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苡问:“我不会栽进去吧?”
她打包票:“那肯定不会。”顶多就是被收拾一顿。
不过,夫妻间的收拾,那不叫做收拾。
苏棠因笑得一脸无辜,盛苡勉强信了,“那我今晚试试。”
“我期待你的消息。”苏棠因红唇一咧,看上去颇有几分无害。
视频没有挂断,她们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聊着聊着,苏棠因忽然说:“等我会,我去泡杯咖啡。”
手机依然放在那里,盛苡忙自己的事情,也没动它。
谢问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可认真地在整理文件。有她在家以后,家的感觉总是特别重。他径直朝她走去,压住人便吻。
这一出去,和一整天也没什么区别,他实在想她。
盛苡被堵了个猝不及防,她推了推他,但是推不动。他扣住她的腰,怎么也不肯放,越吻越深。她对上他的眼睛,只看见深邃如墨,一双眼中,只有她的身影——满眼都是她。很难很难……不叫人沦陷。
“老婆。”他轻声唤道,声音温柔。
苏棠因端着一杯咖啡,看着屏幕那边的两人,愕然地怔在原地,眨了下眼。
不是,她、她是不是不该在这里?
这么不见外的吗?
她的脸迅速地红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撞见人家小夫妻亲热。
苏棠因纯粹是惊得失去了反应。
而视频中的男人敏感度极强,下一秒就有一道冷淡的视线扫了过来。被这眼神一锁,她更是愣住,竟然一瞬间后背就起了冷汗。
在看见是她后,谢问琢敛了下眸,掩去刚才那吓人的冰冷,只是抬手过来关掉视频。
五秒之后,苏棠因才倏然松了一大口气。她摸了摸额角的冷汗,从未想过、他竟然这么吓人,一个眼神的威力竟然这么强。
苏棠因欲哭无泪。以前就怕他,现在好了,更怕他了。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难以想象他竟然有差别如此之大的两幅面孔。前脚还在那儿温温柔柔地喊盛苡老婆,连接吻都是厮缠着来,一点不粗鲁,后脚那眼神就跟刀刃一样朝她射来,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实质,她想,她刚才已经被那刀给劈成两半了……
她不是故意窥探他们亲热的,只是被吓愣住了,一时没来得及去关视频。
一想到刚才她给盛苡出的主意,苏棠因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希望盛潋潋靠谱一点,千万千万别把她抖搂出来。谢问琢当然舍不得对盛苡做什么,顶多是……嗯……但是可不会对她心慈手软。
盛苡从迷蒙中反应过来,看见他去关手机,脑子轰隆一声炸开。她刚才是想说的,但是推不开他,呼吸都被他褫夺了个干净,他根本就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再后来,她就被他蛊惑了。
直到现在,一想到发生了什么,她的脸上飞速地滚起一大片的红。
“谢问琢!”她生气,迁怒过去,转身跑走不理人了。
谢问琢:“……”
他张了张嘴,试图唤住人,但是显然无用。
他有些头疼地揉了下太阳穴。
这一幕确实是他所没想到的,搞得他措手不及。
结果也很明显——
完了。
惹毛了。
刚才那么一小会儿的旖旎氛围荡然无存。
谢问琢皱眉,扫了眼手机,又抬步朝房间走去,耐心至极地准备去把缩回龟壳的某人哄出来。
他站在门口哄了很久,里面的人才终于愿意来开门。
可她开门一看,这人斜倚在门边,端方如玉,即使是在哄人,也没有折去他半分姿态,依然是那般矜贵大方。
她忽然哑了声,感觉好像、更气了……
他低头笑了声,抬手将人搂进怀中。既然门开了,他就不会再让她反悔关回去,“是意外,我保证,以后一定小心,不再让这样的意外发生。”
“不可以随时随地地……亲。”她越说越小声。
谢问琢蹙眉。
他这人还算坦荡,能做到的话肯定立时就答应了,既然没有立马答应,而是有了犹豫,那就说明……
盛苡:“……”她很快就想明白了,恼怒地踩了他一脚。
而他,就算被踩了也是甘愿。
嗯,宁愿被踩,不该答应的也不答应。
盛苡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说他一声真有原则。
她紧紧抿着唇,深吸一口气,口吻危险:“谢、问、琢。”
作者有话说:
昨天没能双更出来,今天补上。双更合一~~
开始作妖
猜猜酥糖怂恿的是什么好事?
第55章 领带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盛苡都没有理他。
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将铺了满桌的文件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谢问琢自己抱着个笔电坐在沙发上,看得出来心思投不进去, 时不时的就要抬头看她一眼——看看她有没有时间理自己。
他感觉,他现在就像是在等待宠幸的妃嫔……?
见她忙得那么认真, 还真腾不出神来分给自己, 他有些烦躁。屏幕上是一份合同,他看了三遍, 发现根本看不进去。
又等了一会,盛苡终于忙完了, 她望着干干净净的桌面,满意扬唇。
谢问琢几乎是立时放下了东西, 朝她走来, “忙完了?”
盛苡佯装诧异地挑眉:“你在等我吗?”
谢问琢怀疑这就是她对于自己刚才莽撞的惩罚,因为他看出了她眼中的狡黠。偏偏他还拿她无法。
他颔首,将人掳去沙发。
盛苡弯了弯唇。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这些东西做不做都行,她不仅做了,还做得那么细致,就是想冷落冷落这个人,省得他越烧越烫, 烫到都快自燃。
不过一个多小时而已,就把他给不满的——侧颜看去,下颚紧绷, 面无表情。
可是这才哪到哪呢?待会还有一件事。
盛苡心惴惴。
她其实, 心里也没谱。主要是, 她觉得苏棠因好像也不太靠谱。两个没谱的家伙凑在一起商量出的事情——可别就成了“离谱”吧?
还没多晚呢, 只是凑在一起看了会电影,他就凑过来将头抵在她肩上:“困了吗?”
盛苡:“?”
她还以为是时间快到她无所觉,可是看了眼时间,她发现确实很早。比昨天之前他们的正常睡觉时间还要早上一个小时。今天怎么就……这么早就困了?
盛苡并不笨,她怎么可能想不到是为什么。她抿紧唇,控诉地看着他,倔强仰头:“不困。”
谢问琢抬了抬眉梢,“——行。”
他对于自己的目的被洞察,没有丝毫惭愧,反而很是坦荡。坦荡到盛苡自愧不如,她另一侧的手紧张地紧攥。
有时候越想时间过得快点,它就走得越慢;越想它慢点,它反而越快。
一小时很快过去了,他的目光准时而至。
盛苡抱紧怀中的抱枕,“我、不是很困,要不你先去睡?我再看一会……”
谢问琢了然颔首,看上去很好商量,实则一点也不好商量:“不困没事,不着急睡,距离睡觉还有一会。”
不着急睡……
距离睡觉还有一会……
他要做什么,已经是浮于表面的分明。
盛苡长睫不停轻颤,如似即将起飞的蝶翼,“不不了吧?”
“要的。”他的商量到此为止,俯身抱起她,往房间走,很温柔地贴贴她的脸,“今天忙了一天,累吗?”
她摇摇头,只与他说着要紧的事情:“明天我的第一本漫画就要预售啦。”
谢问琢颔首。他记着的,这个日子。从她第一次提起,就被他放在了心上。
“明天周末,我在家陪你。”他想陪她一起等待结果。
盛苡眨了下眼,点头:“好。”
紧接着又跟上一句:“可以吃你做的红烧小排、糖醋鱼、蟹黄豆腐吗?”
他低笑出声。今天蒙在心头的所有阴霾,在踏进这个家门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扫干净了,而这一刻,更是叫他常处深谷的心情格外愉悦。他一一应下,“明天去超市,随你点菜。”
盛苡一下子就满意了,被哄好的猫儿,也愿意给人rua,故意掐着声音喊:“谢谢老公。”
谢问琢的脚步似有一顿。
他低沉的眸光落了下来,罩在她的身上,晦暗不明,“潋潋乖,待会也这么喊。”
盛苡:“?”
盛苡:“……谢问琢!”
原先乖极了的小猫一瞬间炸起毛,整个尾巴都炸开了,怒视来人。
偏来人即使如此,亦是不影响半点心情愉悦度,反而极为耐心地俯首贴着猫儿的脸,哄着诱着,“叫老公。说好了的。”
她更怒:“谁和你说好了!”
谢问琢算是看明白了,心情好的时候,她也愿意说几句好听的哄一下他。她对他来说不一样,只要主动一哄,就没有不成功的时候,在她面前,他实在是太容易哄高兴了,而她自己是知道这一点的,而且用得极为顺手。心情不好的时候——别说哄他了,他就算是反过来哄,盛潋潋也不带给个眼神的。
他失笑,不仅无半点介意,心脏还更加柔软,只会有更加强烈地往她跟前凑的欲望。她的骄矜,不仅不惹人厌,还会叫人心甘情愿地捧着一颗真心去助长。
她天生就有这个能耐,换成在古代,那就是能让人一掷千金只为换来她一笑的祸国妖妃。而他,就是自愿被她拽进迷魂阵、即便王朝颠覆亦是无悔的那个昏君。
他笑而不应,将她放在床上,“我先去洗澡。”
她干干净净,身上香软,而他刚才从外面回来,满身风尘。
盛苡趁着他洗澡的功夫,去保险柜里找出一份协议。
他们各自都有一个保险柜,存放自己比较重要的东西。他放了什么她不知道,她的主要是一些合同,还有比较贵重的几套首饰。她的东西主要并不在这里,所以并不多。
她将那份协议暂时放在自己的枕头后面,稍微掩饰了一下。
谢问琢洗完澡后,一边擦头发一边问她洗不洗。
洗的话……就去洗,不洗的话就直接……
盛苡跑得飞快:“洗的。”
谢问琢睃着她近乎逃跑的背影,轻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习惯这件事。他们是夫妻,这种事情……很正常。
只是她初初经历,才会这般难为情。
以后会好的。
他很期待他们的未来。
是的,未来。
从前这两个字之于他毫无感觉,他的生活不过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任何痛感也没有任何喜怒哀乐。只知道努力,但不在乎意义,反正只知道朝前面走就是了。
但是后来,他觉得,或许这两个字也是值得期待的。
他们的未来。
有她的未来。
怎么会不值得期待呢?
他洗澡很快,但他猜测,她这个澡会在半小时到一小时之间,甚至更久。像只乌龟,在里面慢慢地磨。
好像磨着磨着,就能躲避掉被拆食入腹的命运一般。
怎么能不说一声这只乌龟不经世事,太过天真呢?
谢问琢一点都不着急,气定神闲地处理了会工作。果然,过去了将将一小时的时间,浴室的门才终于打开。
盛苡捏着胸口的衣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刻意,于是又将手放下来。
谢问琢抬眸看她,“洗完了吗?”
盛苡总觉得他的语气带了戏谑,像是在笑她——终于舍得出来了?
她不自在地撇了撇嘴,心想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稔了?她竟然都能听出他的话外音了?
盛苡点点头,护完肤后掀开被子往床上钻。她好像藏了事情要说,看上去颇为犹豫。谢问琢也不着急从桌边走过去,静静地等她摊牌。
盛苡终于纠结完了——不,更准确地说是她终于鼓足勇气了,开口唤他:“三哥……”
“嗯?”他饶有兴致地挑起眉。
总算是开口了。
他倒是好奇,她预备说出些什么来。
盛苡顶着他过分灼烫的视线,勉力维持着平静,眸光心虚地闪烁:“那什么,三哥,我们当初说好的互相救场……这个婚呢,一为我生日那时候不小心造成的局面擦屁股,二有利于两家之间的生意往来……反正吧,就是挺多好处,你说对吧?”
他挑眉,示意她继续。
“现在过去那么久,我这个场算是救完了。现在没什么人在盯着我这件事,我和程慕辞之间也已经结束,再没有可能。两家的生意也都还不错,听我哥说,他那边处理得差不多了,最紧要的危急时刻已经过了,现在正在慢慢回血,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国。”她头脑清晰地列出每一点,越说越顺畅。
谢问琢的眸色渐沉,如墨水倾倒,满地浓墨。
她刚说完第一句,他心里对她今天预备说什么就已经有了底。同时,他的心直直往下坠去,坠至谷底。他垂下眸,眸光最深处,是寒凉的冰。
他刚才嘴角微有淡淡的弧度,那是他与她在一处时常有的温度。温和,甚至是温柔。
可以理解为:他平时是“冷”的,但和她在一起时,他是“常温”的。
而现在,那道弧度被拉平。他的嘴角抿直,一点笑意都无。虽还在静静地听着她说话,但是他整个人释放的感觉已然变了。
盛苡其实今天这一番不单单是为了试探下他,也有些认真询问是否需要结束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