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里都是人精,看到那件风衣确实显眼,是男款不说,随意一瞧也知道价值不菲,不像是那些奢牌店能直接买来的成衣,倒像量身手工的,可见衣服主人也不寻常。
董晗一脸求知:“咱们节目组有能穿这种衣服的男生吗,我还没见到哎,还是姜老师把外面的人带进来了?那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录节目人多眼杂,要是真让谁看见了,你就不担心――”
她故意不说完,嘉宾们也都听懂什么意思。
时念跟沈家家主的盛大新婚还挂在热门,前面刚因为她接了不够火的节目被质疑夫妻关系,这会儿又蹦出神秘男人,岂不是变相证明沈总确实没有对她真心,她已经私底下在另寻别的出路?
想来也是,沈家那种门第,确实水深多暗礁,以沈延非的位置,哪来那么多情分。
只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在默默翻白眼,外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上回沈总来台里录访谈,怎么护着姜时念的,还都历历在目。
导演不想惹纷争,打断话题让大家专心录制,姜时念也没心情跟不想干的人多解释,况且沈延非是以赞助商的身份过来,应该不打算曝光,以他的身份,实在没必要在人前出现。
姜时念把风衣交给童蓝,让她仔细收好别弄脏,就回到队伍里走下一个流程。
镇里晚上七点半以后有夜市,又是正月里,尤其热闹,节目组要深入到夜市中做任务,第一个阶段是要找路人随机采访,通过话术,让对方成功说出特定的关键词。
姜时念作为队长走在最前面,摄制组大部队一路紧跟,深入到夜市中心。
现场基本都是当地人,游客占一小半,顺利采访过两位后,没什么大的爆点。
姜时念无意中看到有三五个来旅游的小姑娘凑在一起,正脸色发红,激亢地边议论边往远处一条分支的巷子里踮脚张望。
她过去一问,才知道其中一个在那边偶然撞见了极品神颜,可惜碍于对方过于不近人情的气场,没敢拍照搭话,正商量着再组团过去试试。
摄制组正愁看点不够大,一听当然心动,马上决定转换路线往那边的巷子里去,几个年轻女生见有节目拍摄,也就兴奋跟上,免得不够胆。
巷子里没有外面主街热闹,但沿路也很多摊位,多数卖饰品和花,大部队往深处走了几十米,最前方的摄像就看到了女生口中描述的人。
看第一眼他就感慨小姑娘们还是含蓄了,这大概不是一个神颜够形容的,随后又感觉不对,对方似乎过于眼熟了些。
镜头紧跟着微微一晃,摄像认出来对方是谁的一瞬就爆出一句粗口,险些被收音。
他马上往旁边让开,露出紧跟其后的姜时念和整个嘉宾团。
巷子里的暖色路灯高悬在成排的摊位之上,成团光晕铺在男人深浓轮廓间。
他从容站在一辆花车前,长腿窄腰,肩膀宽且平直,恰到好处撑开丝白衬衫的筋骨,漆黑眼睫微低,臂上随意搭一风衣,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松松捏着两支铃兰,简单几下翻转就折成环。
姜时念脚步猛然停住,旁边还在琢磨着机会想膈应姜时念的董晗也惊愕睁大眼,慌忙就往别人身后躲,骨子里的惧怕一时藏不住,溢于言表。
其他嘉宾团成员也吃惊怔愣,只有那会儿喊“长官你好漂亮”的年轻男生是个新人,不太了解某些闻名的商圈大佬,见姜时念状态不对,贴心地凑上去问:“没事吧?”
他张开手掌,给她殷勤扇风,扇了两下,敏锐的神经逐渐发紧,不得不顶着莫名压力,目光往前看,迎上一道波澜不惊的视线。
男生说不上来的一慌,迫于威势不敢跟他对视,本能的眼睛往下移,意外看到他臂上的风衣,当场傻了,脱口问:“姜老师,你看他那件衣服?!”
童蓝在镜头外蹦的老高,满脸激动的红,张牙舞爪想跟姜时念表达沈老板是如何出现,特意拿走衣服,又来这儿等她。
姜时念一口气胀在喉咙口,她眨了下眼,知道镜头仍然在持续的拍,根本就没停,而沈延非也完全没有回避。
她找回声音,既然拍摄继续,她就还是领队主持人。
姜时念沿着一路灯光往前走,手悄悄握紧,嘉宾团最初的震惊过去,已经快比后面几个跟来的小姑娘更亢奋,只有董晗脸上没了血色,太大惊愕下不断掉队,被旁边不明所以的嘉宾硬拽过去。
姜时念把收音话筒伸向沈延非:“先生,您这是……”
沈延非抬了抬手中花环,跟她不认识似的,意味深长回答:“我新婚妻子一心工作,蜜月期把我留在家里,这不是为了哄她回来,编个花环试试,不知道她接不接受,不然请这位老师替我问问,她肯不肯?”
后面嘉宾团被当场暴击,莫名其妙跟着脸色通红,暗骂董晗瞎误导。
这他妈是没真心不动情的意思?!还拿衣服说事,搞半天就是沈总本人的!人家再位高权重不可及,也特意来录制现场陪太太!
几个追来的小姑娘还不知内情,恨不得抱头尖叫他居然已婚了。
姜时念手心里压出来的指甲印像在冒火,她咽了咽,平稳说:“她应该是肯的。”
沈延非眼底浮出一抹笑,把花环直接戴在姜时念头上,拨了拨她额前那片花瓣,盯进她瞳仁深处:“听说你们这一组的关键词是漂亮,那这句算不算合格。”
他吐字缓缓,唇边弯一点弧度:“我老婆,整条街最漂亮。”
一直到这一部分录完收工,姜时念还有些残存的头重脚轻,她收拾好东西捂了捂额头,跟童蓝一起回到全组入住的酒店。
说是酒店,其实就是规模稍大的民宿,镇里条件有限,这里已经算是环境最好,但毕竟不能和一二线城市比,一切从简,床也偏小,被褥很简单。
这两天夜里温度有点低,节目组特意给配了加热的暖炉,现在看来,大概也是某投资商有心安排的。
姜时念到了自己房间门口,停了停才拿钥匙拧门,走廊是很原始的木制结构,七拐八扭,站在她门口看不到更远。
她推门进去,还没等回身关门,存在感极强的温度就随着脚步声从身后笼罩,环着她自然迈进来,丝毫没有硬闯的意思。
他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温雅矜持,从来不需要急躁。
姜时念眼帘一热,听着房门被他关上拧锁,不禁提醒:“这边的环境……”
他应该不适应。
沈延非平静说:“我昨天就已经到了,住在你隔壁房间,知道环境什么样。”
姜时念怔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句话,再次提醒她浪费了沈老板费心空出的蜜月,因为节目暂停不了,还要跟她来这边受苦。
房间虽然小,但独立浴室的功能还算齐全,姜时念洗完澡换上睡衣,撑在洗手台边放慢速度呼了几口气,下定决心走出去,爬上小床贴墙躺下,把旁边更大的位置留给沈延非。
等他半身□□,腰际残存一点水痕回到床边,姜时念躺在不算厚的被子里,已经偷偷把睡衣下面的贴身内衣脱掉,塞进枕头下面。
不知道是不是房间太冷,暖炉不够用,她有点发抖,牙齿轻轻打颤,唇角咬出很多印子,手心按得发疼,也还是停不下来。
她略微蜷着身体,脸埋在被沿中,等沈延非关了主灯,掀被上床,她也终于控制好自己,不想再矫情扭捏,准备把她要给的给出去,她应该的。
姜时念攒起勇气,往沈延非手臂边靠了靠,他没说话,把她直接搂过来,拉到身上。
姜时念摇摇晃晃趴在他胸口,心脏像是猛的跟他撞在一起,搏动得骨骼酸疼,她软处没有束缚,磨得脸热,有些艰难地出声:“你……之前说不接受这种补偿,是什么意思。”
她半闭着眼,撑着沈延非的肩膀,没有跟他视线对上,只看到他唇角敛着,情绪琢磨不透。
沈延非只是把她放在这里,就不再动了,在她要求自己去更积极对他时,他抬手按住她后颈,五指扣下,穿进她长发中慢慢摩挲:“意思就是,不接受你现在这样。”
狭小房间里,只有浴室一抹没关的灯光透出,灰蒙蒙照不到床头,空气里像浮着无数随时要爆裂开的颗粒,悬在姜时念耳边和唇上,粗糙碾压。
姜时念第二次被拒绝,耳根涨得充血,不知所措瞪着他,不明白他的深意:“沈延非,你――”
沈延非抚摸她滚烫的耳廓,反复蹭了蹭,面不改色开口,嗓音在夜色里质感沉沉:“我不爱勉强人,姜时念,你快哭了。”
姜时念怔住,抹了把眼睛,并没有摸到任何水汽。
她就算真的要哭,也在心里极深,不是现在,更不会在这时候表现到脸上,他怎么能知道。
姜时念忍了忍加重的呼吸声:“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求你……求你上床吗?”
沈延非笑笑,忽然把她往上提,扶着她下巴,强迫对视:“我跟你之间,不管任何事任何时间,都用不上求这个字,但在这方面,我喜欢你主动。”
姜时念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散开的领口,羞耻问:“这样……还不算主动?”
沈延非注视她,控制她下巴的手端方斯文地滑下,从她脸颊咽喉,落到红起来的锁骨窝,她不安战栗,又在最不能启齿的隐秘享有着。
那只手却抬起来,不再碰触她了,沈延非慢声说:“主动,不是忍受顺从,是你肯对我提要求,你心里真正想要,我才可以继续,否则就是强迫小姑娘,再把你吓跑。”
姜时念懵然,胸前快速起伏着,手腕不自觉一酸,没撑住跌到他面前,唇跟唇几乎相贴。
一瞬海潮涌起,吊脚楼边没有发生的深吻再一次逼到眼前。
她跟他不过隔着薄薄的一点距离,互相稍一抬头低头,就能融合烧沸,像那一天唇肉肿起的触感,在再一次濒临发生时,从深处自发的点火升温,让她唇上密密麻麻传来酸痒。
姜时念额角鬓发有一点微湿,知道如果是之前,沈延非这时候会按着她吻上来,热烈地深入唇舌。
而现在,夜色蒙蒙,窗外风声紧促,撞响玻璃。
与北城相隔万里的云南小镇,这个陌生旅馆的房间。
沈延非在小床上拥着她,保持着这一丝随时能挣断的距离,指腹压在她唇边,低声循循引诱:“念念,想和我接吻,要说出来。”
第23章
他说话时, 几乎是抵着她逐渐干涸的唇缝。
男人呼吸间有些潮热的气息洁净清冽,像带着无数细小钩子,肆意潜入到她无处可依的唇齿中, 沿着舌和咽喉,钓住她心底沉埋的枷锁。
他唇动一下, 那些钩子也跟着动,她无法阻止,某个长满锈迹和青苔的锁扣被扯出声响,牵连着已经出现裂缝的茧壳,共振着发出轰轰摇荡声。
姜时念开始缺氧, 明明没有被亲吻, 只是他手指来回碾磨着, 她嘴唇就在被一遍遍涂热, 痒到难受以后,甚至有了少许针刺着的微疼。
她试着避开沈延非一些, 目光又不小心掉进他深黑的眼瞳, 昏沉夜色里, 那上面覆着一层很薄的光晕,看不透, 浓不见底, 绞着人失足陷落。
姜时念嘴唇更烫,用力抿住。
她居然……在想那种感觉。
婚礼上,望月湾的卧室里, 被他不顾忌的热切吮吻, 卷着舌尖的痴缠。
身体感觉的复苏比想象中更难遏制, 姜时念低头闭起眼, 牙齿紧了紧, 刻意忽略沈延非带来的影响,从他胸口上挪开,他手指也随之撤离,她唇肉立刻凉了下去。
姜时念忍住这种与她隐秘渴望背道而驰的不舒服,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又回到墙边躺下。
她脊背朝着沈延非,带着偏软的鼻音问:“……需要的直接拿不好吗,我既然同意了,就不是强迫,我也会努力配合你,说不说有什么重要?”
他是绝对的上位者,在这种事上,有必要那么在乎她的想法吗。
姜时念扯着被沿,有点羞恼地发觉她即使转过身了,嘴唇的那种酥麻需求感还在挥之不去,以至于注意力自动敏感捕捉起身后人的动作,还在愈演愈烈。
她忍不住跟自己生气,干脆把脸埋到被里,用略粗糙的纯棉布料蹭了蹭唇边,才把感觉压下。
随即她听到沈延非漫不经心似的说:“重要,我不是随便娶一个人回来,我确实是临时决定结婚,但没考虑过第二选项,姜时念,那天大雪,我是直奔你去的,所以不用妄自菲薄,把自己摆到低点,认为沈太太这个称呼下,可以随便换人。”
姜时念耳膜鼓动,被他字字句句抓挠,望向面前的空白墙壁。
“所以你的感受,对我来说不是可有可无,”沈延非的声调四平八稳,情绪掩饰得极深,“我有需求,不代表随便解决就可以了,想必你也知道,我要求多,挑剔,对于夫妻生活也一样,如果我太太只是为了给我奉献补偿,那我不如推开,我还不至于连这点耐心都拿不出。”
姜时念早就明白沈延非这样的男人很难应对,到这一刻才了解他的门槛。
就算是无关感情,纯粹用来释放的夫妻之事,他也不会接受对方的僵硬和复杂目的,他要她真正心甘情愿,全情投入,还要她放下羞耻,在他耳边主动讲出来。
否则他宁可不要。
这对姜时念太艰难了。
她把被子拉更高,声音窝在里面闷出可怜的碎意:“我说不出口……何况接吻什么的,我本来也――”
“没有想”三个字底气不足的卡在唇边。
沈延非的手突然伸过来,把她搂住,她很瘦,体重轻,被他带动,毫无准备就转身回来,被面对面抱进他怀里,他缓缓低语:“老婆,我说得出口,天气冷,你别贴墙了,我想抱你睡。”
他太直白,姜时念手指一蜷。
沈延非再次重复:“今晚我想抱你睡,行吗。”
姜时念怎么拒绝得了,想好的给予没成功,接吻他也不肯,她对沈延非歉意太多,责任太多,只是抱着睡,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在他肩窝里点了下头。
沈延非抚摸她额角,嗓子里含着少许笑意:“你看,想要什么,主动说了就能得到,确定不试试?”
姜时念一阵恍惚。
他竟然……是这个意思?
几秒后,他清沉声音徐徐抵进她耳朵:“至少比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放着老公不用,拿布料摩擦嘴唇来代替我要好,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