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爸爸旁边的顾朝文伸长手想往妹妹身边倒,奈何小短手够不着,也不会爬,还是顾天准见着两手一提,把孩子抱了过去,放在顾思语旁边,两个小家伙并排坐着,互相抓着手,随处乱舞。
顾天准看着两孩子心里满足,任他们自己玩着,转头和秦羽荞说话。
“这回大领导要来,军区要搞演习,这阵儿我们估摸都很忙,后头不一定能回来吃晚饭,你们自己先吃就是。”
“行。”秦羽荞自然知道他们的任务,她坐在床上往男人身边挪,把着他胳膊说话,“你说啊,这大领导怎么突然来军区啊?我在这儿待了那么久可头一回碰上。”
顾天准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他还是听团长找他们开会才知道的,只知道大领导要过来视察,所有人都得紧着皮,好好搞演习,让大领导看到昭城军区的发展。
“反正这阵子可有得忙,郭团那是恨不得亲自来带,到时候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乱飞,必须得把演习搞好,做到万无一失。”
“你放心准备演习去吧,家里孩子我们看着呢,主要是妈她们看着,我也得练舞。”秦羽荞想着妈和奶奶还有嫂子都经常帮着带孩子,有些过意不去,她准备给温倩买件衣裳当谢礼。
顾天准自然是没意见,况且家里钱都是秦羽荞管着,“你看着办就行。”
不过对于亲家一家一直帮着带孩子,冯秋红有些不大抹得开面,半个月前她去邮局寄了个包裹的和一封信到儿子军区。
“你婆婆说啥了?”章如茵吃过晚饭正坐在椅子上歇着,晚饭前秦羽荞带着婆婆家寄过来的包裹和信回来,吃了饭才有功夫拆开看看。
“婆婆说过意不去呢,这些日子就你和奶奶过来帮忙带孩子。”秦羽荞扫了信上的话,跟章如茵道,“还给朝文和思语做了小衣裳。”
“这有啥的,你到时候回信告诉你婆婆,别担心那些,他们离得远走不开,正好我也闲着,帮着带带孩子我可乐意了。”章如茵帮着把包裹里的衣裳拿出来。
冯秋红给儿子儿媳一家寄了些吃的,,另外就是两套小孩儿衣裳,非常亮的颜色,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
顾天准晚上九点才到家,他走到门口听到客厅里还爆发出阵阵欢笑声,这个点了大伙儿还没散呢。
屋里章如茵和胡梦珠正在逗俩孩子玩儿,秦羽荞没在,不知道去哪儿。
“妈,奶。”顾天准进了屋,同两人打了招呼,正好见到章如茵抱着孩子转身朝他挥手,他当即愣在原地。
只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小不点,两人穿着同款式的大红大绿褂子,那衣裳上的花色还不是成块儿的,瞧着像是各种样式拼起来的,东一块儿大红花,西一块儿大绿花,遍布全身,还是一套的,裤子衣裳都是这个色。
那颜色怎么说呢,非常具有冲击力,差点让他两眼一瞎。
两个白生生的孩子被裹在差点亮瞎眼的褂子里,露出两个小脸蛋,乐呵呵地笑着,看着还挺高兴。
顾天准脚步一顿,这两孩子是谁?不会是他的儿子闺女吧“...”
作者有话说:
顾天准:害怕,这是谁啊,我妈的审美太吓人了!我那白白嫩嫩的孩子呢?
顾朝文&顾思语:亮瞎你的眼~
第55章
秦羽荞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见到顾天准站在客厅中间, 愣愣看着儿子和闺女,那眼神里还透出些惊讶。
“这衣裳哪儿来的?”顾天准见媳妇儿出来了,忍不住问她一句, 这总不可能是秦羽荞去买的吧?
“你妈寄的,寄了些吃的还有特意给他俩做的衣裳, 对了, 还有封信,在屋里桌上呢。”秦羽荞回了顾天准的话,又走到章如茵身边, 准备抱着孩子回屋睡觉去。
顾天准这才想起来, 他妈是有这个习惯,自己侄儿侄女出生的时候也做了百纳被, 从不同姓氏的家里收来的碎布给缝成的被子,保佑孩子健康长大, 不过到了自己孩子这儿怎么成了这么花花绿绿的衣裳。
他还没琢磨明白, 便跟着秦羽荞抱起孩子回屋, 转头又出去去洗漱一番,等再回屋里的时候, 两人孩子已经换下了冯秋红做的衣裳。
“妈怎么想到做这个?”顾天准跟媳妇儿说着话,又拿起桌上的信, 一目十行地扫了起来。
信里冯秋红好好关心了一番儿子一家,特意说自己没收够碎布给孙子孙女做百纳被,干脆依样画葫芦做件百纳衣, 找了胡同里不同姓氏的邻居要了些花花绿绿的衣裳, 她觉得可漂亮了, 孩子穿上肯定好看。
顾天准眼皮一跳, 又看一眼搭在椅子上的两套衣裳, 是真亮眼啊。
“妈一番心意,你看这衣裳缝得多好,都看不出针脚。”虽说秦羽荞也不大喜欢那颜色和花色,可婆婆特意给孙子孙女做的衣裳,她自然不能说什么,只能往好的方面想,“这颜色也挺喜庆的,我看朝文和思语还挺喜欢。”
两小孩儿其实还真挺喜欢,他们见多了单一的颜色或者素色,乍一看见这么亮眼的大红大绿花色,一直盯着,眼珠子都不带动的。
“行,反正不是我穿。”顾天准挨个捏了捏孩子脸蛋,也想通了,奶奶的心意,这两娃接受着就行了。
等休息日那天,顾朝文和顾思语就穿上新衣裳在家属院里闪亮登场了。
章如茵和胡梦珠都觉得亲家母做得衣裳挺好看,颜色多喜庆啊,于是早早就把衣裳过了一遍水晾晒干,给两孩子换上了。
隔壁陈大妈见着直夸好看,还问章如茵在哪儿买的衣裳,顾天准和程前说完演习的事儿出来就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不过更离谱地是,他现在看着看着,竟然觉得两孩子穿得还挺顺眼了。
顾朝文和顾思语都遗传了秦羽荞皮肤白的特点,加上现在脸蛋肉乎乎的,眉眼又继承了父母的优点,一看就乖巧可爱,所以两人穿什么都还挺好看。
下午难得还挺暖和,顾天准张罗着去厨房烧了一锅水,客厅里放着个大澡盆,准备给孩子洗澡。
给他们俩洗个澡也不容易,全家老小齐出动,像是伺候小祖宗。
澡盆是孩子出生前去供销社买的,又宽敞又结实,两小孩儿坐进去都有富余。顾天准把着锅的双耳往澡盆里倒入热水,倒了堪堪一半就停了手,又拿着瓜瓤将冷水舀进去。
秦羽荞在澡盆边试着水温,准备随时叫停,这项工作还真只能她来做,因为顾天准受得烫,要是他来试,最后那水温准不能给孩子们洗。
顾朝文和顾思语被外婆脱了衣裳裤子,思语倒是乖乖地让脱,反倒是一向没那么调皮的朝文有些挣扎,手脚乱动着,费了章如茵一番功夫。
脱了衣裳的两人,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全身滑溜溜白生生,入了水。
“啊...嘛...”入了澡盆,泡在水里,两人倒是又兴奋起来,小手在水里挥了挥去,任由妈妈和爸爸给自己搓着小身子。
秦羽荞给思语浇着水,小孩儿身子娇嫩,她也没太使力,加上这天逐渐冷了,水凉得也快,不能耽误太长时间,得速战速决。
等两人洗得差不多了,顾天准起身拿着条小被子瘫在手里,等着秦羽荞把洗好的思语放进来,不过孩子刚玩开了,哪里舍得离开,瞬间挣扎起来,不愿意离开澡盆。
“哎呦,溅我一脸水啊,小坏蛋。”秦羽荞把手脚乱动的闺女抱起来放到顾天准手中,顾天准两手一合,把闺女裹进了被子中,往屋里去。
章如茵和胡梦珠在两人的屋里床边坐着,给刚洗完澡的思语擦擦身子,又抓紧给她穿上衣裳,免得受凉生病。
澡盆里还有个小家伙,顾天准又拿起条被子去等着。
顾朝文见到爸爸来了,突然两手抓着澡盆边缘不撒手,那架势就是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
“你看看,不想走呢。”秦羽荞轻柔着力气去掰儿子的手,结果小家伙怕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嘴里还发出哼唧声。
“来,你拿着。”顾天准把小被子交给媳妇儿,自己蹲下身来对付儿子。
“怎么,还玩儿上瘾了?”顾天准把儿子的手指一根根给移开,直接抱了起来,无视孩子的挣扎,快刀斩乱麻给放进了被子里,最后还不忘把被子往顾朝文裆部一掩,“快遮好啊,咱们大老爷们不能被人看了去。”
秦羽荞听见他跟儿子开玩笑忍不住笑话,“你跟他瞎说什么呢?”
“这不是在理嘛。”顾天准端起澡盆又去倒水了。
洗完澡,又奶又香的两个小家伙穿好衣裳,可可爱爱坐在床上,正在玩拨浪鼓。不过两人开始记仇,顾天准收拾好一切回来,进屋想和儿子闺女玩一玩,却被闺女无情嫌弃了。
毕竟刚刚可是他无情地抱着自己离开了心爱的澡盆,现在小家伙有些生气,不愿搭理爸爸。
“我看看,玩儿什么呢?这么专心。”顾天准凑到思语身边,刚想碰碰她的拨浪鼓,就被小手一舞,拍开了。
转头他又去朝文那边,朝文倒还好,对抱着自己回屋的妈妈没有抗拒,反倒是不怎么看爸爸,反应没有思语那么激烈。
“这俩是不是太记仇了?我不就是抱了一个回屋,把一个从盆里抱起来交给你嘛。”顾天准看一眼旁边的媳妇儿。
“过会儿就好了。”秦羽荞在旁边看得笑弯了眼,和章如茵胡梦珠对视上,三人都觉得好玩儿。
“小顾啊,朝文和思语这是就能惦记上一个人给他们抱走了。”
“没想到咱们朝文和思语还挺记仇哈哈哈。”胡梦珠和章如茵说笑着去厨房看炖的汤骨汤,屋里只留下这一家四口。
“嘿,这两娃不收拾收拾是真不行了啊。”顾营长可没受过这些气,把袖子一撸,坐到思语旁边,捏了捏孩子小手。
顾思语正玩得高兴,小手拍打在爸爸手上,那只大手得顶她好几只小手,就是打上去也没有任何杀伤力。
“爸爸看看,怎么还不搭理人了。”顾天准凑到闺女跟前,结果思语屁股一歪,往哥哥朝文那边倒。
朝文本来正坐着玩拨浪鼓,突然被妹妹给歪倒过来,差点也要倒下去,幸好被秦羽荞给扶住了,兄妹俩看一眼爸爸,挤在一团互相撞着手里的拨浪鼓,不搭理他。
在战场上身经百战,大杀四方,在营地里严肃霸气的顾营长,看着这两个记仇的小家伙,头一次犯了难,这讲道理他们也听不懂,打也打不得。
哦豁,真的遇着敌手了!
“行了,下回让你抱他们俩去澡盆,兴许就忘了你今天干的坏事了。”秦羽荞替他想个办法,实际上笑得不行,尤其是看着顾营长吃瘪的样子,太新奇了。
“你还笑话我是吧?”顾天准收拾不了小的,准备收拾大的,上去往她嘴上亲了一口,惹得秦羽荞一阵嫌。
“孩子在呢!你干嘛呀?”秦羽荞睨他一眼,又看看孩子,幸好两人压根没看这边。
“他们自己玩儿着呢。”
顾朝文和顾思语拿着拨浪鼓的竖柄,抓得也不太稳,就随意着摇了摇,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
休息日一过,秦羽荞又回到文工团练舞。
这次汇演,宋丽娥跟团里的老人定了节目单,秦羽荞和沈月慧各有一支独舞。秦羽荞这次演出的是古典舞,这其实是她这些年的舞种里稍弱的。
因此这些日子她更加努力地练习,跟着舞蹈老师加练,不少人一天三节舞蹈课结束就走了,秦羽荞还在练功房里挥汗如雨。
不过古典舞表演,还是独舞,对舞蹈演员的技术动作难度要求很高,情绪佚䅿表达要求也非常高,这也是宋丽娥把这支独舞交给秦羽荞的原因。
饶是颇有天赋,又踏实努力的秦羽荞,也感觉到了这次舞蹈的吃力。
“荞荞,你下来再琢磨一下发力问题,你的技术动作都没问题,就是得把自己想象成一支笔,得融合进去,也别着急,再琢磨琢磨。”舞蹈老师跟她说完,便让她早点回家去,秦羽荞整体上已经没有问题了,表现很好,就是得再敲敲细节,距离汇演还有些时间,慢慢打磨肯定没问题。
秦羽荞看着舞蹈老师离开,又一人在练功房练了会儿,她这阵子练的舞在赵雪娟她们看来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她总觉得差了些什么,跳了许多次下来都不满意。
今天下午的跳跃动作总是不够舒展,她琢磨是不是自己筋没拉开,那个八连旋转动作也不够流畅,也许在旁人看来已经不错了,可是她知道还远远不够。
又折腾一阵,等离开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
她刚准备离开,而沈月慧则是刚准备过来,两人在练功房门口相遇。
“月慧,你怎么来了?吃晚饭没?”
沈月慧这些日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想明白一切后,倒也没什么犹豫的,准备认真跳好自己退伍前的最后一支舞,因此吃了晚饭歇了会儿便过来了。
“吃了,你快回去吃饭吧,我过来练会儿。”
“行,我走了啊。”秦羽荞冲她挥挥手,自己回家去。
两人刚互道了再见,就见到另一边,赵雪娟急匆匆跑了过来,小脸在寒风中被吹得红扑扑,奔跑着停在两人面前,大口喘着气。
“你...”
“怎么跑这么急?”秦羽荞上前拍拍她的背帮着顺气,“缓缓再说话。”
赵雪娟歇了一阵,咽了咽口水,这才开口,“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秦羽荞摸不准头脑,什么事儿让赵雪娟这么着急跑过来。
“说是要裁军!”赵雪娟急得红了眼,双手握成拳,跺了跺脚。
秦羽荞和沈月慧万万没想到这个回答,“裁军?我们军区吗?”
两人惊得上前几步,忙追问赵雪娟。
赵雪娟点点头,拉着两人的手着急,听声音都哽咽了,“完了,我是不是要被裁了啊?”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你听谁说的?”
“咱们团陈干事不是政委儿子嘛,他不小心听到的!”
原来今天晚饭点儿,赵雪娟在食堂门口碰见陈干事,陈干事是当年运动起来后,被政委塞进文工团的,捞了个闲职,好歹不用下乡。这人平日里有些吊儿郎当,和文工团队员们说话也不拘着什么,大伙儿也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