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先休息一番吗？太宰？”果戈里一击不中，到也不急着走，只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太宰治后面，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最后，来到了重点。
太宰治轻松推开了大门，与门后的费奥多尔对上了视线。
第83章
太宰治一打开门,伴随着叮铃的一声门铃声，映入眼帘的几乎纯白且风格十分清新的店内装修：不大的小店内，白墙白门白柜台,白桌白椅白蔷薇，就连店主此刻也穿着白色的厨师服,还围了个纯白的围裙。
听到铃声,费奥多尔头也不抬,一副十分困倦的样子,盯着台面：“港口Mafia的编外成员，‘不是干部的干部’,辉光之镜的先知,懂人心而无人性的天才——真是繁多的名头，是吧，太宰？你能够应约前来,我也十分高兴：毕竟你实在太特殊了。说实话,你的行动在我意料之外。”身为究极反异能者的你是通过异能特异点的方式才能够预知未来，异能特务科的书什么时候跑到你手里了？实在是意料之外。
“真难为你能找到这个地方啊，费奥多尔。确实呢，名头太多就意味着责任太多,已经快要在层层羁绊下窒息啦！”太宰治笑眯眯地先对店长点了点头后才开始转过去和费奥多尔说话,随后面色不改地扫了一眼刚用异能直接移动到了费奥多尔旁边的果戈里，“两位实在是盛情难却,明明知道我今天在忙——毕竟擂钵街那边的清理任务还是十分繁重的嘛！到时候森先生和中也又要闹起来的话,就会陷入超可怕的加班地狱！”真难为你查到了我真正的异能力；虽然平时就没有多作掩饰，但你的情报系统还真是发达啊，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眯了眯眼：“毕竟老鼠到处都是。”
认出了太宰治的店主抖得如同秋风里的落叶。
“这里的装修风格我很喜欢！”果戈里显得十分自豪，“费佳果然是了解我的！”
就在这时,门口的铃铛发出了叮铃一声：又有人推门进来了。
甜品店的门发出了极长的吱嘎一声，如同悲鸣。
太宰治十分兴奋地对来人挥手：“爱丽丝小姐——！在这里哦——！”
由于“十二岁的长不大的金发碧眼少女”特征过于明显，结合太宰治之前的称呼，店主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意识到了爱丽丝的身份：就算自己在擂钵街附近开店很久了，心理素质不错，但这种程度的惊吓也实在是太过头了吧？大人物们为什么要在自己家这么一家小甜品店里聚集啊！而且还是一副要好好谈正事的样子！
意识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概不是自己这种人该知道的，又看眼前的这几人毫不避讳，满面苦涩的店主恨不得直接夺路而逃，只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就被灭口以绝后患。但是，理智上知道自己逃不掉的店主死死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脚步，但也只能瑟瑟发抖地在柜台后面安静地呆着，恨不得削减掉自己所有的存在感。
“就算举办茶会也要考虑一下邀请哪些成员，太宰。比如今天这样的就不可以。”爱丽丝看了看费奥多尔和果戈里，随后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伸手拿了桌上的菜单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后，爱丽丝对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店主甜甜一笑：“老板，菜单上的这些甜品都有吗？看上去都很好吃的样子，但就算是我们四个人也没办法吃完，只能好好挑选一番了。”
爱丽丝一脸遗憾的表情：费奥多尔，这个世界上可不存在我全都要的好事情，最起码在我这里不存在。
“都......今天菜单上的甜品本店都有，没有也可以马上做！”店主颤抖得更厉害了。
之前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的果戈里抖了抖披风，好奇地看向爱丽丝：“还真是不客气啊，爱丽丝小姐。您就像那位梦游仙境的爱丽丝小姐一样直接就坐下来参加茶会，这可不是礼貌的好孩子该做的事情！不管在哪里，意料之外的客人可都是不怎么受欢迎的哦？但——爱丽丝小姐，我很好奇。既然知道我和费佳的异能力，为什么还要本人亲自过来？——说不定会被红心皇后下令砍掉头颅哦，爱丽丝小姐？”
“还真是有意思的比喻，只可惜，我可不是那位梦游仙境的好孩子，”爱丽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果戈里先生，难道是传说中的柴郡猫吗？毕竟您的异能力实在是很像嘛。能够自由地来去呢。太好啦——自由的大猫咪还真是让人羡慕。”
果戈里十分满意于爱丽丝对自己的比喻，但话语间反倒却更加险恶：“真是不错的比喻，爱丽丝小姐。我都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只不过，如果建立了羁绊，产生了喜爱的感情，就不再自由——这么一想，因为接受了夸赞而变得高兴的这件事本身也是一种丧失自由的先兆，这就让我冷静下来了呢！”
“如果真的想获得绝对的自由的话，看见那边的港口Mafia的总部大楼了吗？斩断所有的羁绊，失去所有的**，与社会隔离，能够按照自己的计划不受任何人影响地去行动；达成上述条件后，从楼顶跳下来，从那种可悲的令人窒息的虚伪世界中逃离，不是有句话叫一跃解千愁吗？那你就获得绝对的自由了。至于具体的内容，就需要你自行判断了：不是来自自己判断在你看来大概也不够自由，对吧，果戈里？”太宰治面无表情，闪烁的鸢眸中流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虽然太宰治是在对着果戈里倾倒黑泥，但费奥多尔和太宰治都很清楚，这番话就是说给费奥多尔听的：我已经成功地利用我的异能力看到了其他世界的未来，你与我有着巨大的情报差，你无法瞒过我；同时，我能够看到其他世界的未来就是说明书，或者至少是拥有类似于书的性质的物品已经在我方手上了，而且我不介意把这一点展现出来，就是愿意用这个来和你谈判。
果戈里听完后十分兴致盎然：“听上去很不错嘛——对于本人而言？难道太宰你还有这种经历吗？实在是太让我惊讶了！”
没有想到太宰治一上来就放了个大炸弹的费奥多尔表情控制的功夫炉火纯青，一副我已经知道你知道我其实知道你是说给我听的也知道你的潜台词，但我就是要假装不知道的样子，反而选择了和爱丽丝搭话：“爱丽丝小姐，比起那位梦游仙境的爱丽丝，我倒是觉得您更像红心皇后一点。您今天在擂钵街的行动让您看上去完全就是间接地逼迫园丁把白蔷薇涂成红蔷薇的红心皇后，不是吗？”
“那么，费奥多尔先生，您难道是自认为自己是疯帽匠吗？那位清醒的可悲可怜的疯子？还是说......您是那位饲养并束缚着柴郡猫的公爵夫人？那可太有意思啦。”爱丽丝不动声色地上眼药，熟练地用自己的异能力从【森鸥外】处蹭了不少临时的同化，丝毫没有一点畏惧，无比坦然地一边点着餐一边游刃有余地闲聊，显然是深谙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
可怜的店主，此刻只能在一旁颤抖着记下爱丽丝点的甜品，一句话也不敢说。
费奥多尔愉快地笑着：“爱丽丝小姐，不管是疯帽匠还是公爵夫人我都无所谓——只要能够让世界和平的话。您可是堂堂辉光之镜教团的首领，您完全可以全部都来一份，连这一点都不舍得的话，我可是不会放弃的。”当然是全都要了，而且还要先让我看到才行。
太宰治笑眯眯地道：“帽子先生怎么可能是其他人呢？当然是中也啦——毕竟兰波先生送给那个小矮人的帽子就像本体一样嘛！——那么，什么都想要来一份的费奥多尔就是那位贪婪的公爵夫人了呢。所以，果戈里，不知道你被驯养后有什么感想？当然，请您不要误会，我是说欧洲那位著名的异能力者出版的以自己的异能力命名的小说。小王子和狐狸互相驯化，互相适当地牺牲一定程度的自由，互相迁就，最终互相熟悉并建立羁绊，实在是太有意思啦！”
“人的一生，只要个体还存在于社会之中，或是还拥有着社会这一存在驯养、培养或是灌输出来的所谓精神所谓文化所谓道德的标准，就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建立各种羁绊，那可不是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果戈里面色不愉地瞪了太宰治一眼，“因此，相互驯化实在是太过于不可思议且愚蠢，简直就像是自己自愿放弃了自己作为独立个体的自由一般，你最好别把这种词用在我身上。”
“那么太宰，你觉得自己是谁呢？”费奥多尔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打断了太宰的话，“在这个本身就充满着罪恶的世界上，你是怎么看待自身的存在呢？或者说，作为一个异能力者同时又作为能够消除所有的异能力的人，作为一个被众人所吹捧的并不能直接预知未来的虚假的先知同时又作为一个能够看到世界的其他可能性的真正的先知，你是怎么看待异能力者的存在本身的呢？”
“我？当然是那位可以一直愉快地睡觉的睡鼠了！毕竟我完全不想工作也不想加班嘛！在这种如此腐朽的世界上，有的时候实在是很难以控制住自己想要一睡不起从而进入永恒的安眠的**嘛！不如一直睡下去就好了！”太宰治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认同感，对后一个提问避而不答。
爱丽丝投来了一个十分不赞同的眼神。
被爱丽丝不赞同的眼神注视了过后，太宰治非常自然地改口补充：“但我可是接到邀请才赶来的在场的唯一的真正茶会成员！虽然很想一睡不起，但一想到未来还有美妙的茶会就想至少活到茶会之后了呢！我也想和大家一起举办茶会嘛——”
爱丽丝移开了视线，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将手肘支在桌沿，单刀直入地对费奥多尔问道：“不知道费奥多尔先生和果戈里先生究竟来横滨这种地方是想要做什么呢？而且果戈里先生的态度......实在是让我也有些惊讶。”
费奥多尔也是一副谜语人的样子：“我们要找一本非常神奇的童话故事书——就像爱丽丝小姐手中的那本一样。”
太宰治和爱丽丝不约而同地选择装傻，上演了一番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知道我其实知道，但我还是不知道的戏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特别敷衍地开口：“那本看着看着就就可以让另一位爱丽丝成功梦游仙境的书，如果存在的话，我们辉光之镜也想要看一看试试呀。”
费奥多尔并未显出丝毫不悦：“啊，原来是这样吗？那还真是遗憾。”
“只不过我们有一个方案，”费奥多尔放低了声音，轻柔而缓慢，吐字十分清晰，但反倒让人忍不住背后发寒，“我听闻干部A手上有一份港口Mafia的异能力者们的异能力及效果的名单？就看你的想法了，太宰。”
“我可是良民，费奥多尔。”太宰治不假思索地否决了提案，一点都不打算和费奥多尔就这件事虚与委蛇下去。
“如果是想要看书的话就完全没有关系了。辉光之镜原则上为每一个想要阅读书籍、想要获取信息与想要获得知识的人开放藏书室。特殊情况下，我不介意外借一下那本书。”爱丽丝摊了摊手，“只不过......消除世界上的每一个异能力者？多么纯真又多么美好的妄想！费奥多尔先生，你为什么会想要消除所有的异能力者呢？”
被直接点出了自己的最终目标的费奥多尔凝视了爱丽丝一会儿，开口道：“在这个世界上，人们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罪恶。战争的罪恶，伤害他人的罪恶，为一己之私而不择手段牟利的罪恶，欺骗与压迫的罪恶，无处不在；于是，思考也是罪恶；最后，呼吸也是罪恶。异能力者，仗着自己的异能力胡作非为的、有了异能力后对当初伤害自己之人予以肆意报复的、靠着异能力者而肆意发动战争的、因为异能力而天然地就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这都是罪恶。”愿意借出书......吗？
“但是，就算没有异能力者，世界也不会变得和平的。”爱丽丝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悲哀的神色，似是感概又似是悲叹，“人类的本性你是改变不了的，费奥多尔。那么你是要毁灭人类吗？要么人类消失，要么彻底消灭阶级，要么生产力的发展足以满足所有人类的所有无尽的需求——而根据我看书的经验而言，最后一项从未达成过：人类的欲求毫无止境。”只是类似于书的物品罢了，这是阳谋，但这诱饵想来你无法拒绝，对吗？
“根据我作为先知这么一段时间以来长时间看书获得的经验而言，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并不是什么好方法——只不过这种解决掉所有的人的难度也不小。但是彻底消灭阶级......我记得你们俄罗斯是有不少**者的吧？遇事不决多读书，费奥多尔。”太宰治阴阳怪气地顺口补充，试图给己方的筹码再增添一点诱惑力。
“那么，现在只有三月兔，那位拿着怀表的兔子先生还没有来了——迟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我可是一直在期待着那位兔子先生带来的东西。”费奥多尔耐心地任由爱丽丝向瑟瑟发抖的店主点餐，周围的环境仿佛对他没有丝毫影响：那我可以等一等。
“没办法嘛，兔子先生一直都很忙嘛——我也没办法，这就是大人所谓的社畜压力吧！但兔子先生带来的可是最关键的东西，完全值得耐心等待，所以没关系！”爱丽丝顺手掏出一个联络器，对费奥多尔丝毫不见外地眨了眨眼，“让我问问我们的兔子先生什么时候能够过来好了。”
“龙之介，之前请你帮忙用罗生门带来的那本书你带了吗？现在可以拿过来了哦？就在之前太宰给你指的那家店里。”爱丽丝不紧不慢地说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动着菜单，“......店主，要一份这个芒果慕斯。好了，就这些了。麻烦现在就开始准备吧——啊，并不是在和你说话，龙之介，快点过来吧？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享用美妙的茶点。”
店主手忙脚乱地收起菜单，点头哈腰，赔着笑：“那我就先去厨房准备了——！各位慢慢谈！厨房隔音很好的！有事您叫我，我马上来！——啊我的意思是虽然厨房隔音很好但各位大声叫我我能听见，小声商量事情我就听不见了！——我这就去准备！”
目送着语无伦次的店主离去，果戈里无趣地转回了头，开始自己拿着披风小范围地用异能力无聊地乱转起来。
而在通讯器的另一边，顺利地捕捉到了“一起享用下午茶”这一关键内容的芥川龙之介的眼神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爱丽丝小姐！我已经带着书了！”芥川龙之介神情严肃，不再磨蹭，迅速地结果了周围残留的敌人，“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