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估摸她还是有些害羞吧,不敢见他的家人,来这一趟估计是觉得不来不好。
司泊徽无奈浅笑了下,把手上她带来的补品放到桌上,给她回复消息:“好。那你等我几分钟。”
金唯在楼下住院部大门站着,她身穿一袭黑色长风衣,脚下踩着雪地靴,头戴着鸭舌帽,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全副武装,很低调。
人来人往中即使有人发现她武装得过于严实了,但也认不出究竟是什么名人。
反倒金唯自己认出来了一个熟人。
穿着一袭小香风,脚踩细高跟温柔款款的中年女人踏上住院部正门的几个台阶上来。
她没有认出来站在角落里全身低调装束的女孩子,径直穿过大门进了住院部,从金唯刚刚下来的第一个电梯上去,按了那一层被包下的楼层。
金唯收回目光继续站着,在想她回来了,那她父亲是不是也回览市了,会不会找她。
她想想就浑身不舒服,烦得原地蹲了下去。
她给司泊徽发了个委屈的表情包。
司泊徽茫然地回复:“怎么了?我马上下去了,马上了,乖。”
第40章 变态。
“没事, 我,我发错了。”
金唯听到他要下来,慌忙撤回了她的委屈表情包。
也不知道发什么好, 随手发了个亲亲的。
那边的司泊徽:“……”
他失笑。
梅晚悦醒来是醒来了, 但是体虚无力,还需要休息, 挥挥手示意司泊徽回去, 她没事。
司泊徽看医院人也挺多的,父亲也在,就没打算久待, 准备下楼找女朋友去。
刚出病房,在客厅迎面遇上小姨进去。
见到他, 中年女人微笑问他:“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爸爸早前才说你回去休息了。”
“去吃了个饭。回来看看, 马上走了。”
“嗯,不用担心,这边有小姨在呢。”梅晚沁拍了拍他的手, “回去休息吧。”
司泊徽见她自己,随口问了句:“姨父没和您一起回览市?”
“来了,早前我俩一起来的,刚刚离开后他想去看看家里老人, 这会儿恰好我听说你妈醒了, 我就自己先过来了”
司泊徽点头。
梅晚沁问他:“你上次去家里, 冰冰跟你说她要来吗?”
“没说。怎么了?”
“没,我以为她要来。”梅晚沁无奈一笑, “这丫头不习惯跟着我和她叔叔出门, 每次都说要工作, 我估计她这周还是会抽空来看你妈的, 也估摸来了也不跟我说。”
“没事,她到了要么找我要么上家里去住,您肯定会知道。”
“她要是上你那儿住你给她打发去你家里,或者让她找她自己爸爸去,不然我见她一面还得去你那儿,离你家太远了。”
司泊徽点点头:“我那边最近可能也不方便住。”
“怎么了?你不是自己一个人啊?”梅晚沁忽然感兴趣,“有女朋友?”
司泊徽微笑一声,没否认。
梅晚沁表情难掩惊喜:“真有女朋友了?什么人?”
“冰冰没跟您说?”
“她说什么呀?”她无奈道,“我再婚后,她一个月跟我说不到三句话,你自己说。肯定很漂亮,什么时候带给小姨见见,只要小姨没问题,保证你妈妈这关也了。”
司泊徽淡淡道:“不需要过关,我怎么都会娶她。”
“哟,”梅晚沁调笑,“那我更感兴趣了,什么人呀?”
“一个,很漂亮、温柔的大明星。”
“明星?”梅晚沁愣了愣。
司泊徽瞥她:“怎么了?”
“哦,哦,没,只是想到了个熟人。”她温柔一笑,“我认识的那个女孩子,也很温柔。原来你也喜欢明星啊,这丽嘉孩子看不出来了。”
司泊徽莞尔,也不算吧?他认识他家小唯毕竟比认识她是大明星要早?
他真心得不行的,不是为色沉迷。
下了楼,司泊徽意外地发现他素日风光满面的大明星原地抱着膝蹲在了住院部门口角落里,怂怂的跟个流浪猫似的。
他不由走近:“小唯。”
大明星抬起头,口罩下一双凤眸湿漉漉的,莫名透着一股委屈。
他连忙伸手去扶她:“怎么了?你怎么蹲这里?”
“我,嗯,忘记了。”
“……”
“哦,我,我刚刚看到不想看的人了。”她才想起来自己怎么忽然蹲那儿了。
司泊徽失笑,牵着她往下走:“所以你给我发的那表情包是真的不开心?还说发错了。”
“我怕你马上就下来了,我不是想让你下来。”
司泊徽这颗心,都软成水了。扶她上车后自己绕过车头上去,问她:“看到什么人了?”
金唯拉着安全带在扣,眉眼低垂,明显的不开心:“昨晚和你说的那个人。”
司泊徽微顿,扭头去看她,接着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这么巧啊,没事,路人而已,不用不开心,我们回家去了。”
“唔。”
司泊徽启动车子往览北开。
金唯看着他再次往熟悉的路开回去,一时间有些泄气,愧疚,“我来了也没什么用,害你白跑一趟,很累了还要送我回去。”
“这什么话?”司泊徽难以接受这个说辞,“我不累,多和你待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精神剂,我一点不想回去。”
金唯浅笑,终于抬起头朝他望去。
司泊徽和她对视两秒,她让他看路。
他很乖地点头,认真开车去。
金唯回到家就打发他赶紧回去休息,司泊徽也没耽误,趁着她下车前把她拉回去,偷吻了会儿,然后就放开脸红心跳的人下车,自己启动车子,老实走了。
金唯刚进屋,就见家里客厅有个几年未见的人。
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袭白衬衣,不见老,还很清俊儒雅的模样。
金益渊见到她难掩惊喜:“小唯,你出去了?”
金唯慢悠悠看了眼客厅沙发角落放着的礼盒,还有外公外婆淡淡无奈浅笑的面容。
她跟父亲说:“东西拿走,我家里不缺这些。”
“小唯。”金益渊站了起来,“我没拿什么东西,知道你不需要,只是你和小译的新年红包,我放盒子里了。”
金唯冷冷清清地看着他:“都拿走,我不差这点钱,论情的话,我们家更不差您这点。”
外婆喊她:“小唯,别这么跟你爸爸说话。”她轻叹口气,又去跟前女婿说,“小唯现在是什么都不差,以前她差的时候都能努力养活自己了,你拿的钱她没花过一分,现在更是不需要,算了,以后各过各的吧,小译也大了,大家不用来往了。”
金益渊表情愧疚。
金唯转身往楼上去,没有多说一字半句,多停留一分半秒的。
大约半小时后,外婆上楼去找她。
说以往他每年送来的红包都算秦译的抚养费,现在的话,秦译也大了,明年就十八了,好像也不太需要了,她让金益渊明年开始就不用再送钱来了。
金唯点点头,没说话。
外婆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模样,就心疼地换了话题:“你外公说你和男朋友出去吃饭了。吃好了吗?去这么久,顺便玩去了?”
“吃好了,他母亲身子不舒服住院了,顺便去看了眼。”
“哦,好,是该去看的。”外婆摸摸她的脑袋,微笑转身要出去,“这孩子看着,就稳当一点,我们小唯自己喜欢的肯定是好的,以后自己会有个很温暖的家,和以前不一样了。”
房门阖上,金唯眼睛里扑通掉下一串水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没关紧的水龙头,断断续续滚落一大片,手背被砸得湿湿漉漉。
…
今天天气都不错,太阳暖洋洋的晒到五点多才开始下山。
六点醒来看完天际最后一缕红霞被暮色淹没,金唯结束了因为流泪后头痛而睡得有些漫长的午觉,爬起来下楼。
外公外婆在厨房忙活晚餐,客厅的窗外不知打哪儿飞来一只颜色鲜艳的鸟,站在玻璃外咯吱咯吱叫,有点吵,但是莫名把金唯的思绪拉回了十年前。
她在楼梯口的红木台阶坐着,双手抱膝望着那只鸟,想起自己这个午觉里做的梦。
她梦见现在还是09年的夏天,司泊徽刚在览北附近的学校高考,结束后她要出发去林州了,但是找不到他。
费尽了周折还是找不到他,等到临走的那一天,她一早最后一次去学校附近转悠,却意外看到了在附近打篮球的司泊徽。
他朝她跑过来,听说她要转学了,给她留了联系方式。
后来她安心地走了,后来十年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
金唯想,要是那会儿她和他真的留了联系方式了,会不会两人现在就不是这个局面了,不会分开好多好多年,导致她现在对他一点不了解,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有没有想她,应该没有,不然不会身边有那么多人。
她也没法在长大后,一切都安稳下来后,回到览市找到他,坦然无畏地跟他表白,她现在无法去做这一切。
现在司泊徽拥有的,身处的环境,都让曾经那个本来就没有什么胆量的金唯越发退缩,退缩到难得和他一起回到这座曾经的城市,回到梦寐以求的画面里,也无法坦然相处。
说好了去医院看他母亲,可是临门一脚她还是退缩了,怕其他人面对忽如其来的他的女朋友,用一种不赞同不接受的目光审视她。
这个梦,荒唐又缥缈,仿佛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白日梦。
外公喊她吃饭,把金唯从光怪陆离的梦幻场景中抽离出来,她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朝烟火缭绕的餐厅走去,回到现实。
晚上览北又下雨了。
金唯今天总是很困,猜测晚上司泊徽大概也没空,所以她吃完饭就早早洗了个热水澡,窝在窗边看了会儿雨,拍了张玻璃铺满雨珠的照片发动态,完了就钻入被窝。
其实没有司泊徽抱着她,她对这冷空气席卷的大冬天已经有些不适应。
那边在医院的司泊徽深夜刷到了那条动态,用他的号给她留言了两个字:“晚安。”
金唯从来不知道司泊徽有她的账号,且他自己也有个专门用来十年如一日给她留言的号。
发完他又上微信和她说话,说要哄她睡觉。
金唯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她要睡觉了,和他不着调的聊了几句,明明白天因为他才哭的心情却又神奇地被他抚平了,心情又好了起来。
第二天他依然大部分时间在医院,深夜才回家,然后给她在巷口偷偷摸摸送了一束花。
金唯无法描述那种心情,深夜十二点,她在睡裙外裹上大衣,悄咪咪跑到门外。
他抱着一束雪白的洋桔梗靠在车身,巷口的橘黄色路灯下,冰凉的晚风掀起他的衣角,看着就冷,可是他很淡定地站着,似乎毫无感觉,直到看到她了,眼底生起了光,薄唇上扬了起来。
把花塞入她怀中后,抱着亲了口还不忘找个挡风的姿势,亲完把她揽着送回到大门里,自己再转身回去。
金唯无法控制地扒着门框往外看,看他上了车,透过车窗朝她扬扬下巴示意她回去,自己启动车子走了,好像不走她也不乖乖进屋。
那一刻,金唯直起身子,低头看着昏暗的夜灯下自己怀里被风吹得只飘摇的洋桔梗,觉得就算没结局,爱这一场好像也很值。
司泊徽在览市待了一周,过了个周末就回去了。
他在回程的飞机上偶遇了傅冰。
傅冰周六早上的飞机到,下午去医院探望了大姨后,跑到自己亲生父亲家里过了个夜,今天就准备回去,周一要上班。
她神出鬼没谁也没说,连躺在病床上的大姨都被她封口了说谁也别告诉,她懒得去应付其他人。
司泊徽坐下,她倒是也没装不认识,还问他:“大姨说你回来很久了,你回来这么久干嘛呀?”
“陪女朋友度假。”
“女…”傅冰顿了顿,“你还和,金唯在一起呢?”
“嗯。”
“你俩真的不合适。”
“闭嘴。”
“……”
傅冰吁了口气,转头没再说话,两个小时的飞机旅程都没再开一个口。
回北市上了五天的班,周末司泊徽又再次回了览市。
过个周末,周一再次回去。
览市的气温在他一来一回中,渐渐只剩下零星几度,很冷。
除夕夜司泊徽带着礼物上门探望外公外婆,晚些金唯和他出门玩,玩到深夜溜到他那儿准备过个新年夜。
司泊徽去洗澡的时候,金唯一个人闲来无事上网,然后忽然无意中刷到一个专门拍明星的娱记团队发了条帖子,说:
“在览市海边遇见金唯和司泊徽,貌似除夕夜一起出门玩。”
没有配图,就加了个意味深长的惊讶小表情。
金唯一瞬间,心都凉了,俩人确实去海边了,今晚。
点入评论区,里面上万条评论全都是骂狗仔胡说八道搬弄是非的。
好像正常人都很难接受自家偶像,或者表面看着那么清纯灵动的女明星和他这种有权有势的资方有什么瓜葛,一看就是不平等的关系。
所以她的粉丝和路人直接把狗仔委屈了,让他有图上图,没图闭嘴。
娱记无奈地说:“今晚本来是想跟另一对明星,没想在那儿碰到司泊徽和金唯,确实是看到了,只是俩人没同框,也没想到金唯和他认识,所以今晚没有拍他们。”
这话出来,直接被喷到删博,所有人都说不确定的事你还有脸拿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