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中只有一个建筑物，红色的顶、白色的身子，一座独自伫立在海上的守望塔，它的身旁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无尽的灰海。
阴郁、哀伤，明明只是一座很普通不过的塔，却感觉它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像一个人，一个守望不到光的人。
第27章 跟踪
在几个老师的评选打分中，比赛成绩很快就被公布出来，甚至他们的画还被发布到校园官网上。
而一幅充满悲戚的画，吸引到所有人的眼球。
【我靠这第一名是哪位大神画的？我们学校居然还有这种大神？！】
【这幅画也画的太悲凉了吧？就像是那种光在眼前却又握不住光的那种感觉】
【看名字啊！那是高三一班姜溪画的！！我靠！这人成绩逆天连画画也逆天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姜溪？可是我觉得以前她挺活泼一人，怎么会画出这样的画？有点不敢相信】
【不相信+1！就她那被别人冷漠还能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就觉得她不可能画出这样的画】
【但是这就是姜溪画的，学校不可能作假！而且我当时在现场，我坐的地方离她不远，每次我抬头看她，她眼神里都充满悲恸！而且她画完连自己的画看都没看就走了】
【这难道就是大佬的自信？天！好牛！我一个不会欣赏画的人都能感觉到里面的悲伤】
姜溪的画一下就在校园里火了，而高三理科组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他们组拿第一的消息。
办公室里的单老师惊呼：“牛逼！”
“快快快，跟那些嘲笑我们拿不出的人吹牛逼去！谁说我们拿不出人？我们这叫在精不在多，他们懂什么！”
单老师脸都笑开了，哎哟，不愧是她一直看好的姜溪啊，永远都不会让人失望。
哪哪都好，哪哪都优秀，只不过就是……爱而不得，吃了爱情的苦。
对于姜溪和云祁这件事她也感到很惋惜。
要是云祁有他姐姐和他姐夫当初的一点清醒就好了，那两个孩子多明确自己的爱呀，敢爱现在还那么幸福。
单老师也看了姜溪的画，那个在海上守望的塔不就是代表她吗。
只可惜天意弄人，很好的一小姑娘撞破了南墙，也得不到前方人的回头。
单老师出办公室去教室，现在刚刚上晚自习，所有人都坐在教室里。
他们以为今天晚上她要讲没讲完的英语试卷，结果她双手空空的站上讲台，“今晚我们不讲课。”
话刚落他们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忽然那些小兔崽子们就响起欢呼声，“万岁！”
“咳咳。”单老师拍了拍讲台，“想必你们都听说了我们班的姜溪同学拿了这次绘画比赛的第一名啊，那么、为了祝贺姜溪同学的获奖，今天晚上……”
“我们全体不上晚自习！”
本以为晚自习不上课就已经是莫大的惊喜，结果她后面还有惊喜炸弹！！
“啊啊啊啊！老单我爱你！！老单万岁！！”
“回家！可以回家了！！单老师么么哒！！爱死你了！！”
“有你这样的班主任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单老师有点好笑，“唉唉，你们感谢的不是我，是姜溪。”
刚刚大声表白的男生听了毫不犹豫回头朝姜溪喊，“姜溪我爱你！姜溪万岁！姜溪你的画天下第一！姜溪你是我的神！！”
姜溪：……
“好了，我也不过多耽误时间。”单老师最后嘱咐，“注意完成作业，别太兴奋！门卫室我打过招呼走读生拿着校牌是我们班的就能出去。住校生回不了宿舍也别在学校里乱跑。好了，回家吧！”
所有人开始收拾书包，相反林意却没有那么开心，她有点担忧姜溪，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她。
许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姜溪出声，“意意我没事，就是一幅画，不用担心。”
林意伸手抱了抱她，也不愿提起她的伤心事，“走啦，回家！”
她们用着校牌出了学校，林意本想往公交车站走，忽然姜溪拉住了她，“意意你先回去吧，今天我把水粉颜料用完了，正好今天放学早，我去那边商城买点回去备着。”
林意想了想，“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今天是我表姑生日我得早点赶回去，不然我都陪你去了。”
“没事。”
姜溪将林意送上公交后才去往商城。
以前的颜料她都在这边买，在鹿城的那段时间她在那边买了一些颜料都觉得没南城这边的好。
她进商城挑了些颜料，还顺便多拿了几只板刷，选好东西之后她去结账，接过收银员小姐姐装好的袋子就准备回家。
姜溪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着，可是越走她越觉得不对劲，视线往旁边饰品店摆在门口的镜子一扫，有人在跟着她。
姜溪眸中闪过一抹幽光，她握紧口袋直接进了前方的大型服装店。
身后的人赶紧跟上蹿进去，哪想里面完全没了女孩的踪迹！他跟丢了！
男人目光四处寻找，大步流星找人，甚至就连换衣间都找了，女孩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操，跑的真快。”
甩掉人后姜溪便绕了条路回公交车站，她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跟着她，但她感觉到那人没有善意。
姜溪走在路边思绪万千，一道光亮却忽然射进她的眼睛，她下意识用手去挡，当她看清面前的车后，怔了几秒便走过去上车。
关上车门，前边的人就问，“提前放学了？”
姜溪嗯了声，“你今天……怎么来得那么早。”
本来她是想上公交给他发信息让他今天不用来，哪怕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但要是他真来让白等，姜溪也觉得不太好。
云祁神色动了动，他随口道，“提前下班。”
“哦。”
“去买了东西？”云祁问她。
“嗯。”姜溪忽然想到什么，她倾身向前，“最后一个狗贩子警方有抓到吗？”
“还没。”
姜溪垂眸眉头皱了皱，她看着他，“那你有他的照片吗？”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问题云祁联想到她买完东西不走近路却走这条路，他似乎是猜到什么，声音瞬间凉了几分，“刚刚有人跟着你？”
知道他聪明，他猜出来姜溪也不惊讶，她只平静地回答，“刚刚有个男人一直跟着我，不过我把他甩开了。”
云祁那双犀利幽深的眼眸带上几分凌厉，他拿出手机点开照片把手机给她，“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姜溪接过手机，当她看到手机照片上那人的一刻瞳孔瞬间放大，平静的双眸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第28章 他摸了她的头
“是、是他……不、不是他……”
听她喃喃自语又语无伦次，他回头只见她那双纤长的睫毛不停颤抖，眼神里全是对照片男人里的恐惧，就连死死摁住手机屏幕的指尖都开始泛白。
云祁眼眸里凝上一层黑雾，他发现她休学回来好像变了，以前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烦人精不跟了、不撩了，甚至一点也不在意他，在慢慢疏远他。
她身上开始有秘密，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云祁见她又陷入某种情绪，贝齿紧紧咬住那泛白地唇瓣，一滴鲜血冒出，好看的唇瓣破了。
他眸色渐深，抬手用指腹摁住她的唇，抵住她的贝齿，在她缓神松口的那刻，他轻轻拭去唇上的血滴，“那么怕疼还下得去口。”
姜溪从情绪中回过神来还有些茫然，她抬头看向那个近在咫尺的男人，平日里他神情清冷，眼睛冷漠得没有一点波澜，可此刻……他好像有点格外温柔。
她迅速移开脸把他的手机还给他，姜溪抿了抿唇上又冒出来的血，血腥味瞬间在嘴里蔓延开，她调整好心情，只是说出了简短的一句话，“跟踪我的人不是他。”
而她对于刚刚自己的那个反应却是只字未提。
见她不想说云祁也没多问，他盯了眼指腹上的血，伸手抽了张纸巾刚擦拭掉血渍就接到一通电话——
“喂？云先生您好，关于您上次报案的事情我们这边有了新的线索，您现在是否有空来趟警局，我们想和你进行新一步的调查。”
云祁若有所思的摩挲那张带血的纸巾，他视线往内视镜扫了眼，她到底为何会有那种反应，她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照片上的男人。
他把纸巾扔进车内装垃圾的盒子里，对电话那头做出回应，“有空。”
“好的，那我们在这边等您。”
挂掉电话，云祁一脚踩下油门。
看着路边往后倒退的大楼，姜溪发现这不是回去的路，她问，“要去哪？”
“警局。”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云祁便从镜中捕捉到她神情有片刻僵硬。
警局。
云祁停好车，下车后发现后边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要开门的迹象。从外边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他走过去轻轻敲了敲车窗，等了几秒最终拉开后车门，“你……”
本来还想问她为什么不下车，但当他看见她坐在那紧紧揪住裤子的模样却问不出口了。
云祁叹了口气，他弯腰把身子支进去打开车内的灯，然后把车钥匙放在她书包旁边，“我走之后你把车门锁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你在这里面等我，别乱跑。”
姜溪校服裤子都被抓皱，她抬头看他，“他们……是又查到什么了吗。”
“嗯。”云祁退出去，他撑着车沿，“说是有新线索让我过去。”
新的……线索。姜溪低垂眼帘，有些看不清神色。
云祁视线放在她身上，他不确定姜溪是否知道等会警方要告诉他的东西，的确，他把她带到这里来是出于私心，他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个男人、更想知道为什么她会恐惧这个男人。
但是在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后他不想了，如果会让她感到害怕，会揭开她心里的伤疤，那他宁可不去知道那些。
他定定地望着她，忽然，他抬手在她头顶上揉了两下，“走了，记得锁好门。”
姜溪愣住，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她整个人开始发懵，他刚刚……摸了她的头？
那样亲昵的动作让她茫然若失，但心底不知为何害怕的感觉在慢慢减退。
他掌心带来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她的头顶，而那撮被云祁揉起来呆毛立在那和它的主人一样，呆滞、不知所措。
云祁进警局，外边穿着制服的警官见他来了连忙带路到里面办公室，“张警官，云先生来了。”
正在看档案的张警官闻言抬头，“好，云先生这边坐。”
云祁在沙发上坐下，张警官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既然云先生来了那我就直说吧。”
他把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转向云祁，“在追查王丘明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其他线索，原来他私下不只是贩卖宠物那么简单，他还有个人口贩卖组织。”
张警官拿了一份名单给他看，“这是在王丘明家里搜出来的，据我们调查，上面的名字大部分都是近期失踪小孩名字。而我们查了前段时间他的行动路线，他都一直在您小区附近徘徊，所以我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注意到附近还有什么可疑人物，或者名单上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云祁扫视了眼名单上的名字，忽然他目光定格在一个名字上——乔桃桃。
他对这个小姑娘有印象，好几次他带大毛下楼的时候她都会来和他说话。上次小烦人精带大毛下楼的时候也碰上了她，而且瞧那笨蛋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叫乔桃桃的小女孩。
张警官观察很细微，他问，“云先生在名单上有认识的小朋友？”
“嗯，有个小区里的。”
“他们做事很谨慎，我们追查王丘明每次找到据点他都会提前逃离，所以我们怀疑他还有同伙。不过王丘明暴露，他们近期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
云祁将名单放在桌上，“嗯我知道了，要是发现有可疑人物我会和警方联系。”
张警官点头，“我这边等会还要开个会议，就不送云先生了，有什么情况我们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云祁出办公室，他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明明是一个非法贩卖宠物的案件，现在却延伸到人口贩卖，而且照张警官说的那些话，王丘明背后还有一个大组织。
云祁忽然想起姜溪是在四岁被小姨捡回来的，他见过当时的姜溪，胆小、敏感、只会躲在姜棠背后。
难道她曾经遇到过王丘明，王丘明拐卖未遂然后她就遇上了小姨？
不然为何她见到王丘明的照片会有那种反应。
第29章 带她参加生日宴
云祁回到车前，他敲了敲车窗，姜溪并未锁门，她直接打开门然后把钥匙给他。
见她平静下来，云祁拿过钥匙，就在他刚准备帮她关门的时候，姜溪忽然开口，“那个人……抓住了吗。”
云祁手顿住，他目光放在她的脸上，那水润的眼底藏着紧张和期许，看来她是真的认识王丘明。
只不过他的回答不能满足她的期许，“没有。”
和他预想的一样，在他话出来之后她眼底的期待破灭。就像一盏重燃的烛火抵不过风浪的凶狠，最终彻底熄灭不再亮起。
也像……
那画中伫立在海中的守望塔，望不到光，独自承受黑暗的束缚。
姜溪心中泛起苦涩，是啊，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都还没被抓住……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忽然，她的头顶又落上一个温热的大掌，“会抓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