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想被他被瞧见这伤势,一用力就痛她怎么伤的了人。
但不想说了,那冰冷的眼神桑桑觉得自己许是不会再信他哄人那套说法。
“去将我那大氅取出来。”桑桑起身,想要去外头街市上看看。
“是。”春晓去黄花梨木柜子前取出了熏香熏过后散发着淡淡鹅梨香的状缎狐肷褶子大氅替桑桑围上。
银屏跟在后头,主仆两人要出了院门一嬷嬷模样的奴婢拦在了门前,正是适才送两人回来的那位。
见着了桑桑她连忙行礼:“奴见过世子妃,世子妃要去哪?”
银屏上前一步,怒目而视,眼睛里能喷的出火:“夫人要去哪儿,容的你这个奴婢多嘴?!”
她原是段殊那院里一管事的婆子,院内无丫鬟,这次她揽下活送了世子妃回来。
桑桑手指动了动让银屏停下,绣花鞋踩在青石砖上,往前走了一步问道:“嬷嬷,世子也没说禁我的足,敢问嬷嬷是与不是?”
确实世子只说了送夫人回院子,没说不能出去。
那老嬷嬷让开了路,桑桑带着银屏就向外头走去。
春晓踮着脚望了会儿看不见人了便往前院里去了。
段殊仍旧坐在书案前,帷帘未完全扯开,侧脸罩在阴影内显的阴恻恻的。
他翻着一书页见着来人问道:“如何?出什么事了。”
春晓在下头看着主子一点儿也不着急,夫人明显是伤了心的,她回答道:“夫人回来后便送了一罐药去芙蓉院,奴婢觉得这事定不是夫人做的。”
只闻上头冷哼一声:“如果你是为的这事来的,那便回去吧。告诉你家主子,不要白花心思在这上头。”
春晓跪了下去,再次言道:“夫人那般良善的人,见那芍药要枯了还让丫头抢了抱进了屋内怎么可能无故去伤害表小姐!”
段殊不置可否,无故吗,也许不一定。
墨斋在外头进来回了话,“禀世子爷,那表小姐说今日去朝天观上香,取回先夫人早年寄存在方丈那的信物。邀您一同前去。”
他下意识看了看跪在下头的春晓,后又低下头等着吩咐。
母亲的信物,段殊握着书卷的手指摩挲了下泛黄的书页道:“去告诉二小姐三小姐,让她们等着一起去”。
“是。”墨斋退了出去。
段殊放下了书卷,站起了身看着下头跪着的人声音冷冷:“你回去吧,往后无事不用过来了。”
一仆不侍二主,他不需要有人在这吹风。
春晓跪着的腿软了下去,口中张了张没说出话。
主子这是不想要知道夫人的事了吗?
往前他在上头听着总是隐有期待,唇角带笑。
人已经走远了,春晓想起夫人这会子也应快走到西路上了,出了垂花门恐怕会与二位小姐撞上,倒时还有世子和表小姐,一切就更解释不清了。
她愤愤锤了地,懊恼自己的愚笨,竟没有多提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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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她所想,桑桑在西路一侧正巧瞧见对面过来的三道倩影,一道远远缀在后面。
是段皎,段泠还有元幼薇。
前头两人是臭味相投,自己可是无聊死了,段泠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桑桑,叫了声嫂嫂便快走了过来。
她今日穿一身翡翠撒花洋褶裙,面庞白皙也有了女儿家的味道。
一手挽着桑桑的手臂笑着问道:“嫂嫂要去哪儿?”
去哪儿,桑桑一时也不知要去哪儿,但许是逛一逛胭脂铺子再去酒楼用膳。
丝绸铺子的账前些日子刚查过,不然也不至于无事可做。
“近日无事便想着随意去逛一逛。”
“那正好了,今日大哥也去,嫂嫂与我们一道去□□寺上香吧。”
上香,一道。
她看见与段皎走在一起的元幼薇,面上白了白。
原来他所谓的有事便是陪他的好表妹去上香,桑桑只觉心头哀戚,一种无状的情绪如山崩海啸要将她吞没。
“见过世子夫人。是幼薇久未来京让二位姐姐相陪,夫人能来就更好了。”她仿佛没听见元幼薇在耳旁说了些什么,脑中嗡嗡的。
段皎瞧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在无人察觉处勾起了笑。
看来,北陌桑也不过如此嘛。
几人一齐往垂花门走去,段泠拉着桑桑的胳膊,总觉得她今日神情恍惚有些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什么不对,想着等会儿去庙里多求个平安符。
果然,到了府门前停着两辆马车。
段殊一袭玄衣坐在车内,手掌撩起帷帘看向这边。
冷白的肤色在没有光的车室内显的阴沉沉。
桑桑回过神来拉着泠姐儿道:“不若泠姐儿今日与我一道乘车,许久未见了我有事想与你说。”
段泠看着被拉着的衣袖不知如何是好。
要她说,她不想去当杵在那夫妻间碍眼的玩意儿,而且大哥那张冷脸和毒辣辣的嘴,她可不想上去凑热闹。
虽然后头那两人她也不喜,但起码不能明着对自己怎么样。
不过心再粗,段泠还是隐隐有所察觉,嫂嫂在逃避,逃避的对象就是大哥。
看着眼前两人拉拉扯扯,不知在说些什么。
段殊皱起了眉,“来都来了,还不快些上来?若不想去现在就可回去!”
没了法子,桑桑冲段泠笑了笑:“那回头我再寻泠姐儿说话。”
“好,嫂嫂先上车。”段泠看着那一帘帷幕垂下,遮住了段殊的脸,心头松快了一下,大喘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三章 哄(修)
桑桑一手搭着银屏虚伏的手, 一手轻轻拉了拉裙摆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
马车内很大,矮几上摆着一套羊脂白玉茶具还有几个八宝玲珑攒盒,精致的花纹色彩亮丽。
但那方榻上段殊一人坐在正中阖着眸子, 一人便占去大半位置。
她要么紧挨着人坐,要么去那角落里。
或是坐在另一头。
桑桑心头有气不想看见他的脸也不想与他说话便往那角落里去。今日的百花曳地裙外头还罩了件大氅, 行走间拖过段殊的膝上。
玄色的衣与花团锦簇的绸缎交织,让人想到了榻上堆叠的衣裳。
段殊睁开了眸子,随着人坐下, 香甜分外好闻的幽香若有若无从身侧传来。
桑桑悄悄用食指挑开了帷帘一角瞧了瞧外头, 丝丝凉风也吹了进来。
实在是有些冷,她放下了帷帘。正巧撞进了段殊一直盯着自己琥珀色的眸子里。
后者见她缩銥嬅在窗边角落,垂眸伸手摸了摸挨着他衣裳的百花曳地裙。
人不在这,衣裳倒是过来了。
玉白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在裙摆上绽开的扶桑花, 仿若他冷着脸摩挲自己身前。
桑桑捏紧了手掌,指尖戳向掌心。
猝不及防听见一道声音传来:“怎么,做了亏心事,现在羞于见我?”
亏心事,亏心个头。
桑桑气极,红着眼眶看向段殊,声音微微颤抖:“我都说了我没有,夫君自己不信还不听。还污蔑我。”
说到伤心处她又想起那日他冷冰冰的眼神, 就像利刃插在心口。
眼泪忍不住扑簌簌掉了下来。
桑桑一面拿帕子按着眼尾, 身子一下一下抽泣好不可怜。
说了一句话便哭了。
段殊本也没多想怪她, 那日的事是自己严重了。
告诫她勿要用后宅阴司手段。
这般哭下去到了朝天寺也停不下来, 他没忍住一手揽过那纤腰。
这几日其实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想的狠。前几日她在病中他忍的辛苦, 这次因着他觉得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再加上这次还耍了心眼子。
才想着晾一晾人, 不然到了后头便成沈氏那般恶毒妇人就晚了。
段殊粗糙的指腹抹掉她眼边泪,她坐在他腿上没什么分量,一手私下暗暗丈量那纤腰。
看来这段日子也没有好好用膳。
“你说,你划伤了别人还有理哭。在我面前哭就算了,等会儿下了车收着些。”段殊不知道她要怎样才能不哭,紧紧握着那腰肢说道。
这话说了还不如没说。
桑桑听见他让她坐在腿上可以一直哭,下车了便不准再哭。
而他,一点错都没有。
她憋了憋,拿手背抹掉了脸颊边的泪水。倔强地看着他,“夫君是觉得桑桑哭着博你可怜吗?”
马车晃动,帷帘摇曳几缕光漏了进来。她右手边那漂亮的鎏金护甲上头红色的玛瑙熠熠生辉。
段殊亦看到了。
这作案工具还戴着,可见一点愧疚,悔意也无。
本还心头怜惜这会儿子见她这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心头哂笑。
他松开了那腰肢靠到了后头,冷笑一声:“夫人自是无需博得我可怜。毕竟,夫人这一身皮子,殊也舍不得重罚。”
这话带着浓浓欲色和无尽缠绵。
段殊伸手抽调了她大氅前系住的结,再是百花曳地裙前襟的丝绦,一路抽丝剥茧般。
桑桑回过神来时两臂间倏的一凉,低头看身上只余一件小衣。
绛红色为底,上头绣着几朵芙蕖,悄悄露出尖角。
天冷了,桑桑打了寒颤,身子忍不住颤抖。
马车还在徐徐前行着,段殊知道她向来丰腴,每一寸皮肉都恰巧长在他心坎上。
薄薄的料子裹不住葳蕤,马车似乎是出了城,轮轴碾在不平的黄土上。
桑桑没有东西扶着支撑,一切只发生在刹那,她捂着自己身前,小衣掩不住雪白的肌肤,深深的沟/壑若隐若现。
她要哭出来了,段殊,段殊怎么能如此。
车室内晃动,段殊眯起凤眸,见那小衣上葳蕤颤巍巍,待人去采撷。
大掌摸在那略微冰凉的肌肤上,桑桑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段殊你混蛋!你不能这样对我。”
声音微闷,无端端在人心头挠了挠。
段殊闻言未停下动作,扯下了那碍眼的小衣低声笑了笑:“哦?怎样,夫人不喜这样吗。”
身前绵/软被大掌锢住,桑桑后背一颤只觉浑身疲软无力,伸出手推搡在他胸前暗黑色的衣襟上。
百花曳地裙下摆往上堆叠,扶桑花的花瓣聚在一起,密密簇成一堆,妖冶的红绽开。
桑桑眼角泪花点点,两手摁在段殊肩头头往后仰想呼吸一些不属于他气息的空气。
段殊看着眼㛄婲前雪白,两手揽过那腰如约素,让她跪/坐在自己膝上。
吻上那粉嫩唇瓣,也掩下若有若无的嘤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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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那辆马车内,銮铃轻响,路过行人见着了显国公府的徽印皆避让,站的远远地看。
天冷了,这富贵人家的小姐也不看外头,什么也瞧不见。
段皎纤纤玉指正拿着茶盏沏茶,无意问道:“表妹入京想待多久,这次可要久些。往年总是来了便走,叫皎皎好生想你。”
元幼微秀气地笑了笑,面上微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这次怕是要叨扰许久了。”
几人正在说着话,马车突然剧烈晃了下,前头似是还传来一声女子惊呼。
马车前驱车的敲了前室的门大声问道:“城郊道路不平,几位小姐可还好?”
那是嫂嫂的声音,段泠听的出来。
她看了边上无碍的两人一眼提高了声音回答道:“无事,嫂嫂前头可还好?”
那侍从愣了愣再忖度着回道:“世子爷也在前边,想来无事。”
也是,大哥也在车上,自己真是瞎操心。
几人没有想到几个马身的距离,前头的车室内一片旖旎。
因着道路不平,桑桑扑入了段殊怀中,套着护甲的指贴着段殊肩头擦着而过。
紧实的肩上一道血痕还崩着点点血珠。
段殊猝不及防嘶了声,看着眼前捂着手指眼泪掉个不停的女人。
扯了扯嘴角,真是难办。
现在也敢上手挠自己了。
他拥过人,拿过一旁白色狐裘将人紧紧裹住。
捉过她的手,打开了看。
那枚鎏金红玛瑙护甲显得手指更纤细妖娆,一举一动无不勾人。
段殊忍着腹下躁动,刚刚见她就捂着这手。他拿掉那护甲,被剪的短短显些露出指肉的断甲映入眼帘。
“夫君不要看!”桑桑一手缩回了后头,娇声叫道。
她不想把这丑陋给旁人看见,尤其是他。
段殊狠狠皱了皱眉,一手伸进狐裘内要捉那手出来,她避他追。
里头未着丝缕,段殊抽了口气,语调张扬却似是在隐忍:“北陌桑,你是要我死在这上头是吧?!”
桑桑愣了愣一时未明白他的意思。
后脸上忽的炸开一片殷红,看着跟前段殊捧着她的手细看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桑桑扭过头不去看他,“夫君不是心疼表小姐伤着手腕,桑桑这算不得什么?”
她用力想收回手却被人紧紧握着。
看来是近段日子的事。
段殊眸子暗了暗,看来她是真不小心,是自己误会了人。
自知理亏,适才做下的事也没了说法。
段殊头一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每次涉及到她,总是会乱了阵脚。
不过,这话总带着些浓浓醋味。
段殊倚在榻边,唇边勾起了笑,一手搭在那纤腰上,似有若无细细摩挲。
感受手下身子颤动,他声音低沉地道:“她病了自有医师看,要我心疼什么?”
眼神似才收着暗欲渐渐涌了上来。
“谁知道呢?夫君许是就喜欢表小姐那样的,弱不禁风,就是桑桑见了也心疼呢!”
听着她粉嫩的唇瓣开启又阖上,水汪汪的眸子里透着怒意。
段殊笑了笑,凑近了身子。
松竹的气息扑面而来,耳边是他荼靡略微蛊惑的声音:“我喜欢什么样的,桑桑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