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琢正与柏珩他们议事,听了这句话,才给了秦岱一个眼神。他在确定秦岱说的话的真实性。
秦岱不乐意了,“靠,我说真的。”
他这才收回随意搭着的腿,站起身来看。
二楼的栏杆旁,很快出现了一道格外惹眼的身影。
有多惹眼?
他不过刚刚出现,就被舞池里的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渐渐慢下来,眼神纷纷往二楼飘去。一个影响一个的,人多了就成了异常。
可是影响他们的人浑然不觉,亦或者可以说是全然不在乎,他的注意力却只在一楼沙发上的某个人身上。
原本只是想看一眼,可是在看清了以后,他的视线便再难收回。
谢问琢周遭的气息一下子冷却下去。
秦岱也皱起眉,“盛苡妹妹怎么哭了?”
谢问琢抿紧了唇,流畅的下颚线紧绷。他的外形轮廓实在优越,此刻却是只显寒气。
秦岱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盛苡是为的什么事难过。他小心地觑了眼身旁的人,果然,眉心早已蹙起。
为的什么事,并不难看出,更不难猜出。
谢问琢从上往下望,她抱着苏棠因在说着什么,眼眶红红的,如海棠浸色。
他很沉静地看着这一幕,单看外表是真的很平静,没有人觉察得出异常,只有看进那双眼里,才能看见他的情绪在翻涌。
任由他安静了一会,秦岱才将手搭上他肩膀,轻拍了两下。
谢问琢蓦然收回视线,叫人去看着点,别让不长眼的扰了她们。
他回到位置坐下,淡淡垂眸,看不分明心绪。
小姑娘,年纪轻,失恋了难过很正常。
等下一段恋情开始后,或许会比较容易走出来一点。
谢问琢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握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指节分明。
五年的空白到底是空白,不是他想抹就能抹去。
她和程慕辞之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难过很正常。
他还真是爽快。柏珩幽幽道:“你悠着点。”
他们看,何止是盛苡失恋,眼前这人,不俨然也是一副失恋的样子?
他走的这五年,错过的到底还是太多了。
他们原本准备再坐会就走,但突然遇见她们,一下子就改了行程。柏珩扫向谢问琢,眼底了然。看来她们不走的话,起码这人是没打算走了。
柏珩随口问说:“盛霁怎么还没来揍你?”
谢问琢:“……”
他不紧不慢地撩起眼,“你很期待?”
秦岱在旁边直接笑出声,一点面子没给留。
何止是他?
他们所有人都很期待。
谢问琢摇晃着又添了酒的酒杯,凝着酒水出神。
盛霁那边刚好有事绊着,不然早就出现了。
不过应该也快了。
他也在等盛霁回来——回来商议亲事。
他们都说他速度快,可只有他自己,还在嫌着太慢。
柏珩和秦岱对视一眼。看得出来,他心情实在不好。
他们没再惹他,转而说起了项目的事情。工作吧,平时也没什么用处,但是这时候拿来转移注意力是再好不过。
这会所是挺干净,她们也常来,但是免不了会有些不长眼的男的来吵扰,尤其是当两个女生面前还有一堆酒瓶子的时候。苏棠因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没想到的是,今天一整晚都很安静太平,一个不长眼的都没出现。这倒是叫她意外了。
她一边将手中酒瓶的最后一点酒喝完,一边扫视了下周围。很容易的就叫她发现了两个看起来不太对劲的人。看似是在随意走动,但那姿势俨然是在护着什么人一般。
她心里很快就有了计较。
苏棠因勾起一笑,这笑里那就叫一个意味深长了。
盛苡还在生着气,“林知鸢凭什么那么说我的稿子?”
那个女人……
苏棠因从小到大这些事儿见得可真是太多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道讥嘲:“她故意的,看不出来么。毕竟在别的地方她从你身上找不到优越感了,只能从这个角度入手,刻意将你贬低,摧垮你信心,膨胀她坏心。”
盛苡见她喝完酒,又给她开了一瓶。
“等回头我换个人去。本来我是无所谓,但现在——我不服。”
她咬着牙。不得不说,林知鸢的计谋很成功。她生日那天,接二连三的意外确实将她打击得不轻,这一岁的生日可以说是她有史以来最黑暗的一个生日。
她盛苡画出来的东西,再糟糕,也轮不上她在这里指点批判,批评得一无是处。
苏棠因本来都准备收手了,没想到她又给递了一瓶来,看起来意犹未尽,全然没有准备结束的意思。她顿了一下,默默地接过来。
算了,舍命陪君子。
“就是,我们家潋潋的画,那必须好啊。那女的有眼无珠!”
苏棠因想,林知鸢要是再闹点儿,她就去把那个什么出版社给端了,看林知鸢还能嚣张到哪去。
一瓶又一瓶,盛苡终于喝得差不多了,有几分醉意升起。她支着脑袋问她:“准备回去了?”
苏棠因见她终于有此意,眼里都快升起泪花,连忙说:“差不多了,我叫车。”
盛苡咕哝着答应。
她懒懒地靠在苏棠因身上,随意地闭着眼,像是一只慵懒至极的波斯猫。
苏棠因拿着手机点啊点。
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她愣愣抬头,一入目就是谢问琢那高大的身影。
谢问琢朝她颔首,目标准确地盯住靠在她肩上的人,“我来送她回去。”
作者有话说:
三哥很难过,但不妨碍三哥上前贴贴。
ps:隔壁《你快点心动》全文完结啦,有养肥的宝贝可以去看啦。
第23章 霸道
谢问琢的气势太盛, 沉沉压来,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苏棠因愣着,下意识说:“这、这样不好吧?”
毕竟是孤男寡女, 她不放心。
这样不好吗?
谢问琢不觉得。
“我跟她住在一处,比较方便, 省去你来回跑。”
苏棠因还在犹犹豫豫。
谢问琢坦坦荡荡地抛了句话:“我不会趁人之危, 我会照顾好她。”
苏棠因的心思一下子被揭破,她讪讪一笑。好嘛, 这人看起来确实是个磊落的。别人或许会趁着盛苡酒醉做些什么坏的事,他却是不会, 这点她很有信心。
她没再拦,谢问琢垂眸, 俯身利落将人抱起, 又道:“已经安排好车送你回去,就在门口。”
苏棠因怔了怔。
哟。
还带这么爱屋及乌的吗?
她也不客气,随口便道了谢,拿起包跟着走人。
谢问琢一身黑色大衣,将她安安稳稳裹在其中,风雪尽数挡去。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她时,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双颊染绯, 眼尾也泛着红,像一只猫儿卧在他的怀中。他心头一软,将手又收紧了些。
苏棠因跟在他们身后, 眼睛慢慢眯起。
他身形高大, 步伐沉稳, 抱着盛苡, 有种融于岁月的宿命感凸显。加上他太大个了,盛苡在他怀里……体型差一下子显现。
救命,她竟然觉得有点嗑。
苏棠因咬紧了唇。今晚应该是酒喝多了,酒精上头,以至于她现在大脑神经格外兴奋。
谢问琢安排了两辆车,一辆给苏棠因,一辆单独给他们二人。
苏棠因在他眼里都是一圈子的小辈,看顾着照顾着点是应当。顺道叫个车的事情,省得小姑娘家在外头碰见事。
等上了车后,他给她调整了下姿势,让她的头顺当地靠在自己怀里。
谢问琢终于腾出了手,他的指腹从她的眼尾扫过,微使力按压。
怎么哭得这么难过?
分手,就这么伤心么。
他说不上来心头是个什么感想,只觉得满是窒感。
他承认,看见她因为另一个男人难过伤怀,他一点也不舒坦,只有如鲠在喉。
觉得不舒服了,她嘤咛了声,拂开了他的手,整个脸都埋进他怀里。
这回,连看也看不着了。
他微舒一口气,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
“不就是失恋么,别难过了,我这不是赔你一个了么。”他低声喃道。
这笔买卖,怎么算也不亏不是么。
盛苡哪里知道他在嘀咕什么,自然给不了回应。
她在他温暖的怀里睡得正香。
外面落了雪。
雪粒子纷纷扬扬落下,促了行人脚步。
一辆黑车稳稳当当停在楼下。
车门打开,他抱着她大步走回家。
出了电梯以后,谢问琢的第一反应就是往自己那边走。走了两步后想起什么,他停住脚步问她,“你家密码多少?”
盛苡睡得正沉,没理他。
这下好了。
顺理成章。
不是他不送,是她答不出密码。
谢问琢心安理得继续脚下步伐。
他原想先将她放在沙发上,再去给她倒杯蜂蜜水。但她太平了一路,到家后这份太平消失无踪,开始闹腾了起来,拉住他的衣角说着口渴。
娇娇糯糯的样子,让谢问琢一下子就想起了从前她朝他撒娇的模样。
她撒娇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单纯是娇,她是娇中带着蛮。
可是他又很吃。
就是可惜,机会不多。
谢问琢眸色暗沉下,低声附于她耳边:“你先松手,我才能去给你倒水。”
盛苡的手还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
人儿不大,劲儿挺大,用力得像是怕一松手就被溜掉了似的。
谢问琢勾了勾唇。
他抚上她的手,轻轻摩挲了下,好声儿地与她打着商量:“松开?”
盛苡咕哝了声:“喝水。”
见还没人端给自己喝,她有些不高兴地睁了睁眼,使劲看清眼前的人。
谢问琢只开了一盏灯,灯光略有些昏黄,于此刻中,增加了视力阻碍。
他的身体忽然一僵。
唇上出现了柔软的触感,更有甚者,她还在努力往里探寻。
突如其来的袭击将他整个人都定在原地,失去了动作和反应。
他的一手放在她腰部的位置,从刚才放下她开始就随手搁着,一直没有收回,此刻无意识地在缓慢收紧。
她在肆意作乱,恃酒行凶,又哪里知道被她打扰的男人有多震撼。
她渐渐不满足,甚至使力往他身上爬,两只手攀上了他的肩膀。
谢问琢眉心直跳,他的眸色沉之又沉,如一抹黑曜石沉入湖底。
女孩还握紧他在吸吮,他终是闭了眼,反客为主,一手扣住她的后颈,狠狠掠夺过去。
本就不明的光线,平添暧昧之味。
他的动作又急又凶地压下来,两人很快缠在了一起。他平整的衬衫上起了褶皱,她的衣衫亦乱。
她低低嘤咛着,颇为难受地推了他一下。
谢问琢蓦地停在她的颈间,收了动作。他的手合紧,将她往自己身上压紧,极为无奈地闭了下眼。
“潋潋。”
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
万千情绪翻卷,皆被他重重压下。
可他紧扣着女人的手,始终不曾放开。
她又喊了一声渴,显然刚才的津液并不能叫她满足。他终于松开她,起身去倒水。
谢问琢给她倒了杯蜂蜜水,等水杯凑到女孩唇边时,她早已等不及,咕噜咕噜喝下了半杯。
他勾了勾唇,一下一下地抚着她背部,怕她噎着。
原本静谧宁和的夜晚,被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
谢问琢找了一圈,才发现是她的手机。
他从她包里拿出来,看见来电显示上没有备注,这是一通陌生电话。
谢问琢直接接通:“你好。”
清隽温润的男声。
声线很好辨认主人。
此刻已是深夜,而打她的电话,却是一个男人接的。
程慕辞的手心倏然攥紧,几乎要掐出血来。
——谢、问、琢!
程慕辞的号码已经被盛苡拉黑了,这是他接的电话。
他知道打一个就会被拉黑一个,如此一来,打电话的机会就变得尤为珍贵,所以他很珍惜。在打这通电话之前,他打了很久的腹稿,将准备说的话反反复复地打磨了一遍又一遍。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他冷声质问:“小苡呢?”
谢问琢挑眉,也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他不急不缓,只是轻一勾唇。
“与你无关。”谢问琢的声儿可没多温柔,浓浓一股狠戾往下压。
程慕辞目眦欲裂:“她是我女朋友!谢问琢!”
谢问琢嗤了一声:“需要我提醒你吗?你们已经分手了。”
“那些都是误会,等误会解释清楚……”
“误会?什么误会?你谈过恋爱她却不知是误会,还是你瞒着她和前女友纠缠不清是误会,或者是你在她生日当天去找前女友,留她一人应对诸多宾客的询问是误会?”
程慕辞经久无声。
谢问琢冷笑道:“你不停喊冤,可又冤枉了你什么?即使身体没有出轨,你也逃不掉一个精神出轨的罪名。”
他的质问声沉沉压下,占有欲浓烈到几乎要穿透屏障:“她现在,是我的。”
程慕辞:“你做梦!”
“那就且看看,现在到底是谁在做梦?”
“她在哪?我要跟她说话,这么晚了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你——”
谢问琢冷漠勾唇,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