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被迫奶爸以后——江曲峤【完结+番外】
时间:2023-01-18 15:14:40

  他哑声,道:
  “特意穿成这样给我看的?”
 
 
第88章 
  【cut】
  -
  二人相拥而眠。
  到早更的时候,奚言在许泽南的怀里翻了个身,她侧躺着,手臂随之往床边一砸。迷糊之际,她的手臂感觉是砸到了什么软软绵绵的东西上。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奚言惊醒了。
  并且,她从床上秒坐了起来。
  同样的,许泽南感觉到她的动静后,秒睁开了眼睛,他躺着,手抬起拍着她的背,问她:“做噩梦了?”
  “不是。”奚言指了指旁边熟睡的女儿:“小繁来了。”
  小繁小小的身体爬上了她的床,挤在了她的手边,小小的身体也没占据太多的地盘,就挂在床边。
  她裹着她的小被子来的,缩在角落里,只要她稍微往床边挪一下身体,小小的人儿就会从床上叽哩咕噜滚下去。
  把小繁往床中间的位置抱了抱以后,奚言又猛地想起什么,她低头看向自己被被子遮住的部位。
  随后,她拍了拍自己心口的位置。
  穿了保守的棉质睡衣的。
  还好。
  是虚惊一场。
  诶,谁给她换的睡衣?
  她不是穿的Sexy pajamas吗?
  “别看了。”许泽南见她也没有什么大事,便又重新躺下去。他重新揽她入怀中,深藏功与名:“给你换过了。”
  似乎是不可置信,他又侧过身,问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这种事情你忘了。”他撑着脑袋感慨:“那还挺遗憾。”
  从他这个角度既可以看到被他揽着的奚言,又可以看到被奚言挡掉半边的卷着自己的小被子的女儿。
  身为男人的那种幸福感不言而喻。
  随着许泽南的提醒,奚言也逐渐从睡梦中清醒,恢复了意识。
  昨晚,他握着她颈时,手部的青筋绷得紧张,他凸起的喉结上滚落下来的汗水滴在她眼皮上,一滴一滴,她回应他的是热泪盈眶,她颤栗时看见他耳后的血管清晰喷张。
  ……
  后来,她懒懒地勾住他脖子,说,她不想动。
  他笑说,没事,他帮她。
  他抱她去洗了澡。
  也帮她换了干净而保守的睡衣。
  而他进行这一切的时候,她知晓得迷迷糊糊。
  现在,意识清晰了呀,双侧脸颊迅速升温。
  奚言把脑袋埋在被子里。
  许泽南哼笑一声,隔着裹住的被子抱住了她。
  但因为女儿就睡在身旁,两人的动静也不敢太大。
  他抱着她说:“你往我这儿睡过来一点,给我们女儿留点位置。”
  奚言看着这张两米宽的床,小繁一人占了一米宽,她和许泽南两个人一共占了一米宽。
  “……”奚言压着声音说:“我怎么再往你那边睡过去?睡你身上吗?”
  “可以。”许泽南哼笑一声,喉间溢出的都是痒意:“就睡我身上。”
  他手臂一抬。
  履行了他的玩笑话。
  -
  这一夜折腾得挺晚。
  许泽南醒来的时候,奚言和小繁还在睡。
  他轻着动静先起了床。
  洗漱完毕后,他往蒸箱里摆了手工包子。
  包子是捏的卡通图案,小猪佩奇、小恐龙和卡通宇航员的造型……
  这是昨晚他晚来的原因。
  因为得知奚言愿意让他母亲见两个孩子,他母亲赶晚和面、捏造型,蒸出来的手工包子。母亲手巧,捏出的图案造型逼真,上色均匀,称句艺术品也不为过分。
  蒸箱工作中。
  许泽南将处理好的虾头在砂锅底部炒出诱人的虾油,加入热开水熬煮之后,捞出虾头,再加入清洗过后的香米倒入砂锅,盖上砂锅的盖子。
  砂锅炖煮,逐渐有浓郁的香味飘散出来。
  他低头在料理台上切香菇和芹菜粒。
  他做什么都很专注,做早餐也不例外。
  泡泡站一边看了一会儿,见没被他发现,便出声打断了他的专注,叫他一声:“爸爸。”
  许泽南切香菇的动作顿住。
  他停了下来,看向泡泡:“起床了?”
  “嗯。”泡泡回应一句。
  “洗漱了没?”
  “嗯。”
  “搽香香了没?”
  “嗯。”
  “放在床边的温开水,喝了没?”
  “嗯。”
  泡泡不厌其烦。
  但只是酷酷地嗯着。
  似乎他的这些回答就只是应付他这个唠叨的老父亲。
  许泽南感觉自己有了孩子以后最大的变化大概是,他变唠叨了,孩子的事,他事无巨细都想问个清楚。
  意识自己这一点后,他自嘲地勾了下唇,摇了摇头,没再讲话。
  泡泡穿着拖鞋走到他旁边。
  料理台有些高,他踮了脚,伸长了脖子问:“你在做什么?”
  泡泡吸了吸鼻子,嗅到鲜香味后,诚实地夸赞:“好香。”
  锅里的粥烧至黏稠冒泡。
  许泽南弯腰从厨柜里搬出张卡通小矮几,垫在泡泡脚下,又找了件围裙兜着泡泡的脖子套下来。
  父子二人都穿着围裙,在料理台前,身影忙碌。
  许泽南这些准备工作做完了,才揭开砂锅的盖子。
  他握着勺柄搅动砂锅里的粥,侧过脸,对泡泡说:“爸爸在照顾你们的生活。”
  泡泡面无表情地点着头:“你刚来的时候,做不出这么香的粥。”
  “……”许泽南愣了一下,也承认了:“嗯,这份鲜虾干贝砂锅粥是我妈昨晚上才教我的。她说,你和妹妹这个年纪需要营养,早餐要吃得丰盛。况且,你们的妈妈挑食,没有合口的早餐,她就会吃得比较少。爸爸也想让妈妈多吃点儿饭。”
  “嗯哼。”泡泡问:“你的妈妈是谁?”
  “啧。”许泽南伸了手臂:“爸爸的妈妈叫什么?”
  父子二人之间颇有默契。
  泡泡袜子踩在小矮几上,将一叠剥掉虾壳的虾肉递给他,然后说:“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对。”许泽南将虾肉倒入沸腾的粥里,勺子搅拌,他把盘子重新递还给泡泡:“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许泽南的手尚未收回,泡泡又往他手里填了盘泡发过后的干贝:“那你爸爸呢?”
  你爸爸呢?
  许泽南动作顿住,他浓密的长睫毛垂下去,手里的干贝忘了往砂锅里倒,心里堵上一层泡,咕嘟咕嘟,大抵是比砂锅里的还要沸腾,烫人得厉害。
  “你要是再走神,再不搅拌的话。”泡泡舔了下唇,提醒他:“我们就吃不上这么香的粥了。”
  泡泡饿了。
  实在是不想浪费了一锅本该会很美味的粥。
  许泽南这才反应过来,边将干贝加入粥里,边不停的搅拌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他不在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冬天里漏风的窗玻璃。
  他的音色低沉,像大提琴琴弦拨出的悲鸣。
  让人听了都心冷。
  奚言的脚步顿住,在女儿开口想喊爸爸的时候,她蹲下身来,对女儿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小繁立马配合地捂起唇。
  料理台前,父子二人仍在默契地配合着。
  泡泡将芹菜粒递过去,问:“他去哪儿了?”
  “芹菜最后放。”许泽南将儿子递过来的芹菜粒放置一旁,大理石台面轻磕一声闷响,他低低地说:“他去世了。”
  小繁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她扭头看一眼奚言:“妈妈,爸爸的爸爸去世了吗?”
  “嗯。”
  奚言揉了揉女儿的脑袋,点了下头,将女儿揽在怀里,并未打断父子二人意外和谐的画面。
  泡泡突然伸手,双手伸直去够着勾住许泽的脖子:“你爸爸只是出国了。”
  许泽南愣怔住。
  但他似乎还记得儿子想吃这粥,他将芹菜粒倒入砂锅里,搅拌均匀。他迅速关了火,随后长臂一揽,把泡泡抱了起来。
  泡泡被他抱在身上,泡泡手臂揽住他的脖子,俊秀的小脸贴着他,凑上去,在他额前亲了一口。
  “你别难过,你爸爸,他也会回国的。”
  儿子亲得刻意。
  安慰的成分很明显。
  许泽南被儿子的举动感动到,他突然意识到,孩子们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能明白死亡的含义。
  他们以为死亡等同于出国。
  出国会回国。死亡会复活。
  也许等待复活的过程很漫长,但只要他们等,就一定能等到。
  他们会以他们这个年纪的理解,来做出一些符合这个年纪的反应,就连安慰成年人都带着一种童真童趣。
  “你爸爸对你好吗?”泡泡搂着他的脖颈儿,尝试着宽慰他:“他也会像你照顾我和妹妹这样照顾你吗?”
  许泽南扯了下唇,抱着儿子坐下来。
  粉色的小猪佩奇防水围裙摩擦出沙沙的响声,他抵着儿子的脑袋,说:“他不会。”
  孩子面前,他似乎也不想去编织一个关于他父亲的慈父形象,他似乎更想让孩子去构建一个真实的他的父亲的形象。
  他告诉儿子。
  爷爷是一个很严厉的父亲。
  他父亲对他要求很严厉,在他被证明拥有比同龄的孩子更高的智商以后,他的父亲给他安排了各种奥数班、心算班、珠算班等等课外辅导班。
  这些训练花费了绝大多数这个不算富裕的家庭的年收入,与此相对应,是也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
  除了学习和训练,他不被允许做任何事,比如玩,比如做家务,比如学会生活自理,又比如加强体育锻炼,这些,他通通不被允许。
  “所以,爸爸在泡泡这个年纪,甚至再大一点儿的年纪里啊,除了学习我什么也不会,别的小朋友也不愿意和我玩。有一回,爸爸终于交到一个新朋友了,但她家里是养蛇的。”
  许泽南抬眼,发现了奚言和小繁,她们母女坐在另一张矮几上,也在静静地听他说话。
  壁炉里燃着昨夜未尽的火烬,让他想到围炉壁话四个字。
  他愿意和他们分享他从未向人讲述过的往事。
  因为,他们是他最亲的人,是他的家人。
  许泽南和奚言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他看着她,叙述得平静:“你能想象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往脖子上绕条名叫黄金的蟒蛇,她凑到你面前固执的想要让你摸一摸他的宠物蛇,那样的场景吗?”
  “噫。”泡泡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摆手:“不要摸。”
  “对。不要。”许泽南扯起唇角:“爸爸也不想要。”
  “所以啊,从那个时候开始,爸爸觉得奥数班、心算班、珠算班并不可怕,它们只是枯燥无味了一些,但至少安全,是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的。”
  “但是直到我爸爸去世之前,他才告诉我,那是他在我童年的时候,为了让我戒断贪玩的欲望,一心一意的投入学习之中才刻意安排的。”许泽南说:“他对我采取不光彩的吓唬手段,就只是为了让我在那样小小的年纪里沦为学习的奴隶。”
  许泽南轻嘲地扯了下唇。
  他父亲这招一石二鸟。
  不但让他在童年时期就对学习以外的事情感觉到恐惧,也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异性产生着畏惧。
  “所以,你才陪着孩子们玩,是希望他们能拥有一个尽情玩乐的童年吗?”奚言出声问。
  在他们重逢的这段时间里,他从未要求过孩子们上任何兴趣班,就连无人机也是因为泡泡自己的兴趣点。
  “对。”许泽南隔空回答她:“我希望能够陪着他们探索更多未知,在他们身边给他们勇气。假使,他们害怕蟒蛇,那是因为本能害怕,是因为已知蟒蛇可怕而害怕,是认知,而不是因为未知而畏惧。”
  奚言点点头,表示他可以继续。
  “但是我能说他错吗?”壁炉里最后一点碳火燃尽,许泽南眨了下眼:“我不能。”
  “因为那样的高压之下,才有了现在的我在某些领域的成就。在认识言言你以后,为了适应娇气的你,我学着去做家务,去照顾你,去努力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我很感谢你在身边的那几年,你让我不再只是一个只会写代码的奇怪男人。”他又扯了下唇:“虽然在你的认知里,我还是一个只会写代码的奇怪男人。”
  “我哪里娇气了?”
  “这里是个褒义语境。”
  “哦。”
  “但……我终究比别的男人进入身份和角色慢很多,很遗憾,你还是选择了和我分开……”
  其实说到后来,他这些话已经不再是说给孩子们听了,因为,孩子们其实是听不明白的。
  他都是说给奚言听的。
  将以前,他没来得及也没准备好说给她听的话,现在毫无保留的全都告诉她。
  后来的话,就无须再说了。
  重逢以后,他相较之前,他们第一次交往的改变,是两个人心知肚明的。
  奚言松开女儿,从矮几上站起身。
  小繁先向许泽南跑过来。
  “爸爸。”小繁不能完全听明白,但孩子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她跑过去和哥哥挤在一起:“让小繁抱抱你呀。”
  “小繁再亲亲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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