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的就是儿童升降书桌。
他们的书房里可以容下一家人同时在里面办公和学习,而身后三面环墙的,全是满当当的书籍。
所谓言情书网,该是有这些藏书份量的。
小繁和泡泡写完数学就写汉语拼音,两个孩子一边写,口中念念有词:“小'u'小'u'有礼貌,见到'j q x '要摘帽。”
奚言抬眼:“你教的?”
许泽南笑笑:“嗯。专业吗?”
奚言竖起拇指,给他点了个赞。
“很专业。”
辅导孩子作业的中途,许泽南出去外面接了个电话。
泡泡趁小繁没注意的时候,握着铅笔的手朝奚言招了招,奚言就凑近了。然后,她看到儿子神神秘秘的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凭借手心的接触手感,奚言能感觉出来,好像是一块宝石裸石,她低头一看,还真是。
无烧鸽血红。
“给你。”泡泡轻声说。
正当奚言准备问问泡泡,这块红宝石是哪里来的时候,泡泡先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奚言便没急着问。
等到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了,许泽南回了楼上。
走之前,他贴着奚言的耳边,低声说:“我等你。”
“你讨厌。”奚言说。
奚言洗漱完,故意磨磨蹭蹭不上楼。
直到,她手机里收到他发过来的催促短信。
许泽南:【好没?】
xy:【没呢。】
许泽南:【在做什么?】
xy:【在洗澡。】
许泽南:【你洗了两个小时了。】
xy:【我洗澡本来就很慢的,不然洗不干净的。】
许泽南:【洗那么干净做什么?】
许泽南:【打算献身啊?】
神经病。
奚言这才脸一红,放下手机揣兜里,上楼去了。
-
许泽南没开灯,只留了盏照明夜灯,屋子里一片昏暗。奚言沿着昏暗,一路走进许泽南的卧室。
就看到他手撑着床沿,身体往后微仰,姿势撩人得打紧。
干嘛?
他要献身啊?
奚言走过去。
甫一站到他面前,就被他长臂一揽,带到了怀里。没有任何言语表达的,而取代言语的是他的行为,以及空气中不断发酵和传递的暧昧。
因为惯性作用,奚言跌坐在许泽南的腿上。
但顾及他的伤口,奚言也没敢把全部的重量压在他腿上,只是虚虚地坐着,姿势悬了空,有些不舒服。
她才不肯放过他,问:“今天吃饭的时候,你跟儿子背着我在说什么悄悄话?”
父子两个人想背着她有小秘密?
休想。
奈何不了儿子,她还能奈何不了男人吗?
他不老实交代,那她就拒绝他的亲热。
许泽南把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奚言颈窝里,可以闻到她水果清甜的沐浴液香味。
他递给她一个长方形的宝石裸石盒。
十二颗不同颜色的宝石在昏黄的灯光中散着淡淡的光芒,正中间那颗绒布上却缺少了一颗。
“送给我的?”奚言皱皱眉:“但怎么少了一颗?”
她平时是没有强迫症的,但……这个时候,她必须是有强迫症的。谁动了她的宝石,她都不会开心的。
许泽南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奚言讲了一遍,并承诺,会再补给她一颗成色好的鸽血红。
“是鸽血红吗?”
奚言想了想,就忍不住笑起来。她摊开掌心,手里刚刚好握着颗无烧鸽血红:“你看,这像不像被你女儿卖二手卖掉的那颗鸽血红?”
许泽南也低低笑出了声。
“哪儿来的?”
“我们儿子送给我的。”
两个人一揣摩,就猜到了前因后果。
应该是小繁用她的那颗鸽血红换了一盒虫子,泡泡紧跟着她身后,又用钱把那颗鸽血红买了回来。
奚言查了下支付宝账单,在下午两点钟的时候,还真有一笔一百十元的支出。
奚言把那颗鸽血红放进裸石宝石盒,忍不住笑了:“你说,我们儿子怎么这么可爱呢?”
“傻儿子。”许泽南笑说:“还会偷偷准备惊喜了。”
奚言想了想,又说:“但……你女儿要是知道,她等价七只蚂蚱的无价之宝红宝石,她哥哥只花了一百十元就又把它买了回来,她会怎么想?”
“所以,儿子才偷偷给你,还让你不要声张。”许泽南:“儿子比我们更懂他妹妹。”
“嗯。孩子们真可爱。”
“是我们的宝贝。”
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感觉到颈窝处落下一片濡湿,奚言轻轻拍了拍许泽南的后脑勺:“怎么了?”
他仍贴着她的颈窝处,哑声道:“想你了。”
这人也太迟钝了吧?
他昨天就回来了,怎么隔了一天,才说想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奚言脑袋里面突然冒出来他的主治医生的话:“采取一些比较省力的体位。”
奚言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地问了:“什么是省力的体位?”
许泽南埋她颈窝里低笑一声,牙齿磨砥着那处的软肉:“还真是来献身的?”
唉。
奚言恨不得咬舌自尽。
她怎么没有三思而后言呢?
好像她多迫不及待似的,而人家坐怀不乱呢。
许泽南松开她一些距离,双手向后撑在床沿上,他笑说,省力的体位只是相对而言,他省力,她就不能省力了。
哦。
那他直接说,女上位,不就行了吗?
虽然说,他们没试过这个,但应该出于人类的本能,也不难吧?
奚言没再开口说话。
趁着这慌乱的月色,她换了个姿势,跪坐在他两膝之间,她主动攀上他的肩,吻上他的唇,细软的发丝堆在他的脖颈儿处,痒痒的,却又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的热情。
但许泽南确实不愿意让她伺候他太久,他翻身上来,重新掌握了绝对力量。
“不是说,我在上面吗?”
“不用。”许泽南:“我慢点儿。”
慢点儿的后果就是,他花了比之前更多的时间。
奚言被折腾得更久更累。
-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江城悄悄入了夏。
人们脱去长袖衬衫换上了短袖T恤,爱美的姑娘们穿上了漂亮的裙子。
奚言也是如此。
许泽南的身体好了许多,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他又开始了他的健身计划。因为,某天,奚言摸着他的腹肌,说:“许泽南,你的腹肌真的缩水了,你该不会以后就没有腹肌了吧?”
“怎么可能?”
他会努力的。
六月一日,儿童节,是个周末。
天阴,穿短袖和连衣裙,太阳不至于晒人。
许泽南提议带孩子们去郊区,他始终记得,还欠孩子们一场操控无人机航拍的体验。
但他现在还去不了远方,可能要等孩子们放了暑假,他的身体也再康复一段时间,就又可以和三两个家庭约着一起去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去远行,去亲子游了,那样,无人机航拍出来的才足够浪漫。
他们在郊区支了顶宽敞的帐篷。
天幕拉得很长,天幕下,摆着野餐的桌子和休息的躺椅。
奚言靠在躺椅上,吹着郊区舒适柔软的风。
他弯着腰,在教两个孩子操控无人机。
小繁对无人机并没有多少兴趣,但……孩子爸爸告诉孩子说,或许,无人机到过的地方,能拍到她从未见过的昆虫?
小繁就开心地凑了过去。
“有大蜘蛛吗?”
“有,有比孩子还大的蜘蛛。”
“爸爸,这也太不现实了,哪里有这么大的蜘蛛?你要是再不切实际的话,我就没法儿听你讲话了。”
“那有比小繁脸大的蜘蛛。”
“噫。”泡泡插一句:“比脸还要大的蜘蛛?”
“真可怕。”
奚言好笑地看着他们父子父女,孩子们可真好哄。
奚言也对无人机机器本身没多大兴趣,她只是喜欢看着他们玩得开心快乐的模样而已。
“哇。”
“哇哦。”
“酷。”
不远处,他们三人戴着VR眼镜,两个孩子时不时的发出这样的感慨和赞叹声。奚言好奇心一驱使,就忍不住也加入了他们,她在VR眼镜中看到了江城郊区的风景美如画卷,景色尽收眼底。
是震撼人心的。
原来啊,他的事业,不只有枯燥乏味。
他的事业也可以是件很浪漫的事情。
在孩子们专注的时候,奚言摘下VR眼镜,热风鼓噪,白裙翩跹,她踮起脚在许泽南的耳后亲吻了一下。
她轻声细语:“告诉你一个秘密。”
许泽南愣了一下,耳根迅速染红:“什么?”
“我爱你呀。”
许泽南便也在凑过去,贴着她后颈的软肉,声音低沉而好听:“谁不是?”
奚言弯了眉眼,许泽南又凑过去说:“还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是什么?”
冰凉沁人的钻石项链绕到脖颈间,克拉钻石比之前他佩戴在她脖子上的那颗钻石更大,两条项链的链子长度不相同,层次叠加得分明。
“生日快乐,宝贝。”
怎么还连宝贝二字都用上了呢?
“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
奚言弯唇,打趣他:“你到底是买了多少条项链手链的?”
“很多。”他说,他之前就告诉过她了,他会经常给她送的:“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唯独孩子们,没听见他们二人的这些悄悄话。
-
傍晚,收了工。
他们在外面的西餐厅吃了饭,带了孩子的烛光晚餐,其实也不赖。
玫瑰鲜花蛋糕,冰封玫瑰红酒,和孩子们喝的鲜榨果汁。乌拉圭牛舌,地中海时蔬烤鱼,惠灵顿牛排……将西餐厅的浪漫和法式氛围相结合融合,如果不是许泽南他说,他有事情要回公司一趟的话,这夜晚就更美妙了。
外面夜幕已经垂下来了。
奚言有点儿异样的情绪产生,但也没明着说出来。
“现在回公司吗?”
“嗯。”许泽南抱了抱她,安抚她说:“耐心的等我一会儿就好。”
那他都这么说了,奚言也没再多说什么。
希望他信守承诺,能一会儿就回吧。
“那我先带孩子们回家。”
“回家做什么?”
“不……回家吗?”
“城市广场上今晚有表演。”许泽南笑道:“你带孩子们去那儿等我。我真的只要一会儿,就回来。”
“行。”奚言也不想因为这一会儿的功夫扫了彼此的兴致,她答应他:“那你早去早回。”
“嗯,我会的。”
奚言到城市广场的时候,很意外,她看到了喻乔带着钱小阳也出现在了城市广场上,她心里头那点儿异样的情绪就彻底不见了。
因为,成年人的节日和生日,最怕的其实是孤单,最怕的,其实是爱人缺席了他们本应该出席的陪伴。现在,有人和她说说话了,孤单便也不存在了,而许泽南其实也承诺了,他只要一会儿便会回来。
三个孩子互相打过招呼后,奚言问喻乔:“小阳爸爸呢?”
喻乔笑着说:“他在帮忙呢。”
“帮什么忙?”
“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
原来是全世界都知道,就她不知道的专属惊喜。
别人家的浪漫,可不能功亏一篑毁在她手里。喻乔便也向奚言卖了个关子:“那你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等一会儿。
怎么他们都让她等一会儿?
一会儿后,奚言陆续看见了好多熟悉的人,也都是她和许泽南身边的人,先是他的长腿秘书们,然后是钱小阳的爸爸钱瓦尔,奚言的同事们,校长、主任、关系不算很好的孙雨冰老师,关系不算坏的姜幼秀老师,徐寅飞老师,甚至……甚至还有这学期刚刚才成为同事的六年级六班的其他任课老师。
胡张艺同学不知道哪里得来的风声,号召着年级里他的跟班们一块儿来了,当然也有班里的同学。
他们齐声说:“奚老师,我们来陪你过生日啦。”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又是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胡张艺敲了敲眼皮,又敲了敲耳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想知道的自然都会知道。”
他给奚言送礼物,奚言摇头。
“知道我的原则吗?”
“知道。三年级不收五块钱以上的礼物。”胡张艺穿件白色背心,吊儿郎当的:“六年级涨个价总可以吧?十五块钱的含羞草,收下吧?”
“我养不活的。”
“听三年级的小学鸡说过了。”胡张艺:“放心,我会定期去给你浇水。”
他突然收起吊儿郎当的笑,认真而又严肃起来:“在我小学毕业以前,我会照顾好你的每一盆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