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寄居之便,她瞧中了兰陵萧氏的二公子,手握重权,让无数少女痴迷的脸庞。
一声一声娇弱的表哥,泪眼婆娑泛红的眼尾,月夜起舞那纤细的腰肢。萧衍知道这女人爱他爱的不要命,不惜入水救他。
既如此,那娶她也无妨。
后来,后来才知道她爱他的钱,爱他的权,可以不要性命。
萧衍手中定情的玉钗应声而碎,那谎话连篇的鬼话尤在耳边。闭眼是南栖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衍哥哥,南栖,南栖心悦你。”
第二章 细腰
“夫,夫君,我不是故意的。”桑桑忙直起身,胸前衣帛被他腰间镂空玉带勾住,豁然松开道口子。
白莹莹肌肤赛雪,暖黄灯火下两团雪团若隐若现。
晚间有风,薄纱映玉肌。
桑桑动作间深邃被低胸襦裙压得愈发惹人眼。偏生正主丝毫不知,面庞娇羞,红衣妖娆,一手将将欲往自己腰间来。
段殊闭了闭眼。
心想这女人莫非真当自己是柳下惠!
桑桑见夫君不耐闭上眼,一手紧攥被褥,似是隐忍,似是不喜。心下不由懊恼自己怎的如此蠢笨!那赤金凤冠砸下去,定是伤着哪了,许是男子都不喜表露弱态,想着为人妻的本分。
她一咬牙,探出手想解开他腰间玉带,宽衣细看一二。
手刚触及冰冷玉带,猝不及防被扼住下颚,被迫抬起头来。直直撞进那人眼里,琥珀色的眸里冰冷一片,盛夏酷暑人却如至冰窟!
余下浓浓欲色如墨浓的化不开。
段殊扬起嘴角,抬眸浅笑。
“夫人莫不是怕了,敢做不敢认?”他低头凑在桑桑耳旁说道。
带着酒气的冷冽气息铺天盖地掩面而来。他一手揽过那纤腰,紧紧扣住。
桑桑抖了抖身子,唇瓣微张,说不出话。呆呆愣在原地,只觉胸口狂跳不止。
段殊见着眼前殊色,低眸掩过戏谑。神色漠然,只听撕拉一声,大红披帛碎了一地,一掌堂而皇之揽上。
既然她想,不若便全了她。
桑桑十指抵在他胸前,身体发颤,浑身发软使不上力。心下急又气,这人,这人怎的这样!
就在她想索性破罐子破摔随了他去后,那人推开她,取了方帕子在盥盆里沾了水细细拭手。
指节修长,水珠一点一滴流入那方白帕,刺人眼!
段殊见人愣在原地,眼角通红,像被人欺负过尤带点点泪花,我见尤怜。
啧了声。
这北家女儿倒是好心机,一见面便如狼似虎,衣衫半解勾着人。这会儿倒又哭上了,挂着那几滴泪装的倒是像模像样,自己可不是那等子软耳根的纨绔,被女人吹点枕头风便没了魂。
他自顾拿起雕花木托盘上那酒盏,仰头饮尽。
倚在柱边好整以暇望着这边春光尚好,手指转了转杯盏道:“夫人,礼还未成。这酒,不若便你自个儿喝了。”
“还是,你想要我伺候你?”桑桑捂着光洁无遮拦的肩,红色丹蔻灼灼,细腻雪肌透着淡淡粉红。
闻言怯生生抬眸,一剪秋瞳水汪汪,几分是急的,几分是羞的。
见段殊真要动脚过来,她忙松了手两手提裙衫莲步小跑过来。
夏衫单薄,桑桑自小丰腴,自是裹不住。
“夫君,我可以自己喝的。”顶着灼热目光,桑桑满脸羞怯,一把拿起桌上酒盏,闭眼一口饮尽。只觉酒水入喉火辣辣,直直蔓延至胸腔。
疏忽间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是何物,已是不知了。
她晃了晃身子,踉跄几步,两手扶着什么,硬硬的。许是国公府的柱子,真硬!
段殊深吸一口气,看着拽着自己胳膊不松手的女人。
内心暗骂那管家年纪大了,竟拿了五十年份的女儿红!哪家女娘五十出阁,还有这北陌桑,真是好手段!
陈年老酒后劲十足,桑桑不曾饮过酒。
这会儿更觉脑袋晕乎乎的,自己好像被人提溜着转了个圈儿。四下皆空,她怕摔着,紧紧抱着一物就不松手。
嘴里念叨着:“别丢下我,别丢我,桑桑害怕。”
墨画依着吩咐端着盥盆进来便瞧见这一幕。自家姑娘衣衫半解,露出绛色小衣,紧紧环着姑爷的腰。小脸深深埋在姑爷腰间,榻边还落了条墨玉腰带。
床上帷幔轻拂,朦朦胧胧遮住二人。
隐约还听得姑娘软绵绵的呢喃,但又听不太真切。
墨画耳边赤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段殊听得动静转过身,见这女人的丫鬟傻愣在那,腰间被死死缠着,动弹不得。
冷声道:“还呆在那做些什么?带世子妃去更衣。”
墨画内心抖了下,忙行礼应是。低头垂眸快步走上前去,一手轻拍桑桑后背,小声软语哄道:“小姐,小姐,天色不早了,快和奴婢去沐浴,晚间就该睡下了。”
桑桑嘟囔着嘴道:“我不,我松手会掉下去,我不松手。”
墨画觉得周身越来越冷,忍着威压害怕,咽了口口水继续小声哄道:“小姐莫怕,墨画在这里,你将手给奴婢,奴婢带你去。”
桑桑两手抱的更紧,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两眼潋滟茫然,媚色横生:“我不要你,我今日成婚了。我要夫君抱我去!”
“对,我要夫君抱我去。墨画你去帮我找找夫君去哪儿了,为什么他不抱桑桑,是不是不喜桑桑?”
说着说着水漾大眼里便溢上金豆子,如梨花带雨,哭在人心坎上。
段殊低头见美人垂泪,自顾自哭的好不伤心,还不忘扯了他衣袍一角拭泪。
也不知现在自己是何种心境!
“出去,这无你的事了。”他一手搭上桑桑肩头,手下滑腻触感似上好羊脂玉,微微凉。世人总道冰肌玉骨,段殊这会儿晓得了。
见人退出去了。
他两指抬起桑桑下巴,看向那张芙蓉面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桑桑眨巴着眼,长长的睫羽扑闪扑闪,透着无辜迷茫,“不知,你是何人?”
段殊嗤笑一声,什么也不知便敢揽着人不撒手,他低下头道:“我便是你夫君,段氏段殊。
“可真要我抱着你去沐浴更衣?”
一字一句慢慢自他唇中吐出,荼蘼之色泛滥开。
桑桑抬起两手作环抱状,轻点了头。
段殊一手揽腰将人抱起,走在内室里,扬了眉轻笑道:“既如此,你可不要后悔!”
桑桑两手环着他脖颈,小脸紧紧贴在他胸膛上,内心觉得夫君好生奇怪,自己不想走路,让他抱自己入净室有何好悔?!
净室内水汽氤氲,池子里早就放好了水。
段殊将人放在池台边,上手扯开松松垮垮的内裙,只余大红绣鸳鸯小衣裹着玲珑曲线。纤长白皙脖颈那打着一结。
他眯了眯眸子,拢了拢她薄背后三千青丝,顺势抽掉红绳。
池水荡漾,飘着件小衣,随波逐流。
桑桑觉得身前一冷,愣了会儿后才茫然抬起双手,腰如约素,饱/满起伏。本就遮不住什么,欲说还休之态更是勾人的紧。
“不是说要沐浴吗,夫人怎的还不下去?”段殊解了衣袍入水,两手交叠在脑后。
靠在池壁边隔着氤氲水汽看桑桑呆头呆脑坐在池台边,眸内暗流涌动,想看她还要做何?
是装亦或不是,意欲为何。
桑桑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眨了眨眼。面上满是无辜不解。
这厢,嘴里应了声好。两手往前摁在池台上,前进了几段距离坐了起来,玉足点水,撩起点点涟漪,后缓缓滑入水中。
她踩了踩池底,走到段殊身旁。
将身子埋入水底,也不说话,水漾大眼一眨不眨看向他。
既自己送上门来,段殊也不会委屈自个。一手揽过桑桑,向雪白绵软而去,低首噙住粉嫩的唇。
室内水波轻晃,桑桑红着脸庞,香汗淋漓,低低/喘着气靠在段殊肩上。
晕乎乎脑子一点清明也不再。
只觉浑身像在温水里沉沉浮浮,双手被禁锢着,一手在作怪,自己只得呜呜咽咽的抱怨。还有人堵着自己的嘴,喊也喊不出。
她气的眼泪花子冒出,趴在身旁人身上扭过头不说话。
蜷于大红锦被,底下垫了绵软鹅绒。温暖惬意又舒适,周身疲惫,桑桑过不了多久便沉沉睡去。
听得身旁人呼吸声渐渐低下去,有规律的起伏连绵。
夜色中,段殊睁开眼,坐起身来。
合衣下床,挑了灯芯,自箱箧内取出匕首。在腕上浅浅割了道口子,几滴血顺着留在一方白帕上。
擦拭后。他拢了那帕子放好,等着明日正院里来验。
翌日,暖阳透过窗棂丝丝钻了进来。
大红帘帐上金线闪着亮眼的光,根根分明,光滑细腻。
段殊坐起身,支起一腿,冷冷瞧着身旁缩在被褥里睡得正香的桑桑。
伸出一手扯开被褥,洁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晨间有风拂过,初初入秋,微凉。
不多时,桑桑身上发颤,起了颗颗颤栗。两手环肩,惊的醒了过来!
费力睁了睁沉重的眼皮,便听得耳旁人带着一丝慵懒调侃的声音:“辰时正,新妇请安。夫人初来还是莫要坏了规矩才是!”
她颤了颤,脑里闪过些荒唐片段,净室水池,带着薄茧粗糙的手,池岸边冰冷坚硬的池台。
羞意一股脑冒了出来。
桑桑自脸庞开始粉红,点点蔓延至脖颈,垂眸应了声是。
段殊见着芙蓉面好比花轿,沾了□□后鬓云乱洒,欲娇欲媚。
压着心头异样,皱了眉不耐道:“知道便好!平日里若无旁的事莫要来妨小爷。还有,莫要仗着你这副皮囊行不端之事!既为宗妇,便担之责。”
不端之事,几字在桑桑嘴里品了个来回。
原道昨日里自己凑上去成了投还送抱,不端无状!
她笑了笑,眼角边微红,适才羞涩点点欢喜化作涩意!心头拧巴,像满腔期待被兜头一盆冷水浇灭。
第三章 刁难
段殊见她不说话,红着眼眶,心头浮过异样不是滋味。
当下又言:“你阿父的恩情我国公府都认得,望夫人某要挟恩求报!平日里该如何便如何,少不了你的殊荣。”
话头到这在舌尖转了又转了,段殊挑起桑桑白皙下巴。
琥珀眸子里凉薄一片,桑桑见着里边儿的自己,鬓发皆乱,衣衫不整,面带潮红可笑的很。
段殊放下手,双腿交叠道:“至于夫人,小爷我于京都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就你这样的,我还瞧不上!”
桑桑嗫嚅了唇,垂眸看着胸前红印,一时无暇想太多。
外头便进来了人,直言道:“世子安,老奴奉命来取元帕!”
听得这话,她心头发颤,慌又乱。
她自是晓得昨日里没成事,大户人家皆重女子清白。
桑桑慌乱看向段殊,又怕被人听见,忍着不适凑近了想问。
段殊扬了眉,视线冷冷落在室内满脸谄笑的奴才身上,冷哼了声:“怎么?现如今小爷的房吴嬷嬷也能随意便闯!是仗了势或是奴大欺主?”
吴嬷嬷是柳姨娘房内人。
国公夫人像来不爱管儿女房中事,柳氏好争宠,有的没的便由的她去。
吴嬷嬷站在室内,初秋的天额上滴下汗。
闻言忙跪伏在地,肥胖身躯抖动忙道不敢不敢,“奴也是依了吩咐行事,在门外等了半柱香听得有了动静才敢进门。世子爷这话可是折煞奴了。”
段殊冷笑,取了匣子往地下一丢。
“既依了令,便依着好好办事。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
吴嬷嬷得了赦般抖如筛糠退了下去。
心下暗恼自己被猪油蒙了心,迫不及待想邀功竟忘了这位祖宗可不是什么良善辈,胡骑蛮夷杀得,满身血气还有什么杀不得!
敛下用元帕做文章的心思,抹了把汗交差去了。
桑桑见这人三言两语解决了所有,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这嘴,貌似也不是光光对自己这样!
见人一直瞅着自己,段殊皱眉:“怎么?昨夜未看够,今日还要可劲了瞧?”
他翻身下榻,自顾自拿起衣衫穿戴。
宣了人进来,小丫头低头伺候盥洗,墨画取了衣裳依次排开。
为映景,大红,绛色,鹅黄色鲜亮排开,蜀锦裁就,大团大团花纹显的有些土气。桑桑指了绛红那件,交领襦裙倒是衬的人比花轿。
段殊坐在桌前敲打桌面,见那缺心眼女人带的缺心眼丫头上妆,红色胭脂不要命般往脸两旁抹,白团团的脸红扑扑两团活像猴儿。
忙活一通,桑桑瞧着镜内人不太像自个,银屏在一旁低声道:“姑娘如今是世子妃了,合该隆重些,省的叫人看低了去!”
想着往日自己确实素淡,也不知道京中女眷如何打扮,会不会笑话自己。
桑桑对着铜镜左照照,右瞧瞧。将信将疑接受了这妆容。回首对着坐在椅上人道:“夫君,我梳洗好了。”
段殊见那不忍直视的白脸红腮,发髻上还簪了两根指头粗细的赤金钗。
他闭了闭眼。
大马金刀坐于椅子上,垂眸冷声道:“丑!若不会上妆,国公府内并不缺丫头。”
银屏在一旁慌乱跪下,低头请罪。桑桑手足无措被一旁翠绿比甲小丫头请着净了面。
“世子妃,奴婢春晓,为您梳妆。”
盘上随云髻,簪上琉璃凤泪钗,点缀以明珠。薄敷粉面,取以口脂点涂,轻扫峨眉。
镜中人如临花照水,明珠生晕,白嫩肌肤含着春色顾盼生辉,眼神懵懂妩媚不自知。好一个又纯又媚的美人。
段殊一时回不过神来。
扭过了头默念几句般若心经。
注1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早食上桌,桑桑留意着,见段殊每样菜都夹,但甜玉米烙多夹了几筷。便知他喜食甜,好荤腥,暂未发现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