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安斗胆循着陛下的视线看了一眼,恨不得当场挖掉自己的眼珠子!
那位兰绝,兰大人竟然向着继后走近,然后将她抱进了怀中!
而继后靠在兰大人的怀中,身形颤颤,似乎十分欣喜和激动。
泉安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陛下,冲着那对男女拉开了弓箭。
男人下颌微沉,举止从容优雅,神色冷静到极点。闪烁着寒光的箭矢,对准了那位清绝君子的头颅。
泉安清楚知道,继后若是没有将那位兰大人推开,或是推开他哪怕迟了一步!
那位兰绝大人,都会当着她的面,被锋利的长箭穿过头颅!想象着那副场面,泉安就忍不住地胆战心惊,还好最后一刻陛下并没有动手=……
可更令泉安恐惧的是,前一秒还冷酷狠辣的陛下,下一秒便能如此怜爱地拥着继后,在她耳边娓娓诉说思念……
泉安狠狠打了个哆嗦,只觉一股寒意走遍全身……再抬起头时,陛下与继后已经没了踪迹!
***
卿柔枝与他一同走进房里,归月淮筝正寻她而不得,急得团团转,看到他们,一惊便要行礼,被褚妄挥手赶了出去。
直到他执起她的手,冰冷的温度令她骤然回神。抽回手,往后一退,有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
他竟然……真的来了?
“一夜不见,母后便对朕这般疏离?”
他垂眸看着掌心,微微叹道。
卿柔枝张了张口,喉咙像是有棉花堵住,说不出一个字来,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称谓变了回来。
褚妄凝视她,蓦地轻声道:
“朕此次还带来一位名医,瞧着母后脸色苍白,不若为母后看看身子?”
“不、不必了。”
她回神,呼吸放轻道,“我,我相信轻澜的医术,不会出错的。”
“落下病根可怎么是好?”
他叹,目光若有似无划过她的小腹。
卿柔枝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陛下担心、担心我不能孕嗣么……”
他闷笑,“朕要子嗣做什么?朕要的是你。”
卿柔枝呆呆看他,觉得他的疯病好像更严重了,一个皇帝,怎能说出这种话?
“柔枝,我只在乎你。”
他忽然看着她道,神情认真到不可思议。
对上那双清澈的凤眸,卿柔枝蓦地忆起当年在狱中,她去送毒酒时,他在牢中静坐的样子。
在她出现的一瞬,少年便抬眼看来,凤眸划过微弱的光。
而她摘下兜帽,隔着栏杆,只道:
“殿下,请饮了这杯酒。”
她记得他接过那杯酒,安静地凝视了很久很久,眼底的光一点一点熄灭,而后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来那个少年严防死守,无论如何也不愿吐露的秘密。
是她。
没有杀害卿墨鲤那件事,如今,他依旧是掌管诏狱的九皇子。太子登位后,他会成为亲王,权臣。娇妻美妾,儿孙满堂。
是她,改写了他的一生……
泪水顷刻滑出眼眶,不知不觉流了满脸。
“哭什么?”
褚妄负手凑近,凝视她湿红的眼尾,尾音上扬,竟有一种诡异的愉悦。
卿柔枝没觉察到他的古怪,揩去眼角液体,哑声:
“陛下能来探望柔枝,柔枝心中欢喜。”
“唔……”褚妄指骨敲了敲桌面,眼珠黑沉,“有多欢喜?”
卿柔枝一时噎住。
她将脸别开,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当年你对叔叔……是为了我吗?”
“娘娘心疼我啊?”
他古怪地笑着。似乎并不意外她得知了这件事。
卿柔枝咬唇:“是。”
“有多心疼?”
卿柔枝蓦地朝他看去。
男人眼底,明晃晃的。
吻我。
也许是灯光太暧昧,也许是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也许是这个笑,像极了年少时的他……
卿柔枝颤抖着伸出双臂,慢慢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忘了那些后宫争宠的手段,从厚重的壳子里,小心翼翼探出柔软的内里。
而他笔直地伫立在那,修长的手抚着她的腰窝,等待美人的吻。
倘若此时卿柔枝睁开眼就会发现,男人眼底并无半分动情。
流徙三年,早就将他的心变得冷酷无比。
仅有的那一丝半点的真情,也在得知她的欺骗时,被践踏得粉碎。
守身如玉?
她在为谁守身如玉?
褚妄冷笑,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留情?他褚妄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女子饱满的红唇一点一点朝他贴近,气息暧昧缠.磨间,他视线落在上面,始终冰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笃笃笃。
房门突然被人叩响。
“娘娘。”
大脑轰的一声,卿柔枝猛地睁开眼来——
她在做什么?
竟然跟他……?
这可是在佛寺!
可来不及退开,已被他箍着后脑,几乎是欺压着吻了上来。他吻得凶狠,撕咬着她的唇瓣,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
门外之人嗓音克制,带着一抹幽幽的兰花香气:
“方才微臣情急之下多有失礼,特来向娘娘赔罪,还请娘娘莫要介怀。”
卿柔枝却无法回应,褚妄咬她的力道很重,疼得她忍不住张嘴,却被他舌尖趁机探入,与她抵死纠缠在一起,“啧啧”声大得像是在她耳边响起。
卿柔枝眼睛睁得更大,脸庞迅速变红。
“唔唔……”
这个吻过于粗.暴,她泪水大颗大颗掉落,腰软得几乎站不住,红着脸想要躲,刚分开一点,又被他捏住下巴,凶狠暴虐地吻了上来。
卿柔枝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几乎化成一滩水,只能无力地接受他唇舌的侵.犯,等到理智回归一点时,已经被他分开双.腿,压倒在了桌上。
作者有话说:
醋死了。
第30章 、【30】
“褚岁寒!”
卿柔枝骤然清醒, 口齿清晰地喊他名字,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这里、这里可是在佛寺!佛门宝刹,清净之地, 怎能如此胡来?
他却按着她的肩膀,指腹抵住她红唇, 眸色极深:
“娘娘是在害怕什么?”
“娘娘……?”
门外兰绝, 似乎也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动静,顿了顿, 不太确定地唤了一声。
被死死压在桌上动弹不得的卿柔枝,盯着男人赤红的眼眸。
她牙关颤抖,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眼眶,又在腮边流下。
褚妄亦是彻底无视了兰绝, 只无限逼近道:
“不是娘娘提议, 要在这里与朕偷.情的么?”
他因摩擦而发热的嘴唇极为缓慢地滑过她脸侧。这让卿柔枝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在经历一场酷刑,只不过这刑具是他的嘴唇。
他在她白软的耳垂上轻轻吮咬,间或舔舐,“朕当真来了,娘娘反而不肯了?”
卿柔枝被这个姿势搞得羞.耻不已,他在耳边轻吻的力度也弄得她很痒,只觉被他嘴唇碰到的地方,都跟着了火似的。
“你起来。”
谁知他怎么推也推不起来, 不仅如此,他还将她抗拒的手给单手握住,一把举过了头顶。
她手腕纤细易折, 他甚至不需要费多大力气, 掌心一紧便足以令她动弹不得。
薄唇一路往下, 疼得她轻哼了一声。
他毫不怜惜, 咬开她的衣领,又用那只空出的手,将之拉开至肩膀,继续往下亲吻。
卿柔枝浑身颤抖着,嗓子里憋着一股泣音。
不知是恼他的荒唐,还是恼自己不.堪的反应,她闭着眼,连声音都结巴起来:
“你,你忘记了太医说,要三、三个月!”
“朕若是不想等三个月呢?”
“咳咳咳咳……”
被他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噎,口水呛到嗓子眼里,她重重咳嗽起来。
却被他一口咬上。
她眼眶骤然激红,忍不住恨声道:
“陛下追到佛寺就是为了……跟我……这个?”却被对方用牙齿轻轻地厮.磨,似乎默认了她的话。
“方才娘娘去了何处?”他嗓音有些含糊地问。
她不语。
他便加重了力道,打定主意要用这种方法来逼供。
卿柔枝手指蜷缩,咬唇死死忍耐着,怎能说她与兰绝偶遇,还被对方抱了?
她毫不怀疑褚妄会将兰绝抱过她的那只手给当场砍下来。
索性放缓了语气,道:
“我睡不着,便出去走了走。”
蓦地刺痛,她“嘶”了一声,瞬间飚出生理性的泪水,双眼朦胧地瞧着他。
“既然如此,兰大人深夜来访,又是为何?”
他嗅着那股令他倍感饥饿的馨香,缓慢移动到她的脖颈上,在那突突跳动的地方,一口咬下——
卿柔枝死死咬牙。
蓦地想起了那个梦。瑟瑟发抖的小黑狗化成狼向她张开血盆大口。
与此情此景,何其的相似?
褚妄咬完,指尖在那咬红的地方轻轻磨蹭,眼底似有心疼。
却又不像,反倒有种莫名的愉悦之感。
被他在那个咬疼的地方磨蹭,卿柔枝身子抖得愈发厉害,眼泪也流得更多。整张脸都是湿漉漉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陛下……别这样……”
她声音带着求饶之意,褚妄一顿,神情复杂地将她盯着。
今夜的兰绝不知为何也犯了倔性,徘徊不去,声音再度传来——
“七年前,是微臣有负于娘娘,娘娘如何叱责,微臣都甘愿领受。”
卿柔枝的呼吸滞涩,她从没听过兰绝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然而这话在褚妄听来,无异于火上浇油——
门外人愈是谦和斯文、君子如玉,他便愈是想将对方撕成碎片!
倏地偏头朝声源望去,一双黑眸狠戾至极。
“陛下!”
衣衫簌簌声响,他从她身上起来,卿柔枝哪里不知他想去做什么,草草掩好衣裳,绝不能叫他开门与兰绝相见!
新朝君臣,再加上她这个前朝继后,到时该如何收场?!
以他的脾性,还有对她的占有欲,兰绝不死也是重伤。
兰家朝中虽无重权,到底百年清贵,兰绝更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他若离奇身死,褚妄的暴虐本性便初露端倪,他这个皇位,更是有了被讨伐的借口。
卿柔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为他考虑。
她急切之下,顾不得许多,闪身挡在高大的男人面前。
趁他开口之前,纤细如藤蔓的双臂揽上他的脖颈,踮起脚,仰头吻上他的薄唇。
生涩地撬开他的齿关,任由他身上舒缓的龙涎香气将她淹没,她面如火烧,这算是她第一个掺杂了真心的吻,虽是局势所迫,但在吻上他嘴唇的刹那一股陌生的感受传遍全身。
她便更加确定,她是有过动心的。
很早很早以前……
也许是那一年在井边的初见,少年看向她的第一眼……也许是在太液池边的重逢,他问她,怎样才能活着?
也许是凌烟阁他冲她露出的那个略显羞涩的笑容。
也许是他对她说:
“娘娘,我心悦你……”
她的心脏被填补得满满当当,只觉一直失落的某样东西终于找回。
褚妄并未抗拒这个吻,却也没有回应。任由她在唇上小心舔舐,继而探入,不知死活地试探——
他缓缓抬起掌心,掐住了她的腰。
男人漆黑的眼瞳一眨不眨,将她死死地盯着,忽然抱着她大步朝门口走去,将她抵在门框之上。
卿柔枝浑身一震!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黑色的阴影极有压迫感地笼罩下来。
他眼睑微微发红,一双狭长漂亮的凤眸里碾过滔天的怒火。卿柔枝刚想说点什么,下巴便被他抬起。
吻如骤雨落下,狂乱而无章。
她仰着颈,慢慢闭上眼被迫吞咽着。像是被谁放了一把罪恶的火,那么热烈而绝望地燃烧着,连同灵魂都要焚成灰烬。
不知过了多久,停下来时,门外,声息全无。
卿柔枝舌根发麻,唇上胀.痛,大脑更是混沌。
偏偏在这种时候,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跳了出来……
太子!呓桦
立刻拽住男人的衣袖,哑声问:
“陛下何时回宫?”
褚妄亦是喘息着,说不出的性·感撩人,薄唇发红,唇边一丝晶莹湛亮。
只朝她轻笑:
“这么想赶朕走?”
卿柔枝心跳如擂鼓,别开视线,不敢盯着他看:
“陛下此行,带了多少人马?”
不知是不是赶走了情敌,褚妄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他手臂撑在她上方,懒懒抬起眼,睫毛弧度如小扇,洒落浓密的阴影。
他似在回想,“泉安,一干金鳞卫。”
喉结滚动着,溢出一声低哑的笑:
“毕竟母后脸皮太薄,朕也不好大张旗鼓,你我乱.伦之事,若是广为人知,母后岂不是要羞愤自尽?”
他抚上她的侧脸,冰冷的掌心在她滑嫩的皮肤上若有似无地滑动。完全不觉得自己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