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好。”
身后婆娑士兵只怕都在忙着灭火,加之他们已经跑出很远,一行四人便不急地慢慢追着。
安沛儿和蔡奴坠在两人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夕阳下骑在马上牵着手的两人,光晕打在两人身上,青涩又美好。
她感叹出声:“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阿郎也有人陪了,奴真怕,奴要是先走了,阿郎怎么办?”
蔡奴也道:“是啊,阿郎终于也有了喜欢之人,哎呦,奴也放心喽。”
两人对视一笑,眉眼里全是欣喜,他们都是从王玄瑰小团子样就照顾他的,转瞬间,小团子就抽条了,如今已经是一位可靠的郎君,还有了能与他亲昵的小娘子。
真好啊。
橘红色的夕阳半挂在天边,他们终于瞧见了走出很远的众人。
蔡奴在两人身后咳嗽两声,“阿郎,该放手了。”
在他们面前亲近也就罢了,可不兴让金吾卫和鸿胪寺的人看见的,娘子可是鸿胪寺的译者。
王玄瑰面色不善,不仅没放,反而握得更紧,“本王和她就这么见不得人?”
他恨不得昭告天下,让大家都知道,他与沈文戈两情相悦,他刚刚还亲她了,让那些眼睛都黏在她身上的家伙,都不敢再看她。
“娘子,你管管阿郎啊。”安沛儿含笑着对沈文戈说,沈文戈脸上爬上绯红,往日里管束王玄瑰的不都是嬷嬷吗?
她轻轻晃动他的手,可怜巴巴道:“王爷,我还不想让大家那么快知道,王爷给我个面子?”
王玄瑰只是稍稍放松,依旧没有放开,沈文戈就出其不意地拉过两人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这样行了吗?”
“行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王暂且不让他们知道。”
“好。”
“你不许离那个柳梨川,还有张彦太近。”
“好。”
他提的要求,她一一应了,他才松开手。
“哎呦!”蔡奴和安沛儿齐齐用手遮脸,简直没眼看。
王玄瑰睨了他们一下,对沈文戈道:“我们快走!”
“驾!”
两人的马匹朝前方奔去,突然被留在原地的蔡奴和安沛儿,急忙追了上去,“阿郎、七娘,慢点!”
橘黄的阳光倾撒在绿地上,将草叶都给染了黄,四人一前一后奔过,在这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一回归,大家就围了上来,金吾卫们近乎是瞠目结舌看着鸿胪寺的官员们,硬生生将他们挤出包围圈,自己凑了上去。
这个时候,他们倒是不柔弱了,一个个七嘴八舌地献殷勤。
一个说:“王爷,七娘!你们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一个体贴地替两人牵马,还有人问:“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怎么回来这么晚?王爷你们都做什么了?”
被问的王玄瑰飞快扫过沈文戈的唇,沈文戈避过他的视线,怕他语出惊人,抢先答道:“王爷同我说,他将篝火散到领主府上,给点燃了。”
“好!”
金吾卫们大声叫着,抢着王玄瑰的注意,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还有的人身上带着伤,此时纷纷咧开嘴叫好,只露出一口白牙,反倒叫王玄瑰脸上那点子笑意淡去了。
他冷肃着一张脸,大家的叫好声就一点点小了下去,一个个默默站好了队,就连鸿胪寺的人都不敢围着沈文戈说话了,鸟悄地看着他。
所有人静了下来,他环顾一圈,说道:“岑将军,汇报伤亡及损失情况。”
岑将军抱拳出列,语气沉重,“回王爷,三百金吾卫,战亡三十六人,重伤四人,轻伤七十八人,损失十两牛车的物品粮食及白铜马车一辆,获婆娑马匹六匹。”
王玄瑰阴涔涔盯着他们,“还笑得出来吗?本王烧了他们的领主府就满意了?”
无人说话,只余风声在旷野呼啸。
“本王问你们话呢,本王烧了他们的领主府就满意了?!”
众人齐喝:“不满意!”
“既不满意,那要如何做?”
自然是杀回去!
可如何杀?他们就这点人。
空气冷凝,蒋少卿提议:“我们无法返回,只能绕道吐蕃,不如从吐蕃回长安,也算出使了吐蕃,待回去后,将此事上报圣上。”
王玄瑰冷笑:“谁说我们回长安,我们改道吐蕃求援,借兵攻打婆娑!”
作者有话说:
让我们为他们两个人终于亲亲了鼓掌!这章发红包庆祝!
老王开窍进度百分之八十,知道为什么是百分之八十吗?因为他现在还只会亲亲啊!快去跟六儿学习,小黄书看起来!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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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嬷嬷有钱
【二合一】他都要心疼死了
“大漠孤烟直, 长河落日圆。”(1)
柳梨川吟了句友人所做之诗,虽说如今他们不在沙漠上,可望眼望去, 稀稀疏疏的草平铺而下, 连下面黄褐色的地皮都能瞧的见。
又大又圆的孤月挂在天际,每一个在月色下行走的人都疲惫不堪, 马儿好歹还能吃草,他们只能饿着肚子。
伤者们骑马而行, 他们这些人则就要两条腿走路,走得脚底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
便连王玄瑰坐下之马都让了出去,七娘和安嬷嬷也一样要跟着走,这趟出使,可真是遭了大罪, 也算是应景。
思维放空发散,直到听见岑将军中气十足的声音:“停下休息。”
所有人力竭地坐下, 没有吃的, 便只能蜷缩一下,忍着饥饿、渴意和疲惫,围成圈沉沉睡下。
也不知是距离多远的地方,传来狼嚎声,他们翻了身, 太累了,管它有没有狼,先睡了。
王玄瑰、岑将军及鸿胪寺官员们则还不能休息,他们每个人嘴上都爆着干皮, 一说话甚至有血渗出, 可没人说苦, 聚在一起商量路线。
他们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水源,奈何他们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路,使团以往都是从阿尔曼戒领地直入神女城,再前往吐蕃,或是直接从长安去吐蕃。
这条路是新路,连地形图都没有,若是走错,他们只怕走不出这片草原,就要渴死在这了。
张彦在地上听着柳梨川的话,拿捡来的树枝画舆图,他们虽不知具体路线,但能画出他们走过的婆娑与吐蕃各自的舆图,而后在两个舆图中,寻找相似地貌。
“这条河!”柳梨川兴奋地拍着张彦的肩膀,“你看是不是贯穿婆娑与吐蕃的,这块山脉,好似是我们刚才走出的地方。”
两人将发现告诉王玄瑰,得到蒋少卿欣慰赞许的眼神。
鸿胪寺中他们两人能脱颖而出跟随出使,盖因两人一个过目不忘,一个落笔成画,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此时两个人才勾肩搭背,似乎已经看见明日寻到河喝水的美景了。
蒋少卿也激动地看向王玄瑰,“王爷?”
王玄瑰颔首,接过张彦手里树枝,画出一条通向河流的路径,“我们明日走这条路。”
“好!”
有了路就不怕了!
所有人都睡下了,王玄瑰起身,目光刚一在人群中搜寻,蔡奴就轻声在他耳边道:“娘子和嬷嬷就在那巨石后。”
唯一的一块可以遮风巨石,被大家默契地让给了身为女子的沈文戈与安沛儿。
巨石后,安沛儿扶着沈文戈坐下,问她:“娘子可累?我给娘子看看脚?”
沈文戈虽不娇气,可这几年都在后宅之中,哪走过这么长距离,小腿隐隐作疼,只怕腿疾都要给走犯了,也便感觉不出脚疼了。
她摇头,可当安沛儿掏出火折子升火,将她的鞋袜脱下时,两三个紫红的血泡在白嫩的脚掌上分外明显,再一翻看,连脚趾上都顶出泡了,看得安沛儿心疼极了。
“没事嬷嬷,我都没感觉到疼。”
安沛儿放轻声音,好像这样就不会让沈文戈太痛,“我给娘子挑一下。”
她将沈文戈的鞋袜放在火堆不远处烤着,拔下头上簪子,在火上过了一遍,便开始给她挑泡。
沈文戈缩在巨石上,终于感受到安沛儿给她挤脓血的疼痛,顿时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娘子忍着些。”
她闷声嗯着,忍了一会儿,安沛儿终于挤好,她胸腔里憋着的那口气,方才吐了出去,眉目都舒展了。
将她的脚对着火烤着,安沛儿道:“娘子在这烤一会儿,左右这里也无人过来,最好今晚就不穿鞋了,奴去外面看看,给他们升上火。”
安沛儿走出去,叫醒几人跟着她一起,好在他们一路过来时,碰见枯枝就给捡拾了起来,不然在这片草原上,如何生火都是个问题。
给围在一起睡着的士兵们点上火,将所有人叫醒,驱散虫蚁,让他们轮流守夜,忙活完她才返回巨石,便见蔡奴背对着巨石,在旁不远处烤火。
她走近只瞧见阿郎的背影,娘子小小的,只露出橘色衣角,她会心一笑,同蔡奴并肩背对着二人坐下了。
蔡奴伸着手烤火,见她过来说道:“嬷嬷先睡,我守夜,也多亏嬷嬷身上还带着火折子,不然今晚可难熬喽。”
安沛儿打趣道:“嬷嬷身上的年龄也不是白长的。”
她伸手拢披帛拢了个空,这才想起她身上披帛都给士兵们固定伤腿了,便闭着眸子在被火烘烤后温暖的地上侧身躺下了。
火堆发出燃烧的噼啪声,蔡奴不敢向后看,只默默又离远了些。
后面沈文戈缩着脚,用小到几乎是气音的声音说:“快放开我,我没事,不过两个血泡。”
又不是受了多严重的伤,何至于此。
在她面前半跪着的王玄瑰,一手捏着她的脚腕,看着在他掌心的脚上那些被挑破了皮的血泡,眼里一片阴霾。
才刚刚认清自己心意,便发现没能保护好她,让她没吃没喝不说,还累得走出了血泡,这滋味让他堵得难受。
他皱着眉,也压低声音,忍着气道:“给本王看看另一只。”
手一松,沈文戈利落收回脚,哪里肯将另一只伸出来,将两只脚藏在裙摆中,用手压住,才带着点求饶的意味道:“王爷,我不疼。”
她可没说假话,都疼过劲儿了,现在是腿疼不是脚疼。
王玄瑰妖冶的容颜发沉,身上煞气显露,便有些吓人,可沈文戈见过他更吓人的一幕,也知他是因为什么生气,不光不怕,还说:“王爷心疼我了?”
丹凤眼睨了她一眼,在她以为自己的调侃不光得不到回答,还可能看见王爷恼羞成怒一面时,他却道:“嗯,本王心疼了。”
心被他的话击中,她悄然攥住自己裙摆,你瞧,他总这样,让她怎么收起自己心意,便只能丢弃种种顾虑,想和他亲近。
王玄瑰伸手,她以为他又要捉自己的脚,急忙后躲时,他却径直扶上她的脸颊,身子前倾,轻声道:“明日本王抱你走。”
“王爷!”沈文戈顾忌着他身后的蔡奴,赶紧降低自己音调,“你抱我成什么样子,只是几个血泡,让二姊他们知道,都该笑话我了。”
他久久凝视着她,手掌下的脸颊一如既往光滑,脸小到他一掌就能罩住,可这张脸上,不再有以往的淡然,现在因着急染上薄红,生动又鲜活。
似是因为依赖他,所以表现出的真实情绪,令人着迷。
他轻轻吻了上去,这是一个极尽缱绻温柔的吻,和之前激烈的要用尽生命去亲的吻不一样,它轻柔的似羽毛,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
只是单纯的触碰,甚至没有描绘她的唇形,小心的怕将她的唇亲出血来,所以一触及分。
她的呼吸乱了几分,很轻。
额头被他轻轻印上一吻,他说:“好,下不为例。”
她便想要笑起来,脸蛋又被他掐住,“王爷?”
王玄瑰看着她干裂的唇,没好气道:“还笑,不怕将唇扯裂了!”
她抑制不住,即使被他捏着也笑了起来,眉眼弯弯,说出的字不在音上,可让他的耳倏地红了,她说:“王爷,我想抱你。”
他扭头向后看去,便瞧见了离他们恨不得八百丈远的蔡奴,和已经睡下的安沛儿,他转过身,眼下小痣活泛了起来,矜持道:“那便抱吧,本王让你抱。”
说完,他将火堆旁她的鞋找回来,在她躲闪时,拍在她脚上,手钻进了她的裙摆中,她微微睁大眼,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说出的话带着颤音:“王爷?”
他却将她按住自己的手拂去,从裙摆中掏出她的脚放在鞋上翘着,“挑了血泡后不能捂着。”
而后他和她一起靠在巨石上,盯着她白嫩嫩的小脚,目光深了起来,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只盯着燃起的火堆,说道:“行了,抱吧。”
沈文戈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倒在他肩膀上,无声地吃吃笑了起来。
危险的话从头顶传了下来:“沈文戈!”
她立马正经起来,憋住笑,顺从自己心意,带着忐忑和期待地环住他的腰,将自己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闭上眸子。
拥住他,便好像所有得苦都是浮云,不重要的,这是尚滕尘,从没带给过她的安全感。
咕噜咕噜地声音响起,是沈文戈未进食的肚子在叫唤,她有些好不意思,将脸扣在他怀中。
他则伸手揽过她,将人往自己怀中带了带,而后灼热的手掌扣在她的肚子上,微微用力,十分有经验的说:“按着肚子就不那么饿了,睡吧,明早醒来本王一定能给你找到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