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娘——蝗蝗啊【完结+番外】
时间:2023-01-26 09:02:16

  李肃:“杨大人莫激动,事实摆在这里,有凭有据不容抵赖,该是什么罪就是什么罪,没人要你退缩或是大度。”
  对杨然芳说完,李肃转向黄正指挥:“黄大人,杨大人已表态,你看这罪名该是如何定?”
  黄正指挥有些冒汗,兵马司与阁臣也没多大怨仇,就算内阁与亲卫队偶有争执,也轮不到打压他兵马司。
  可看小公爷这不依不饶,要置人于死地的架势,黄正指挥也不敢再保张宪空。这事怎么看都是他们上面大神打架,底下的小鬼遭殃。张宪空这个倒霉蛋,谁让他赶上了呢。
  黄正指挥声音不大道:“那要是按这个来算,张副指挥该当自裁。”
  这话刚说完,外面有人笑呵呵地道:“哎呀,我这是来晚了,里面已经这么热闹了啊。”
  众人往门口望去,就见监厂的宋卫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李肃挑了下眉,今日能出现在这里的,没有一个是凑巧过来的。他看了张宪空一眼,他真是小瞧他了。
  张宪空微松了口气,早在他决定要富贵险中求时,就想到了这个万一,他只是没想到这个万一并不是意外,而是别人精心设下的圈套。
  还好,他留了一手,这是给自己的最后的保障,但张宪空也知道,义父既然来了,他的命也保住了,只不过,什么兵马司,什么副指挥,还有他的仕途前程算是完了。
  张宪空打起精神,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黄大人、杨大人站了起来,与宋卫这个监厂副监拱手行礼,宋卫依然是笑呵呵地,拱手回礼。
  到了李肃这里,李肃无官无职,不从官场职务等级排,他只一个固国公府小公爷的身份,是以,宋卫得规规矩矩地给他行礼:“小公爷安。”
  李肃拿起茶杯,喝下一口后道:“宋公公怎么也来凑热闹。”
  宋卫:“悖这不是误会赶误会,累得众位放着今日这好天好日子的,全跑这里来断这乱案不是。”
  杨然芳道:“宋公公,我也不想啊,可这不是兵马司都打上门去了吗。”
  宋卫从怀中拿出一纸公文,他递给杨然芳一张,李肃一张,然后道:“宪空是我义子,是我让这孩子查这个事的,谁知道误会了,查到杨大人那里去了。这孩子也是的,要是先与我说了,我肯定不能让他这样做,他年轻不稳重,脑子一热就先行事了,但本心不是要找杨大人、找众位臣阁的麻烦。也是为了皇上办事不是。”
  李肃只扫了一眼手中纸张,他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无外乎是拿着皇上让他办的事,硬扯到了张宪空这案子上,坐实了他是在为皇上办差,自然所有罪责都要减轻。他想定的那个死罪肯定是行不通了。
  李肃只是不知,一个义父子关系,宋卫竟可为张宪空做到这一步,看来他是被私欲影响,太心急了。
  一击不成,愤恨难平,李肃阴鸷了眉眼。
  宋卫又道:“但是,张副指挥在此案中确实有疏漏的地方,不能因给圣上办差就不仔细,一切全看黄正指挥怎么判了。”
  黄正指挥已无汗可流,怎么又是看他的了,在座的哪个脑袋瓜不比他大,你们想要什么就直说,他一武夫,真玩不转这个。
  但黄正指挥还得说:“撤掉张宪空副指挥一职,”
  说到这儿,黄正指挥停了下来,后面呢,是留还是逐,他是真不知道了。
  李肃那里发生声音,仔细分辨,是他指上的一个玉扣,磕到桌子发出的响动。黄正指挥更不敢说话了。
  待所有目光都集中到李肃这里,他才道:“张宪空如此判案,作为云京百姓,心有不安,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还留待此位。再有,不能只是革职这样简单吧。”
  黄正指挥看了宋公公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沉默以待,黄正指挥马上道:“是是,小公爷说的对,即日起张宪空从兵马司除名,鉴于他这次所犯之罪,行杖三十棍。现在就拉出去打吧。”
  快把他拉走吧,看得出来,这人是得罪了小公爷,再呆下去,就怕小公爷越想越气,再从别的地方找茬,此事就完不了了。
  张宪空谢过黄正指挥,走到院中去挨打去了。
  他把衣服一别,直接趴到了刑凳上,第一下还没有落下来,李肃道:“毕竟是兵马司的人,为避徇私之嫌,我的人愿出力相助。青山,你去,三十棍,一下不可多一下不可少,一切按法度规矩来。”
  管青山:“是。”
  此时,宋卫已慢慢坐下,看着管青山走到院中,接过兵卒手中的杖棍,一息都没耽误,第一杖就打了下去。
  对于屋中人来说,十分熟悉的木杖打在身上的声音响起。
  管青山一边打,一边唱着数,打这三十棍的过程中,整个兵马司十分安静,只能听到行刑的声音。
  很快,管青山就收了手,三十棍打完了。
  张宪空忍着疼痛,坚持不用人扶,自己站了起来,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再留在这里,况李肃想做的都做了,张宪空一刻都不想多呆,他托着脚步,向外走去。
  李肃看着他如病狗一样狼狈的样子,轻蔑又不甘地收回了视线。丧家犬而已。
  王承柔已不知自己在这里等了多久,她望眼欲穿,不知宋公公有没有救得到张宪空。
  也就是在这时,她忽然看到一个人扶着大门艰难地向外迈着步。是张宪空!
  “不好,这是捱板子了。”王亭真一见张宪空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了。
  王承柔:“什么?!”
  板子可以说是王承柔永远过不去的心理阴影,只要听到这两个字,上一世冼尘殿如地狱的一刻就会重现。对王承柔来说,打板子的声音,就是地狱的声音。
  她再顾不上许多,从马车上直接跳了出去,直奔张宪空。
  张宪空正咬牙跨过高台,眼前忽然飞奔过来一人,几乎是在他看清来人的同时,这人就扑到了他怀里。
  温软玉香,张宪空惊讶又惊喜,连疼都快忘了。
  王承柔只是失态了一下,她抱了他一下后,马上就松开了他,改为握着他的手,关切地问:“打了多少?疼吗?叫大夫了吗?你怎么自己走出来了,没人帮你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张宪空根本来不及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在这美好的时刻,唯一不美好的是,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王承柔知道有人走了出来,但她全部心思都在张宪空这里,根本没有余力与余光去看是谁。
  但张宪空却忽然抓紧了她的双手,露出脆弱的表情,连语气都变了,他道:“很疼,承承,我疼。”
  王承柔一下子就急了,本就在打转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带着哭腔道:“那怎么办,你站这别动,我去让马车过来,忍一忍啊,咱们马上去找大夫。”
  但张宪空没有松开她的手,他微微撇了下头,余光向后扫,待见到那精致华贵的制式履时,他温情脉脉地说:“别急,别慌,我只要看到你,就不疼了,承承就是我的解药。”
  会武的张宪空感到,他这句话一出口,身后有人动了真气,按捺不住了。
 
 
第36章 
  杨然芳本来在李肃身后走的好好的, 但小公爷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就不动了。他不解抬头去看,说不出什么感觉, 就是感觉到小公爷周身的气场都变了。
  那脸色比在屋内堂上还要阴鸷沉戾, 虽不是武将但深谙官, 。场之道的杨然芳,都能够看出感受的出,李肃的肃杀之气。
  被小公爷利用了, 现在他的事已了,杨然芳本不欲在此多留, 现在看到小公爷这样,他更是求个速速离去。
  杨然芳上前一步躬身拱手:“谢小公爷今日解围,我先告辞了。”
  说完回手对宋公公行了一礼, 点了下头算是拜别,然后杨然芳在等不来李肃的回应下,溜边离去。
  而宋卫与李肃作派倒是相同, 也在紧紧地盯着大门台阶上的那一对小儿女。
  关于保帝侯府的王二姑娘,宋卫当初特意叫来张宪空问过, 他本意是提醒,这样家世的女子,于张宪空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说不能找位高权重的,但怕就怕,像现在这样只是位高而没有权重。
  可看来, 他的提醒并没有奏效, 情意来的时候, 年轻人哪里抵抗得了。宋卫虽是无根之人, 但并不是不解情, 。爱为何,他也知道这事挡不住。
  只是,从眼前局面可以看出,这王二姑娘身上还有别的“官司”。难怪张宪空会入了李肃的眼,要费这么大周章来弄他,原来是碍了别人的眼别人的事。
  宋卫心里呵笑,他这个义子啊,既施了这场面,那他就该做好抗下的准备。这男女之事,他可管不了,容易管出仇怨来。是以,宋卫朝李肃一拜,也扭头走了。
  现在李肃身边只剩下管青山了,他就不能一走了之。
  管青山心里也气愤,这张宪空明摆着是在挑衅公子,若说之前他还觉得,公子费那么大精力来对付这个无名小卒是否有必要,现在他可不这样觉得了。
  张宪空绝不是个省油的灯,若不早点把他按死,以后他还不定能作出什么妖来。
  “王承柔,”
  自己的名姓猝不及防地入了王承柔的耳,她寻声而望,只见李肃站在门内不远处,他背着手,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只从他叫她的这三个字中,王承柔知道,李肃正处在盛怒中。
  若说上一世,他为皇帝时若是这样叫她,王承柔一定会心慌心乱,紧张至极,不知自己又怎么惹到了他,引得帝王雷霆一怒。
  可现在,在最初的瞬间心悸后,她压下了这份恐惧,她告诉自己,李肃还不是皇帝,她不能被他上一世的余威所慑,在明明可以不听他话,可以反抗的情况下,而没有去那样做而失了先机。
  见她看过来,李肃接着道:“你过来。”
  王承柔怎么可能去到他身边,她只摇头不说话,连拒绝的话都省了。
  张宪空一握王承柔,对她说:“我们走吧,不是要找大夫吗。”
  王承柔回神过来,她马上:“对,我扶你。”说着拿眼去找王亭真,嘴上念叨一句,“王亭真可真是的,站那干什么啊,也不知把马车赶过来。”
  她这话说得声可不小,王亭真自然听到了,不就是慢了她两步吗,不是想着,看他俩都抱上了,给他们这对留点相处空间吗。不想不落好,还怪他动作慢了,这可真是情郎面前,他这个哥哥什么都不是。
  王亭真心里这样想着,但行动上可没再落后,他马上去牵了马车过来。
  这个过程中,没有人理李肃,好像他从来没唤过王承柔一样。别说李肃不能忍,就连管青山也忍不下去,他看了眼公子,全身做好准备,只等公子一声令下,他就会遵命行事。
  李肃眼中晦暗不明,王承柔与张宪空手牵着手,并没有因为这是在大庭广众下而有所收敛,按大禹风俗,年轻男女若是公开这样做了,那就说明他们已定亲,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所以,王承柔这是什么意思?她忘了她答应过他什么了吗,他以为她早该明白,若不嫁他,那她就谁也不能嫁。
  李肃脑中过了很多想法,权衡了很多,但最终,这些东西都被那双交握的双手冲淡,冲没了。他感受到的是欺骗与背叛,王承柔骗了他,她并没有与张宪空划清界线,再无往来。
  熊熊燃烧的怒火烧着李肃,烧穿了他的冷静自持,烧穿了他的理智。他根本没有给管青山下令,他亲自动手了。
  张宪空是最早发现李肃来者不善的,他随即做出防御的准备,准备迎接李肃的攻击,在他挑衅之前,张宪空就做好这个准备了。阴的暗的都让李肃使完了,该是明面上,痛痛快快地比试一番了。
  紧接着李肃的掌风就到了,张宪空松开了王承柔,去接这一掌。
  对方内功好深厚,这是张宪空在接了这一掌后,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明明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却练得这一身扎实的内力,单以武功论人,李肃在武艺之事上,一点花架子都没有,是个真正的武者。
  管青山适时上前,把王姑娘半拦半保护地隔开了,公子与张宪空打的激烈,是动了真功夫的,他怕掌风会伤到王姑娘。
  管青山心里隐约明白,无论他们公子有多生王姑娘的气,但若是他没把人护好,真让王姑娘因为这场激斗而受伤,公子决饶不了他。
  王亭真从马车上跑下来,他道:“管侍卫,你拦我妹妹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去拦着李肃。”
  管青山不理,他心里只两件事,一是盯着“战况”,二是护着王姑娘。
  王承柔倒没有像哥哥那样出声,她只是紧张地盯着已打进兵马司院中的两道身影。她担心李肃下死手,又担心张宪空刚捱完板子,这样打下去,他的伤势会加重。
  终于,她忍不住冲院中喊道:“小公爷,这不公平,你攻击重伤之人,是因为怕自己打不过,而趁人之危吗?”
  李肃胸口一股郁气凝结,与发功的真气相冲,他嘴角溢出了血。
  “公子!”这个时候管青山才着急,明明刚才是占了上风的,就因为王姑娘一句话,竟是害人如此!
  张宪空见李肃收了攻势,他也收了手,本来他就是在硬撑,他唇上脸上因失血,变得极度苍白。
  李肃推开奔他而来的管青山,用手把嘴角的血迹抹掉。他看着王承柔,缓缓吐出一句:“王承柔,你不要后悔。”
  就在王承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应对他时,李肃偃旗息鼓,扔下这一句话后,走了。
  王承柔没有回头看,直到听到外面马蹄声起,马蹄声远,她才彻底松下提着的这口气奔向张宪空。张宪空捂住胸口,身形刚一佝偻,就被王亭真扶住,背上了后背。
  一路回到了张府,张宪空人昏了过去,好在大夫也随之而来。看了伤处后,大夫给了王承柔定心丸:“下,。身是皮外伤,虽然上面捱了一掌,但并未伤及筋脉骨头。只是将养的时日会有些长,耐心侍疾,好好养着,会大好的。”
  张府老夫人一边抹泪一边谢过大夫,这边送了大夫出去,诊病一事一毕,张老夫人才得已招呼侯府公子与小姐。
  这位小姐?就是要与儿子议亲的侯府千金,当时她就觉得此事不靠谱,天上掉馅饼,哪有这样的好事。后来,这事就没人再提,看儿子愁眉的样子,想是此事不顺。
  可现在见侯府姑娘明显也落过泪的脸,且一脸焦急的样子,张老夫人也拿不准这婚事还成不成。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儿子养伤的事,听老爷与管家的谈话,这次若不是宋卫出手,宪空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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