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舒手中捧着星巴克的抹茶星冰乐走回酒店,耳膜被刚刚在现场的尖叫震得还有些嗡嗡的耳鸣,,就让自己再荒唐一段时间吧。
她是在泪水和鲜血萌生出的娇花,自己斩断了身上的尖刺,留下娇艳美丽的花朵,走在不见前路的黑暗里,跌跌撞撞的追随着那个前方的启明星辰。
她笑自己的义无反顾,笑他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却不放在心上珍爱。
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伴随在吉恩身边,做他乖巧的洋娃娃第三年,景舒想是不是自己终究不会有机会走进吉恩的心房里。
当初吉恩搬走的干脆利落,只留下希德在那间公寓里给景舒作伴。尽管他会让助理不定期的填满冰箱,他会每天给景舒打电话,他会在无人的午夜回到公寓抱着景舒沉眠。
可景舒明白,她只是一个心爱的玩具而已,等他厌烦之后,这个玩具就会被丢弃掉。
第二十一章 美国梦(捉虫)
景舒靠在玻璃窗前眺望着纽约的夜晚,当华灯闪烁时,城市的天际线缩短了范围,但黑暗中未知的部分似乎在无限的扩张,她估计吉恩应该已经回来,庆功宴只是形式,比起这个他们会更喜欢一个疯狂的party,而且葛兰在演唱会结束之后就离开纽约去了英国,所谓的庆功宴应该会很快结束,她想要找吉恩询问之后的行程,她就像是吉恩的附庸,每前行一步就要抬起头询问,下一步是否应该这样。
纽约四季酒店以奢华著名,顶层Ty Warner日光套房更是三万五千美金一晚,可千金难求,这个奢华套房永远处于客满状态。
即便不是这个超级套房,其他的套房也是同样豪奢,吉恩随意套着浴袍仰在沙发上,指尖夹着燃了一半的大.麻。
她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看着烟雾缭绕之后吉恩模糊不清的脸,从外观上烟和卷的大麻没什么区别,大概只能从表情上来辨别,那一种享受和怡然是不会说谎的。虽然大麻算是软毒,但这是吉恩的生活,景舒选择尊重这种方式,而且她的劝阻也大概会被吉恩挑眉,忘在脑后。
吉恩另一只手拿着电话聊得开心,景舒猜想这个电话一定是迪诺打来,除了这个人之外,她想不到吉恩会有富余的心情来陪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聊天,也只有在迪诺出现的地方才能看到吉恩是真正的在“笑”。
百无聊赖玩着丝质抱枕角上的装饰的结穗,等了一会,这个电话依旧没有挂断的意思,景舒便做了个手势离开,吉恩也只是点头没有阻拦,在有迪诺的情况下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所有人都是透明的,包括她。
走到修的房门前,她下意识的顿住脚步,对着房门左边墙壁上挂着那副色彩斑斓的油画发愣。她和吉恩的关系很奇怪,但和修的关系,也同样。这么几年来,景舒对吉恩已经不再抱有期待,这么久都没有改变的关系,即使再过多久也会一样不会有转机,致使她会不自觉的去依赖修,也许是对修的信任,也许是修的可靠,让她在伤心或是无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他。
明明看起来很冷淡的人,看起来却很可靠,很温柔,让人想去寻求依靠。
景舒记得某次主题party上在吉恩被迪诺用手铐铐住拖走之后,修主动让自己铐住解围的好心;记得在自己失意彷徨的时候带她去碰碰车散心;记得某次修带她去跑Nürburgring;记得某次在教堂里修为她弹奏管风琴的温柔;记得某次在修替她存了一瓶1997 Sauternes, d'Yquem,伊昆堡苏玳贵腐白甜酒,他说这瓶酒就像你一样;记得某次修送她的雪茄,Romeo y Julieta mille fleurs,因为她说过包b很漂亮,味道像太妃糖。
顿了顿,景舒还是敲了修的房门,想要找个人聊天也是好的,如果面对修的话,这个聊天会变成倾诉,她单方面的在说,修只是安静的聆听。
等了一会房内才隐约有脚步声走近,门打开时景舒正低着头研究脚下地毯的纹理,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只是穿着修的衬衫裸.露出修长的双腿靠在门上,蜜色的皮肤性感的有些扎眼,她毫不掩饰的打量着景舒。
景舒愣了愣,意识到这个女人应该是在酒店门口等待的骨肉皮之一,以和明星上.床为目的的追星族,挺幸运的女人,能和修共度一夜,景舒想。目光撇到房内刚从浴室出来围着浴巾的修,头上搭着柔软的毛巾,水滴顺着下颚滑落在胸前,在橙色的灯光下写满旖旎的暧昧。
“额,抱歉,打扰了!”景舒尴尬的说着转身就走,她知道修不喜欢一个人过夜,所以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女人出现在他周围和他一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明明不能接受却没有办法讨厌这个人。
‘对我来说,我和对方的关系如何,这并不是那么的重要,我在某种意义上是非常冷淡的吧。’修曾今很少有的和景舒说了一句很长的句子,所以景舒明白修只是单纯的守护者,守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却对自己和自己与他人的关系并无他求,就像最开始她想要报复想要寻求安慰而和修上.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拒绝,那之后他又告诉吉恩自己的去向,默默的帮助,只要他们好,即使被憎恶,被遗忘,也是无所谓的吧。
修的温柔是水,包容了一切别人心中的碎石,把别人心中的利岩磨成光滑的鹅卵石,自己却总选择寂寞。
景舒急促的脚步踩在厚厚的地地毯上毫无声息,地毯纹理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早就被抛的无影无踪。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既然修都这样就更不能期望列夫会好到哪去,想去找他喝酒就算了吧,那个家伙一定和漂亮性感的姑娘在一起,快活的连北都找不到了。
“是谁?”修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不以为意的问。
“不知道,一个亚洲女孩。”女人若无其事的说,手指缠绕着发尾靠近修正想要吻上去,却被他推开,修打开门只来得及看见景舒匆匆离去的背影。
“你可以走了。”修有些不耐烦的推开面前的女人,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拨着景舒的手机,无人接听直接转进了语音信箱。面前的女人还试图想要留下来,被修直接推出门外,隔了几秒钟房门再次打开,女人欣喜的以为修转变了心意想要迎接修的怀抱,可却是修扔出来的衣服和化妆包。她不爽的指着门骂了几句只好悻悻的离开。
景舒漫无目的的晃上了街头,自己是多余的,不管是在哪里,她这么觉得。第五大道入夜之后依旧繁华,玻璃幕墙映着灯光,浮华虚幻的太不真切。《蒂凡尼早餐》里奥黛丽.赫本每天早上都会来到Tiffany的橱窗前,幻想追寻一个理想多金的情人。弥漫着美国旧式气息,如一杯快要见底的咖啡,残留的气息依稀可辨原本的浓郁,一个纽约梦。
修匆匆的穿衣下楼,景舒刚刚离开的方向绝不是回房间的路,她这次没有参与演唱会伴奏的排练就一直在纽约乱晃,这次又是大半夜的跑去哪里,修转而拨了吉恩的手机,一直是占线。询问酒店的门童景舒离开的大体方向,绕去酒店的后门追了出去,沿路寻找景舒的身影,好在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路上的人已经不多。
他实在想不出景舒会去哪里。百老汇?可是并不是这个方向。中央公园?也不是同一方向。圣帕特里克教堂?景舒不信教。
“这只乱跑的兔子,到底去了哪里?”修站在十字路口,想要骂人。
最后快要凌晨四点的时候修才在唐人街附近找到景舒,她蜷缩成一团坐在孔子广场的躺椅上愣神。天边已经泛起灰色的光亮。
“你是白痴吗?有没有一点常识?半夜还乱跑?”修快步走到景舒的面前,劈头盖脸指着景舒的鼻子一顿骂。
景舒被修的出现吓了一跳,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我在柏林也不是半夜回家嘛。”她委屈的瘪瘪嘴,放弱语气反驳。
“看来你胆子很大么,你以为柏林的治安很好吗??你只是幸运的没有被抢劫犯强.奸犯盯上,你敢说你没有被醉鬼骚扰过?你以为纽约的治安会比柏林好?而且你还不认识路,也敢这么乱晃?”
“我有手机卫星地图。”景舒继续缩成更小一团,喏嘘的说。
“很好,有手机还不接电话直接转语音信箱,最后直接关机?”修不怒反笑,抱着肩,居高临下的看着缩成一团的景舒,有种想要掐死这只乱窜的兔子的冲动。
“......没电了。”景舒干脆把头埋到臂弯里,没敢再看修可以称之为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们的声音吵醒了周围几个流浪汉,他们不爽的发出嘘声,修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拽起景舒想要离开,可景舒蜷缩在长椅上不肯离开。
“不想走?”修挑眉
“蜷的太久,脚麻了。”景舒拽着修的衣角,低着头别扭委屈又小声说。
修顿了顿,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好笑的看着这只兔子越缩越小团,坐在了她旁边。想要抽烟却发现出门太急没有把烟盒带出来。
景舒低着头偷偷瞄着坐在她旁边的修,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到平时的淡漠,好像刚刚对她一顿痛骂的是另外一个人。没有穿衬衫只是套了件T恤,看起来随和了不少,虽然刚刚还被骂了一顿。
偷偷瞄人的视线被修抓到,修抬起手,景舒刷的把头低回去,闭着眼睛等着脑袋上少不了的一下,到最后修只是轻轻的拍在景舒的发顶“脚不麻了?”
“恩。”景舒点点头。
“那走吧!”修拉起景舒离开“天快亮了,我还不想和吉恩一样每天都上报。”
“去哪?”景舒发现回程的路并不是酒店的方向,她疑惑的问修。
“去我妹妹家,酒店回不去了,一早肯定都是记者。”修说道他的妹妹时,言语中有着明显的温柔。
“哦。”景舒不再说话默默的跟在修的身后,她又想起刚刚修对她的一阵吼,语速快的她跟不上,还有她没听清的话,直觉告诉她那些她错过的语句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景舒很委屈,明明是他们不需要自己在身边,选择自觉的走人也不行吗?
“你跑去唐人街做什么?”
“想来等天亮喝早茶。”顿了顿,景舒补充着说“结果没等到。”
修原本以为景舒的跑来唐人街会是因为什么在异国他乡感受一下中国,结果却是这样的答案,而且话语里还有不能忽视的怨念。
这只让人哭笑不得的兔子。
于是,在凌晨四点半,修敲响了妹妹薇芙和妹夫戴夫的家门,面对睡眼惺忪的戴夫,他没有丝毫饶人清梦的愧疚感。
“早,戴夫,你可以继续去睡了!”
景舒站在门前的地毯上,不知该怎么和修的妹夫打招呼,只好尴尬的说“你好”。
修关上门熟门熟路的找出室内拖鞋,然后拖着景舒直接去了客房,也不去管还愣在原地的男主人戴夫。
修对戴夫真的说不上是友好,葛兰从不掩饰他对戴夫的爱,对修来说他和是情敌。而戴夫却又是薇芙的爱人,自己的妹夫,那个把自己妹妹拐到美国的混蛋。
这样对他已经很客气了。
“再睡一会吧。”修拖着空调被,景舒走了半个晚上很累,没有计较的躺下,修睡在在了景舒身侧分给她一半被子。
“你别碰我,明明之前还和别的女人做过......”景舒迷迷糊糊的说,她有洁癖。
“舒,你想多了,真的。”
修无可奈何的看着景舒卷走了大半的被子,赌气一样的背对着他,这只小巧脆弱又易碎的兔子,适合捧在手心里宠溺,适合放在在糖果罐子里珍藏,可是她却都没有,吉恩的这只兔子,主人却没有好好珍惜,变得伤痕累累。所以,修想要给她宠溺。
戴夫说过“男人,总会有一个无条件纵容的女人”听着荒诞无际的话其中也有几分道理。也许这个无条件纵容的女人对于修而言就是面前的这只兔子,尽管他们不是恋人,也不是情人,最多只是朋友。
修把景舒卷走的被子拉回来一些,从背后拥住景舒,温暖她在晨风中呆了许久发冷的身体。
景舒睡得很沉,快到中午修才来叫醒她。
“10点45了。”不等景舒问,修已经先一步回答。
“怎么不早一点叫我。”景舒裹着被子坐起来小小抱怨了一下,毕竟在别人家里,睡到现在实在是太失礼了。
“这是我妹妹的衣服,你先去冲澡吧。”他拍了拍她的头回到客厅。
景舒推开门看到客厅里正在聊天的几人,有些局促的拽了拽不太合身的衣服下摆“早,不过也许说中午好更合适一点。”
“哥,你从哪找来这么可爱的姑娘!是我嫂子吗?”沙发上的年轻女人走到景舒的身边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搂着景舒的脖子转头问修。
景舒澹这是什么跟什么。
“不是。”修瞥了眼自己的妹妹,简短的回答。
她才不信修的鬼话“我是薇芙,修的妹妹,这是我的先生戴夫。”薇芙松开景舒,仔细的打量着她,真是很可爱的女孩子。
景舒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不仅仅是因为有着和修相似的脸庞,她回忆起这是昨晚在后台和修拥抱的人,是修的妹妹。
“还有这是白夜,我们的好朋友,有中国的血统哦!”薇芙热络的指着沙发上坐着的另一个亚洲面孔的年轻女孩。
“我是景舒。”笑的恬静乖巧和几人打了招呼,内心则在默默腹诽,这真是的修的妹妹吗,兄妹两人的性格是不是差的太远了些。
只有修才知道她这样算是在不熟悉的人前装出的表象,这是凶残的兔子表里不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做饭吧!我饿了。”修摁熄了手中的雪茄,看着被薇芙缠的有些无奈的景舒出声解围。
薇芙看了看壁钟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提议,率先去厨房找食材。
“吉恩知道你跑出来吗?”修从微波炉里拿出先前加热过的牛奶递给景舒。
“不知道。”景舒小口啜着杯子里的牛奶摇摇头,他昨天和迪诺聊得恨不得直接回去面谈的样子,一定是直接把她忘在脑后不知名角落了,景舒决定还是不要那么的放在心上。
“给他挂个电话吧,帮你充好电了。”修把手机给景舒,景舒顺手开了机,之后屏幕上提示新信息。来自吉恩。
“看来不用给他电话了,他今天早上就回去了。”景舒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她习惯了,三年居然还是抢不过一个男人,真是逊毙了。
理智的景舒在内心鄙视自己,简直就是魔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