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同人)[陈情令]无边光景——朱珠Pearl
时间:2023-01-21 17:12:16

  姑苏蓝氏泽芜君的一剑,就算是随手,也足以要了现在的金光瑶半条命。
  他缓了半晌,嘲弄地低低笑了:“蓝曦臣啊蓝曦臣,我这一生撒谎无数害人无数,如你所言,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做过?可我......”
  “独独从没想过要害你。”
  蓝曦臣哑口无言,直觉告诉他,这一剑,也许真的是他错了。
  “当初,云深不知处被烧时,你逃窜在外,救你于水火之中的人...是谁?后来,姑苏蓝氏重建云深不知处,鼎力相助的人又是谁?”
  金光瑶说着,喘了口粗气,又抓着剑向前走了一步:“这么多年来,我何曾打压过姑苏蓝氏,哪次不是百般支持?除了这次压制你的灵力,我何曾对不起你?何时向你邀过恩?”
  听着这些质问,蓝曦臣心里也堵得慌,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十六年间,姑苏蓝氏相较清河聂氏、云梦江氏,遇见的困难要少太多,他知道这份稳定里金光瑶出了很多力。
  也恰是如此,他的真心,从来不是在什么特殊时刻交付出去的,而是日积月累下,慢慢给出去的。
  所以当真相一朝揭开,相当于他的心被那人倏地狠狠碾碎,好似这些年的情谊是一场美梦,梦醒了,痛够了,他们就注定了不会有好结局了。
  “悯善只不过是因为当年,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就能如此报我,而你,蓝曦臣...泽芜君,却照样和聂明玦一样容不下我!”
  这句说完,金光瑶霍然抓住蓝曦臣的肩膀,急速向后退去。
  “大哥!”
  “兄长!”
  “哐——”
  两人齐齐撞上棺椁,胸口剑伤溢出的血淌到了棺椁之上,淅淅沥沥的鲜血爬过魏无羡原先画过的地方,破坏了符文,又顺着缝隙流了进去。
  棺盖顷刻间四分五裂,更甚凶煞的怨气肆意冲出,下一秒,整座大殿都开始晃动。
  江澄猛然提声道:“这里要塌了!赶紧走!”
  金凌也反应过来了,看了眼被魏无羡护着的蓝熹微,心下稍安,拽着蓝思追与温宁就往外撤。
  “大哥!”蓝熹微从魏无羡怀里撤出来,急急地迈了一步,却又在看见蓝曦臣的动作后,骤然停住,星眸微红。
  蓝曦臣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主,心思虽谈不上缜密无误,可若要看出一个人的心思,并不难,何况那人是金光瑶。
  他知道他想干什么,也听到了他将将轻声说的——
  “二哥,你陪我一块儿死吧。”
  于是,他伸出去推他的手,收了回来。
  其实能感觉到,金光瑶这辈子坏事做绝,如他所言,他从未伤过自己,他以为他的算计包括了自己的真心,可没有。
  金光瑶不说,但是,他也给过真心,是真的给过,或许比他更早,比他更痴。
  脑海里最后浮现的画面,是初见时那张清秀无害的脸,眉眼尽是光,对着他拱手一礼:“泽芜君。”
  无穷的混乱中,他找不着彼岸,全身而退也不可能,那就这样。
  一起死,便一起死吧。
  看着这个给了自己一剑的人,又在这种时候,甘愿同死,金光瑶笑得凄凉,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掌将蓝曦臣推了出去。
  蓝曦臣瞪大了眼,手还维持着举剑的姿势,被蓝忘机接住。
  见状,魏无羡揽过蓝熹微,当即道:“蓝湛,带泽芜君快走。”
  蓝忘机颔首,搀着尚未回过神的蓝曦臣向外走。
  金光瑶冷不防出声:“蓝三小姐。”
  闻声,魏无羡侧首望向蓝熹微,四目相对,两人默契地回头去看。
  见他们看过来,金光瑶笑道:“对不起。”
  蓝熹微,是他愧对的人。
  他记得眼前的女子,在他最落魄低谷的时候,也如她的兄长一样,含着温柔善意唤他“孟公子”。
  只是,造化弄人,他不想伤她,也伤了她许多回。
  金光瑶对得住蓝熹微。
  但孟瑶,对不起她。
  蓝熹微怔了怔,没应他这句没由头的道歉,不再看他,只小声地道:“阿羡,走吧。”
  云梦的晨风越过了喧闹长街,带着莲子清香和烟火气息,吹过观音庙满地的落叶。
  时隔十六年,身侧之人曾为自己与尘世万千所亏待,如今历遍苦难痛楚再回身,却发现以为走散的人,不过走岔了道,殊途却同归。
  身侧这个如皎月般绝艳的女子,握着他的手将他从深渊中一次次扯出,所有的阴暗、困苦迎刃而解。
  “好。”魏无羡勾唇道,紧紧把人抱在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春华秋实,秋收冬藏。
  这世间的无边光景,原来真的会只为了一人。
  原来是真的。
  爱是救赎,蚍蜉终会上岸。
  某日在郁葱树木林立的山门前,在蜿蜒山道之上,遇到那个人,你就知道。
  吾心何处是皈依。
  (正文完)
 
 
第130章 番外·天欲雪
  十一月廿七,冬至前几日,姑苏下了第一场大雪。
  相较立冬尚薄的细雪,这一日,鸦黑屋顶被厚雪覆盖,揽着林木白了头。
  蓝思追站在门槛外,看着蓝忘机挺拔清瘦的背影,有些晃神。
  距离云梦观音庙那一夜,已过数日。
  多年前的真相历经瓢泼大雨,在世人的嘴里,传出了许许多多截然不同的故事,修仙散士每日的茶余饭后,都会聊上几句。
  局外人对这些事,总爱津津乐道,而局中人在这一漩涡里,历经变数后,更多的是尘埃落定的释然。
  那时正值暮秋,多年的旧伤混着新伤,在发寒将要入冬的清晨,一场瓢泼大雨化作洪水,击溃了一直强撑着的蓝熹微。
  前脚刚带着魏无羡回到云深不知处,下一秒就径直在他怀里晕了过去,吓得魏无羡当场红了眼。
  后来,医师同他们说,这些年蓝熹微饶是有在调养,但身子寒气近日才消,又一直郁结于心,终归亏空得太厉害,需得慢慢精心养着。
  病来如山倒。
  她而今一病便起烧,一起烧便昏睡,整日十有八九是在梦里,意识模糊,什么胡话都说。
  蓝忘机每日去瞧她时,面上不动声色,可心下的感觉很难形容,他分明是站在床榻边,却只能望着魏无羡替她拭汗,听着她翻来覆去唤着“阿羡”二字。
  他不敢动,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就静静地听着、看着,再来这寒山寺虔诚地求着,求神佛垂怜。
  蓝熹微这一生命运多舛,但他就是想为她求得神眷。
  徐徐睁开眼,蓝忘机放下合十的双手,站起身子,没有离开,抬眸看着那尊佛菩萨。
  他其实许久未曾来过这儿了,上一回来,还是十六年前,蓝熹微经脉全断,身心皆被魏无羡那纵身一跃拍得血肉尽碎。
  人世间啊,总得亲身捱过一些无能为力的事,而后才会幡然醒悟,要留住一人,真的太难。
  于是,平生笃定事在人为的含光君,在心爱之人那里做不了什么时,来了这城外的寒山寺,信释道求菩萨。
  无数个日夜,上座眉目慈悲的佛菩萨终于听见了他所求。
  蓝熹微能活下来,从那场劫难之中醒过来,从烈狱里抽身,即便一具身骨已是血肉枯败,但始终,对他来说都是神佛的恩赐。
  这么些年,蓝忘机很清楚,蓝熹微那双也曾灿若星辰的眼眸里,唯余平静。
  他可以带着她一招一式的重新修习,可以整日陪她做任何事,甚至,在她将将清醒的那几日,她只能在他怀里入睡。
  然而他更清楚,蓝熹微面对他时,有依赖,有信任,有时也罕见染了细碎笑意,浮现几分年少的神色。
  只是,没有情意。
  蓝忘机想,但凡是看过她与魏无羡在一起的人都知道,不夜天悬崖那一别后,她再没用那样的眼神望向谁。
  十六载岁月,蓝熹微没再爱过人,或者说,她依旧毫无指望地爱着那人。
  那双沉寂得太久,久到他都以为不会再亮起来的漂亮眼睛,在大梵山的那一眼,窥得的仅是那人背影,就让断筋碎骨的她有了生气。
  我佛慈悲,不拦任何人,尤其是心上复又长出血肉的有情人。
  蓝忘机求了这些年岁,大抵得偿所愿。
  “含光君。”
  蓝思追被寒风吹得一激灵,迈进殿内,朝蓝忘机拱手:“有弟子来禀,归月仙子醒了。”
  蓝忘机眉头松动,回身望了眼外头的飘雪,拿起靠在门边的竹伞,踏出了寺庙主殿,一步一步往山下走。
  “走吧。”
  ......
  屋内烧火煮着药,气息温热,是与寒冷雪日天差地别的世外桃源。
  彼时,正在悉心煎药的魏无羡忽而心口一痛,尚来不及细想,就听门外传来蓝景仪咋咋呼呼的声音——
  “魏...魏...魏前辈!归月仙子醒了!”
  平地一声惊雷。
  魏无羡给蓝熹微熬了这么多次药,头一遭碰翻了药盅,起身便朝晓室跑去。
  重归于世后,其实他的灵力有在慢慢恢复,即便如今还用不了随便,但是完全能用法术早些到的。
  可他是一路跑过去的。
  脑海里杂乱无章,只剩下一个念头。
  想见她。
  魏无羡的步子很是踉跄,推门的动作没能收住力,险些被晓室的门槛给绊倒。
  当亲眼看到半倚在床头喝水的人儿时,他明显感觉到眼眶发烫,像是要烧起来了,比蓝熹微这些日子烧得还要严重。
  蓝熹微刚醒,正端着茶杯小啜着,就听见门口有异响,眼神晃了一瞬,偏头望过去,直直撞进了一双通红的瑞凤眼。
  旧疾新伤搅在一起,昏睡沉浮之中,总会梦到那十六年。
  若不是全身泛着疼痛,她怕是真的会醒不过来。
  仔细算他们分开的时日,其实有十七年之久,这样孤寂无边的岁月,是很长,也很难熬的。
  如此,便显得而今重逢后的失而复得太过虚幻。
  她最怕醒来,是大梦一场空。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魏无羡走近,在床前缓缓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握住皓腕,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脉象平稳,滚热退散。
  蓝熹微还有些迷糊,愣了愣:“阿羡......”
  “没事了。”魏无羡突然笑了,声音却是抖得厉害,眼角顷刻有泪水沁出,“没事了就好。”
  窗外萧萧雪声,屋内温暖如春。
  在这一刹,蓝熹微明晰自己身在何处,身处何年,她知道,这些年以来的苦难、折磨、哀恸,都因着眼前这人的归来,烟消云散。
  是真的,重逢是真的,失而复得也是真的。
  蓝熹微抬手,触上魏无羡的眉心,男子眉骨英挺,有着好看的弧度,本就漂亮的长眸红得不像话。
  “阿羡,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笑着开口,身子往前倾了倾,轻轻吻上他眼尾的泪,虔诚而纯粹。
  魏无羡仰头看着她,忽然很认真地道:“蓝泱,我好像很少和你说过。”
  “什么?”
  “我很爱你。”
  整个人倏然短暂眩晕了须臾,蓝熹微还没来得及给出回应,就见跟前的人坐上了床沿,然后被他牢牢抱在怀里。
  耳畔,有人低声诉道。
  “从前...我爱得太胆怯,怕你过得不如意,怕你和我站在一起会受委屈,怕这里怕那里,累月经年,蹉跎了本该圆满的、属于我们的太多年岁。”
  “长世混沌,但我想,只要你我在一块儿,任凭世间迢迢路再怎么曲折兜转,我们始终都不会走散,始终都是朝前走的,就够了。”
  “我再也不会走上那方悬崖,而你,也不会...再回到那十七年,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蓝泱,我爱你。”
  长睫颤了颤,蓝熹微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如今这样的身子骨,处处皆是未好全的伤,是压不住心底这份爱的。
  对过往再如何心有余悸,梦回中再剧烈的恐惧阴影,有着再刻骨的累累伤疤,这些她内心深处曾经无法安抚的哀惶。
  终于得到了救赎。
  天地之间,世事如月。
  她和他,蓝熹微和魏无羡,到底是求得了个圆满。
  “阿羡。”
  “我在。”
  “阿羡。”
  “我在。”
  “阿羡啊。”
  “嗯,我在。”
  “我爱你。”
  魏无羡骤然撤身,俊美眉眼蕴了碎光,蓦地稍稍弯了点腰,一寸一寸吻过她的眉眼、脸颊、唇畔。
  漫长的,缱绻的,爱意昭昭的吻。
  唇齿纠缠,心崖滚烫,眼中忽地有了雾气。
  “蓝泱,想不想看雪?”
  蓝熹微回过神,微喘着气点点头,正准备下床穿衣,猝不及防地被人一把托在臂弯里抱起来,她下意识环住了他的脖颈。
  “阿羡!”
  魏无羡低头,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挑眉恣意道:“羡哥哥带你去看雪。”
  话毕,他随手拎起衣架上的月白大氅,将怀里的人裹得严严实实。
  落雪的云深不知处,何处都是一处绝美光景,院内积雪像是刻意撒了银箔,满院冬色寂静,玉兰枝桠声响。
  魏无羡抱着人站在屋檐下,没让人染上一丝冷气,没让人沾上一片雪花,但仍然叫人如愿以偿地瞧见了无边光景。
  “今日是入冬以来,云深不知处下的第一场雪,我还想着,你要是再睡上些时日的话,该怎么留住这场初雪。”
  星眸弯了弯,蓝熹微温声揶揄:“魏公子无所不能,这不是就留住了?”
  “每次你叫我魏公子,都是拿我寻开心。”魏无羡勾唇,吻了吻她的发顶,“蓝泱,我不是无所不能,是幸好你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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