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翻车指南——南湖锦鲤【完结+番外】
时间:2023-02-07 13:24:51

  “放、放肆!休得胡言!”那长老气得话都说不顺了。
  “林晚,莫要无理取闹了。”柳成归这时也出来说话了,“二长老与那魔尊曾有一剑之仇,心口上至今还留有魔尊留下的剑疤,他怎会和魔尊是知交。”
  “庄主你也清白不了。”林晚又把炮口冲向了柳成归,“焰春姬不是被禁止进入仙界吗?她是怎么进来的?是不是庄主偷偷帮了她的忙?庄主一向喜欢和平,是不是庄主想和魔尊求和,所以暗自讨好焰春姬?”
  “你这……”柳成归顿时哑然失语。
  林晚指认完他,又指向其他人:“还有你,你,你,今日纪寒声证明不了自己没关系,按照这个判法,我今日指认你们全都和魔界勾结,你们谁能证明自己和魔界没有勾结吗?”
  满殿人都被她怼得无话可说,只能无奈地看向程雪意。
  然而一向攻击纪寒声冲得最快的程雪意,在自己心爱的小徒弟林晚面前,竟然失了她刻薄严厉的面孔,变成一个无奈的慈师,此时正站在林晚身旁生气又无奈地看着她
  ,却丝毫不见她有要硬来的意思。
  “唉……”程雪意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林晚这么说,那我也就给纪寒声一个公平的机会。”
  满殿人皆惊讶地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程雪意挑眉,“难道你们谁能拿出确确实实的证据证明自己和魔界没有勾结?”
  其余人顿时失声了。
  “这样,”程雪意重新坐回殿上,高高俯视着殿下的已经奄奄一息的纪寒声,“我手里有一张已经失传的上古验真符,如今此符世间仅有这一张,本是极为珍贵的古物,但是为了我家林晚的正义和公平,我也顾不得了。”
  “验真符的作用大家在古籍里应该也看过,只要纪寒声能握着验真符说一声自己和魔界绝无勾结,那我便相信他的清白,从此谁敢质疑他一句,我程雪意第一个不饶人。”
  “各位意下如何?”
  “既然大长老愿意献出此符,便如你所言,我等也会维护验真符的结果。”
  “是极,这天下若是还有什么能证明人清白,恐怕也唯有这一张上古遗物验真符了。”
  程雪意拿出一张宝光闪闪的古朴符宝走到林晚面前,好气又无奈:“现在满意了?小淘气?”
  林晚便做出高兴的模样,使劲点头:“满意了,师父你真好,谢谢师父。”
  纪寒声被她傻乎乎的笑感染,满心苍凉之余,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傻孩子,总是这样,一点小把戏就把她骗得高兴了。
  可惜,他却要让这个傻孩子失望了。
  他如今能力全失,已经用不了验真符了。
  林晚给纪寒声喂了一把疗伤药,一脸期待地给程雪意让开位置,给纪寒声接过符宝的机会,纪寒声却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看着程雪意。
  程雪意不耐烦地把验真符往前递:“这可是林晚千辛万苦给你争取来的机会,你验不验?”
  纪寒声垂下了头。
  满殿哗然。
  柳成归忍不住激动地站了起来:“纪寒声,这可是你唯一证明自己的机会,你确定不验吗?”
  纪寒声木然地看着前方,毫无反应。
  长老们议论纷纷:“他为什么
  不验?”
  “是心虚了吗?”
  “他难道不敢验吗?”
  “他难道真的勾结魔界?”
  议论声像蚊蝇一样布满整个大殿,纪寒声却像是听不到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
  林晚着急地拉他:“师兄,你快点验啊!我知道你不是!”
  她又去反驳那些长老:“你们不要胡说!我师兄是清白的!他不是!他没有!你们有本事就证明啊!证明啊!不准说他!”
  纪寒声低着头,惨然地笑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住了林晚,对她摇了摇头。
  “师兄!”林晚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纪寒声语气微弱:“别争了,你争不过的。”
  程雪意这时温声道:“林晚,不要执迷不悟了,你也看到了,师父给他机会了,是他不肯证明。他明明只要一用验真符就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但是他不用,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他到底有没有勾结魔界吗?”
  “林晚,放开他,让师父清理了这个背叛仙界的叛徒。”
  林晚茫然地看着纪寒声,两只手却抓得死紧。
  “不行,不可以,你们没有证据,就不能杀他。”
  “林晚,放弃吧。”柳成归站起来说。
  “不要胡闹了,林晚。”其余长老们也说。
  “林晚,听话,放开他。”
  连纪寒声也声音微弱地劝她:“放弃吧,林晚。”
  林晚却死死抓住了纪寒声,一定要坚持:“我不管,没有证据,就不能定罪,就不能杀他,你们要杀他,除非也把我一起杀了。”
  “林晚!”殿上有长老怒了,“你也未免太过胡作非为!仗着有你师父撑腰,真就连是非道理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对!太胡闹了!背叛仙门的大罪,也是你可以胡闹阻拦的!”
  一名长老一拍扶手,忽然站了起来,他指着林晚怒道:“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吗!”
  下一刻,一道影子闪过,程雪意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单手掐上了他的脖子,面带煞气:“成易,你敢!”
  “二长老!”事故忽然发生,满堂惊呼。
  柳成归也被这惊变吓了一跳,连忙打
  圆场劝和:“师姐,二长老一时说错了话,你莫要放在心上,快把二长老放下来,他不是真心的。”
  “他最好是,不然我让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程雪意冷哼一声,把成易甩到一边。
  成易压塌了几只桌椅,摔倒在地,狼狈地站了起来。
  他艰难地绕过程雪意走回自己的位置,面上带着羞愤,但是被柳成归一拉,只得忍下。
  等其余人重新坐下,程雪意盯着眼睛红红的林晚看了一阵,忽然再次叹气,道:“我们的确是拿不出证据证明纪寒声有罪,然而纪寒声也无法证明他无罪。他又不肯用验真符,既然如此,我就再给他一条活路。”
  林晚的眼睛亮了起来。
  “西山断壁有一囚崖,又名断情崖,当年是饮雪山庄看押罪大恶极的一名罪徒的地方,如今已有四五千年没有开过了,那囚崖上有饮雪山庄祖师特意寻来的一块镇灵石,任何人在镇灵石附近,身上的灵力都会被压制到没有,囚崖上常年有大风,摧花折木,草木难生,附近还生活着妖兽乌鹫,此畜喜啄食人肉,尤其是生人身上的血肉,体型庞大,生性嗜血好斗,当年祖师有言,如有罪大恶极之辈,若是能被吊在囚崖上半年不死,则为天意,无论有无罪恶,天道都恕其无罪。”
  “纪寒声若是能在囚崖上吊半年不死,我等就遵从祖训,当做纪寒声无罪,如何?”
  林晚咬唇犹豫:“可是师兄如今身体虚弱,可否……”
  成易忍不住道:“怎么,他还想养伤吗?怎么不让他再过个几千年再去呢?到时候正好他寿终正寝,我们也好判他死刑,还省了一刀呢。”
  “成易!”柳成归暗自瞪了他一眼,也道:“养伤自然是不行的,祖师的规定便是如此,若是还能养伤,那又算什么天意。既然如此,那就即刻将纪寒声送上囚崖。”
  林晚还想再说,纪寒声虚弱地拉住她,摇了摇头。
  林晚看着柳成归等人起身,将要离去,咬咬牙,忽然跪在了地上:“林晚冒犯违逆师长,乃是大不敬之罪,但是我也不愿接受师长审
  判,我自愿发配囚崖,让老天来决定,是否判我无罪!”
  说完,她就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正好前来带纪寒声去囚崖的人到了,她想也不想就自缚双手,跟在了那两人身后。
  纪寒声自己已经走不了路了,是被人驾着走的,闻言他惊讶地转过头,本想劝她不要犯傻,却对上了林晚湿漉漉的眸子。
  那一瞬间,纪寒声忽然觉得自己说不了话了。
  囚崖之上悲风呼啸,鬼声阵阵,几千年未有人迹,唯有枯骨遍地,今日却忽然多了两个新客。
  林晚还是第一次体验被倒吊的感受,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忽然变重了许多,吊在崖上没过多久就头昏脑涨的。
  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忘记,此时的纪寒声已经是半死之身,原著里只讲他奄奄一息地被吊在崖上,某一天就看到了功法,但是林晚努力四下张望了好久,除了被风吹得光秃秃的岩石,啥也没看到。
  还不知道纪寒声要在这里倒吊多久,林晚忍着难受朝和自己并排被吊着的纪寒声那里晃了晃,轻轻撞了纪寒声一下:“师兄,你还醒着吗?”
  林晚跟在后面没看到,纪寒声从出金檀台的那一刻就再也坚持不住地晕了过去,之后一路都是被提过来的,此时被林晚一撞,才从满世界的黑暗中清醒过来。
  一醒来,他就发现自己体内的仙脉和魔脉此刻都被压制了,他当了好久战场的体内现在前所未有地平静。
  一切混乱和痛苦的源头,此刻都安静下来,纪寒声终于重新获得了安宁。
  这个发现让纪寒声喜不自胜,等欣喜完他才回想起林晚刚刚叫自己。
  他用沙哑的声音“嗯”了一声,虽然体内不再有新的内伤产生了,但是之前身体的损伤再加上程雪意给他的新伤,纪寒声现在的身体还是像一块千疮百孔的破布一样糟糕透顶。
  应林晚这一声,他已然是费了很大力气了。
  好在林晚此刻也只是想确定一下他的状态,听见他能应这一声,心里就放心了不少。
  她努力地偏过头去看纪寒声,但是因为角度原因,只看到了一片染血的衣角和纪寒声
  半屈着的苍白指尖。
  囚崖上一时安静得针落可闻,只有崖上的大风发出鬼哭一般孤寂又单调的呜呜声,让人莫名觉得悲伤起来。
  林晚想起之前纪寒声绝望又木然地劝自己放弃的样子,眼里微微泛酸。
  莫名其妙背上巨大的罪过,无法辩解,无力证明,没有人相信……原著里的纪寒声就是这么过来的。
  好在这里有她,她想,自己虽然不能改变这个结果,但是自己应该可以稍稍让他开心一些。
  至少,这一次,有人为他说话。
  至少,这一次,他有人陪。
  林晚努力转动着自己因为重力倒置而昏昏沉沉的脑子,想说一段俏皮话安慰安慰纪寒声。
  但是她现在脑子里嗡嗡乱响,什么也想不起来,上辈子看了那么多的笑话段子,此刻却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她只能扯扯嘴角,努力地把脸扭过去,让纪寒声能看到她。
  “师兄……师兄你别难过,我给你做鬼脸好不好?”
  她扭着自己看上去稚气未脱的脸,对着纪寒声做了一个奇丑无比的鬼脸。
  纪寒声昏昏沉沉地抬起眼皮,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林晚的半个小小的肩膀在风里瑟缩着。
  “噗嗤――”纪寒声努力笑了出来。
  “怎么……”他攒了很久的劲,慢慢说,“怎么那么丑啊。”
  林晚得意地笑了。
  大风一直在吹,纪寒声和林晚两个都在风中像无根的浮萍一样剧烈摇晃。
  这样的风伤不了林晚,但是这风吹的林晚头疼,她在风里呆久了,硬是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已经积了很多水,虽然知道这是幻觉,但是就是忍不住去想。
  心里也渐渐有了恐慌。
  虽然知道纪寒声现在需要安静休息,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就会喊纪寒声一声:“师兄,师兄你还醒着吗?”
  纪寒声因为体内的内斗平息,已经开始发起了烧,头昏脑胀意识模糊之际,觉得前方就是无尽的压抑的会吞没自己一切的深渊,唯有一个颤抖着的声音是他意识沉浮间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每次林晚喊他,他又能稍稍清醒几分,努力挣扎着应她一声。
  他知道,林晚有时候胆子很大,有时候胆子又很小。
  她又怕黑又怕冷,也怕打雷和闪电,遇到猛虎朝她扑来,明明身上的防具自动反击的能力就能震死对方,但是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吓破胆尖叫。
  可当真正的危险来临,连他自己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她却像个傻大胆一样一往无前地往前冲,不惧一切困难和恐惧,尽管事后常常哭得稀里哗啦,可是他觉得那些时刻,林晚比自己更勇敢。
  他不怕,所以他能一往无前,但是林晚害怕,仍然一往无前。
  他不如林晚。
  正如此刻,那个不久之前还能在金檀台顶撞一众长辈,威胁所有长老甚至庄主的人,正在被风吓得话都说不清。
  纪寒声知道自己必须要应她一声,不然她会害怕。
  纪寒声也知道,自己绝不能死。
  不然,他死了,这么傻的姑娘,谁来保护她呢?
  囚崖上的第一个晚上很冷,林晚其实因为防具的作用,只感到了一丝寒冷,但是因为黑暗,也因为猎猎风声,她觉得自己变成天地间一只小小的蜉蝣,轻易就会被大风里的恶鬼卷走。
  她只能抖着声音,喊了一晚上纪寒声。
  每一次,纪寒声都回她一声:“嗯,我在。”
  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林晚终于不怕了,纪寒声也终于退了烧,因为疲惫而沉沉睡去。
  囚崖虽苦寒,但是破晓的风景却很美,当第一缕朝霞刺破浓厚的黑暗,为黎明前最后一片残黑镶上金边,林晚忍不住高兴地喊纪寒声:“师兄,你看,朝霞多美啊!”
  这次纪寒声没有回应,他已经沉沉睡去了。
  林晚只好一个人欣赏完了这难得的美丽。
  当太阳升到了最高点,林晚的视野里终于再次迎来了阴翳。
  那片阴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渐渐变大,到了近前,林晚看清楚了,原来那是一群长着怪嘴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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