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这样,中国历史上的一夫多妻又怎么会持续那么久呢?
“不会。”
他回答得这么斩钉截铁倒是让她有点意外。
贺年年侧过头来观察他的表情,而他则是大大方方垂眼与她对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光太柔和,贺年年发现这么死亡的角度看他,他竟然还是那么好看。
冯硕那样的人都有朵朵这种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愿意跟他在一起的女生,更何况是蒋禹涵了……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他吧?至少他看上的女生大概率不会不喜欢他。
“我记得你是‘母单’吧?”
“什么牡丹?”
贺年年:“母胎单身狗啊!”
蒋禹涵:“……”
蒋禹涵:“这跟我是不是单身有什么关系?”
贺年年:“那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蒋禹涵移开了视线。
贺年年只当是他没有又不好意思承认,于是说:“你又没喜欢过别人,怎么断定自己不会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呢?你觉得你不会,可能只是因为你眼光高吧。”
听了这话,蒋禹涵却嗤笑一声看向她:“我眼光高吗?”
贺年年撇撇嘴:“你这个人从小就挑剔,这方面的眼光肯定也低不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很难喜欢上别人,那么从概率的角度说,也更难出现同时喜欢上两个人的情况了。
不过他这么傲娇,喜欢上一个人得是什么样啊?不会还让人家女孩子追捧他吧?
“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你会为了她不去打篮球吗?”
“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跟直男沟通可真累啊!
贺年年耐心解释道:“万一她觉得你打篮球占用太多你们约会的时间怎么办?”
蒋禹涵想了一下说:“如果她需要的话,那就不打了。”
这都可以?
在贺年年的印象里,蒋禹涵虽然兴趣爱好广泛,但打篮球绝对是排在他所有兴趣前列的。
“那假如你正在打游戏,她找你出去玩,你会直接为她退游戏吗?”
蒋禹涵蹙眉:“为什么不会?”
贺年年:“那你会记住你们的各种纪念日,记住她喜欢吃什么穿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会。”
“你会吃她吃剩下的东西吗?”
“……会。”
“你会时时刻刻想她、想联系她,遇到高兴的不高兴的都想跟她分享吗?”
“……嗯。”
贺年年:“看不出你还是个恋爱脑啊!”
蒋禹涵:“……”
蒋禹涵:“还有什么问题?”
贺年年:“干妈和她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蒋禹涵:“……”
正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整条胡同的宁静。
蒋禹涵拿出手机,贺年年随意扫了一眼来电屏幕,顿时吓了一跳。
“你手机不会被¥干妈她老人家监听了吧?”
蒋禹涵像看智障似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接通了电话。
此时周遭很安静,项小云的话让坐在一旁的贺年年也听得清清楚楚。
项小云语气埋怨:“你这臭小子怎么回事啊?我和你爸的结婚纪念日你是不是忘了?说好要回来的,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
项小云和蒋振东的感情几十年如一日的好,虽然这些年蒋振东的工作越来越忙,在家的时候越来越少,但每逢这种日子他都不会忘记,必定又是礼物又是鲜花的把生活的仪式感拉满。
而作为他们这段爱情和婚姻的结晶,蒋禹涵也被迫每次都要陪伴在父母身边,一同庆祝。
难得他今天竟然放了父母鸽子!
好在对付自己的老妈,蒋禹涵很有一套,随意敷衍了几句,就把老妈安抚住了。
见他挂上电话,贺年年问:“你不回家陪干妈打什么球啊?”
如果不来打球,那也就不会进局子了。
蒋禹涵:“她和我爸的结婚纪念日,有我爸陪着就行了。”
“好像是那么回事,可你不是都答应干妈了吗?听干妈的语气好像很生气哦。”贺年年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她要是知道你是因为我才爽约的,会不会怪我啊?”
蒋禹涵无所谓地说:“她不介意。”
贺年年家和蒋禹涵家一直是邻居,两家关系始终不错,尤其是两个妈是多年的同学兼闺蜜,所以分别认了双方的子女为干儿子干女儿。
贺年年当然知道自己干妈是不会介意的,她从小到大把她当成亲女儿看待,给足了她长辈的关怀,又同时让她毫无压力,能像个朋友一样跟她相处。
干妈对她都这么好,那以后对蒋禹涵的女朋友、她的未来儿媳妇只会更好。
想到这里,贺年年又开始羡慕蒋禹涵未来的女朋友了――那女孩得多幸运啊,男朋友对她一心一意,男朋友的妈妈也是这么好的人。
再对比起自己,还没尝到恋爱的甜,就先吃了恋爱的苦!
那些小说里写的、电视剧里演的浪漫的事情她都还没来得及去实践呢,这场恋爱就这么匆匆结束了!凭什么别人的恋爱都那么美好,她的恋爱就是一地鸡毛呢?
越想越是悲从中来。
蒋禹涵无语看着委屈巴巴的贺年年:“你这是又怎么了?”
贺年年没好气:“我失恋了啊!还不许我难过一会儿吗?”
蒋禹涵冷笑:“一个渣男而已,分了就分了,这么舍不得,还打算留着再绿你几次吗?”
贺年年抽了抽鼻子:“你不懂……”
“放心,我也不稀罕懂。”
这叫什么话?她就不该跟这家伙说这么多。只是可怜了她,被绿也就算了,失恋了连个可以分享心情的人都没有。
越想越觉得自己失败。
蒋禹涵等了一会儿发现贺年年的情绪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委屈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当即就冷下脸来:“那家伙没把你怎么样吧?”
第6章
贺年年抽抽噎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也没搞清楚蒋禹涵这话的意思:“什么怎么样?人家都把我绿了还要怎么样……”
话说一半,她忽然有点明白了什么,再看他一脸愤愤的,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哎,这就是她的冤种竹马!
贺年年:“你还是不是人啊?这种时候问这种话。”
她和冯硕才谈了多久啊?他把她当什么人了?
蒋禹涵倏地站起身来,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
贺年年不明所以抬头看他。
他皱着眉头,表情没太多变化,但熟悉他的人都看得出,这家伙是真生气了。
贺年年回想了一下两人刚才的对话,这才明白过来,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贺年年翻了个白眼:“看不出你还挺古板,跟我妈似的。”
蒋禹涵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好像非要个确切的答案似的。
贺年年无奈扯了扯他的短裤裤腿,示意他坐下:“他又没把我怎么样,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片刻后,他才重新坐回她身边,声音冷冰冰的:“怎么看你这样好像还有点遗憾?”
贺年年故意赌气说:“是啊,谈了这么久还没睡到人,可不遗憾吗?”
“我说贺年年,你这什么三观?你能不能自爱点?”
蒋禹涵这人平时话不多,偶尔不高兴了也是冷嘲热讽,很少见他这么疾言厉色。
贺年年也不高兴了:“这话要是你们男生说你就不觉得有问题了,怎么我说就是我不自爱了?别说的自己跟个圣人似的,也不知道是谁偷偷躲在家里看A……”
她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嘴上遍覆盖上一只大手……
恰巧此时身后店门打开,有人从店里走了出来。
难怪蒋禹涵这么紧张,大概是怕她说的话被人听到了有损他的形象吧。
不过与她们女孩子的手不同,男生的手那么大,遮住她半张脸都富富有余。而且他的手那么干燥温暖,手指修长,手掌上方还有薄薄的茧,有点粗糙却并不让人讨厌。
小超市出来的人从他们身旁经过时留下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声在胡同里回荡。
贺年年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拍开捂在她嘴上的手。
她嫌弃地擦了擦嘴,还连“呸”了两声。
“你手干净不干净啊?!”
蒋禹涵漠然将手揣回短裤口袋里,什么也没说。
周遭忽然安静了下来,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蒋禹涵轻咳一声说:“这么大人了,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
这是埋怨她公开场合说他看片的事儿呢。
贺年年撇撇嘴,敢做还不敢当了?!
贺年年:“我嘴上怎么没有把门儿的了?这不是有你吗?”
说她嘴上没有把门儿的她还不承认,知不知道这话多少有点歧义?
蒋禹涵站起身来:“走吧,回了。”
……
两人走出胡同,前面是条小马路,道路两旁的老树枝繁叶茂,一盏盏路灯就隐在其中。
贺年年和蒋禹涵并肩走着,地上一高一矮的影子亦步亦趋,慢慢缩短又慢慢拉长,从眼前跑去身后,又从身后绕到眼前。
贺年年偷偷打量身边的人,她的头顶刚到他下巴处,这还归功于她今天穿了厚底的运动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比她还矮的“小豆丁”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也会为她遮风挡雨了。
“看什么?”
他明明没有看她,却知道她在偷看他。
“你那个伤不会留疤吧?”
他转过头看她一眼:“留疤怎么办?”
她还真没去想怎么办,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根本不在乎这些,怎么现在年纪越大反而有容貌焦虑了呢?
但无论如何,如果真留了疤,这疤总归是为她留的。
所以贺年年说:“我负责呗……”
蒋禹涵脚下步子一顿,就听贺年年继续道:“我负责出钱请你做医美。你放心,现在技术很先进的,多大的疤都能去除,别说你这种了。”
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他自认对她还算了解,他几乎就要以为她今天的种种举动都是故意的了。
贺年年话音落下,并没有听到身边人的回应,抬头再看蒋禹涵,听了她刚才的信誓旦旦他却没有多高兴的样子,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道路前方。
至于吗?再说这点破皮小伤怎么会留疤!而且她刚才要给他上药时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会儿又突然这么在意,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啊!
接下来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所幸派出所离学校很近,很快就进了校园。
前面就是男生宿舍,贺年年正要跟蒋禹涵道别,他忽然问她:“你家什么时候搬家?”
贺年年还有个大她1 999999岁的亲哥贺培风,前两年她哥从国外回来没有住回家里,自己在东边买了套房。东边离她家隔着十几公里,在北京不算很远,但要从长安街上穿行红绿灯就几十个,来回一趟没两个小时不够。
去年她哥娶了嫂子,她妈就想着以后要替他们带孙子,于是雷厉风行在同一个小区又买了一套房。
眼下房子装修好有段时间了,但什么时候搬还说不准。
贺年年说:“不一定呢,估计我嫂子怀孕以后吧。”
蒋禹涵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贺年年总觉得他依旧是不高兴的,可能还在为他破皮留疤的事情生气,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事。好在她也早就习惯了他偶尔的阴晴不定。
说话的工夫他们已经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贺年年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家伙竟然绅士地把她送了回来。
分别前贺年年问蒋禹涵:“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这礼拜没时间,下周末吧。”
贺年年本打算蹭他车回家的,听他说这周不打算回去,她也懒得折腾了。
贺年年:“正好我们有节课调到明天下午了,我只能等到下周末再去陪干妈打牌啦。”
蒋禹涵微哂:“上去吧。”
贺年年朝他挥挥手,转身小跑进了楼道里。
A大的宿舍楼都是老房子,贺年年的宿舍朝向不好,但有个好处就是人少,只有她和舍友吴晓两个人。
大二开始,大家已经逐渐适应了大学生活,课业压力并没有减小,但肉眼可见的每个人都更游刃有余了,恰巧又赶上她们院从偏远的郊区搬到市区里来,同学们的课余时间几乎都安排得满满的。
吴晓是比较上进的那一类,大多数时间还是留在学校里学习,每周唯一的外出就是周六去给一个初中男生做家教。
贺年年进门时吴晓也是一副刚回来的样子。
见她回来,吴晓笑道:“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贺年年愣了愣:“我看上去很高兴吗?”
吴晓点点头:“对呀……和你男朋友和好了?”
提到冯硕,贺年年敛起笑容:“请注意您的措辞,不是‘男朋友’,是‘前男友’,而且还是那种再无瓜葛的前男友。”
吴晓有点意外:“你来真的啊?”
“当然了!”
“可你今天不还去看他打球了吗?”
“谁去看他打球啊,就是想去跟他当面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