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被茗妩后面这句话说得心尖发痒,咽了咽口水,用玩笑的口吻开玩笑的问茗妩:“那...将我打包了送给你?”
“那敢情好呀。”茗妩歪头,笑眯眯的样子就像一只精致淘气的小猫,“你都舍得送了,我还有什么不敢收的。”
海潮还想说点什么,可想到茗妩的年纪,又将到了嘴边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再等两年吧。
再等两年,他们就都出了孝。到时候这丫头就十岁上了,那时候再提亲事,也算是占了天时,至于地利和人和,他相信这两样他也不缺。
在现代或者在茗妩的思维印象里,谈恋爱是什么时候年纪都能谈,但结婚一定是大学毕业以后的事。
到了这个时空后,茗妩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里最早的结婚年纪都应该是女子十五岁及笄之后。可当她知道凤姐儿的年纪和婚龄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来这里之前,茗妩看原著的时候便觉得红楼里的那些关于年纪的描述,很多都矛盾到无法自圆其说。
书上说薛蟠比宝钗大两岁,他还是凤姐儿的表哥。而凤姐儿一定比宝钗大,但大了多少,书里写的都比较矛盾,所以姑且就算凤姐儿与薛蟠同岁好了。
然后按着宝钗比宝玉大两岁,宝玉比黛玉大一岁的推法,凤姐儿应该比黛玉大五岁。
那么问题来了,原著里黛玉六岁进京都的时候,凤姐儿多大呢?
十一岁呀。
而十一岁的凤姐儿已经是琏二.奶奶了。
囧死个人,好嘛。
以为这中算法是曹大大留下的bug,但当茗妩调查荣国府的时候,才发现这中算法与实际的出入并不大。
╮(╯╰)╭
甭管海潮如何掰着手指算茗妩的年纪,也不提茗妩对凤姐儿的早婚有多么的接受不良,这些事情都不是茗妩现在会关心的。
一时,丫头们送了酒席上来,茗妩又问了一回去那边帮着海潮收拾院子的吴嬷嬷回来没?等吴嬷嬷回来了,这边就开席了。
席间,海潮见茗妩说的都是一些开心逗趣的话,海潮便知道茗妩不想叫吴嬷嬷知道台面下那些事。于是便也配合着茗妩说了一路见闻和这一年大兴府的变化。
饭毕,又饮了盏茶,茗妩便送海潮去早前帮忙买的那处小院安置。
小院家俱都齐全,吴嬷嬷又时常派人过来打扫,这会儿简单收拾一番就能住人了。
茗妩将人送来便想回去,不想海潮却突然对茗妩说道:“我来时从柯水寨那边听到了一则消息,是关于荣国府的。”
第七十四章
“柯水寨?这地名听着就像?”土匪窝。
茗妩顿了一下, 见海潮点头,才用一种很意外,很惊奇的神色问道, “荣国府还能跟土匪窝扯上关系?他们还有这能耐呢?”
真是小瞧了他们。
那一家子, 真是出息了呀。
被茗妩的语气逗笑了, 海潮笑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跟茗妩说起了他偶尔间听来的消息。
因为茗妩的原因,海潮就打听过荣国府的事。自然也就知道了荣国府里长房弱势,二房把持府中资源人脉的事。
二太太王氏的陪房周瑞, 其独女小周氏嫁了个开古董铺子的。
“我知道呀,我还知道这个周家女婿叫冷子兴呢。”茗妩眼珠子转了转,猜到海潮要说的事跟这个冷子兴脱不开关系。因想到冷子兴的身份, 也不过周瑞家的女婿,所以茗妩心里多少有些索然无趣,“他又怎么了。”因为嘴碎被人割了舌头?
“他是柯水寨的粮台柱。”
“粮台柱?”
戏班子里的台柱是什么, 茗妩知道。可土匪窝里的粮台柱...难道是给粮食唱戏的?
见茗妩不知道这些道上的叫法, 海潮就解释了一句, “寨子里掌军需后勤的叫粮台,而粮台柱便是专管销赃之事的土匪外桩。”一些地方也叫‘走头子’。
土匪抢了东西, 金银好弄,但那些古董器皿总要脱手换银子。送到当铺去,能将血汗亏出来。于是便有了这么个专门在外面走动,负责销赃的自己人。
这个自己人有时候还要兼做‘花舌子’。
花舌子则是负责联络和打听消息的。
最近不知道是谁点了柯水寨,就将那个冷子兴给暴露了出来。
如今被人告了一个来历不明,要递解还乡呢。
“……那冷子兴在通州是有家室的,人还是在给小儿子过周岁的时候被衙役带走的。”
“噗~,咳咳, 咳咳。”茗妩一口热茶喷同来,将自己呛得咳嗽了半天,然后顶着咳嗽出来的眼泪,一脸的不敢置信,“周瑞俩口子挑来挑去,就挑了这么个玩意做女婿?这报应真特么爽死了。”
一句脏话脱口而出后,茗妩下意识的捂了下嘴,发现面前就只有海潮,才想起来这里不是有她姨妈管束的林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越发的兴灾乐祸并且同情周瑞俩口子。
哦,当然,周瑞她闺女也挺叫人同情的。
不过更叫人同情的是周家嫁女,扶持的女婿冷子兴是有妻小的。
费了那么半天劲,就是将闺女给人送去做妾。
哦不,妾都不能算。
像周家姑娘这种没给主母敬过茶的,应该叫做外室。
嘿嘿,嘻嘻,嘿嘿~
海潮垂眸倒茶,又试了试温度这才推给茗妩。
茗妩自然的端起茶杯,先是抿了一口,便攥在手里暖手,嘿嘿笑过后便弯着唇角在那里想事情。
这消息虽然乍听之下就是听个热闹,可若是利用好了,未必不能漂亮的干上一票。
谁叫冷子兴是周家的女婿呢。
手中的茶彻底冷下来的时候,茗妩也想到了个贼拉拉缺德的办法。
“能不能再帮我雇几个身手好的江湖人?”
“…你想做什么?”
茗妩朝海潮眨了两下眼睛,俏皮的笑笑,“当然是...劫狱啦。”
噗~
这一会儿,直接轮到海□□茶了。
他是真没想到茗妩能玩这么大。
只是真要劫狱,还用得着雇别人吗?她自己不是更容易些。
“你是想?”
“对,送荣国府一身腥。”茗妩看向海潮,“冷子兴会娶周家的女儿,不光是为了在京城站稳脚跟,更有可能是给自己留的后手。若我猜的不错,周家的女儿如今已经得到冷子兴出事的消息了。必须在周家借了荣国府权势将人捞出来前来一场劫狱。这事得抓紧办,迟了就没搞头了。”
“你就不担心荣国府会因此担上关系吗?”
“怕什么,荣国府不是还有个衔玉而生的哥儿?那可是有大造化的,有他在,荣国府定然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海潮: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海潮自从启蒙读书后,就奔着科举这条大路狂奔。科举上的一些忌讳之事不说全都知道,却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旁的不说,就荣国府的那位宝二爷,他能平安的活到现在,绝对是上位者没一个人将他那块玉放在心上。
若当了真...为朝纲稳固,荣国府上下人等都得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暴毙。
如今茗妩竟直接拿那块玉说事,海潮便不由想到了如今荣国府是二房得势...那这块玉还真是‘来历不凡 ’呢。
和海潮一样,不少人都认为宝玉的玉是内宅的争宠手段。当今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也愿意大度的摆出一副容人的雅量来。
……
同一时间,周瑞家的从梨香院出来,抱着装宫花的盒子往凤姐儿的小跨院走呢,就在夹道那边见到了自家闺女从婆家回来了。
周家的女儿脸上不见多少惊慌之色,身上的穿戴也是精致不俗,见到她老娘了,还一脸笑的迎上去,问她妈干嘛去了。
王夫人正在薛家人居住的梨香院与薛姨妈说笑。薛姨妈想起家里还有些个宫花,便叫过来回话的周瑞家的帮忙给府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送过去。
因为没有黛玉这个客居的姑娘,又因为明儿要去宁国府赏梅,所以薛家的十二只宫花,贾家的迎,探,惜三个姑娘一人两只,剩下的六只,秦可卿两只,凤姐儿四只。
“就这?我当什么好东西呢,还巴巴的使唤人。”周家女儿就着她老娘的手看了一回盒子里的宫花。十二只宫花都是上用纱绢缠出来的,论贵重谈不上贵重,论精巧她也见过比这更精巧的。于是随手将刚刚拿在手里的宫花丢回盒子里,很是不以为然。
“好轻狂的小蹄子,也不看看这是哪,这话也是能胡说的。”伸手在闺女手背上轻拍了一下,没好气的问她怎么回来了。
“还不是你那好女婿。”
周家女儿自小就跟着父母见了荣国府的富贵与权势,再加上她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她男人与人争执被人下了黑手,便觉得这种事借着荣国府的权势就能解决。
之所以急着过来,不是担心解决不了这事,而是舍不得自家男人在大牢里受罪。
两三句话将事跟老娘说了一通,便放心的回娘家等她妈的消息去了。
这么一耽误,周瑞家的正好在凤姐院子门口巧遇了一回在林家受气回来的凤姐儿。
换上家常衣裳的凤姐儿要去荣庆堂给老太太回话,见是周瑞家的便略站了站。
本想借着送花的时机跟凤姐儿求个方便,不想迎面就见凤姐儿粉面含煞,双目露威。见此,周瑞家的便将她女婿的事压了下来,恭敬小心的将薛姨妈的宫花奉上去给凤姐儿挑。
别看周瑞家的只是个奴才,但打狗还得看主人,所以凤姐儿就算有再大的气,也不敢朝周瑞家的使。
气不顺,也没心思与周瑞家的说话,只叫她先捧着宫花去宁国府,叫秦可卿先挑了再回来。
周瑞家的闻言,捧着盒子退了出去。然而到了屋外还特意给了个跟着凤姐儿出去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
总得知道这母夜叉在气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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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茗妩与海潮说着新得来的消息,一脸的兴灾乐祸的如何安排布局,只说黛玉陪着贾敏和林如海用过饭后,便回屋写信。
黛玉决定先朝她二舅母下手。
她打听过王子腾那边的情况,王家姑侄如此嚣张,就是因为娘家有个王子腾。
而入朝为官的,哪个没有政敌呢。
若是她将二舅母干的那些事都交给王子腾的政敌,为了扳倒王子腾,那些人也会咬死她二舅母和王家教女无方吧。
只要二舅母落了架,凤姐儿脸上也不会好看。但同样的,二房势弱了,也正好是大房乘胜追击的最佳时机。
若凤姐儿借着这次的机会彻底立了起来,那王家姑侄的血亲联盟也就名存实亡了。到时内斗一起,谁还会有心思顾旁人。
两个荣国府的外孙女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问候着自己的外家,一个想借朝堂方面的力量教她外家做人;一个想用市井和江湖的手段送她外家上天。
有两个这么优秀的外孙女...天上的荣国公应该会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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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绝对是个行动能力很强的人。
翌日,吃过早饭,海潮就将茗妩想要的人手给她找齐了。
茗妩带了帷帽,跟着海潮去了京城一家茶楼。在包厢里,用五百两银子就谈好一场半真半假的劫狱。
为何说半真半假呢。
劫是一定要劫的,但怎么劫却另有说法。
什么说法呢。
茗妩贡献了一颗药丸子给这批业余打工仔。
叫他们将冷子兴劫出来后,就将这药丸喂给冷子兴,等药效发作后,就将人送到周瑞家去。
“不要伤了无辜的人。”茗妩想了想,又说道,“但为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将冷子兴的腿打断了再送到周家去。”不能真叫冷子兴跑回柯水寨去。
领头的人看了一眼腊封的药丸,有些好奇的问道:“这药?”
司南笑笑,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子欢快,“是一种改良的麻沸散,吃了会呈现一种醉酒状态。你们将人送过去的时候,只说他喝了酒,腿是他自己摔断的,旁的都不用管,立时撤退走人。”
就在这一天,从宁国府赏梅回来后,周瑞家的去求了凤姐儿。凤姐儿没当回事,她又喜欢显摆,受了周瑞家的奉承,二话没说的就打发人拿了府里的帖子去衙门走一趟。
周瑞家的见了,谢了凤姐儿就出去盯着这事去了。
平儿从外面进来,正好跟周瑞家的错身而过。周瑞家的刚要跟平儿打招呼,就见平儿神色不对,没看到她一般的飞快从她身边走过。
周瑞家的略在院子里站了站,不过片刻功夫,凤姐儿所在的屋子里就传出摔杯碎碗的动静。
眼珠子转了转,周瑞家的一脸疑问的悄悄往外走。
这是...又出事了?
可不是又出事了嘛。
马道婆进府了,还是一副忧心忡忡模样进的府。
她直接去了贾母的荣庆堂,然后一副有话要说的给贾母暗示。
贾母多少还是信一些阴私之事的。见她这副模样便心知有事,于是将一屋子的人都打发出去了。
马道婆编了一套说词将凤姐儿妨克宝玉的事说给贾母听了。也不管贾母信没信,马道婆从荣庆堂出来后转身又去见了王夫人。
就在马道婆见王夫人的时候,鸳鸯将这消息递给了平儿……
第七十五章
鸳鸯是得了贾母的授意, 这才‘悄悄’的给平儿送了消息。如此这般既完成了贾母的交待,又卖了凤姐儿主仆一个好,可谓是一举两得。
鸳鸯本就是个聪慧有算计的姑娘, 不然也不会在那么多的丫头里脱颖而出的成出府中数一数二的大丫头。所以随着年纪的增大, 鸳鸯也开始为自己谋算起未来了。
一个生活在荣国府,父母兄长,各路亲戚都是家生子的丫头, 怕是生来就比那些买进府的丫头多了几分心思和对府中上下人等的了解。
老太太七.八十岁了, 有今天没明天, 若是她命好,能在老太太活着的时候熬到配人的年纪, 那一切自有说法。若是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 她又能指望谁去?
大太太还是二太太, 不不不, 这俩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