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被迫还俗后——春风迟迟【完结+番外】
时间:2023-02-04 17:44:35

  宁湘安分跪着,不过两刻钟,就觉得膝下冰凉,失去了知觉。
  这时节要是跪上两个时候,只怕她双腿得废了。
  宁湘哀声叹气,招惹谁不好,偏偏遇上荣王这个祸害,她倒是能一走了之,万一他转头去找宣明繁麻烦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唾弃自己。
  都这个时候,还想着宣明繁做什么!
  日头升在正空却无半点暖意,宁湘费劲地搓搓手,吐出一口白气,抬眸时见一道纤细身影款款而来。
  季翩然弯腰,扶她的手臂:“这么冷的天,姑娘快起来吧!”
  宁湘跪得膝盖疼,正犹豫着要不要起来,季翩然忙道:“迎春,快扶宁湘姑娘。”
  两人左右将她搀扶起来。
  宁湘脚下发麻,半晌才站住脚。
  “多谢季小姐。”
  她没想到季翩然会出现在这里,但也是真心感激。
  “我听说姑娘被姑父罚跪,便立刻赶了过来,眼下数九寒天,真要跪上两个时辰可怎么成!”
  摸到宁湘冰凉的手,季翩然又把手炉塞给她:“姑娘能走吗,我送你回勤政殿吧。”
  宁湘不敢走:“王爷那里……”
  “我来解释就行,走吧。”
  跪了这么一会儿宁湘就感觉寒气浸入膝盖,浑身不是滋味,眼下自己还有着身孕,也不便逞能。
  季翩然既然愿意相帮,她也不拒绝了。
  一瘸一拐回勤政殿,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
  宁湘艰难上了台阶,正要辞谢季翩然回自己房中休息,冷不丁看见宣明繁从偏殿而来。
  她本来要低头揉膝盖,他冷淡的眼神扫过来,她又立马缩回手站直。
  宣明只顿了一瞬,便抬脚走过来,瞥见她脏污的衣裙,声色微凉:“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男主:媳妇生气了,我要哄她。
  湘湘:要什么男人,逃命要紧!
 
 
第38章 一更
  季翩然屈膝行礼:“见过皇上。”
  宣明繁微微颔首,目光却是落在宁湘身上,季翩然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红唇轻抿。
  “臣女先告退了。”
  等季翩然一走,宁湘萎靡下来,听见宣明繁不带情绪的:“进来。”
  偏殿里温暖如春,宁湘冻僵的双手终于感受到暖意。
  还好只是跪了两刻钟,时辰再长些只怕连腿都废了。
  宣明繁神色淡漠:“坐下。”
  不知道为何,宁湘感受到了他语气里忍耐的不悦,连忙提着裙摆坐在椅子上。
  “脚怎么了?”
  漆黑的眼眸看过来,她知道避无可避,闷声开口:“……跪的。”
  他垂眼:“谁让你跪了?”
  宁湘耷拉着眉眼:“荣王……”
  宣明繁站在案前,手中佛珠拨动:“他让你跪你就跪?”
  宁湘觉得这话理直气壮,她不禁困惑:“奴婢是宫女。”
  主子让跪不跪,不是找死吗?
  他侧目,灼灼视线落在她小腹,道不尽的意味深长。
  宁湘头皮一麻,瑟瑟开口:“皇、皇上看……看什么?”
  “没有。”宣明繁眉梢微动,声音倒是没有异常,只是说出的话让她瞬间血液凝固:“只是瞧你长胖了些。”
  宁湘:“……”
  寻常女子若是听见这话,早生气翻脸了。
  但宁湘顾不上生气,只觉得宣明繁探究的眼神落在身上,心口像被人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惊惶和紧张无声蔓延,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忘了该怎么回答。
  “奴婢……一向都如此。”
  他低头看着她,淡淡吐出两个字:“是么?”
  宁湘一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他这人怎么回事?从来都不是个话多的人,今日怎的说起这些?
  难道是她哪里露馅了不成?
  想到这个可能,宁湘险些哭出来。
  宣明繁说:“我在宫外见你不是这样。”
  宁湘捏紧了手指,想也不想道:“奴婢没出过宫。”
  “你不是失忆了……”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还记得如此清楚?”
  她瞬间沉默。
  她觉得他很有可能是故意这么说。
  不戳穿她,故意想让她自己承认。
  但宁湘连失忆都装了,若真承认,岂不是更加证明自己说谎了。
  “奴婢一直在宫里……”
  脑海掀起巨浪,尚未席卷而来,宣明繁已经风轻云淡地放过她。
  “回去歇着吧。”他不再看她,转身去了书房。
  宁湘紧绷的情绪蓦地松懈下来,起身要走,尤礼却送来一个食盒。
  打开一看,是几碟精致的菜肴,尚有余温。
  她本来还存着几分侥幸,看着这些菜肴,忽然觉得宣明繁好像已经猜到了她的秘密。
  宁湘欲哭无泪,只能盼着快到初七,早点收拾行李逃离皇宫。
  之后两日,宣明繁倒是闭口不提这事,整日召见朝臣,不出书房半步。
  宁湘偶尔在门口侍立,听见什么立后选妃的词句,群臣神情激昂,比宣明繁的态度还要热切。
  送了茶水的小宫女出来,顶着满脸劫后余生的感慨。
  “我方才进去,御史中丞的手差点戳我脸上,真是好险!”
  小宫女叫兰月,不过十四五岁,还有着未被深宫规矩浸染过的天真烂漫。
  宁湘笑了笑,兰月说:“御史中丞说皇上万寿将至,苦口婆心劝皇上办一场大宴呢。”
  经兰月这么一说,宁湘才想起腊月初八是宣明繁生辰。
  先帝每年万寿节时宫里提前两月就开始准备,宣明繁倒是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宫廷大宴,无非是宴请皇室宗亲、朝臣命妇,宫里没有皇后太后能请安,女眷们几乎没有机会入宫。
  若是宣明繁办万寿宴,世家贵女们顺理成章就能进宫来。
  自先帝病重以来,宫里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宴会了。
  虽说眼下时间紧,但偌大的皇宫,几日筹备一场宫宴还是没多问题。
  宁湘对这些不感兴趣,听见兰月的话,反而愈发烦躁,恨不得立马就收拾行李出宫去。
  *
  腊月初六,京中下了第二场雪。
  白雪簌簌,染尽重重宫阙,放眼只见天地辽阔,群山难分。
  宣明繁打着油伞,从青石板路走过,脚下积雪有寸余厚,踩上去咯吱作响。
  尤礼捧着几本经书跟在后头,眼前临水而建的绛雪轩中白烟薄雾,纤影翩翩。
  犹豫了一下想提醒宣明繁,又想起他心情似乎不妙。
  今日听了半日朝会,大臣们提及立后选妃一事。
  宣明繁即位好几月,后宫空悬,已让朝臣担忧,何况丞相早前要过贵女名册与画像,一些家中有适龄女子的大臣,日盼夜盼等到皇上开口。
  然而等了这么些日子,眼看年关将至,皇宫还是空荡荡的,便不禁坐不住了。
  有一人提起,便有无数人附和。
  宣明繁容色温和,虽未多说什么,但却没有松口要采选的意思。
  倒是荣王在此时机上,提到前几年战死沙场的大将军季询。
  众人皆知荣王意欲何为,比起勋贵世家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忠臣良将的遗孤更应收到朝廷厚待。
  季询唯有一个女儿季翩然,所说厚待,无非是给予无上荣宠尊贵。
  世间女子最尊贵的,莫过于后宫之主。
  这个节骨眼上提及季询遗孤,大臣们都道荣王打得好算盘。
  但季翩然的确与一般贵女不同。
  尤礼见宣明繁目不斜视,即将错过,不由得开口:“皇上,是季小姐。”
  隔着数丈远,季翩然站在月洞门前敛衽行礼。
  身姿纤纤,姿容灵秀。
  宣明繁脚下一顿,微微颔首致意。
  随即要走,却听季翩然轻唤一声皇上,“今日落雪,不知皇上可否赏脸品香赏景?”
  他站在雪景中,面目沉和,神姿高彻,墨玉般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好。”
  绛雪轩是三开间的小轩,先帝时所建,并提名绛雪轩。
  单檐卷棚歇山顶,连着抄手游廊,凭栏而望,可见琼枝玉叶、银装素裹。
  季翩然面露喜色:“皇上请。”
  轩中设案焚香,红泥火炉温着酒壶,酒香四溢。
  见宣明繁落座,季翩然在对面坐下,从火炉上提起酒壶斟入玉杯之中。
  “京城难得下雪,一年这么两回,臣女今日兴起在此赏景,碰巧遇见皇上,不甚欣喜。”
  宣明繁不说话时,整个人也是温和的,只是温和之余,也添疏离。
  即便近在眼前,也触不可及。
  *
  宁湘从昨日起就情绪激动,心神不宁。
  一想到明天一早出宫,就兴奋地睡不着。
  因着宣明繁前日似是而非的话,宁湘心中忐忑,连续两日没睡好,晨起时眼下微青,精神不佳。
  约摸算着时辰,把茶煮好送进书房,结果宣明繁并不在。
  这都巳时初了,按说应当散朝了,怎么还不见人?连随侍身边的尤礼也不在。
  宁湘心中疑惑,把茶放下要走,谁知眼前忽然覆上一道阴影,伴着极淡的一股酒味钻进鼻子里。
  猛然回头,宣明繁就站在几步开外,锦衣玉带,矜贵无双。
  看起来并无异常。
  唯有那双素来清冷的眼,含着深沉的克制的情绪。
  宁湘察觉到什么,愕然抬眼:“皇上喝酒了?”
  临近晌午,风雪已停,殿中撤了灯烛,只有天光斜照入户,窗前亮堂堂一片。
  宣明繁轻轻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的回答,宁湘简直匪夷所思。
  别说喝酒,回宫后宣明繁连荤食都几乎不碰,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他眉眼微沉,似乎受醉意侵扰,宁湘半晌才接受这个事实。
  “喝了多少?”
  “一杯。”
  宁湘:“……”
  一杯就成这样?
  宁湘一时无言,去门口唤兰月准备醒酒汤,正巧尤礼从台阶上来。
  “总管,皇上今日怎么喝酒了?”
  尤礼眼神闪了闪,挤出笑意:“季小姐邀皇上焚香赏雪,喝了一杯清酒。”
  赏雪焚香对酌,人间风雅事占尽大半。
  宁湘扯了扯嘴角,哼了哼:“当真风雅……”
  尤礼觑着她的略带嘲讽的神色,小心翼翼道:“皇上没饮过酒,姑娘担待,再去瞧上一瞧?”
  宁湘没说话,却还是又返回书房里。
  进去时就见宣明繁站在书架前,随手翻开一本书,看得兴起。
  宁湘蹙了蹙眉:“皇上,您书拿反了。”
  宣明繁如梦初醒般,把书翻正,却被宁湘一把抽过。
  她叹气:“您先去榻上歇着吧。”
  把书放回原处,宁湘去柜子里拿出薄毯,正要放榻上去,一回头险些撞上宣明繁。
  他悄无声息凑上来,两人中间就隔着她手里的绒毯。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面上,伴随着淡淡的酒味,宁湘挪着脚步往退了退,后背靠上柜壁。
  退无可退。
  她无所适从,把绒毯挡在身前,支支吾吾开口:“……你、你干嘛?”
  他低头,看被她遮得严严实实的肚子,眉眼微动,声音有些喑哑:“为何挡着?”
  宁湘脑中一激灵:“我……”
  下一瞬,手里的绒毯被他扯过,无声落在地板上,惊起无数细小的尘埃。
  她挺直着脊背,衣裳下圆润的肚子清晰可见。
  下意识地想要伸手遮挡,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她听见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要骗我?”
  作者有话说:
  瞧我这记性,忘了说搞了个抽奖,截止到今晚0点。订阅100%自动参与,明天中午开。
  下章跑路!
  二更十点~
 
 
第39章 二更
  宁湘心里摇摇欲坠的城墙轰然倒塌。
  宣明繁步步紧逼,她还试图挣扎:“我没有……”
  听见她的话,他轻嗤了声,一只宽厚的手掌隔着衣裳抚上她的小腹:“那这里,藏着什么?”
  那个千方百计骗他、诱他,逼得他还俗的人,一夜之后消失无踪。他寻而无果,再相逢时已经是在他最不愿回到的地方。
  他被蒙在鼓里不知所以,想要诘问,她却装傻充愣、谎话连篇,甚至有了身孕也不曾告诉他。
  他仿佛陷在局中受人愚弄,如今得知真相,她仍然狡辩。
  宁湘面无血色。
  “你还要诓骗我?”他却凑近了许多,彼此近在咫尺,呼吸交缠之间生出几分缠绵悱恻的暧昧。
  “皇上,您醉了!”话说出口,宁湘才觉得自己声音都在颤抖。
  宣明繁不是向来端方自持、高洁出尘么,怎的一杯酒就醉成了这样?
  他哑着声,灼灼盯着她:“不愿承认?”
  她被困于方寸之地,被他的气息淹没至顶,只能怯怯地吐出几个字:“你放开我……”
  那双清澈的眼睛盛满了慌乱和恐惧,哪有引诱他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婀娜妖媚。
  那晚的她,犹如山中精魅,附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言辞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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