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首辅为我折腰——木泥土【完结】
时间:2023-02-02 15:35:14

  她咯咯的笑了。
  秦杨七陌和云裳骑马跟在后面,秦杨不禁问七陌,“大人什么时候跟咱们说话能这么温柔些。”
  他似是打趣似是认真的说着。
  云裳乐得笑了,“秦杨,你做梦呢,还跟你温柔些,大人还冲公主笑呢。”
  七陌也附和,“就是,公主就像那寻雁江里的水,既柔又有力量,最能让大人这种人沦陷。”
  “这个我知道,以柔克刚。”云裳得意的说着,跟着公主这么久,还是学到了些词的,随后她又嘲弄秦杨,“你就别想了,就你那臭脾气,大人骂你都骂不完呢。”
  秦杨学着适才谢晚亭对楚楚说的话,“别怕,它很听话的。”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就不信大人只对公主这样,改天我也去大人面前试试去。”
  七陌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不用去试,你现在就可以直接喊一声主子的名字,我看你敢不敢。”
  秦杨下意识问他,“喊大人名字做什么?”
  “你说呢,你若不信大人只对公主这样,你喊主子名字试试,跟着主子这么久除了陛下与侯爷我就没见谁直呼过主子名字。”
  “但公主可以,大人还乐得听。”
  秦杨‘切’了声,扯动缰绳,加快了马速。
  云裳与七陌一起笑他。
  赶到寻雁江时已快至晌午,谢晚亭带着她自是没敢策马奔腾,一路上与她说着锦州城的事,还有行军打仗的事,她似是很喜欢听。
  众人落了马,连绵亘古的天山山脉似是伸手可触,却又离得极远,楚楚自小在上京长大,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临安城,眼前这副景象一时之间还是瞧的入了迷。
  他们下马的地方是寻雁江与天山山脉相连的地界,谢晚亭说的没错,这里她更喜欢,辽辽无际的寻雁江水纯净的如婴儿的眸子,倒映着天山和云,似乎这里的一景一物都不染一丝尘埃。
  她很喜欢,还跑去江边捧了水去瞧。
  不远处有连续成排的土坯房,住着的有大盛百姓,也有瓦原族人,这里没有种族之分,在这里生活着的人大多也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大盛人血脉还是瓦原族血脉。
  早些年,大盛与瓦原族是通婚的,后来就算是有战事,也依然会有适龄男女背着家里人来这里生活。
  似乎这里不觉间有了一种魔咒,凡是瓦原族与大盛人结合都要来这里生活。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问着谢晚亭。
  “找一位瓦原族姑娘,找她拿一样东西。”
  楚楚应了声,瞧见七陌与秦杨又上了马向看似离得很近的天山处行去,云裳一人牵着两匹马跟在身后。
  谢晚亭所说的那位姑娘,是瓦原族人,是梦琴的女儿,她不顾梦琴的反对嫁给了锦州城里的一位教书先生,来到寻雁江畔生活。
  梦琴就是将最后一丝能助瓦原族的希望交给了他的女儿,他并没有与自己女儿说过交给她的那个黑木匣子里放着的是什么,宁序攻势太猛,他没有机会来到这里取走黑木匣子,他的女儿也没有拿匣子里的东西去胁迫奉阳候劝说陛下停止对瓦原族的攻打。
  顺着梦琴的指引,很快就寻到了一处木门上挂着红布条的土坯房子,那是梦琴与女儿约定好的,若他来不了取黑匣子,会让别的人来,木门上的红布条就是指引。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木门里宽敞干净的院落里十来个孩童手捧着略显破旧的书本,随着教书先生朗诵着,声音洪亮有力又满是激情。
  教书先生的心思都在书本上,起初并未注意到他们,可门外站着的两人着实让人不得不去注意,他停止了朗诵,对孩童们说着:“今天就到这,都回家去吧。”
  “是,先生。”
  教书先生徐清走上前来,极为有礼,问:“二位找谁?”
  “梦琴国师的女儿木牵。”
  徐清猜到了,眼前的男人身上自有一股矜贵凛冽的傲气,又怎会是寻常人,自是来寻妻子的,他应声,“进来吧。”
  木牵正巧也从外面回来,一手拿木鞭赶着羊群一手牵着个五六岁的孩童,见到家中有他人,她步子顿了顿,声音清亮的问着,“相公,这二位是?”
  她将羊群赶入木棚里,随后向他们行去,问:“是我父亲让你们来的?”
  谢晚亭瞧向她,“你父亲在锦州城,我来取他给你的黑木匣子。”
  徐清听到他的话,瞬时猜到了,声音有些激动的问着,“您是首辅大人?”
  谢晚亭眉头微蹙,随后应了声。
  徐清与木牵相视,目光中情绪复杂,木牵淡然的说着,“大人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拿来。”
  木牵将黑木匣子拿来后并没有直接递给谢晚亭,只是目光坚毅的问着,“我将黑木匣子给大人,大人可会放了我父亲?”
  “只要你父亲还想活着,我自不会害他。”
  男人嗓音深沉,满是坦诚。
  木牵怔了瞬,将黑木匣子递给了他。
  徐清在一旁早就憋了满腹的话语,见妻子将大人所寻之物交出,他上前直接跪了下来,惊得楚楚下意识后退了步,这男子怎得还跪下了?
  “大人,如今天山山脉五百里疆土已属大盛,不知大人要如何治理此地?”
  徐清所问,谢晚亭早有打算,锦州知府是个性子温和的,因着宁序镇守在辽东,将锦州知府打压的整日窝在府中,人也失了奋劲,他有意将天山五百里交由他治理。
  “自会有人来治理此地。”
  徐清似是很兴奋,瞧了眼木牵,又兴奋的说着,“我替这里的人谢过大人,我们这些居住在这里的闲散村落无人过问,谁都能欺,终于有人来治理此地了。”
  木牵面容上也是难掩的兴奋,虽说她是梦琴的女儿,瓦原族人多少会顾忌着些,来抢羊群时不会伤到他们,可瞧着周边的邻居常受其害,心里又如何能舒坦的了。
  她的相公满腹才华,却还要求着别人来让孩子读书,若是有人治理了,以后再不会任人欺负,这里也将会是有人庇护的一方土地。
  她瞧向自己的孩子,笑声说着,“宴儿,今晚咱们杀只羊,烤羊排,炖羊肉吃好不好。”
  孩童一边拿着父亲的书随意翻看着,一边用稚嫩的声音回着母亲,“好,宴儿早就馋了。”
  楚楚瞧了眼谢晚亭,随后说道,“不必款待我们,我们取了东西就要回锦州城了。”
  站在木门外的云裳本是露出欣喜,听到楚楚一口给回绝了,咽了咽口水,这里的羊群可是肥美的紧,味道香的能飘到天山上去。
  木牵望了眼天空,温和说着,“一会怕是就要落雪了,瞧着这天,许是场暴雪,寻雁江离锦州城有些距离,这里土地广阔,暴雪天气怕是会迷了路。”
  楚楚听的心里慌了,出来一趟还赶上暴雪天气了?
  “两位贵人若是不嫌弃,我将宴儿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你们歇,待到明日再回锦州。”木牵瞧得出来,这两位之间情愫深厚,想必不是夫妻也是两情相悦之人。
  作者有话说:
  木牵:给你们安排上了~
 
 
第62章 雪夜
  宴儿在一旁也跟着他娘亲说着,“哥哥,姐姐,暴雪可吓人了,宴儿有次和爹爹出去遇上暴雪就差点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楚楚倒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望向站在木门外等着的云裳处,若是暴雪天气,云裳,还有七陌秦杨怎么办,他们五人挤在一个屋子里歇着?
  徐清与木牵的目光也望过来,云裳自也是听到了适才的话,她张了张唇,迟疑片刻,喊着,“没事,我瞧着他家羊棚搭的挺结实的,还有挡风的棉被,我去那里歇着。”
  说完,她又加了句,“七陌秦杨最爱吃羊肉了,自也是乐意跟羊挤一挤的。”
  楚楚听着,倒是为羊棚里的羊捏了一把汗,那群羊可不愿跟他们挤,这几个人都能去道观偷人家的小猪崽,宰只羊绝对是有可能的。
  不过半个时辰,真如木牵所说,天上的云团子黑压压的笼罩过来,像是要坠落,落雪前的风开始冷飕飕的,没一会,就有片片莹白落下,入地即化。
  徐清在院中生火烤着羊排,木牵在灶火旁炖着羊肉,滚烫的水汽弥漫在整个灶房里,透着窗牖飘散出去,很鲜很醇香。
  云裳闲着无事,也里里外外的帮着忙活。
  楚楚立在院中,笑靥如花,身上的披肩将她紧紧裹着,显得格外娇小,脖颈处的狐狸毛如绿叶簇着如花的容颜,她清丽的嗓音同谢晚亭说着,“不知上京落雪了没,我记着去岁这个时候已经落了两场雪。”
  她话语中有欣喜也有感慨,她如何也想不到去岁落雪时与今岁竟是再无半点相似,无论是人亦或是事,都变了。
  可她并不留恋,就如四季,春去秋来,顺应自然。
  谢晚亭将她披肩上的连帽给她戴上,眼底带笑瞧着她,“待这边的事处理完,我陪你早些回上京。”
  她默了默,闪过一丝忧伤,说:“我不急的,想在锦州多待些日子。”
  茫茫天地,不过片刻,就满是雪白,放眼望去,天山山脉已不可见,只朦朦胧胧瞧的见剪影,白茫茫的天地很壮观,却也让人心生畏惧。
  “七陌秦杨他们不会有事吧?”她担心的问他,可瞧着谢晚亭的神色,似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们。
  “不会,他们在辽东待得久了,知道如何应对暴雪天。”
  楚楚应着,那也就是他自也是知道如何应对暴雪天的,之所以留下来,是因着她,不想让她在暴雪天出行,怕她受冻。
  “谢晚亭,我们今日不回锦州城可以吗?”她担心会误了他的事。
  谢晚亭轻笑,“秦杨七陌还没回来,不能回锦州。”
  她应着,也是,秦杨七陌还没回来,自是要等着他们。
  漫天飞雪里,围坐在火炉旁,滋滋冒油的烤羊排着实馋坏了小公主,徐清用锋利的刀将羊排根根破开,先是递给了她,她怔愣了瞬,木牵冲徐清发嗔说着,“哪能让人用手拿着吃啊。”
  说着,她递过来个瓷碗,徐清正要接过去,楚楚却先他一步接过了羊排,笑道:“用手拿着吃才香。”
  反正,她又不是没这样吃过。
  只不过,谢晚亭给她烤野鸡吃的时候采了干净的树叶给她包裹着,这滋滋冒油的羊排她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罢了。
  谢晚亭见她吃的香,轻笑了下,又递给她一根没那么肥腻的,她极少这样用膳,怕是用多了肥腻的会吃不消。
  火炉的焰火拼命向上扬着,将四周烤的暖暖的,徐清与木牵说着他们这里几个村子里的事,楚楚听得很认真,她要回去讲给父皇听。
  农家日子,其乐融融,谈笑风生,她突然感觉到了真真实实的幸福感,与从前她以为的不同,好似欢喜很难得,此时此刻又是那么简单。
  她知道,谢晚亭会让这里的人不再整日忧心家里的羊群被抢,撒下的种子被马群践踏,成年的女儿被掳走,日子朝不保夕,困顿无光。
  用了羊排,她还吃了一小块烤的酥脆的干饼,用了碗热腾腾的羊汤,不但不觉着冷,还觉着身上暖烘烘的,舒服的紧。
  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她还想惬意悠闲的伸个懒腰。
  用完饭,她在院中踱步了许久,地面上的雪已能没住脚踝,她一步一步踩着吱呀作响的雪地,留下一排排小脚印,没过一会,整个院子里都是她的脚印子,宴儿见她一个人踩得认真,也跟在她身旁踩来踩去。
  她脚上穿的是鹿皮靴,不但沾不湿鞋袜,还暖暖的,最后还是谢晚亭唤她,她才进了屋里,她在院中玩雪的时候木牵已将屋子收拾了出来。
  虽极为简朴,好在干净整洁,床榻上的被褥放眼一瞧就知是新的,床榻旁还放了盆碳,窗户上糊着的纸明显是刚才又糊了层。
  谢晚亭给她掸去衣服上沾染的雪,见她手中还握着个雪球,他略带斥意的说着,“手不凉吗。”
  “不凉。”她随口应着,还将手中的雪球递给他,“你也拿一会,手中就会有灼烧的感觉,一点都不凉。”
  她语气坚定,还带着丝欣喜。
  谢晚亭瞧着她,还是接了过来,真就在手中握了会,许是他手心太热,雪球没一会就融化了,云裳给她端来了热水,泡了脚后她就上了榻。
  她不知谢晚亭要怎么歇,她又不能将他赶去羊棚里去住,这么久了,她是瞧得出来的,这男人洁净的很。
  谢晚亭洗漱后就坐在木桌前,见她上了榻,起身要去熄灯,她本已是躺进被褥了,可还是坐起了身,这寒冬腊日的,外面大雪漫天,云裳好歹还在羊棚里搭了张床,就让他又坐在那里歇一宿?
  “谢晚亭,你也上榻来歇着吧,不然会冻着的。”
  她嗓音轻柔,听不出任何情绪,她本以为男人会不愿,却不成想他倒是直接应了,吹熄了灯也上了榻。
  就如从前在云渺院时的夜夜。
  楚楚向床榻里侧挪了又挪,这张竹子床是宴儿的床,并不宽敞,与谢晚亭同榻她倒也没觉着有什么,从前在云缈院里还不是经常同榻而眠。
  再说了,他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从前不会,现在自也是不会。
  此时,他体内没有‘情念蛊’,也没有被她下‘猛药’,她没什么可在意的。
  只是,能不挨着他还是离得远些的好。
  灯烛虽熄,屋内依旧亮堂,屋外白茫茫一片折的屋内也泛着白光,男人躺在那里就阖上了眼,楚楚侧身瞧着他,瞧的极为认真,一点都不觉着困。
  就像在欣赏寻雁江净澈的水,观着上空翱翔的鹰,她对他,一直有仰慕之情,只是从前的岁岁年年里,她好似没怎么见过他,就算见了也没这么认真的瞧过他。
  就算他不是位高权重的首辅大人,不是奉阳候府里的公子,茫茫人海,繁华街市,她也会去注意他,去喜欢他的吧。
  所以,他也会同她一样,不在意身世,也一样喜欢她吗?
  “谢晚亭。”她轻柔的嗓音唤着他,带着丝丝慵懒的气息。
  男人轻声回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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