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老干部面前作死后——沙舟踏翠【完结+番外】
时间:2023-01-29 17:38:36

  顾馨之这才作罢,掀起斗笠,走向河道上游。
  连下了几天小雨,河道水位有些上涨,却没有那种浑浊污黄之色,看来水土流失并不严重,不愧是开发较少的古代。
  顾馨之确认可以开搞,转去河边翻石头。
  披着蓑衣的香芹、水菱笨拙地将带来的东西摆好,跟着凑过来。
  “姑娘,你在干什么?”
  顾馨之头也不抬:“找蚯蚓啊。”
  “……蚯蚓?”
  “哈哈,有了!”顾馨之掐着一蠕动长条物,惊喜转身,“快拿――”
  “啊――”水菱俩人尖叫着扑上来,一个“啪”地把她手里蚯蚓拍掉,一个把她往后推。
  “天啊天啊!”
  “姑娘你怎么能玩虫子!!”
  顾馨之:“……”
  又是道理又是镇鸭(不是错别字),好歹把俩丫头的阻拦摁下去。
  好在下雨天,蚯蚓都喜欢出来活动,顾馨之很快又翻出几条。
  穿好鱼饵,她坐在小马扎上,开始钓鱼。
  啧,柳宗元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她是孤凳蓑笠女,独钓春江雨!
  不错,意境到位了!
  ……
  可惜,直到沟渠挖通,她也没钓上一尾鱼。
  切,一定是挖沟那边动静太大,影响她发挥。
  她悻悻然收竿,脚下却半点不慢,飞快过去看热闹。
  因不知道河里会不会有吃草根稻根的鱼类,大伙商量过后,准备在河道入水口张块网,不让河鱼入内,这会儿,渔网已经张好,三边用石头、泥块压得实实的。
  顾馨之过去时,河水正哗啦啦往沟渠里灌。
  “来了来了。”
  “哈哈哈哈,好多鱼!”
  “这鱼好肥啊~”
  “姑娘,今晚咱能加餐吧?”
  顾馨之被水菱等人死死拦着,没法凑前去看,正郁闷呢,就听到这话,忙道:“加,必须加!刘婶,今晚必须全鱼宴啊!”
  刘婶便是那位厨房的管事娘子。
  “得嘞!姑娘放心,只要鱼管够!”
  众人顿时笑骂出声。
  “姑娘都比你大方!”
  “看看,你看看,这网眼都快堵上了,你还担心不够!”
  “真堵了、真堵了!”
  “我下去抓!”
  “哈哈哈哈我也来!”
  扑通几声,几名汉子跳下大腿深的沟渠,弯腰抓鱼――
  “哎哟,快拿桶来!”
  “哇这鱼好肥!”
  “哈哈哈哈老子这么大还没试过这么抓鱼的!”
  ……
  抓鱼归抓鱼,河水引入沟渠是大事。
  张管事带着人一路巡视过去,遇到堵住的,就给几锄头。但河水漫过所有沟渠还需要时间,只能后续盯着。即便这样,大伙还是很高兴。
  张管事兴奋不已:“至少能有十亩旱田变水田……今年咱庄子肯定大丰收。”
  顾馨之也很开心:“大伙的活儿也轻省多了。”
  “诶诶,托您的福!”张管事笑得见牙不见眼。
  顾馨之提醒他:“记得给我囤河泥。”这也是她挖沟渠的原因之一呢。
  “忘不了,忘不了!”张管事搓着手,“如今沟渠一挖,旱田变水田、渠口能蓄鱼、还能得河泥……姑娘有远见啊!”
  顾馨之斜睨他:“这会儿不嫌我浪费人力物力了?”
  张管事干笑:“这不是担心姑娘银钱不就手嘛!”他有些感慨,“哪家主家会这般大方,干活管饭就算了,还天天给他们熬姜汤、熬驱寒茶,隔三岔五还加肉加蛋,换了别人家,怕是得……”熬死好些个了。
  顾馨之:“……哪这么夸张,就是多几两银子的事。”其实是好多两,若非有谢慎礼送来的五百两银子,她估计心都要滴血了。
  张管事感慨:“姑娘年级小没见过,有些主家,压根不把佃户当人呢,死掉了,没人干活,就换一户,总能找到干活的人。”
  顾馨之觉得这话题太沉重,不接他的茬,只哼道:“怪不得你当时各种阳奉阴违的,这是怕我害了人呢!”
  张管事轻轻给自己一巴掌:“哎哟,是奴才想瞎了心,姑娘勿怪啊~”
  顾馨之下巴一扬:“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张管事笑呵呵:“诶,多谢姑娘!”
  ……
  春雨连绵,河水略有泛滥,新开的渠沟慢慢溢入河水。许是一冬天都无人捕捞,为拦鱼入田而挖的蓄鱼池天天能搞来许多活鱼。
  庄子上下连吃几天,吃得大伙嘴角流油。
  别人倒罢了,顾馨之先受不了。
  往后厨转了一圈,发现还堆着许多盆桶,她决定……拿去送礼。恰好她让人新做的帖子也拿回来了,正好搭上鱼,给上回欠了帖子的人家送去,好看又体面。
  一口气写上几封短信,顾馨之立马让人往城里送。
  想到上回柳霜华的照顾,陆家的份,则由她亲自去送。而谢家、陆家只隔着一条街……罢了,一起吧,没得让徐叔他们绕一大圈的。
  如是,她换了身衣服,带上两桶鱼,直奔陆家。
  柳霜华很是惊喜,将她迎进去,拉着她一通好聊,又是问那挖沟渠通河道、又问抓鱼钓鱼,完了满脸羡慕,恨不得立马跟着去庄子住两天。
  顾馨之哭笑不得,拿她那刚周岁的小儿子压着,才把她的念头压下去。
  这一聊便是近一个时辰,眼看饭点就要到了,顾馨之担心鱼闷不住,着紧给人送去,便告辞离开。
  刚踏出陆家,就遇到结伴下班的陆文睿和谢慎礼。
  俩人看到她很是诧异,当然,主要是陆文睿,另一个面上压根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陆文睿:“哎哟你过来找霜华啊……怎么不用过午膳再走?”
  顾馨之朝俩人行罢礼,笑道:“这不有事嘛,下回再吃也行的。”转向他身侧的谢慎礼,“看到谢大人真高兴,省得我再跑一趟了。”
  许是刚下朝,谢慎礼仍穿着朝服,朝服庄重,显得他愈发肃冷严谨。听见顾馨之这话,他微微垂眸:“顾姑娘找我有事?”
  顾馨之点头:“对啊。”指了指自家马车,“我庄子里弄了些河鱼,给你们都送点,不多,就当尝尝鲜。”
  陆文睿笑了:“看来是先送我这儿了?那我多谢了。”
  顾馨之笑眯眯:“霜华姐姐说待会就烧了,陆叔叔要是吃着喜欢,回头我再给你们送。”
  陆文睿拱手笑道:“放心,一定不跟你客气!”
  谢慎礼也跟着拱手:“多谢顾姑娘。”
  顾馨之:“客气了。”看了眼他身后的马车,“既然你的车在这,直接给你搬上去吧?”
  谢慎礼:“……行。”
  顾馨之立马让赶车的振虎去提桶。
  陆文睿好奇上前探看,诧异,扭头看她:“怎么就两尾?”
  顾馨之不解:“这河鱼养不久,今天就得杀了。”
  陆文睿皱眉:“那也太少了吧?”谢家那么大一家子,如何够分?
  顾馨之压根没想到那些,只随口道:“他一个人,吃一尾就够了,这河鱼大,一尾都能烧几道菜了。放两尾不过是怕万一在路上死掉了,不好看罢了。”
  谢慎礼:“……”
  陆文睿:“……”
  顾馨之看着振虎将桶提给一脸复杂的青梧,想到什么,转回来,提醒谢慎礼:“谢大人,我家的桶不多,下回你送手稿到庄子时,记得一并把桶还给我啊。”
  谢慎礼:“……??”
  陆文睿:“……这桶才几个钱,怎么还往回收呢?”
  顾馨之不解:“我是送鱼又不是送桶,你们家的鱼,我都是让霜华姐拿桶来接的……谢大人的车上总没有桶吧?”
  谢慎礼:“……”
  陆文睿:“……”
  好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15章 谢家大房
  目送顾家马车离开,陆文睿笑叹了句:“顾大哥这女儿,真是……”
  谢慎礼没有接话,只默默收回视线。
  恰好下人将书册取出来,陆文睿也没再多说,转手递给谢慎礼,问:“难得早下值,真不留下用膳吗?都这个点了。”
  谢慎礼:“不了,还有事。”
  陆文睿无语:“再有事也得吃饭不是?”
  谢慎礼敷衍:“下回吧。”
  陆文睿朝他肩膀就是一拳:“这话你说了八百遍了。”
  谢慎礼:“哦。”
  陆文睿:“……拿着你的书快滚!”
  谢慎礼并不在意:“那在下便告辞了。”
  陆文睿:“……行了行了,走吧。”
  谢慎礼拱了拱手,微微掀起朝服下摆,登上马车――
  哗啦一声响。
  他被甩了一脸水。
  谢慎礼:“。”
  托着车帘的青梧:“!”
  旁观的陆文睿:“……噗哈哈哈哈!顾家这鱼,可真鲜活哈哈哈哈哈――”
  青梧飞快翻出帕子,欲要给谢慎礼擦拭。
  后者摆摆手,随意拿手一抹,越过那与马车格格不入的水桶,掀袍落座,淡定道:“走吧。”
  “……是。”
  甩鞭声响,在陆文睿狂放的笑声中,车身开始往前移动,木桶中的水也跟着晃动起来。
  谢慎礼盯着桶中鱼看了半晌,见其安安分分的,缓缓松了口气。
  然后有些哑然。
  这真是……
  谢陆两家相距不远,马车慢慢走了片刻,便抵达谢家西院的侧门。
  跟往常一样,青梧直接将车停在二门处。
  谢慎礼起身下车,走了两步,停下,回头吩咐:“让厨房把鱼收拾了。”
  青梧愣了愣,忙道:“是。”
  谢慎礼这才步入院内。
  等他换下朝服,还未喝口茶,西院管事许远山便一头汗地冲进来。
  谢慎礼扫了他一眼,掀袍落座,接过书僮递来的茶水,头也不抬:“说吧,什么事。”
  许远山苦着脸:“主子,大夫人听说您回来了,带着人过来闹腾了。”
  谢慎礼顿了顿,抿了口茶。
  倒是许远山似乎颇有怨言:“您难得早回一天,连午饭都没吃呢。这些人整日闹腾――”
  谢慎礼:“让她们进来吧。”
  许远山愣住:“可是……”
  谢慎礼放下茶盏,摆手:“去吧。”
  许远山想到那难缠的邹氏,咽下到嘴的话,应诺出去。
  片刻,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院子,邹氏的哭声跟着传来。
  “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啊,没了当家的男人,就是要受欺负呜呜呜!如今连小叔也容不下我们了……”
  谢慎礼神情淡淡,甚至声音都不见抬高:“我只给你们半刻钟时间。”
  哭声一顿。
  一身华服珠钗的邹氏踏进屋里,怨怒地瞪着他:“谢慎礼,你这么对我们,你不怕你大哥、你爹半夜回来找你算账吗?!”
  谢慎礼扫了眼她身后跟着的人,除了有些心虚憔悴的谢宏毅,剩下皆是大房子女,除了邹氏那未长成的儿女颇为分开,余下庶子庶女,皆是眼神闪躲、态度畏缩。
  他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回道:“我如何对你们了?”
  邹氏声音尖利:“你凭什么让人收走账册和库房钥匙!!谢家从来都是长媳管家,就算你当了官,在谢家也不过是卑贱庶子,若非我当年惦记着你娘,哪里还有你的出生……你有什么脸面收走我的东西?!”
  许远山并青梧几人忍不住怒瞪她。
  谢慎礼却毫无所动:“嗯,然后呢?”
  邹氏声音都快刺破屋顶:“凭什么让刘氏那贱人查我的账?还敢抢我的钱!那是我的嫁妆银子!!你身为太傅,连长幼有序、礼义廉耻都没有了吗?!”
  说着,她直接坐地嚎哭:“爹啊,夫君啊,你们若是在天有灵,看到这些,该如何伤心啊呜呜呜呜”
  谢宏毅去扶她,都被她撒泼推开。
  谢慎礼难耐地皱起眉峰,声音微冷:“你若是没哭够,我让人送你去大哥坟前,好好跪上几天。”
  邹氏一哽,不敢再嚎,只坐在那儿呜咽:“谢慎礼,你就是仗着我们孤儿寡母没人撑腰,可劲欺负呗!”
  谢慎礼看着她,缓缓道:“倘若我没记错,你们应允娶顾家姑娘的时候,拿了我不少好处。如今亲事作罢,我取回来,有何问题?”
  邹氏已然大怒:“人我们已经娶回来了,她自个儿想走,谁拦得住?我还没怪你给我儿子找个丧门星呢!”
  谢慎礼眸中闪过抹厉色:“我让你们娶顾家姑娘,是要保她后半辈子无忧――”
  邹氏:“怎么?我们是饿着她还是累着她了?我还没计较她拿利器划我儿子脖子呢!两年了连个蛋都没下,整日哭哭啼啼,没得把我们谢家都哭倒霉了!我儿子至今没中个举人,就是她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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