞳漆黑深邃,犹如染了化不开的浓墨。
看到温一心朝自己望过来,少年似乎扯了下唇角,淡淡的笑意染上深邃的眉眼。
司机很快踩了油门,少年的面孔很快消失在温一心的视线里,快的如白驹过隙,温一心只记住了少年那双漩涡般引人沉沦的眼睛。
这一点点印象很快被傍晚过来看她的姜恒打破,当温一心含羞带怯的将卡片和鲜花摆放在姜恒的面前,手指绞着腰上的衣带,扭捏着感谢他送花给自己的时候,姜恒盯着卡片上的字迹久久没有回神......
一直到温一心手指碰了下他的肩膀,“姜恒哥哥,我很喜欢你送的向日葵,还有这张卡片......”
姜恒抬眸看向她,少年人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不该有的占一有欲,他上下打量着温一心,这个从小就被自己呵护着的女孩子早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一张小脸清透净白,肌肤欺霜赛雪,犹如羊脂玉一般,五官太过精致,身段窈窕,气质清冷出尘。
姜恒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将卡片重新放下,意味深长的开口:“我们一心已经长大了。”
他一直当她还是个小姑娘,却没想到,他的女孩,已经被人觊觎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
姜恒打算先下手为强。
温一心听不出来他言语里的意思,前几天,他分明说她还小,这才短短几天,他又说她已经长大了。
更令温一心没想铱誮到的是,姜恒向她表白了。
她像一个在淤泥里挣扎着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浮木,一点点的从阴暗里走出来,站在阳光下,被姜恒给的浓烈的爱包裹着。
她再也不叫他哥哥了,改口直呼他的名字,有了女朋友的名分,她在他的地盘里横行霸道为所欲为,骄纵的连自己都觉得过份。
她在试探姜恒对她包容的底线,可姜恒似乎对她没有底线,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是一味惯着她,用宠溺的眼神含笑看着她,犹如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
温一心顿觉无趣,也不再吃那些无中生有的飞醋,他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她便用最好最优秀的自己回报他的爱,她要努力成为能跟他并肩而立的伴侣。
她画中的风景也一点点的明媚起来,星河灿烂,江山如画,仕女娇艳。
她的画作摆放在院子里,等到姜恒傍晚捧着向日葵和心意卡片回来的时候,帮她一一整理好......
再然后,姜恒带她回了宁城的姜家......
她不知道那个每天早晨给她订向日葵的少年,就是在缠枝铁大门之外的华贵卡宴里静静望着她的少年。
惊鸿一瞥后,暗恋她的少年便如浮云过隙,雁过无痕,在她和姜恒热恋的那几年了,没了踪迹。
一直到,她的相亲宴上,他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不过她依然没有认出他,只觉得他的双眼给她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温一心听着裴瑾在她耳边低语,无奈道:“姜恒每天傍晚都会过来看我,你为什么不知难而退?”
“我没遇到过他。”裴瑾解释:“我每天上午十点离开,偶尔会耽搁到中午,午夜十二点才回来,他来看你的那段时间,我们从来就没有碰到过。”
他并不知道姜恒这个人的存在,若是知道,一定不会只是远远的看着她。
温一心嗔他一眼:“你送人东西,好歹也要留下姓名啊。”
若不是姜恒跟她坦白,她一直误以为那些花和卡片都是姜恒送她的。
裴瑾伏在她的颈窝里闷笑:“裴太太,当时我还年轻,第一次追求女孩子,没有经验,又怕吓着你,只能用这种循序渐进的方式一点点的靠近你......
只是没等到我靠近,姜恒就带你离开了,我四处打探都不知道你的下落......”
温一心无语。
裴瑾又道:“不过幸亏当时没有署名,否则,温大小姐一定将我送的花和卡片从院子那道铁大门缝隙里扔出来。”
他送她的东西得以保存的完好无损,说起来,还要感谢姜恒大度,没有戳穿这些事。
温一心听出他言语里的怨念,抿着唇笑了笑,眸底洒落细碎的光芒,“承蒙裴先生喜欢,不知道小女子该如何回报?”
裴瑾脑海里闪过万千念头,最终,却卑微开口:“你那么会画画,能不能画一幅我和你在一起的画像?”
温一心面色羞赧,脸颊泛起一抹胭脂色:“我不是已经画过了吗?你明明看见过的!”
裴瑾:“???”
作者有话说:
麻烦小天使们收藏一下我的新文:《绝对掌控》
1.订婚当天,父亲权势被架空,庄琪瑤被当场退婚,未婚夫离开。
宾客满座,庄琪瑤拨通了南城傅公子的号码,“跟我拼个婚,我替你对付傅家那群难缠的女人。
其余条件随你开,只要我给得起!”
傅诗礼在手机的另一端笑的颠倒众生,低沉醇厚的嗓音里满是幸灾乐祸:“想不到啊,庄大小姐也有主动求到我面前的一天!”
2.
跟了傅公子后,庄琪瑤撕掉小白花的面具,露出本性,气场全开,美的如一朵摇曳在腥风血雨里的野玫瑰。
未婚夫后悔了,红着眼上门挽回:“琪瑤,我们重新开始吧!”
傅公子围着一条浴巾,遮挡住重要部位,露出前胸后背上的抓痕,用毛巾擦拭着湿淋淋的发丝,懒洋洋的从浴室里走出来,嗓音透着餍足后的暗哑,凉薄的唇勾起嘲弄的笑意,宣誓主权:“老婆,这人是谁啊?”
3.
隐世家族继承人傅诗礼,看似温润尔雅,实则杀伐果断手腕狠辣,某一天,他喝了酒,微醺着将人抵在墙壁上,利齿咬着庄琪瑤的耳垂,威逼利诱:“不是说条件随我开,只要你给得起吗,跟了我,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帮你得到!”
庄琪瑤这才发现自己招惹了一匹披着羊皮的野狼。
后来,傅公子看着吵吵闹闹不让他亲近老婆的小兔崽子们,头疼的揉着额角,郁闷不已。
他明明只图庄琪瑤一个,为什么会多出几个拖油瓶?
庄琪瑤:为什么会多出几个拖油瓶,你心里没点数?
先婚后爱文,附带追妻火葬场追不到的那种......
明艳夺目大小姐&隐世家族白切黑
第55章
裴瑾一头雾水:“在哪里,什么时候画的?”
温一心转动着手指上的鸽子蛋钻戒,声音压得很低:“在学校画的,我的私人物品被人送回了桐景苑,管家说那个纸箱是你抱回书房的......”
裴瑾这才想起来,东西被他翻过了,纸箱被他气呼呼的塞进了书桌底下,眼不见心不烦。
可他没想到,画纸上出现的男人背影和轮廓,竟然会是他。
裴瑾语气里满是讶异:“你画的人是我?”
温一心:“你看不出来?”
他当然看不出来。
裴瑾:“我以为是......”
他以为画中的人是姜恒。
他又道:“你只画了背影,正面也只有轮廓,我怎么分辨的出来?”
再说,她从前就坦白过,他跟姜恒的背影是很像的。
想当初自己以为画里的人是姜恒的时候,差点气的一把火给烧掉,幸亏当时残存的理智没有让他做出如此冲动的决定。
温一心见他情绪少见的波动起来,忙哄着:“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大不了我再画几幅嘛,把轮廓也画完整。”
裴瑾这才满意,松开她往卧房外走:“我去给你做吃的,你先躺着休息一会,等饭菜做好了,我喊你起来。”
温一心又在窗口站了一会,抬眸望着对面许多年没有再来居住的别墅,院子里面的草坪修剪的依然整齐,只是里面的佣人早已经换了一批,就算她再敲门进去,那些人也不认识自己......
终究是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模样,时光太过残忍,将一切过往的美好都埋藏在了记忆的长河里,恍若做了一场梦。
温一心没有休息,她也不困,她踩着棉拖,轻手轻脚的下楼,去了厨房。
男人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着黑色衬衣,袖口挽起一寸,露出冷白的手腕,名贵的百达翡丽手表被他取下,放在大理石的灶台旁,锅里煮着排骨,香味从里面溢出来。
他修长的身姿微微弯着,一只手拿着菜刀,另一只手按着生姜,正刀工利落的切着姜片。
头顶的白炽灯光洒落,在他的轮廓外渡了一层柔光,他的半边侧脸隐藏在阴影里,无端端为他清冷的外表增添了一丝烟火气。
犹如山巅白雪,为她堕入凡尘。
这种生活,曾是她跟姜恒憧憬未来时,向往已久的。
温一心一瞬不瞬的盯着裴瑾看了好久,里面的人不乐意了,将姜片撒入汤里后,又拿起几个香菇切成丁,头也未回的问:“你还要站在门口偷看多久?”
温一心被发现,踩着柔软的拖鞋走到他身后,伸出双臂楼抱住他劲瘦的腰,小脸贴上他的后背,“没想到裴先生不仅上得厅堂,还下得厨房。”
裴瑾被夸赞,心情甚好,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意有所指的问:“还有呢?”
温一心不明所以,“还有什么?”
裴瑾放下刀,擦干净手指,返过身子,将她抱起来,放到大理石案台上坐着,亲吻她的唇:“还入得洞房,这么重要的优点,裴太太忘记了吗?”
温一心:“......”
不要脸。
刚才的阳春白雪清贵气质,一定是她的错觉。
温一心双臂攀在他的颈脖上,问,“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裴瑾作思考状:“裴太太会什么呢?”
“洗菜。”顿了顿,温一心又道:“还会煮粥。”
说着,她就要从案台上跳下来,却被裴瑾抱在怀里走出了厨房。
到了厨房门口,裴瑾放下她,温热的手指捏了捏她葱白纤细的指尖:“里面油烟大,裴太太手指长得漂亮,天生就不是干这些活的,你快去忙自己的,饭菜很快就好了。”
温一心只得回了楼上,洗了澡,换了衣服,突然发现生理期造访。
她吃了一年多的中药,自从停了避孕药之后,生理期就正常了,肚子也不疼了,只是有时候会有些不太舒服,容易疲倦。
裴瑾做好饭,快速冲了澡,洗去一身的油烟味,去卧房找温一心,见她迟迟没从浴室出来,指骨在门上敲了两下后直接推门进去。
温一心才刚整理好,一张精致的小脸被水雾蒸腾的白里透红,漆黑的眸子氤氲着水汽,波光流转,顾盼生辉,盈盈如冷月,皎皎如流光。
乌黑的长发半干,垂落在盈盈一握的腰际,她穿了一件镂空的米白色薄毛衣,搭配灰色的羊绒裙,正将手中的卫生棉放进抽屉里。
裴瑾眸色微动,包裹在西裤里的笔直长腿迈开,走到她的面前,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小腹的位置:“肚子疼不疼?”
“不疼。”温一心摇头,挽住他的手臂:“去吃饭吧,有些饿了。”
到了餐厅,裴瑾舀了半碗鸡汤放在她的面前:“钟点工每天傍晚过来打扫卫生,这里许久没人住,等吃完饭,我去商场采购一些东西,你要去吗?”
温一心点点头:“嗯,我跟你去。”
吃完饭,温一心裹上长及脚踝的羽绒服,围了围巾戴了帽子,跟着裴瑾出门。
路过文房四宝店,裴瑾将她作画的工具买齐全,“我记得你从前喜欢画国画,后来怎么不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