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那道疤与沈郁白重逢。
重逢后不久,一贯低调的男人连续上了两次热搜。
第一次是因为车:#沈郁白 哈雷加京A 秀#
第二次是因为她:#赛车手沈郁白竟有白月光#
而此时此刻落地灯的昏暗光影下,沈郁白还在求证一件事。
他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发顶,林杳被迫紧抿着唇,眸子里覆上一层薄薄的水汽,少年用一根手指挑着她下颌,嗓音懒懒:
“抬头,看镜子,叫我。”
“小乖,认清我是谁。”
■前校园后都市,不是真替身,男主自以为的。
■打个预防针吧,以我的尿性,感情戏虽然不会很虐,但是别的点会很虐。只看感情线我会标注。
■HE,1V1双C
■女主冷感大美女,比男主还能打!
第2章 珠算
◎“别抓着我。”◎
大巴在培训班门口停住,此时正值暑假,珠算班里小孩子很多,个个抻长了脖子从窗户里看她。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林羡清虽然也不算什么天花板级的人物,但在这么个小培训班里也能称得上是个小霸王了,时常会受到小孩子们的观摩。
她刚拎着背包推门而入,从楼上忽地跑下来个小女孩抱住她的腿追问:“姐姐你这次成功了吗?”
她有些羞愧地摇摇头,还不知怎么跟小孩子解释,就见小女孩突然撒开她的腿,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指着温郁,两个豆豆眼睁得大大的,惊呼着:“我认识你!”
温郁半挑着眉低头瞄了一眼,没搭腔。
小女孩一副迷妹样:“你是上上个月在电视上跟计算机pk的那个哥哥!”
她这样一提醒,林羡清才想起来自己前一阵子陪爷爷看电视时确实有见过他。
那是一场挑战赛,珠心算一级的少年对阵计算机,六位一百笔,极限心算,是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但是她记得那场比赛的结果是……
“我是,但我输了。”温郁敛下长睫回答那个小女孩。
是的,那场挑战以计算机的胜利而告终,温郁的最终结果是正确的,但比计算机慢了一拍。
“没关系啊,下次再努力就可以了。”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
实际上只有大人会把输赢看得特别重要,在不谙世事的孩童心里,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快乐,如果这一次我失败了,那么我下次再努力就行了,下次如果成功了我还是会很自豪。
橘猫舔舔爪子逃离了温郁的桎梏,像个巡城的皇帝一样慢悠悠地四下闲逛,小孩子们的注意力顷刻间都被转移了过去,一个个小豆丁排着队蹲在橘猫屁股后面亦步亦趋,窃窃私语。
这家“唯心珠算班”已经开了快十五年了,林羡清来这里还是因为她爷爷跟这里的老板有点情分,可以减学费。
这儿地方小,生源也不多,大都是街坊邻居嘴传嘴介绍来的,尤以刚上小学的新生代小学鸡为主,跟林羡清差不多大的学生寥寥无几,温郁也算一朵奇葩了,既然都到珠心算一级了还来这个破地方重新捡起算盘学珠算干嘛?
她俩都在刘老师带的进阶珠算班里,这个班在筒子楼最顶层,楼里也没安电梯,得生生爬楼梯上去。
楼梯间的过道也窄,两人并肩走不成,肩膀蹭肩膀,温郁便主动给她退了位,让林羡清走前面。
唯心珠算班的教室都不大,几乎是桌子边挨着桌子边,教室里的人本来都低着头拨算盘,没人注意到又进来了两个人。
林羡清今天没有课程,回教室匆匆收了东西就拎着包准备回家,而温郁是第一次来这里,一上楼就被刘老师给拉到办公室里了。
临走前他俩对视一眼,少年眸色漆黑,眼帘低垂着没什么情绪,仅仅一秒,眼神刚打了个照面就掠过去了。
走到楼下时,那群小豆丁还围着温郁的猫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他们极为大方地献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小零食,橘猫心安理得地张了嘴准备叼过来,林羡清跑过去猫口夺食,顺带着拍了下猫脑袋。
“不可以一直喂它零食吃,会把猫养娇的。”她把玉米棒咬在嘴里,理直气壮地说。
橘猫恼了,喵喵叫着,用爪子扒她的腿,林羡清便低头冲它做了个鬼脸。
下一秒。
她的腿上多了一道血淋淋的抓痕。
林羡清惊得忘记了呼痛,脸上的鬼脸表情凝滞了几秒,然后皱成一团。
她弹簧般往后跳了几步,皱着眉说:“你这猫怎么这样啊。”
因为天气热,林羡清穿的短裤,小腿全露在外面,被挠了个正着。
小豆丁都往外退了几步,围成个半圆,个个瞪着眼睛用小手捂着嘴,有几个反应快的啪嗒啪嗒跑上楼去叫人。
林羡清拖着腿移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低头查看伤口。
大概五分钟以后,从楼上下来两个人――温郁跟在刘老师身后一起下来了,两个人一起蹲在她跟前看了眼那几道抓痕。
温郁眉头微皱,从刘老师手里接过碘酒和纱布,略低了头凑近,垂眸为她处理伤口。
楼里吵吵嚷嚷的,小孩子们围坐一片,还有几个忿忿不平地把所有的玉米棒都往她怀里塞,用稚嫩的声音抱怨:“那猫好坏!玉米棒都给你不给它了!”
林羡清搂着一堆玉米棒哭笑不得,失笑着把零食退了回去。
蘸了碘酒的棉签蹭上她的小腿,带来冰凉又酥麻的战栗感,林羡清倒吸一口冷气,腿抖了一下。
温郁捏着棉签的手顿了一下,少年抬睫看着她,声调轻缓:“疼?”
第二次对视。
林羡清觉得他瞳色实在是黑,几乎跟长长的睫毛融为一体了,她猜想这人是不是小时候误用墨水滴了眼。
她思绪正四处飞着,外面有下午来上课的学生撩开遮阳的帘子进来,一缕缕耍滑头的阳光见缝插针,挡在二人交织的眼神之间,衬得温郁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金光,冷白骨感的下颌更为清晰。
林羡清眼睛被日光晃了一下,生理性地闭了眼,再睁开的时候温郁已经撇开眼睛了。
一旁的刘老师催她道:“人家问你疼不疼,怎么一直发怔呢?”
林羡清僵着背“啊”了声,然后生硬地把头转过九十度,小声说:“还好,不太疼。”
碘酒的气味散在闷热的空气里,林羡清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觉得这味道实在是难闻。
包好纱布后,温郁站起身,正经地背上书包,一只手搭上她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
他说:“去医院,看要不要打疫苗。”
林羡清听见“疫苗”两个字就害怕,她缩了缩肩膀,“没那么严重吧?”
温郁撇头看向她,神情很认真:“有。”
林羡清闷着声音答了个“哦”。
她不敢太使劲儿,只能小心翼翼地拖着左腿走路,刚走到门口还没撩开帘子,突然想起什么就回了头,温郁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眼神清冷得跟现在扑在她脚踝的冷气没什么区别。
林羡清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询问:“猫呢?不带上吗?”
温郁步子没停,“今天就让她自己在这儿饿着吧,我不会带她回家。”
刚说完这句,他回头叮嘱那群小朋友:“都不要喂她吃东西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小心她用爪子挠你们。”
一群小孩子立马被唬住了,小鸡啄米般点头。
然后温郁就抬手抓起她一只胳膊,力道不轻不重。
他瞥了她一眼,“我扶着你走。”
疼是有点疼,但林羡清也没那么矫情,一点小伤还不至于这样小题大做,“就破了点儿皮,我又没瘸,能自己走。”
说着,她抬起胳膊挣开温郁的手,自个儿往前跳了几步,还不忘回头N瑟,挑着眉的表情好像在说:看吧,都说了我可以。
温郁没怎么搭理她,低头叫了车。
林羡清蹦Q着上了出租车,然后自食其力地进了医院大门,医院大门有几道坎,温郁本想搀着她,但还是被林羡清拒绝了。
看诊的医生还是建议她打个疫苗,钱是温郁付的,当时护士举着针头靠近的时候,林羡清本能地咽了下口水,紧紧拽着旁边温郁的袖子,眼都不敢眨。
温郁眼睁睁看着自己原本整齐挽上去的袖口顿时变得皱巴巴的,他轻叹了口气,抬手拍了下林羡清的后脑勺,叫她:“喂,我说――”
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味,林羡清眼睛还瞪得大大的,被温郁一叫,下意识回头盯着他,眉头拧着。
温郁看着她,半晌没说话,长睫掩住眼瞳,指尖冰凉的温度蹭上她手腕――他把她的手给拽开了。
“别抓我。”他面不改色说。
林羡清:“?”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瘪了下嘴,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自己膝盖上,心下有点担心温郁是不是生气了。
给她打针的护士叫了她一声:“自己摁着棉签。”
林羡清慌忙腾出一只手摁在手臂上,思绪空了几秒,温郁已经背着单肩包站起身来了。
他看都不看她,只是说:“针打完了,要我送你回家吗?”
她仰头,客气了一句:“……不用了。”
少年从善如流:“哦,那再见。”
林羡清:……
你还能再干脆一点吗?
温郁抬着大步走了,头也不回,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刚打完针的针口突然发疼,林羡清摁着棉签叹了口气,好像也不是突然发疼,从温郁跟她搭腔的那一瞬间开始,她注意力就全转移了,完全没注意到针头已经扎进了她胳膊。
连疼都忘记感受了。
真是神奇。
下午回到家里时,爷爷正在院子里修板凳,铁锤敲得凳腿吭吭作响,他敲几下就停下来抬抬老花镜,所以敲击声总是一阵儿一阵儿的。
林羡清从包里捞出自己已经被砸得稀烂的算盘,小步踱到院子门口,歪头探出半个脑袋,眼睛滴溜溜地跟着爷爷转。
林老爷拎着铁锤起身,瞅见她畏畏缩缩的身影,大着嗓子叫她:“你躲那儿干嘛?考试考了没啊?”
“……考了。”她也确实没撒谎,考试是考完了,只是过不了而已。
林羡清鼓起勇气走进院子里,眼神躲闪地清了几下嗓子。
她把算盘背在身后,问道:“我有两个消息要说。”
“什么消息?”林老爷抬着老花镜瞅她。
林羡清绷了绷嘴角,声音从齿缝里飘出来:
“一个是坏消息,另一个也是坏消息。”
第3章 珠算
◎烂算盘也能锤爆你。◎
林老爷瞥她一眼,他鼻间重重哼了声,抡起铁锤锤向凳子腿,老神在在地说:“小女娃考试又考不过吧。”
这事儿果真被他猜中了,林羡清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另一件呢?”他问。
林羡清慢吞吞把装着算盘的袋子拿出来搁在他眼皮子底下,然后转身拖着一条腿跑,溜进房间里后把门反锁。
半分钟后,院子里传来老人的怒吼:
“你这败家子把我的传家宝弄成这个鬼样子!”
林羡清连忙锁上窗户,跳上床去用被子盖住头。
她现在住的房间是爷爷奶奶以前住的,很小的时候爸妈就把她丢在这里,爷爷奶奶把大房给了她,两个人搬去挤书房。
后来奶奶生病去世后,就剩爷爷一个人住书房,老人家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爱干干木活儿、打打算盘,林羡清这个房间里还有林老爷以前参加珠算比赛得的奖,摆了一橱柜。
林羡清小时候不懂事儿,手欠得很,撕了他几张奖状,老头气得从街这头追着她打到街那头。
那气势跟当年逼她进珠算班时有得一拼。
就是因为知道林老爷有多宝贝他这古董算盘,林羡清才怕成这样,躲了一晚上不敢出门。
大概到晚上九十点左右,天上疏疏朗朗挂了几颗星,月牙露出尾巴,剩下的都隐匿在云层之后。
这地方早晚温差大,中午热得要把人烤化,到了晚上就冻得人直打颤,林羡清到这个点儿了还没吃晚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爷爷气得不想理她,半天也没喊她出去吃饭。
她一瘸一拐地扒到窗口,窗户下面是她的书桌,还摆着她高三的复习书,但是现在都没什么用了,林羡清把乱七八糟的书推到一边,抻着脖子往外看,爷爷房里的灯还亮着。
他正坐在桌子旁边修她的算盘,那把修凳子的铁锤还搁在手边,只不过他拿起来用的时候没像修凳子那样莽撞,小心得很,生怕劲儿使大了。
林老爷的老花镜也用了挺久了,镜框有些变形,挂在鼻梁上的时候总是往下滑,林羡清之前说了好几次让他换,老人家就是不干,他说对旧东西有感情。
旧镜框也好,旧算盘也好,还有那把已经被修到变形的木板凳,林老爷从来没换过,坏了就修,修了接着用。
拉好窗帘后,房间里不透一丝光,黑漆漆的,林羡清抱着腿坐在书桌旁边,背脊往后靠了靠。
坐了一会儿,她撇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了橱柜里属于她的一小块地方,旁边都是林老爷的得奖记录,她的只有一个小角落――因为她根本没得几个奖。
能摆上去的更是少得可怜。
虽然她学珠算学了很久,但是一开始是被爷爷逼进来的,那时候逆反心理很重,成天插科打诨根本没学什么,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什么成就,如果说林老爷这规矩刻板的一生有什么败笔,其中一定有一笔是她添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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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盘被林老爷修了下,钉了几块浅色的木板上去固定住,看上去有些寒酸,但是林羡清挺无所谓的,把算盘装进包里就去了珠算班。
直到上课时老师让她上去做个展示,林羡清把修好的算盘当众拿出来时,大家那种别扭的视线她还是能很清楚地注意到。
现在这种状况就好比一个家庭贫困的孩子公开站在台前等待募捐,虽然不会有人明显嘲笑你,但是那种同情又怜悯的眼神是避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