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云柠宁愿不买。
“一千万两次。”
这时，一道冷淡的男声响起：“两千万。”
云柠呆了一下，瞬间朝秦溯看了过去。
秦溯收回手，语调平常：“想要就拍。”
云柠磨磨蹭蹭地挪了过去，戳了戳他的手背。
刚才就是这只手摁的竞拍按钮。
云柠小声嘀咕：“两千万亏了。”
没看最开始出五百万的那个秃驴到现在都没再出过一次价么？
云柠合理怀疑他是秘灵坊的托。
秦溯揉了揉她的发顶，哄小孩一样：“两千万买不死树的种子，不亏。”
不远处，章小小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大气不敢喘。
她不应该在包厢里，她应该在包厢底。
从进城前到现在，章小小第n次后悔非要让云柠跟她一块来自由城了。
她错了，她一开始就错了，她如果没捡那两枚通行令，云柠就不会因为担心她跟着她来自由城，云柠不跟着她来自由城，秦教习也不会来，她就不用呆在这个伤心的地方，像个闪闪发光的大光源，既亮又多余。
章小小“自怨自艾”的时候，高台上的拍卖师已经敲下了手中金色的小锤子，不死树的种子以两千万的高价拍出。
之前出价的那两人见价格提到了两千万，便不再追价了。
就算这枚种子真是不死树的种子，但它到底只是一枚种子，能不能种出来还是个问题。
万年来，典籍中别说是不死树种子的记载了，就是不死树的记载都只有零零散散的两三句话，真实性还不可考。
这样一枚不知真假的种子，自然比不上后面那件圣神器的价值。
不死树种子的拍卖结束，第二件压轴之物被台下的侍从搬了上来。
为了表示对后面两件拍品的重视，只有筑基境的拍卖师被换了下来，再上来的是秘灵坊的一名客卿长老，已入元婴境。
和身段婀娜的女修不同的是，他上来后没有废话，直接开口：“想来诸位都有所耳闻，我秘灵坊月前在火炎浆发现了一个秘境。”
拍卖场上的修士瞬间躁动了起来，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再后来，他们声音越来越大，在整个地下拍卖场掀起层层声潮。
见状，那个秘灵坊的长老笑了一下，伸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底下的修士安静下来：“诸位稍安勿躁。”
“现在上的这件拍品就是我们秘灵坊在那个秘境发现的秘宝。”
众人纷纷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个长老也没吊人胃口，直接掀开了蒙在拍品上的黑布。
那是一株通体赤红的珊瑚树，周身萦绕着灼灼烈焰，在整个高台上熠熠生辉。
这株火珊瑚刚一出现，整个拍卖场的温度都升高了起来，空气燥热，有修为低一些的，不停地往自己嘴里灌着灵茶。
包厢里，云柠感觉周围的火元素突然活跃了起来，打破了原本水元素居多的平衡。
平衡被打破，湿润潮湿的空气自然干燥了起来。
云柠忍不住舔了舔下唇，抿了一口凉茶。
她身后的章小小早就往嘴里灌好几大杯了。
这时，秦溯突然抬了下手。
空气中顿时一阵波动，一条筷子粗细的火龙出现在他指尖，然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包厢里的燥热瞬间一扫而空。
底下的拍卖还在继续。
秘灵坊长老：“经我们秘灵坊的鉴定师一再鉴定，这件拍卖品十分难得，是一株在火山岩浆中生长了近万年的火炎珊瑚。”
他话音落下，整个拍卖场顿时一片哗然。
在玄真大陆上，火炎珊瑚十分不凡，是所有火系灵根修士梦寐以求的圣物。
火炎珊瑚不仅周身充斥着活跃的火灵之力，还可以吸引附近的火元素朝它汇聚，在火炎珊瑚附近修炼可以让火系灵根的修士很快进入状态，修炼速度大大加快。
目前玄真大陆上能找到的火炎珊瑚最高的年限也才三千年。
而高台上的那株火炎珊瑚居然已经快要万年。
在场的火系灵根修士全都狠狠地心动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高台上那株一人高的火炎珊瑚，眼神炙热。
秘灵坊长老：“现在开始竞拍，起拍价，五百万上品灵石。”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火系灵根的修士迫不及待地出声：“六百万。”
他之后，很快又有人出价：“八百万。”
“一千万。”
“一千二百万！”
只一会儿的功夫，价格就翻了一倍。
和之前那枚种子不同的是，现在这件拍品确定是火炎珊瑚，年份更是将近万年。
拍卖场上，不止火系灵根的修士在抢这株火炎珊瑚，还有其他灵根的修士也在抢。
谁还没个火系灵根的好友/徒弟/孙辈呢？
这样一来，价格很快就翻了好几倍，到了一个令人望而却步的地步。
云柠支着下巴，一只手转着手中早已空了的小玉杯，另一只手落在报价的按钮上，迟迟没有摁下去。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千三百万。”
闻言，云柠唇畔笑意渐深。
可算等到你了。
秃驴！
她手指微动，毫不犹豫地摁了下去，声音懒懒散散的，却莫名给人一种势在必得的感觉：“一千五百万！”
第91章
云柠记得她看过的那本小说里面有一个妖僧的角色, 但他戏份不多，只出场了两三次，所以最开始云柠并没有将那个妖僧和这个秃驴联系起来。
但是火炎珊瑚出现后, 云柠突然想到在那本小说里面，妖僧公洹立就是用一株火炎珊瑚压制住了他体内的孽火，避免自己被孽火吞噬。
如果那个秃驴真的是小说中的那个妖僧，那这株火炎珊瑚他绝对不会让于他人。
果然, 云柠出价不久，三层那个包厢很快就摁下了竞拍键。
“两千万。”
云柠挑了挑眉：“三千万。”
从两千万直接跳到了三千万，整整加了一千万的上品灵石。
她话音落下，整个拍卖场先是一静, 然后一片哗然。
包厢里, 白袍僧人眼皮猛地跳了一下，攥着佛珠的手一紧。
“阿柠。”
章小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一千万的跨度实在太大，阿柠又不是火灵根，按理说不应该执着于这株火炎珊瑚啊。
这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朝秦溯那边看了一眼。
章小小记得，秦教习好像就是火天灵根……
嘶。
她心里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都说美色迷人眼, 阿柠不会是因为秦教习才突然这么莽的吧。
可就算是想要买礼物讨人欢心也没必要一加就是一千万啊，一百万一百万的加也行啊。
章小小在心里小声嘀咕：阿柠那么理智的一个人, 怎么就在男人身上犯了糊涂呢。
秦教习也是, 也不管管, 就这样看着阿柠给他砸钱。
而被章小小偷偷摸摸看了好几眼的秦溯只一脸淡定地坐在凳椅上，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包厢里，云柠懒洋洋地倚在软塌上，指尖不紧不慢地在一侧的扶手上轻点着, 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底下的高台上，拍卖师的声音透过晶石墙清晰地传了进来。
“三千万一次。”
公洹立转动佛珠的速度较之前快了一些。
“三千万两次。”
白色袍袖上绣着的那朵赤色红莲花瓣微动，花蕊间萦绕着的那团血雾浓了几分，似乎在焦急地呼唤着什么。
包厢里，云柠低垂着眉眼，心里暗暗默数。
一。
二。
“三千万……”
“三千万――”
白袍僧人脸色凝重，攥着佛珠的手微微用力：“零十万。”
同一时间，云柠也收到了宫沉素发来的消息：【叛出大西天的佛子叫公洹立。】
******
包厢里，公洹立沉默着收回了摁在竞拍键上的手。
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为了凑钱，公洹立还将不死树的种子寄放在秘灵坊转卖，但他没想到云柠会将价格抬的这么高。
扣除秘灵坊的手续费，那枚不死树的种子公洹立可以拿到一千七百万。
加上这一千七百万，公洹立勉强还能再凑够一千三百万，剩下的十万都是一些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
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与上品灵石之间的转换率非常高，公洹立身上所有的灵石加起来，勉强能凑够十万。
公洹立像刚才一样继续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只是微微发出了一些声音，可见他内心也十分不平静。
如果云柠继续提价，那这株火炎珊瑚他就不要了。
千年的火炎珊瑚也不过才一两百万，虽然效果差了些，但量多的话也差不了多少。
火炎珊瑚年数再久，对于他来说也是消耗品，三千万买一株火炎珊瑚不值。
想到这儿，公洹立心中竟莫名多了一个念头。
他希望云柠继续加价。
三千万他都可以买三十株千年火炎珊瑚了。
底下高台上，虽然十万加价比起刚才千万的加价显得有些寒碜，但拍卖师仍然尽职尽责地主持。
“三千万零十万一次。”
“三千万零十万两次。”
和公洹立想的一样，之前出过价的修士同样觉得三千万上品灵石买一株火炎珊瑚不值。
它年份再久也不值三千万这个价。
有这钱，他们买三十株千年份的在院子里摆一圈不香吗？
傻子才花这么多钱买！
包厢里，云柠轻轻笑了一声，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了背后的软塌上。
边上，章小小满脸紧张地看着她。
她有预感，云柠如果再出一次价，那在场的修士绝对不会和她抢。
“三千万零十万三次！”
拍卖师手中特制的小金锤落了下来。
尘埃落定，云柠没再跟价，这株火炎珊瑚以三千万零十万的高价被公洹立拍下。
云柠倚着身后的软塌，眼睛里尽是无法掩饰的幸灾乐祸：“三千万上品灵石买一株火炎珊瑚，你们说，出这个价的人会不会气死？”
章小小这时候也回过味了：“阿柠你一开始就没打算买这株火炎珊瑚？”
云柠挑眉：“我又不是火灵根买这玩意干嘛？”
闻言，章小小忍不住看了不远处的秦溯一眼。
云柠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她笑了笑：“教习也不需要这个，他有一株年数更久的。”
说着，云柠侧过眸子，笑吟吟地问对面的秦溯，笑容狡黠：“对吧教习？”
秦溯目光落在她微扬的唇角，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一侧的桌面上，冷白的指尖不动声色地在边上的茶盏上点了一下。
他微微颔首，声线清冷：“嗯。”
*******
坑了那个秃驴一次后，云柠心情较刚才好上不少。
随着倒数第二件拍品拍卖结束，这次拍卖会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高台上的秘灵坊长老笑了笑，朝台下招了招手。
侍从端着一个银色的圆盘走了过来。
和之前的拍品一样，长老没有卖关子，在万众瞩目之下直接掀开了银盘上盖着的黑布。
圆盘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羊绒，上面放着一个十分漂亮精致的银色镯子，细细的银色圆环上串着三个银色的小铃铛，铃铛开口处闪着耀眼晶亮的光芒。
即使隔着一层厚厚的晶石墙，那些晶亮的光芒丝毫不减，里面似有无数的银色光点在闪烁。
云柠看着羊绒上的银镯，目光重点落在那三个精致小巧的铃铛上面，一时有些舍不得移开。
可真好看。
不过云柠也只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挺直的脊背松懈了下来，又懒洋洋地倚回了软塌上。
秦溯看了她一眼：“不拍？”
云柠摆手：“不拍。”
她有注意到，之前上的那些拍品五层六层包厢里的人很少出价，想来就是冲着这最后一件拍品来的。
云柠虽然觉得这个手镯好看，但也只是觉得好看，并没有像之前那枚不死树的种子一样非买不可。
这件拍品就让那些人抢吧，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这时，秦溯突然走过来，手扶着软塌一侧的扶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柠，赤金色的眸子中似有什么在涌动，不过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他视线落在云柠纤细的手腕上，在上面停留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中带了些沙沙的哑意：“不喜欢那个镯子？”
他和云柠挨的很近，居高临下看过来的时候，压迫感极强。
云柠有些不自在地往后仰了仰身子，掩在黑发间的耳尖有些红。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没必要。”
“之前那些拍品楼上那几层包厢里的人都没有出手，他们肯定是冲着这最后一件拍品来的，等会儿出价肯定高。”
云柠小声嘀咕：“没必要和他们争。”
和云柠猜的一样，最后一件压轴的拍品上来后，即使高台上的秘灵坊长老言明说这是一个残缺的圣神器，使用有一定的局限性，但还是有人争先恐后的出价，只一会儿的功夫价格就提到了八千万上品灵石。
云柠：“看吧，现在都出价到八千万了。”
“这件东西对我来说又没什么用，就算我真拍下来了，后面肯定一堆麻烦，没必要。”
云柠：“而且我刚才看那个手镯也是因为它做的好看。”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而且不是还有你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