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唐朝破案——大芒【完结】
时间:2023-02-04 17:38:21

  顾枫:“南安王应该是和庄戊有私交,当场已认出真身,只是碍于你在……既然他非诚心帮我们,阿意,那我们怎么办?”
  欧阳意:“南安王身边不少暗卫,如果是奉宸卫去浪潮阁,即使乔装打扮,也恐一下子就会被认出来……”
  “我去。”齐鸣道。
  “你?”欧阳意有点怀疑,不是她看不起人,她这位齐师兄虽是世家庶出子,也是干干净净长大的小少爷,去浪潮阁那样三教九流的地方,恐怕应付不来。
  “我可以的。”齐鸣故意用放浪的口气道,“顾师妹总说浪潮阁千般好,这回轮我也去浪潮阁消遣两日。哈哈,沈静一定会羡慕死我!”
  “齐推官也带上我吧。”在角落安安静静等候差遣的黎照熙挺胸站出来道。生怕被拒绝,他又补充:“齐推官没到过浪潮阁,也没见过宁轶,正好我今晚去过,我来给您带路。”
  嘴上不提,但心里一直对久推官险些受辱耿耿于怀,认为是自己护卫不周之过,这时有办案机会,黎照熙极力争取。
  欧阳意也看出他的心事,温声道:“行,就你陪齐师兄去浪潮阁。记住,今晚的事不是你的错,别再胡思乱想了,遇事莫急,要听齐师兄的吩咐。”
  黎照熙抱拳,“我晓得!”
  *
  梁柏出宫已是午夜时分。
  他陪武曌下棋下了半夜,输了半夜。
  最后一局,梁柏已有些心不在焉,武曌问:“是不是在想家中良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梁柏坦然承认后道:“天后教导臣,不能轻易认输告饶,不知夫妻之间是否也是如此。”谁在意对方多一点,就是输了。
  武曌失笑:“傻小子,人和人之间的情分,论迹、也论心。先帝和我之所以重用你,除了你当年有救驾之功,也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孩子,忠心耿耿,最难得的是,你无贪念。”
  多少寒门官员攀附武曌,被武曌捧上天,又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皆是因为起了不该有的贪欲,贪恋地位、贪恋钱色、贪恋本不属于他们的权柄……
  只有梁柏,无情无性,若一定要说图什么,无非是希望陪伴他长大的梁家义子团都齐齐整整。
  不过现在又多了个欧阳意。
  “嗒。”
  武曌落下一子,想起什么,问道:“朕有意将久推官调来身边,你意下如何?”
  梁柏举棋的手一抖,情急之下,下错了位,像是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愣了愣,方答:“能得天后圣眼青睐,是拙荆之福。只不过,拙荆散漫惯了,不懂礼数,又是耿直的性子,御前伺候笔墨,臣怕她担不了如此重任……”
  以退为进。
  武曌颇觉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行了,知道你爱妻如命,若天天放在眼前,怕你整日要魂不守舍,呐,就像现如今,你把棋眼白白送给朕。”
  “嗒。”
  武曌又下一子,“你输了。”
  梁柏极罕见露出尴尬,这局其实武曌有意让他,是今晚最有打成平局可能的。
  可惜,他输了,而且输得很难看。
  “是天后棋艺高超,臣自叹弗如。”
  “罢了罢了。回去罢。”武曌好棋,也好以棋观人,棋局如朝局,面对惊变时人瞬间的反应是瞒不过她的双眼,她摇头,“久推官进宫一事就此作罢。狄卿也劝朕,说久推官是不可多得的断案天才,世间只有一个欧阳意,宫里的女官,却很多。”
  武曌不是无人可用,相反,她手下的能人太多了,多到要争在她面前表现,其中也不乏谋算的佼佼者。所以宫里多一个欧阳意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写文章的、谈治国的,那么多人,却不是个个都会剖尸、查案。
  就把久推官留在刑部吧,比留在宫里有用。
  武曌笑叹:“等南方的叛乱平息,天下就太平了。你年纪也不小,跟着朕出生入死、九死一生,如今成了婚,也该有个子嗣。老大不小的人了,别还总像小时候那样,什么都无所谓。”
  梁柏是武曌看着长大的,十几岁开始便日日侍奉御前。先帝头疾,梁柏从各处收集秘方、药材送进宫,先帝驾崩,他一心辅佐天后,说是半个儿子也不为过,说不定比儿子们还忠心诚心。
  “一切听天后的。”梁柏淡淡笑着,说道,“臣和拙荆只是最近忙了些,只要天后康健、天下太平,大唐子民绵延,臣和拙荆就心满意足了。”
  “梁柏啊,朕怎么觉着你这嘴说话越来越像个佞臣了。”
  武曌说着责备的话,脸上却很放松,她闲数棋数,欲放回去,宫女见状立刻上前,但梁柏先宫女一步端起棋盒,递到武曌面前,动作自然熨帖。
  宫女垂首退下,武曌却不因为梁柏的殷勤放过他,继续道:“以前你不肯成婚,朕就想着给你说媒,现在有了明媒正娶的良妻,那般聪明剔透的妙人儿,梁柏啊,你真是好福气,以后你们的孩子也一定是聪明伶俐。”
  以前被催婚,成婚了又要被催生,梁柏悄悄抬了抬眼眉梢,感到十分无奈。
  武曌嗔怪道:“旁人想听朕说这些还听不着,你倒嫌啰嗦。好了,滚吧。”
  梁柏一脸忠心地应下,“天后教诲,臣定将天后旨意一句不落传给拙荆。夜深了,天后早些歇着,案情一有进展,臣会马上来禀报。”
  夜已三更,武曌终于感到乏困,点头让他走了。
  梁柏从寝宫出去,露出舒心一笑。
  他和狄仁杰都是重臣近臣,私下商量计策,打消武曌要召欧阳意进宫的意图,那是犯忌讳。武曌没向梁柏提出此事,他也不好直接问,就这样,梁柏一直谨慎把握着这个度,直到今晚将话题引出。
  思念妻子、惊惶落棋……
  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自热而然。
  顺着内侍引路走到宫门,梁予信和几个下属已经在门口等着,瞧见梁柏,连忙行礼:“大将军。”
  梁柏淡淡应了一声,问:“卫所那边如何?”
  “问出庄戊护卫的口供!原来庄戊庄戌互换了身份!”
  梁予信将最新进展简要说了,又道,“怀仁师兄带人去包围了庄家,若庄戊还知道回家,保证能逮着他。疏议司那边派人去了浪潮阁找宁轶。韩郎中他们还在吏部,通宵达旦查阅档案……”
  见梁柏越听脸色越深沉,梁予信一拍脑袋,嘿笑道:“瞧我这脑子,忘了说,久姐姐验完弟弟庄戌的尸体,已经回到家中歇着了。”
  最后这句才是重点。
  “好。”梁柏脸色稍霁,“你们晚上去浪潮阁,还顺利吗?”
  梁予信想起欧阳意的嘱咐,可他从未对梁柏撒过谎,一时间表情作为为难,最后,挠挠头,“没什么,久姐姐只是和宁轶饮茶对谈了一会儿。”
  “啪。”
  梁予信撩袍下跪,“我错了,我没跟紧久姐姐,让她在花丛差点遇袭,是庄戊,那厮用他同胞弟弟庄戌的身份在浪潮阁玩,他对久推官见色起意。”见梁柏越听脸色越黑,梁予信重复道,“久姐姐没事,庄戊被及时赶走了,久姐姐吩咐我,不让我禀报将军。”
  梁柏黑着脸,翻身上马赶回家去。
  *
  浪潮阁这种地方都是晚上热闹,白日休息,所以齐鸣和黎照熙到的时候,浪潮阁还灯火通明。
  但找宁轶问话的过程,一点儿也不简单。
  齐鸣和黎照熙略作了乔装打扮去见宁轶,可人家在浪潮阁是金牌乐师,才到阁楼下就被拦住了,说宁乐师在练琴。
  等楼上一曲弹毕的间隙,齐鸣故意扬起头高声道:“我是仰慕宁乐师琴艺而来,还带了本琴谱,好谱赠识音人,鄙人只想与宁乐师以琴会友,绝无他意。”
  看过宁轶的口供,他并不好男风,以色侍人实属被逼无奈,从口供也能隐隐看出,宁轶虽沦落风尘,却也有君子之姿,是如山间青竹般的人物,清冽傲雪,也坚韧不拔。
  齐鸣起了恻隐之心,匆匆回家取了本古琴谱,平辈论交,就是不想以权压人。
  静静了一会儿,阁楼上响起清爽的男声,“难得贵客如此雅兴,能瞧得上小人的琴,是小人之幸,不知是何琴谱,可否让小人一阅?”
  “哈哈。”齐鸣听出宁轶的防人之心,正色道:“这是自然。我的人现在送上来。”
  说罢朝黎照熙使眼色,黎照熙一本正经地怀揣琴谱上楼了,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些响动,乒乒乓乓,又是“嘭”地一声,像是连琴都砸到地上。
  齐鸣八风不动的脸色忽然变了,赶紧推开小厮往阁楼上跑,发现门窗紧闭,抬手,清脆有力地敲门:“宁乐师、黎照熙,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房门打开,露出后面黎照熙受伤的脸,他脸上被打了一拳,嘴角挂血,一只左眼布满血丝,好好的少年破了相。
  齐鸣急道:“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房间已无第二人身影,黎照熙遭袭后有一会儿的眩晕,说话有点不利索,“我、我刚表明身份,那宁轶就、就打了我,跑了。”顺着黎照熙所指,屏风后有一扇窗正大开着。
  “宁轶跳窗而逃。”
  一个证人而已,逃什么?
  除非他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明日停更一天,后日更新在晚上。
 
 
第79章 美人泪 19
  齐鸣愤愤, 黎照熙也垂头丧气,忽然,他抬起头道:“我去追, 把他追回来!宁轶刚刚跑走,我现在追还来得及!”
  齐鸣拉住黎照熙,“可是你……”
  黎照熙用袖子胡乱擦拭了嘴角血迹, “我不碍事,刚才只是打我个措手不及,我一定能抓到他!”
  久推官说过, 宁轶作为庄戌的情人, 很可能知道些什么。现在宁轶逃跑, 就证实了久推官的猜测!
  齐鸣有些担心黎照熙,奈何他又没见过宁轶, 追人上帮不了什么忙,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塞给黎照熙。
  齐鸣匆匆交代,“你自己小心点,记着久推官的话, 莫要急躁!我去叫人接应你!”
  “我晓得。”黎照熙领命而去。
  齐鸣出去唤小厮, “我乃疏议司推官齐鸣, 快去, 禀报你们东家,宁乐师畏罪潜逃了!”
  小厮传信给掌柜, 掌柜又报到李匡跟前时,李匡正在灯下解一个棋局。
  宫里传来消息说天后最近迷上围棋,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李匡原本不喜这种文人雅好, 花巨资招来几个棋艺高手教授, 不过数日,棋艺进步神速。各个棋艺高手都夸李匡天赋过人,李匡不以为然,他向来聪明自傲,学什么都很快,学棋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天后召他对弈。
  “畏罪?潜逃?”
  李匡之后什么也没说,积威深重道:“罪名不清,叫本王怎么帮?就说浪潮阁只是做买卖的,乐师潜逃,我们也是苦主,官府不拿人,反倒叫我们拿?呵,恕浪潮阁无能为力。”
  尤其在听见去追人的是黎照熙,李匡就面露不快,欧阳意似乎跟他很亲近,拿他当弟弟一样看待。
  他比不上梁柏也罢,还比不过一个小推官吗?
  李匡脸色不好看,掌柜忍不住问:“齐推官那边……”
  毕竟是奉宸卫和疏议司联手调查的案子,李匡放下手中棋子,想了想,道:“你亲自出去招待,就说本王不在浪潮阁,已经回王府。他若问宁轶的事,你只管照实说,但若要利用我们的人手,没门。”
  掌柜出去后,按照李匡所言应付,齐鸣没时间跟这儿软磨硬泡,想起这里离疏议司不远,急忙跑回老巢叫帮手。
  齐鸣走后,李匡从内室出来,有些漫不经心地道:“你们也去探探,那宁轶跑哪儿去了。记着,别多管闲事,咱们只是瞧个热闹。”
  话音刚落,暗处便有几个身影跃墙而出。
  *
  欧阳意和梁柏前后脚回家。
  从老宅调来的何伯给梁柏开门,“少爷回来了,少夫人也刚刚回。”
  梁柏“嗯”地一声,往净房而去。
  何伯不禁跟另一个护院感慨,“知道少爷忙,想不到少夫人也忙,真是不易啊。”
  梁柏知妻子习惯,每逢验尸完都会沐浴,当他推门进入净房时,热腾腾的雾气让人眼睛迷蒙。
  伴随着哗哗水声,梁柏走近,接过妻子手里的水瓢,“我来。”
  欧阳意:“嗯。”
  梁柏心无旁骛地帮她搓着,随口说道:“天后答应不会调你入宫当女官。”
  “是吗!太好了!”欧阳意眼睛一亮,转头道,“多谢夫君。”
  不用梁柏说,她也知道这定是他办的。都说伴君如伴虎,梁柏能求来武曌一句承诺,想必花了许多心思。
  梁柏为她捏肩,“都说了我们是夫妻,不必言谢。”
  “是是是。”欧阳意笑道,“这个好消息,我得写信告诉爹娘。”随即又叹气,“可我该往哪儿寄信呀。”
  梁柏看着妻子又笑又叹,问:“意意是不是想爹娘了?”
  经过江泓的事,欧阳澄顿悟人生无常世事多变,带着妻子康素君云游去了。上个月送信回来,说到了江浙一带,老夫妻俩第一次感受到江南水乡的风情和滋润,打算小住两个月,过年前一定回到长安和女儿团圆。
  信中字里行间都是快乐与惬意。
  当然也一再嘱咐女儿办案要多加小心,安全第一。
  可能是前世今生的父母太过相似,她眼底有些酸涩,轻轻点头,“嗯。”
  言罢便低头摆弄花瓣,不叫丈夫看出情绪。
  一只粗旷的大手抚在她后脑勺,似有感知,轻轻地抚着,一遍又一遍,像哄孩子那样。
  他平素清冷的眸子多了些暖意,“不必为爹娘担心,我一直都有派人暗中随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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