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被迫还俗后——春风迟迟【完结+番外】
时间:2023-02-04 17:44:35

  宁湘摸摸她的额头:“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请示殿下找太医来看看吧?”
  月霜摆摆手,靠在床头艰难说:“无碍,就是来了月信。每月这几日,都疼得厉害,歇一歇就好。”
  宁湘没见过女子月信来了,会疼得如此夸张,她赶忙从炉子上倒了热水:“那你喝了水便歇着,我二殿下那里给你告假。”
  月霜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多谢。”
  月霜伺候宣明呈多年,他也不喜欢旁人亲近,小太监要来帮他换衣,被他一把推开。
  “去去去,你一太监摸我干什么?”抬头见宁湘来,便颐指气使开口,“月霜在哪儿躲懒呢,叫她来伺候!”
  宁湘屈膝解释:“月霜姐姐眼下身子不适,我另外找人帮殿下熏衣裳吧。”
  “身子不适?”宣明呈皱眉,依旧存着气,“怎么个不适法?找太医了吗?”
  无端和男人提起这个,难免脸红,见他喋喋不休追问,宁湘只好尴尬道,“就是来了月信……”
  “哦。”宣明呈显然也尴尬,抚着鼻尖转身,“算了,让她歇着吧,你来伺候更衣!”
  宁湘:“……”
  她没干过这种活啊!
  宣明呈挑眉,“怎么?不愿意?”
  宁湘硬着头皮上前,嘴里还不忘奉承:“为您效劳,是奴婢的福气!”
  宣明呈成功被取悦,换好衣裳便去了贵妃宫中。
  宁湘不用随侍,便去小厨房熬了姜茶,给月霜送去。
  等回自己屋子收拾床铺时,忽然想起一件事,骤然一惊,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她的月信该在月中来的,今儿已经十九,算算日子,已经迟了七八天。
  宁湘月信从不腹痛,每月准时,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自从来二皇子跟前伺候,每日忙忙碌碌也无暇顾及自己身子的变化。
  直到今日看到月霜疼得死去活来,她才记起自己晚来几天的月信,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
  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半晌都缓和不过来,跌坐在床榻上,她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心惊肉跳地摸了摸小腹。
  那晚过后她忙着跑路,想不起以绝后患,像是要故意撇清和净闻的关系,她后面几乎不会刻意再去想那晚的事。
  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这肚子里若真多出一个孩子来,只怕这辈子都要完了。
  宁湘惊慌失措,关上房门焦头烂额踱步半晌,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来。
  不会,不会这么巧!
  许是她这个月换了地方,一时不适应,导致月信出了问题。
  一定不要是和太子有关系。
  兴许再过两日就来了。
  宁湘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一想到肚子里很有可能多了个孩子,她几乎要悔得咬碎银牙。
  等宣明呈派人特意来找,看到她杀气腾腾的眼神,装模作样地瑟缩了一下:“宁湘姑娘,你这是要弑主吗?”
  宁湘这才换了表情,挤出笑意:“殿下不要冤枉奴婢……”
  宣明呈哼了哼,亲自在镜前正了正衣冠,“我要去看望父皇,随我去勤政殿吧。”
  宁湘一愣:“我?”
  “月霜生病了,我不找你找谁?”宣明呈瞥她一眼,随后道,“皇兄好不容易放下芥蒂,答应今日去看父皇,我自然得从中调停调停……”
  她面上一僵:“太子?”
  宣明呈点头:“太子回宫好几日了,你不会还没听说吧?”
  宁湘艰难开口:“……听说了。”
  他招小狗似的朝她招招手,先行一步:“那便走吧。”
  宁湘试图拒绝,可宣明呈大步流星,她得小跑才能追得上。
  “殿下……我能不去吗?月霜还病着,我去太医院帮她拿药。”
  宣明呈不耐烦瞪她,“聒噪!”
  眼看离勤政殿越来越近,宁湘都要哭出来了:“我得回去给您熏衣裳……”
  “闭嘴!”
  两人行至勤政殿外,宁湘发现各宫的嫔妃也都在,宫女太监随侍左右,乌泱泱一群人。
  她左右看了看,太子还没来。
  松了口气,才挤进宫女中,耳朵里就钻进一道声音。
  “太子殿下到!”
  作者有话说:
  经期前后十四天是排卵期,更容易中招,我还特意算了算日子,我真严谨!
  今日万字更新get。明天下午更新!么么大家
 
 
第27章 
  宁湘心里趔趄了下,屏息凝神,用力埋着脑袋,尽量减轻存在感。
  几位皇子公主和嫔妃进了勤政殿,宫人俯首低眉等候在外边。
  众人簇拥着太子殿下进门,宁湘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挺阔的背影。
  许久不见,他像是清瘦不少。
  想来是她带给他的打击太大,心魔作祟,折腾瘦了。
  皇帝中风大半年,口歪眼斜,说话极为困难。
  昔日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帝王,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床榻之上,骨瘦如柴的身躯在看到来人时疯狂扭动,那双浑浊不堪的眼,迸发出热烈急切的光。
  “雪、雪怀……”
  雪怀是宣明繁小字,他出生时飞雪漫天,便有了这个名字。
  大行皇后盼他克己复礼、怀藏坚贞。
  他也谨记于心,矢志不移。
  宣明繁垂眼,看着病榻之前风烛残年的老人。
  比起三年前,他瘦了太多,满头白发,形容枯槁,哪里还是他记忆中雷霆万钧的样子。
  他悲悯望着他,在皇帝期盼的目光里唤了一声父皇。
  皇帝的眼睛亮了,又在刹那间归于宁静,安然躺回去,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可是还有什么话说呢。
  三年前,皇帝因疑心降罪几位文臣,他劝谏无果,反被构陷与其同流合污。
  荣王妻弟害人性命,反在荣王庇护之下青云直上,他也试图让他收回成命。
  荣王扬言太子越权,以下犯上,无视天子。
  有口难辩。
  皇帝多疑,他这皇太子的存在,已然让他忌惮。
  父子离心,貌合神离,早在储君被废之时就无话可说,他今日来看他,是因为血缘,是因为过世的皇后。
  漆黑的眼睛平静如水,再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皇太子,皇帝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涟漪,只能伤戚偏过头。
  太子年幼时,皇帝曾对他寄予厚望,希望宣明繁子承父志,来日克继大统、英明贤德。
  但为君者,担忧朝局不稳,担忧别人觊觎自己的皇位,甚至对亲生儿子,都不得不处处提防。
  哪怕太子从来没有做错什么。
  是他生性多疑,心生忌惮。
  造成今日之结局。
  到底是他做错了……
  夜来做梦,他常梦见皇后向他哭诉,为何要如此对待他们的儿子。
  皇帝如梦初醒,想起多年前亲自教授太子习字,教他将来如何做一位明君。
  渐渐的,他们之间便只剩君臣之别,再无父子情深了。
  皇帝悔恨落泪,只能任由太子离去。
  宣明繁自然不会在勤政殿久留,皇帝已有宫人和嫔妃照料,跨出大门时荣王姗姗来迟,步履匆匆之间透着难掩的紧张。
  看到太子出来,荣王放下心,露出笑容:“太子这是来看皇上?”
  宣明呈似笑非笑:“皇叔辛苦,大老远进宫一趟,是担心父皇和太子说什么吗?”
  荣王笑容僵了僵,“太子才回来,我是怕底下人怠慢。”
  宣明呈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皇兄在这宫里长大,哪处不熟悉?太子回宫,岂敢怠慢,还是说这勤政殿的人,压根不会听我们差遣。”
  荣王换下勤政殿大部分宫人,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宣明繁回宫之前,他代为监政,皇帝拿他无可奈何,现如今既有了太子,再行插手勤政殿的事,难免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荣王心里恨透了宣明呈这张嘴,再观太子神色平静,一句话没说,反倒是衬得他这个皇叔跳梁小丑似的叫人耻笑。
  还是宣明繁从容淡然地往旁边让了让:“父皇正等着皇叔。”
  荣王一愣,忍不住多看太子一眼。
  他眼神清明,不悲不喜,叔侄俩正面相见,荣王并没有看到想象中太子对自己的愤怒和防备。
  毕竟三年前他被夺权贬谪,也有自己推波助澜的原因。
  荣王心中难安,本欲在太子回宫之后动手的打算,也在此刻改变。
  他扯出笑容:“我这就去。”
  等人进去,宣明呈忍不住地嗤笑一声。
  宣明繁淡淡瞥过来,他立刻收敛。两人并肩走下台阶,宣明呈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尾端的穗子松松垮垮坠着,细看之下竟是打了歪歪扭扭的结。
  因为穗子脱落,这块玉佩他扔在了一边,不料今日让宁湘伺候更衣,被她翻了出来。
  这结奇形怪状这么丑,他还挂了这么久,多不像话!
  宣明呈索性把玉佩扯下来,打算回去找宁湘麻烦,身边一直沉默寡言的宣明繁倒是侧目看他良久。
  应该说是看他手里的玉佩。
  宣明呈没想到他对一块普通的玉佩感兴趣:“皇兄喜欢?送你吧!”
  “不要。”他移开目光,毫无异常。
  宣明呈莫名其妙,拿着玉佩东张西望。
  身旁的人淡声问:“找什么?”
  勤政殿外站着一群宫女,宁湘并不在其中,宣明呈嘀咕:“找我宫里的宫女,方才还在,跑哪儿去了!”
  宁湘早跑了。
  一个人探头探脑等在琼华宫的路上。
  还好琼华宫和东宫不同方向,她不会撞上太子,要真在勤政殿等着,她怕自己迟早被发现。
  宣明呈黑着一张脸回来,看到她瞬间来了火气,“你去哪里了?”
  宁湘早已想好好搪塞的理由:“人有三急,殿下见谅。”
  宣明呈脸更黑了,把玉佩丢她怀里。
  “这什么玩意,拿去扔了!”
  宁湘看了看:“怎么,奴婢的结打得不好看?”
  “丑死了!”
  宁湘:“……”
  二皇子刀子嘴豆腐心,放任月霜休息了几日。
  这期间宁湘受宣明呈使唤,忙得头晕眼花。
  他像是故意针对自己似的,动不动挑刺,嫌衣裳难看、嫌膳食难吃、嫌屋子里熏香太重。
  都是些娇生惯养出来臭毛病,真不知道这位爷二十几年来是怎么过的,跟他兄长完全没得比。
  净闻法师心性和善,为人正直,游方参学之时事必躬亲,食不果腹常有,再冷再硬的馒头也能咽得下,哪里似宣明呈这么挑剔。
  宣明呈还在喋喋不休的叫嚣,宁湘开了窗,见月霜从殿外进来,顿时看到了救星。
  “月霜姐姐,殿下叫你熏衣裳。”
  月霜莞尔,知道她受了不少磋磨,便道:“你去歇着吧。”
  宁湘忙不迭点头,生怕宣明呈叫自己,一溜烟地跑出琼华宫。
  琼华宫在宫城西面,僻静清幽,但有个好处是离太医院近。
  数百步的距离。
  随着时日推移,月信迟迟不来,时常胸闷恶心的不适,让宁湘愈发确定了自己怀孕的事实。
  但她仍存着一丝幻想,只是近来吃多了积食,和身孕没有任何关系,找太医开一副消食化滞的药吃了就成。
  太医院有太医专门负责宫人看病,宁湘在门口踌躇半晌,打算去问太医开个药方。
  太医眯眼看她,“姑娘伸手,先把脉。”
  宁湘下意识把手往身后藏,“不用把脉吧……”
  太医甚是不解:“不把脉我怎么了解姑娘病情?”
  宁湘心里有鬼,自然不敢让他把脉,万一真诊出什么来,她可就解释不清了。
  “我就是吃多了积食,大人看着开个药方就行。”
  她试图说服太医,可是太医迂腐古板,面色凝重振振有辞:“姑娘别说笑,大夫望闻问切是对病人负责,我随意开了药,姑娘万一吃出个好歹来,不是坏了我的声誉吗?”
  这番话倒是让宁湘顿时生出愧疚来,她也不想为难太医了,起身就走:“我觉得这会儿也没什么事了,劳烦太医了!”
  太医一脸怒容,本来要打算好好说教说教,结果像是吓得人家姑娘落荒而逃,忙说:“你等等……”
  宁湘深知自己揣了个巨大的把柄,半点不敢显露出来,离开太医院时,有宫人狂奔而来,气喘吁吁。
  “快!大人们快去勤政殿,皇上不郁!”
  此言一出,太医院所有德高望重的大人们立刻涌出来。
  宁湘心中一坠。
  皇帝的病情本就不容乐观,她回宫这些时日,勤政殿就请了几次太医,今日不知怎的,宁湘总预感皇帝似乎真的活不久了。
  勤政殿里,太医们轮番上阵查看皇帝病情,扎针还是参片一一试过都无济于事。
  皇帝无力挥挥手让太医退下,希冀地看向旁边站立的身影。
  眼中只剩最后一点光。
  宣明繁走上前。
  看见皇帝皱纹横生的眼角滑下热泪。
  “孩子,父皇对、对不起你……”
  他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惊觉眼前人早已是顶天立地的大人了,他循照着他们的期望长大,却被他这个父皇折碎筋骨,受尽苦楚。
  皇帝细细端详他的脸,想要认真看看,却发现眼睛怎么也睁不开,那只颤抖的手落在被衾上,永远地陷入黑暗中。
  太医面色剧变,慌忙上前诊脉,又小心翼翼探了探鼻息,最后怆然惊呼:“皇上……宾天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