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将热腾腾的雪梨汤端给叶琬,雪梨汤是他让天照山的厨房做的,味道很好,甜度正合她的口味。
雪梨软软的,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叶琬甚至有点舍不得吃,独自欣赏许久后,还是慢慢咬了一口。
为了加快任务进度,叶琬对他道:“我想一个人晒太阳,你去帮帮你大哥吧。”
谢凌不大乐意:“不想管。”
“你去吧,我们明天就得回去准备大婚的事了。”
他们的婚期就在后天,叶琬突然紧张起来。
她忍不住想象自己和谢凌拜堂的场景,心里竟然泛起一股甜蜜的滋味。
“你真的想让我走吗?”他问道。
叶琬站起身,准备进门,却被小少爷拦住抵在墙边。
他很喜欢将叶琬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这里没有任何人,她紧紧靠在他怀里,所有的视线都被他占据。
叶琬诚实道:“不是很想。”
听到这句话,他笑了笑,却又立即敛起笑容,对着她摇了摇头。
“我要吻你。”
他个子很高,模样又清秀,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种严肃的压迫感。
叶琬抬着头也只能到他的胸膛,但是少年总是会贴心地弯下腰。
他长长的睫毛铺下一层阴影,将乌黑的眸子衬地十分深邃。
叶琬还没来得及拒绝,他便不高兴道:“这次不是问你,你不可以拒绝。”
“谢凌……”
她的声音顷刻被某种冰凉吞没。
少年气息都带着一股清新的香气,微凉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
叶琬闭上眼,在他怀中越陷越深。
但是比起她,更沉迷不舍的,是将她紧紧抱住的少年。
*
天照山的藏书阁少有人来。
谢昭换了药,将手上的伤口隐藏起来。
他忍着剧痛,慢慢放下袖子,这个动作被走过来的裴奚捕捉到。
“是谁动的手?”裴奚问。
两人一起来到窗前,将找到的资料一一整理好。
这些书籍大多蒙了灰,有些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迹,翻阅之前,他们还需要先将这些东西清理干净,清理的过程中不能将其损坏。
谢昭一边忙活,一边回答道:“不知道,不止一个人。”
当时天太黑,他没看清对方的容貌,只知道那群人修为高深,伤了他便离开了。
谢昭总觉得,他们的行为像是一种警告,警告他不许再做某些事。
裴奚告诉他:“谢凌的婚期就要到了,你要在这里查到什么时候。”
谢昭翻阅书简的手顿了顿,他淡淡道:“我会在阿凌大婚当天赶回去的。”
他都这么说了,裴奚只好点头。
“能及时赶回去的话,也不是不行。”
*
从天照山回来后,谢凌也没有回谢府。
他待在新宅里,对着面前的一壶酒看了半天。
郭瑞浇树时经过,看见他似乎在笑,但又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这些日子,他的这位谢小公子,心情明显很好,让他滚的次数比之前少了整整一倍。
现在这栋宅子里还没什么人,他又种了几棵梨花树,想着一年四季都能让叶小姐欣赏到这些花。
对此,谢凌非常满意,赏了他许多宝贝。
郭瑞没想到致富之路走地这么容易,谢小公子简直是他的衣食父母。
谢凌拿起酒杯,想象着喝交杯酒的场景,试着抿了一口。
酒很辣,他不太喜欢这种味道。
但是洞房那天,他们拜堂成亲后,定是要喝交杯酒的,现在还没有开始,他觉得应该先学一学。
他是她的丈夫,总不能到了那天,自己什么都不会。
郭瑞抱着个大花盆,花盆里种着他培育的新品种,名叫桃梨花,将桃花和梨花种在一起,冬天和春天都会开花。
谢凌不耐烦地撇了他一眼,弧线好看的唇轻轻弯了弯,似笑非笑道:“不就是种了两种花在花盆里吗。”
郭瑞觉得小公子说的话非常打击人,但又不敢得罪他,只能笑着说:“不会的,开花时您就知道了。”
“无聊。”
谢凌懒得再搭理这人。
成婚的日子越近,他就觉得越不真实。
她真的要嫁给他了吗。
谢凌凝眸,眼中泛起一丝笑意。
“当然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不是正剧风,轻松小甜文一枚啦,剧情什么的完全是为感情服务,也不想写的太复杂,简单简单再简单,笔墨不会花太多。
关于更新的事,呜呜我真的是一睁眼就在码字了,但是有时候过于龟速,每天晚上九点的更新肯定是会准时的,以后加更我尽量写好了再加d(?д??)
还有,死遁倒计时啦……
宝贝们么么么,我爱你们,花式比心,放烟花咻咻咻
第68章
对于谢凌,叶琬一开始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可如今看着婚帖上两人的名字,她脑海中却能浮现很多画面。
金光阵中衣袂蹁跹的蓝衣少年,坐在太阳底下故意不搭理她的小少爷,击退血妖后凶巴巴让她滚的死傲娇……
他是谢家千娇百宠的小少爷,也会是未来独当一面的谢家宗主。
只可惜,叶琬不能再陪着他到那个时候了。
大婚的日子越近,她便愈发着急。
虽然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但她还是想帮谢凌治好髓寒蛊。
这种蛊毒几乎陪了他一辈子,原著里结局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找到解蛊的方法。
叶琬见过许多次髓寒蛊发作的样子,能明白那时候有多痛苦。
每年,每个月,他都要经历一次。
她甚至想去问一问母亲,叶家到底有没有完整的问心诀。
每次翻看手里残缺的抄录本,她都怕这里面不完整的方法会伤到小少爷。
这件事让她纠结了许多天,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再操心了。
叶灼破天荒帮她剥了个橘子,告诉她,谢夫人拿到了问心诀,可以为谢凌治好髓寒蛊。
叶琬怔了一瞬,白皙的脸上浮现几缕迷茫的神色。
叶灼说,问心诀是白纯宜送给谢家的,为了得到这个东西,她吃了不少苦,人也受了伤,谢夫人很感激她,如今正留她在谢家说话。
“谢夫人那么在意谢凌,想来会找个最能感谢白小姐的方法。”
他将橘子递给叶琬,如他所说,这橘子剥的确实不怎么样。
叶琬塞了一瓣橘子,心中暗自思忖。
白纯宜为了谢凌付出这么多,这小子应该得感动死吧。
他从前就能为她奋不顾身,如今得到对方的回应,心里肯定会有触动。
原文中白纯宜喜欢谢昭,所以谢凌没有表露心意,但凡她有点回应,他都不可能是现在这副模样。
如果她愿意接受小少爷的心意,那看到天照山那场雪的人会是她,被他抱在怀里的也会是她。
从一开始,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叶琬就见过,谢凌对白纯宜的态度与对别人不一样。
她帮他找到问心诀,回应了他的感情,应该像原文里那样,两人感情迅速升温才对。
她坐在靠门的位置,身上依然是那套素净的衣裳。
冷风从枯树枝上吹过,少女被寒冷的背景衬托地更加瘦弱。
她喜欢穿素色,但是素色太悲凉。
“你不开心吗?”叶灼问道。
叶琬摇了摇头,她没有不开心,只是橘子太酸了,酸到牙根了而已。
“我明日就要成婚了,怎么会不开心呢。”
大婚在即,叶家这边也有许多要忙碌的事。
看着已经被装饰地一片喜庆的府邸,叶灼沉默许久,似乎在回忆什么,目光逐渐变得失落。
他从未在外人面前露出过这种表情,刚才还在问叶琬是不是不开心,现在倒是自己先难过起来了。
“小侯爷?”叶琬目光疑惑,将没吃完的橘子放在桌上,问他:“你怎么了。”
他面前摆着一对新送来的婚贺喜双瓶,瓶身雕刻着镂空的双飞凤凰。
府中被打扫地干干净净,一切都是为明日大婚准备的。
叶灼沉吟片刻,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从前的一些事。”
两人坐在这儿聊了许久,本来叶琬准备回去,但此时又来了兴趣,好奇道:“什么事?”
“你想知道吗?”
叶琬轻声道:“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其实也可以不用说。”
每个人都有点秘密,这个她能理解。
“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叶灼告诉她:“我只是想起来,我曾经也有一个未婚妻。”
未婚妻?
他毫无预兆地提起这件事,从表情来看,不太像在开玩笑,但叶琬根本没听说过武毅侯府与哪家定过亲。
这么多年,叶灼从未表现过对感情这种事的在意,如今早过了成婚的年纪,身边连个女人的影子都见不到。
今日听他这么说,而且说的是曾经,莫非是他真的心有所属,所以才会一直不成亲。
而且他说的是未婚妻,那也就表示,他们并没有成婚。
她试探着问:“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叶灼自嘲笑了一声:“没有。”
他垂下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回忆道:“当初我们已经快要成婚了,可是前一天,她被人害死了。”
叶琬心中一震,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新婚前夜被害死,这也太惨了,难怪叶灼不问感情之事,恐怕是现在还有心理阴影。
她真心觉得很惋惜:“你一定很喜欢她吧。”
叶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节哀顺变这句话太过云淡风轻了,没有谁能真的节哀顺变。
叶灼并没有承认,反而说:“我与她是父母定下的婚姻,彼此间没有什么感情,成婚前也只见过一面。”
“但是。”他目光飘到门外的枯叶上:“就算是父母定下的婚姻,我也将她当成了我的妻子。”
叶琬心想,都当成妻子了,怎么可能不喜欢。
她没有再问下去,都说初恋是最难忘记的,她今天可算看出来了,连叶灼这样的人都没办法走出来。
如果自己离世,谢凌会伤心吗。
叶琬想象不出他难过的样子,总觉得小少爷永远都是自信飞扬的。
受伤流血都没见他掉一滴眼泪,到时候,他应该也能坚持下来。
叶灼说他明日有事要处理,没办法参加她的婚礼。
叶琬没有强求,谁来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反正成婚任务的奖励已经拿到,接下来完成最后的任务就可以了。
青桃和绯元从谢府搬过来,将明日要用的婚服首饰提前准备好。
她们一直跟在叶琬身边,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凤冠有点重,明天一定要戴吗?”叶琬扶着头上的发冠,总觉得头重脚轻,稍微走一步就要摔倒。
青桃道:“这已经不算很重的了,姑娘明日大婚,当然要隆重一点啦。”
绯元也说:“这套凤冠很好看,也很适合姑娘,就戴一天,姑娘忍忍就好了。”
叶琬对着镜子将凤冠取下来,交给绯元放好。
她看着屋子里前忙来忙去的两个人,心里突然涌出一丝不舍的情绪。
青桃总说以后赚到钱了,要开一间糕点铺,铺子里要卖许多好吃的糕点,但她不会管钱,就让绯元替她管钱,她们要将糕点铺做成京都最大的店面。
当时叶琬还说以后肯定要去捧场,并且会投资她们。
直到今天,青桃还在想着糕点铺的事。
她在谢府做侍女,每个月的银钱还要送回家,留在身上的没多少,如果要攒钱开店的话,得过许多许多年。
叶琬虽然没说,但早早为她准备好了那些银两。
她可能没办法如从前说的一样,每天给她捧场,便只能尽已所能,早点帮她完成心愿。
京都的店面她已经提前看过,用自己这段时间收到的礼物,换钱买了一间,等她离开,就会将这间店面交给青桃和绯元。
叶琬感受到勾月手镯的异动,她找了个机会,进入幻境中。
系统已经开始引导下一步任务。
她知道,自己要离开了。
*
太阳已经落山。
残存的薄阳洒在少年肩上,他低着头,认真擦拭手中的弓箭。
万箭场里空无一人,背后青山环绕,山边微风拂过,轻轻吹动他的发丝。
他的额头覆着细密的汗珠,在白皙的皮肤上有种意外的清透感。
谢凌坐在墙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整天,他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弓箭在夕阳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光芒映在他的瞳孔里,连带着他的睫羽都铺上了一层淡淡的色彩。
他微微眯起眼睛,一刻也没有抬头。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可以独自在万箭场里坐很久,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
他会不分昼夜地修行练功,一年几百个日夜,可以不间断地重复这些枯燥的日子。
除了练功还是练功,但他并不觉得枯燥。
所有人都觉得他很努力,就算已经拥有一切,还是会付出比常人更多的精力与时间。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在这世上,他好像除了练功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也不知道该和谁说话,又有谁能让他主动靠近。
如果一直练功的话,就不用去想这些事。
他没有朋友,大家敬他,怕他,却很少有人真心对他。
但是现在,他觉得这些都无所谓。
哪怕是府中传出的问心诀一事,他也不怎么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