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起跃【完结】
时间:2023-02-11 12:20:31

  场子上腿脚不长眼,踢到谁,也是对方倒霉,能不能避开,全凭本事,一番争夺,越来越多的人围向裴安。
  赵炎看出来了不对,球到了跟前,不再往裴安脚下传,索性踢给了王芸。
  兄弟的媳妇儿,也算是自己的媳妇儿,逗她开心一下也好。
  可球每回一到跟前,王芸还没来得及接,便被身边同队的几个小娘子一拥而上,要么直接抢球,要么球落地。
  几圈下来,双方都进了不少球,可王芸连球的边缘都没碰到,也看明白了,防她的不只是萧莺,还有自己的队友。
  王芸不再去争,一人孤零零地吊在边上,看他们玩也行,且还是近距离。
  抢球的活儿,几乎都是赵炎一人承包,见对方的比分拉了上来,赵炎没再往小娘子跟前传,迅速传给了邢风。
  邢风离球门虽远,但他前面有裴安。
  很长一段时间没控球后,裴安身边的人也渐渐散开。
  以邢风的角度,传给裴安,这颗球必进,然而邢风似乎眼瞎了一般,脚尖一转,直接踢给了站着不动的王芸。
  球又回来了,还更远。
  赵炎:.......
  他是傻子吧。
  王芸也没料到,愣了一下,球快砸到跟前了,才赶紧伸腿接住。
  明阳正好站在邢风旁边,见此一笑,凑过去悄声道,“邢大人,会不会太明显了,真不怕裴公子看出来?”
  邢风没吱声,一双眼睛通红地盯着裴安的腰间。
  她曾说,“我长居深院,无可赠之物,唯有一枚翠玉,想以此为凭,邢哥哥若是收了,将来莫要抵赖,可成?”
  那玉佩他戴了三年,夜里无人之时,时常端详,即便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球没踢几回,却感觉四肢疲惫,酸痛难耐,邢风有气无力地退到了一边。
  玩了小半个时辰,王芸总算是挨到了球,有些紧张,将球悬在脚背上,颠了几下,还没想好该传给谁,萧莺突然从旁边冲了过来,将她撞开,转身夺过了球。
  适才邢风那一脚,裴安确实有些意外,眉梢往上一扬,正漫不经心地瞧着,便见萧莺夺了球,朝他直直地踢了过来。
  赵炎:......
  这他妈踢的是球吗,分明就是爱恨情仇啊。
  萧大公子脸色都白了,当下呵斥了一声,“萧莺!”
  裴安没接,他还不至于占此等便宜,及时侧过身,球从他胸前擦过,飞出界限,落在了地上。
  场上不知情的人彻底懵了,知情的人则不由挺直了脊梁,双目发光,如同在看一场好戏。
  刘家的大公子本也报了名,被明阳临时划去,只能坐在观席台上,正瞧着入神,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望,神色一震,“哟,萧侯爷。”
  ―
  有了萧莺那一脚之后,场上的气氛逐渐变了味。
  尤其是临近结尾,越来越激烈。
  诡异的是,球总会莫名奇妙地落到裴安脚上,围在他旁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慢慢地王芸也察觉出了异样,直到亲眼见到一人的腿直接往裴安身上踢去后,顿时明白了裴安刚才交代的那话,是何意义。
  奸臣,人人诛之。
  她并非愚钝之人,今儿裴安下场,是为带她玩一把,无论是他未婚夫的身份,还是情分,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裴安,传过来。”王芸突然跑向他,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住,但至少能分散一下对方的注意力。
  她这一声,确实有些作用。
  裴安躲过腰间袭来的一记腿脚,闻声抬头,难得见她跑起来,脚尖猛地一勾,球不轻不重地落到了她跟前。
  明阳同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个小娘子不再近身,可这边的人不近身,对方萧莺几人,却是死死地将她堵在了里面。
  这回王芸没再让,尽管衣袖被人拉开,头顶上的发丝也被薅了几把,硬是咬着牙将球稳稳地放在了脚背上。
  小娘子的争夺,公子哥们不好插手,个个只能站在边上观望,裴安看着被围在中间动弹不得的人影,眉头不觉轻拧。
  还都挺惨。
  裴安抿了一下唇,朝她疾步走去,“传来。”
  王芸被几人困住,正不知该如何收场,听到声音,想也没想,脚尖用力一勾,球从小娘子头顶上飞了出去。
  裴安轻松接过,又道,“往前。”
  王芸一愣,瞬间明白了他意思,奋力往前跑了两步。
  裴安的球再次传回来,“打球门。”
  王芸想也没想,以内脚踝碰球,猛地将球往门上的洞口踢去。
  球飞起来的瞬间,王芸屏住了呼吸,一双眼睛眨都不敢眨,紧紧地看着它从圆洞上穿过。
  鼻尖突然一酸,王芸很想哭。
  转过身,双手提起裙摆,疾步朝着裴安奔了过去,仰起头看向他,双目已经泛出了红意,神色难掩激动,“裴安,进了。”
 
 
第21章 
  王芸不记得之前自己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在这一刻,心口涌出来的那股难以言表的热流,是陌生的。
  纵然她不愿意去争,可赢了,还是会高兴。
  裴安看出了她的激动,目光静静地端详着她。她微仰起头,发髻已被薅乱,几缕发丝从珠钗内散出来,脸侧一道指甲划痕,如花了妆的胭脂,醒目又刺眼,却并没影响她的情绪,眸光如炬,眼巴巴地朝他望着。眼底的欣喜之色简单纯粹,一瞧便懂。倒是像极了立了功的孩童,跑到家人跟前,恨不得将她一切的喜悦都分享给对方。
  儿时,他对自己的父母倒也有过这种行为,但这般被人相邀同喜,还是头一回。
  感觉还挺新鲜。
  踢球后的热浪还残留在背心,此时静下来,方觉有徐风缓缓拂过。
  从提亲到如今,似乎到了此时,裴安才意识到,跟前的这位小娘子,当真同自己挂上了钩。
  裴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心抚向她头侧,拇指的指腹极为自然地划了一下她脸上的那道划痕,低声应道,“嗯。”
  铜锣声响起,比赛结束。
  观席台上的人早在王芸进球之时,便已沸腾了起来。
  “进了进了,三娘子进了。”
  “裴大人太帅了,他,他是不是摸她脸了,绝对是碰上了!我眼力一向很好......”
  “三娘子还能差了?临安第一美人名不虚传,不行,我也得寻个姑娘来,体会一把恩爱的乐趣......”
  王芸起初处于兴奋中,他摸她脸,她也没躲,后来感觉到他手指在自己脸上剐蹭了一下,才慢慢红了脸。
  裴安很快松开了她,手掌滑落她肩头,将她往旁边一带,“等我会儿。”
  比赛结束,众人散场。
  裴安走去边上,脚尖勾起地上的球,一脚踢出去,砸在了前面正准备离开的刘家二公子身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刘二公子已被砸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与刘二公子同行的萧世子最先回过神,回头满脸怒气地看向裴安,“你什么意思?”
  裴安扬唇一笑,神色间的张扬没有丝毫掩饰,“公报私仇。”
  萧大公子脸色一变。
  奸臣贼子。
  一个破国公府,人都快死光了,他有什么好嚣张!
  “裴安,你别欺人太盛。”
  裴安没理会,径直走向刘家二公子,刘二公子被球砸得五脏俱裂般,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又被上前的裴安踩住了脚踝。
  刘二公子神色一慌,猛地挣扎,鞋尖上的一把利刃,还是暴露在了众人眼皮底下。
  裴安俯身,眸色疑惑地盯着刘二公子问道,“我得罪你们刘家了?”
  被揭露后,刘二公子一时面红耳赤。
  很快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之下也不怕了,对裴安骂道,“你这等奸臣,连被世人敬仰的大儒,都敢陷害,何须得罪,怕是人人都想诛之。”
  裴安没恼。
  对于奸臣之名,他一点儿也不介意。
  又转回到刚才的问题,“我是不是奸臣,你刘家激动什么,就算秦阁老死了,也轮不到你来报仇。”裴安说着侧目,目光淡然地看向边上的范李两家公子,“该是这两位才对。”
  借球场偷袭,并非光彩手段。
  被点名的范、李两位公子,一时面上五颜六色。
  但他们最多用的是拳脚,还没卑鄙到以暗器伤人,内心也正因刘公子的手段而震惊。
  裴安没心再揪其他人,继续盘问刘二公子,“既没有私仇,那就只剩下我这御史台大夫的身份了,裴某瞧着刘大人平时挺稳重聪明,关键时候怎么就犯了糊涂,即使他杀了我,只要御史台还在一日,终究掩盖不了自家的罪名,这番着急灭口,不知是刘家贪了官银?还是谋财害命了?”
  他这歪曲事实的本事,当真无耻,刘二公子脸色瞬间一白,“你别血口喷人!”
  “没关系,既然你今儿凑上来,御史台明日便从你们刘家开始查,绝不冤枉了你们,如何?”
  他语气说得轻松,可那话却骇人。
  御史台大夫,监管所有朝中官员风纪,要真打算为难起人来,即便是子虚乌有的事,他也能给挖出来,说得有鼻子有眼。
  更何况临安身处富饶之地,身后又通海,贸易发达,不说官员,就拿城内的老百姓,都比其他地方的富裕,真要想找出点东西,估计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刘二公子这才开始发慌,“今日所为,皆是我个人看不惯裴大人的作风,与家父,与刘家无关。”
  是谁的主意,裴安无所谓,他已盯上了刘家,唇角缓缓往下一压,面色沉了几分,“裴某心眼小,想来个连坐。”
  这话够直白了,就是他裴安要和刘家过不去。
  刘二公子又怒又怕,想起他弹劾人的手段,再也不敢乱言,边上的萧世子没忍住,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向裴安鼻尖,“裴安你是不是以为......”
  萧家和国公府相邻,萧世子自小就活在了裴安的阴影下,他最恨的就是他这股嚣张劲。
  一个御史台大夫罢了,他还真以为他国公府就起来了。
  嘴里的侮辱之词,即将脱口而出,被身后走来的一位中年男子打断,“世子爷,侯爷让您过去一趟。”
  王芸那一球踢进后,场上哄闹一片,萧侯爷坐在后方,脸上原本也没什么波动,正欲离开,突然见场上乱了起来,看形势不对,赶紧指使身边的家臣下了场子去寻人。
  知道家父必然在看着,萧世子憋着一肚子怒气,狠狠地瞪了裴安一阵,愤袖而去。
  萧世子走后,萧家的家臣忙地转身朝向裴安,满脸含笑,拱手赔礼道,“世子鲁莽,还请裴大人见谅,侯爷特意托在下过来相邀,问裴大人何时有空,想请裴大人来府上小酌两杯。”
  “多谢侯爷好意,只怕裴某配不上。”杀鸡儆猴,一个刘家暂时够了,裴安半点面子都没给,转过身目光寻向边上的王芸,头一偏,示意她走人。
  那家臣神色一僵。
  当年萧家封侯之时,裴安也曾登门祝贺过,萧侯爷没见,还同底下的人冷讽了一句,“一介落魄的毛头小子,也配本侯去见他。”
  今日,倒是当场被驳了脸。
  一介大儒横死,陛下仅罚了他一年俸禄,明眼人怎瞧不出端倪。
  天要变了。
  ―
  比赛一结束,青玉便寻到了场上,裴安踢人滋事的那阵,主仆二人紧紧地挨在一块儿站着,神色紧张地盯着。
  王芸见过打群架。
  小时候府上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发生冲突,各自叫上院子里的小厮,扭在一起,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两边实力均衡,事后还各自挂了伤,可如今裴安这边的势力明显不对称。
  且......
  旁边的青玉快速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萧莺几人,提醒她,“主子,那死鱼眼儿,还在瞪你。”
  王芸咽了一下喉咙。
  她长了眼睛,看见了。
  “待会儿打起来怎么办。”青玉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刚才就是她刮了您脸吧,主子放心,奴婢闷太久了,可想活动筋骨了,待会儿她要是再敢来,咱新仇旧恨一并算,奴婢专揪住她头发,您尽管挠,挠她一张烂脸,要是她们人多,咱们打不过了,就往邢公子那跑,虽说您是被抛弃的,可这么多年怎么也算得上是旧人吧,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奴婢已观察许久,那位公主殿下一直跟着他,可见两人关系应该不错,咱们不一定就会吃亏。”
  王芸:......
 
 
第22章 
  王芸一心踢球,没注意旁人。
  经青玉一说才去寻人,望了一圈,在左侧一株遮阳的桂花树下见到了邢风,公主也在。
  两人并肩而立,关系似乎确实不错。
  今儿她见公主的第一眼,便知不是个好惹的人,不仅自己,萧娘子似乎也杵得慌,可此时两人一左一右地立在斑驳的树荫下,公主歪着头仰目看向邢风,脸上的笑容比头顶上的阳光还灿烂。
  不就是一位寻常的小娘子。
  王芸愣住,心底不由生出了佩服,虽说她一直认为邢风并非一般凡夫俗子,样样都很优秀,但没想到,还能有这般出息。
  好奇他到底说了什么,才能将公主逗得如此开心,一时没注意,瞧入了神,压根儿没看到裴安已朝她望来。
  裴安那一回头,只看到了主仆二人凑在一起的两颗后脑勺,神色微顿了一下,随后才顺着两人的视线看去。
  比赛已结束,场子上的人几乎都散了,她所望之处只站了两人。
  不难猜出她此时的心情。
  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初她是被邢家悔婚在先,就在几日前,她还被逼得走投无路,前来庙观同他这个陌生人相会。
  子虚乌有的流言,她定不会当真以为邢风是为了这个才同她退了婚。
  如今这一幕,不挺正常。
  她有什么好想不开的,他还有事要忙,扬声唤她,“芸娘。”
  声音不轻不重,与他刚才拿球去砸刘二公子的狠劲儿,全然不同,甚至算得上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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