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觅摇头,扯了扯他的衣服让他走慢一点。
少年感受到那小小的力度,心底一软,迁就着她放慢步子。
和前面两人拉开一点距离之后,姜觅微微仰了头,小小声的说:“我来请。”
他家境不好,就别乱花钱了。
女孩子眼底的关切不掩,江弛白不解的眯了眼,“跟我抢?”
他们为了赚钱家长会都不来开了,心情不好想花点钱都花不出去?
少年的坏心情更甚,只是面对她生不出气来,憋在心底郁气更重。
姜觅看出来了,想了想再次拽了拽他的衣服,“那你请吧。”
下次她请回来。
“不用和他客气,姜觅你是不是听了那些人的话了,也以为江弛白家境不好?”左长宇恰好听见了一耳朵,笑着回头插嘴 。
姜觅和薛沁雪心底一咯噔,他怎么直接说出来了。
她赶紧看向江弛白。
少年愣了一下,然后弯唇笑,“他们说的没错,我爸妈是在厂里扭螺丝呢”
哼。
他语气微嘲,姜觅分辨不出真假,但是就如他们说的,江弛白身上从来没见过名牌。
……
姜觅在超市买了一盒糖,抓了一大把塞给他,“吃糖,心情就好啦。”
上次她还嫌江弛白笨,结果自己也好笨啊,一点不会哄人开心。
江弛白挑了眉,剥开一颗塞进嘴里。
“挺甜的。”
女孩子见他眸间轻松不少,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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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
晚会彩排。
昨天回教室的时候他们突然想到,今天晚会彩排刚好撞上体育课,集合一会他们就解散了,刚好可以赶上她彩排。
他们就起哄说,今天他们要一起来看她彩排。
所以今天姜觅换好演出服之后,一直频繁看着门口的方向,结果直到跳完,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指尖停顿,倩丽的身影定格。
彩排结束。
台下的学生老师都忍不住给她鼓掌,姜觅回头笑着鞠躬,看着台下依旧没有出现熟悉的人影之后,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失落的下台。
“学姐跳舞好漂亮啊!我也想学!”
“学姐我能加你微信吗!别的不说!就是想列表多个美女子!”
“……”
姜觅应付完热情的学妹之后,收回手机打算回教室。
她生气了,明明答应好的,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来!
女孩子垂着脸,闷闷的走出礼堂。
礼堂之下是一层层数不清的台阶,她赤脚慢慢往下走着,气呼呼的跺得脚都疼了。
入秋之后,风都凉了不少。
穿着单薄舞服的姜觅不可避免的打了一个喷嚏。
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校服披到了她身上。
“我带着他们的歉意来了。”
姜觅委屈的抬头,撞进他轻笑的眼底。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啊,而且还来晚了。”
她的节目都结束不知道多久了。
姜觅站在比他高的三个台阶上,刚好能看清他眼底的笑。
女孩子控诉的看着他,杏眼微瞪,脚步一转绕过他走。
让她听听他要怎么狡辩。
“是因为——”
“啊!”
意外来得突然。
不知道是谁在楼梯上撒了水,姜觅刚踩上去就滑得人往后倒。
贵族高中不少人捐楼,这台阶可是实实在在的石头。
而且…他们两在楼梯中间,要是滚下去…
姜觅的心狂跳,倒的时候慌乱中似乎拽住了什么。
“……”
江弛白闷吭一声,高大的男生搂着怀中娇小的人勉强站稳。
女孩子的指甲刮人可真疼啊。
“没事吧?”
他松了口气低头看她,担心她没站稳,一时间也不敢松开人。
校服外套滑落在地上,风吹来很凉,女孩子眼睫颤颤的和他对视,有点发软的嗯了一声。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也分不清是吓的还是悸动。
四目相对,两人呼吸都加重了不少。
第17章 十七口草莓啵
“吓…吓死我了。”
半晌, 两人眼神错开,江弛白扶着她的肩让她站稳。
姜觅拍着胸口平复着心跳。
愣站了一秒, 姜觅尴尬的瞄了他一眼, 两人视线交汇再迅速移开。
“…走、走吧。”她不自在的挽了一下耳后的头发。
江弛白也干咳两声,弯腰把外套捡了,抖了抖灰尘重新给她披上, “走吧。”
这这这,算抱抱吧。
男生耳尖红得要命, 故作淡定的敛着眼。
她刚要继续下楼梯, 两人的心却是同时一紧。
她是怕的,他是吓的。
江弛白立马伸出了结实的胳膊, “小心。”
少年眸间澄澈含笑,姜觅低头的时候轻轻弯了唇, 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提着裙子继续往下走。
“你快继续说说, 他们怎么都没来,要是没个正当理由我真的会生气哦。”她脸颊微微红,故作生气的板着脸。
江弛白一边小心的看着台阶,一边分神给她解释:“体育课改成数学课了, 所以他们没法来。”
换课换得突然, 他们给她发了信息,但是可能她忙着排练的事没有看见。
等不到她的回复,薛沁雪说她肯定在等着他们去, 算准了不去她会生气。
三人面面相觑, 最终寄希望于看着最靠谱的江弛白。
江弛白想着她一个人孤零零等他们的样子, 光是想想就觉得难受。
他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只能找了个最笨的法子。
——装作不舒服请假溜出来。
“啊, 那你怎么出来的。”
有了前车之鉴,姜觅步子踩得稳稳的,一步一步慢慢下台阶。
“咳咳,我人来了就是了,管这么多?”江弛白侧头笑。
“可你来得也晚了,没有看见我新排的舞。”
她轻轻哼了一声。
彩排的标准和晚会当天一样,他的宽大校服外套下,她穿的一身雾青色古装,应该是有点仙气的。
但可惜的是,江弛白来的时候很匆忙,没太看清。
她长发都盘了上去,用了一根木簪和几个银色的小珠钗做点缀,温婉不失俏丽。
光是看着她的打扮,他就已经狠狠期待住了。
少年笑了笑,“那不好吗,保持神秘感才更惊喜。”
说的倒是好听。
姜觅弯唇轻扫他一眼,也无声赞同了这个说法。
她身上披着明显是男生的外套,江弛白扶着提裙的女孩子,偶尔她打滑的一下男生都下意识紧张的虚扶着她。
秋风凉凉的吹。
礼堂的位置说偏也不偏,离器材室很近,所以不可避免的撞上在上体育课的同学。
八卦的眼神悄然落到他们两人身上,姜觅下意识看了一眼偷笑的学妹们,下完最后一层台阶后,赶紧收回了手。
江弛白顶着周围八卦的目光,一脸淡然的收回胳膊。
看什么看,没见过做好事扶人吗。
两人样貌出众,即便是撒开了手,并肩走在一起的样子也足够让他们八卦了。
“哇哦,校霸和校花——”
“怎么看着校霸有点温柔的样子,这就是校花的魅力吗。”
“……”
.
回到教室刚好是课间,周围人见请假走的江弛白和姜觅一块回来,又有人起哄的哇了一声。
江弛白淡淡瞥了过去,那人赶紧闭上了嘴。
两人走回位置,薛沁雪和左长宇赶紧凑上来赔礼道歉。
姜觅哼了两声,由着他们哄了两句才笑开了眼。
江弛白无声看着她逗他们,刚好上课铃响,他转过身找课本准备上课。
“你的手…是我刚刚挠到的吗。”
身后被人轻轻戳了戳,传来贴近的、小小的声音。
近得让他想到那个词。
…耳鬓厮磨
江弛白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花,耳尖微红的往前倾了身拉开距离。
“…咳,你说呢。”
老师已经站上讲台了,江弛白微微低头,压低声反问她。
姜觅看着他手臂上那条红色血痕,心虚的继续悄声道歉:“实在是对不起啊。”
跌倒的时候太害怕了,力气…力气可能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
她道完歉,又从桌肚里翻呀翻的,翻出一盒东西递给他。
江弛白趁老师不注意,好奇的接过。
一盒创可贴。
男生耳尖的红还没褪,打开盒子一看。
依旧是粉色的可爱小草莓。
江弛白哑然失笑,艰难忍到了下课才回头朝她笑:“看看这一条伤口,你是打算让我贴一长条粉色创可贴吗?”
“好歹我也是别人口中的校霸,给我留点面子?”
他指着手上一长条破皮的血痕,笑得无奈。
旁边薛沁雪和左长宇从话中知道了一切,忍不住在一旁乐得开心。
姜觅红了红脸,别开头声音若蚊:“那…那你去医务室涂点碘伏?”
“都放学了,我回家涂。”
在他含笑的眼中,女孩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
.
在六中站台和坐专车的姜觅打了招呼之后,江弛白不紧不慢的坐公交回家。
别墅里,前两天在某家小众奢饰品订的东西安静的摆在桌面。
江弛白挑了挑眉,肉眼可见的愉悦。
他在沙发上坐下,小心的拿出盒子。
这个奢饰品在圈子里挺有名的,他挑的这款刚好是主打少女心的款式。
前两天睡前刷朋友圈,看见有个表姐拍的图特别好看,他就去问了牌子然后下了订单。
粉色的盒子有点小巧,江弛白动作小心的打开,里边黑色丝绒上,粉白色的项链安静的摆在眼前。
一圈粉白小钻的立体饰框,上边还有一个小巧的蝴蝶结做点缀,饰框里边镶嵌着浅粉色的水晶。
他一拿起项链,心形的粉水晶不住的晃动,bling bling的特别好看。
江弛白一看就觉得很适合她。
男孩子拿着项链左看看右看看,在客厅待了好一会才不舍的合上盒子,打算上楼放进那个神秘的柜子里。
刚走到楼梯口,路过厨房江弛白突然觉得里面有点不寻常的动静。
他眼睛一眯,今天煮饭阿姨请假了,难道…他一个学跆拳道的家里进小偷了?
男生沉下了脸,皱着眉放轻脚步靠近。
“啧,干啥呢,准备挨我揍了?”
男人一身剪裁得当的黑西装,一手端着水杯,一边扯着领带没好气的出声。
江弛白一脸的警惕瞬间收回,冷哼一声转头上楼。
兄弟俩同款的不屑挑眉,被留在原地身高腿长的江池墨看了一眼臭弟弟的背影,仰头喉结滚动,喝完水放下杯子,大跨步上楼。
楼上。
江弛白刚关上的房门,又被那个欠揍的哥哥给推开了。
他没理会后面的人,自顾自的打开柜子将项链小心的放进去。
柜子打开的一瞬间,江池墨眼前闪过一片粉色,他咋舌的还没看清,就被自家弟弟重新关上了柜门。
“你你你——”
“小白!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江弛白嫌弃的扭头,“别叫我小白。”
难听死了。
江池墨啧了一声,毫不客气的靠在他书桌前乱猜:“难道你出柜了?还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我给你说,你这个年纪先好好上学,其他有的没的少想…”
“你又不是池女士,学她念叨个什么。”
江弛白忍不下去,摆出作业没好气的怼他。
江池墨被他堵了一下,白他一眼哼笑,“行呗,反正你自己心里要有数,癖好这些无所谓,要是有喜欢的女孩…”
他侧眸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江池墨嗤笑,“看哥干啥,你哥我又没谈过恋爱。”
“要是有喜欢的女孩,你别欺负人家就成。”
“切,你什么时候结婚啊。”江弛白转过来看着他,一开口就是一击必杀。
江池墨又被压制,翻了个白眼哼他,“管好你自己,你哥我身价过亿忙着赚钱,最近的科研项目马上就要开始了,又能大赚一笔…”
他念叨着自己说过几万遍的赚钱计划,江弛白听着不屑的笑。
“…赚吧,你和他们两个一样,满脑子只有赚钱。”
他平静的说完,转回桌面翻开作业本打算写作业。
江池墨的话一顿,复杂的抿了唇没有继续叨叨下去。
稀碎的短发遮住男人的眸子,他不经意一低头,看见了他手臂上的血痕。
江池墨不动声色的出去,江弛白垂了眼,埋头写作业。
但却一题也解不出来。
半晌,江池墨拎着瓶子和棉签重新走进来。
“抬手。”
江弛白不理他。
江池墨沉着气,努力微笑劝自己,这是自家弟弟,亲生的亲生的。
然后抓着他的手给他涂碘伏。
“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