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
白岑看着那三人,明白了叫他们带队的目的。
有文有武有成绩,这不就是飞羽宗外交部。
白岑心念一动,想到当初叶弄池话里话外对武长老极为熟悉的模样:“武长老也是当初跟你一起闯天下的?”
“闯天下嘛……”
叶弄池琢磨了一下这几个字,随即摇摇头。
“倒也不是,他是原本被我赶出山头的人之一,但他又不想离开,就欠了我一个人情,后来我开宗立派,缺个人教授武艺,就把他叫来了。”
白岑差点鼓掌了。
好一个强盗行为。
他说得倒是极为坦荡,白岑腹诽一番,再看武长老的时候心里头都有些怜悯了,脑子里也不由出现白色团子追着武长老喊打喊杀的场面。
大概这就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过不去的坎吧。
“那其他长老呢?”
总不能每个都是这么来的吧?
先前叶弄池没坦明身份,对这些事情藏着掖着,如今想起来了,白岑就忍不住问一问。
问到这里,叶弄池挠了挠脑袋。
“都差不多吧,有的救过,有的打过,反正大家都挺自愿的。”
白岑:……
罢了。
有些人有些事还是要保持一些神秘感。
刚说过或许会有人前来结盟,不过片刻,就有人笑意盈盈地聚了过来。
白岑定睛一瞧,不由笑开。
难怪人家说拿人的手短,为首的这不就是方才给她丹药的师姐。
师姐倒是大大方方:“不知小师妹进了秘境有何打算?”
叶弄池先一步笑笑:“看来揽月的名号还是好用,连你的修为都不知,他们就这么急着示好了。”
白岑也客气地笑了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人家也没必要冷着脸。
她回道:“多谢师姐挂念,若我们在秘境相遇,还劳烦师姐帮衬一番。”
话说得委婉,却是没有直接结盟的意思,师姐虽有遗憾,却也不强求,依旧热情一笑:“那是自然,在外你我便是同门,理应帮衬,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便是。”
如此拒绝了几波人,白岑切实地领会到自己有多么抢手。
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白岑却听明白了,大家说的都是'帮她',虽然知道她是揽月的徒弟,但也没人会真的觉得她能夺魁。
这样更好。
她这边热火朝天,有的人那儿却是门可罗雀了。
白岑又和几位师兄你来我往客气了一番,刚把人送走就察觉到了一道熟悉的阴森视线。
白岑叹了口气,都懒得回头了。
叶弄池却是个好信的,转过头去一乐,随后绕在白岑耳边:“哇,你那个姐姐正看着你呢,好凶哦!”
白岑耸耸肩。
白纤竹众星捧月惯了,乍被她抢了风头,难免对她不满。
说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给白纤竹送过心头血,白纤竹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显然叶弄池也想到这一点,他的声音带了些幸灾乐祸:“她如今似乎不用留你一命了,你要有麻烦了。”
白岑轻哼了一声。
谁的麻烦还不一定。
刚上飞舟的兴奋劲很快就过去,余下的日子就显得枯燥,各位选手该修炼的修炼,该休息的休息,好在飞舟速度不慢,没等白岑闲得发慌,试炼之地便到了。
下飞舟的时候白岑的腿都有点软。
多少有点晕舟了。
每届秘境入口都不在一处,白岑打量一番,这次入口倒是选得很好,山清水秀,光是呼吸都觉得心旷神怡。
空中有个巨大的漩涡,波光粼粼,隐隐约约看得出里面透出点绿色,不必多言,这就是秘境入口了。
叶弄池对这次的选址也十分满意:“人烟罕至,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白岑的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有的人生来就是煞风景。
有来得早的门派早早驻扎在各处,见到飞羽宗众人,连忙迎上来。
“武长老,宁长老,许久不见。”
来人是个白胡子老爷爷,白岑好奇地探头看他们寒暄,却不想,下一秒这个瓜就落在了自己头上。
“听闻揽月仙尊收了徒弟?不知是哪位?”
叶弄池嘁了一声。
“死性不改的老匹夫。”
白岑觉得叶弄池真的是个神奇人,就这么一句,白岑甚至听得出他在翻白眼。
宁澈听了这话,笑眯眯道:“程掌门消息倒是灵通,不过小辈比试,,若是此时引荐太过乍眼,待秘境结束,定叫她来拜见前辈。”
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叫白岑见他了。
白岑本来还犹豫要不要上前,听了这话也干脆利落地把腿缩了回来。
自家长老在外人面前当然不会害自己,她不让见的,她就不见。
缩回腿就听叶弄池'嗯'了一声,还算满意:“这就对了。”
白岑面上打量这些个宗门,嘴里悄声问他:“这人怎么了?”
知道白岑要问,叶弄池还是颇为嫌弃地啧了好几声。
“早些年非要和揽月结道侣,被我打跑几次,又被揽月打跑几次,最后还是跟个女修不清不楚被宗门发现,随后关了禁闭,这才消停。”
白岑脚下一个踉跄,想想这位白花花的胡子,又想想自家师父那宛若双十的面庞,顿时打了个哆嗦。
爷孙恋不可取!
叶弄池越说越激动,嘲讽的声音都高了几个调:“说什么喜欢揽月痴情不够,实际上谁看不出来?他就是资质太差又心术不正,想跟揽月结依附契!依附契的能是什么好人!”
白岑连连点头,差点就要跟着骂出声。
自家师父当然值得世间最好的!哪里能被这种人骗过去!
不过点到最后却是一顿,面容也古怪起来。
叶弄池气呼呼骂了半天,也反应了过来,声音一停,抱起臂膀,飞到了白岑面前。
“当然,我是迫于无奈,你不会把我和他联想到一起对吧。”
白岑没作答,只是冷静地移开了眼。
叶弄池正要发火,却想到什么硬生生忍了下来,落在白岑的肩膀上,在白岑的视线盲区扭曲成了个阴险白雾。
闲话不叙。
今日便是秘境开启的日子,一番冠冕堂皇后,在白岑期待的目光里,空中的入口缓缓打开,原本波光的表面散去,露出了其真容。
乍一看只能看到里面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绿茵把视线挡得死死的,除此之外在外面看不出其他来。
叶弄池解释道:“这画面当然是障眼法,里面沙丘雨林四时景应有尽有,落在何处全凭运气。”
白岑点点头,表示知晓。
景芍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牢牢地牵着白岑的衣角:“待会儿我们一起飞上去,没准会落在一处呢!”
白岑轻笑一声,帮她顺了顺额前碎发:“好。”
叶弄池却是摇摇头:“天真。这秘境除了你我,没人能分到一处。”
有景芍在,白岑不方便同他讲话,只能用眼神做肯定。
确实,毕竟叶弄池不算她的队友。
算挂件。
随着秘境开启,战斗的号角也吹响,数不清的修饰御剑而起,冲进神秘的大门。
白岑思忖一瞬,指决一掐,还是御起了腰间的寒霜剑。
也不知这秘境到底是怎么做的,看着虽小,但白岑腾空后却惊觉,这秘境之门别说是容纳此时这些修士,即便再翻个几倍似乎都不会撞车。
触及到那片水光的时候白岑下意识闭眼,随后只觉得似乎是穿过了什么薄膜,周遭一静,先前的喧嚣尽数远去。
下一瞬,命剑不受控制地回了她的腰间,白岑惊恐睁大双眼,从空中坠落!
片刻后,白岑重重摔进沙堆,还吃进去不少沙子。
好在秘境内外不共通,她实际落得很低,沙子又细软,她只是陷进去,并没有受什么伤。
白岑艰难又狼狈地从沙子堆里冒出个头,就见叶弄池慢悠悠地飘到了她面前,十分刻意。
“啊,忘记告诉你了,秘境之内,不能御剑。”
白岑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呸'了两声,却始终没吐干净嘴里的泥沙。
她终于忍不住,一字一顿:“叶!弄!池!”
这个该死的记仇小人!
作者有话说:
别的传奇人物:靠一些人格魅力。
飞羽宗老祖:靠一些格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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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砍二十八刀
白岑的怒喝却并没有引来该反省的人反省。
叶弄池被吼得飞得远一点,他如今比先前有力气了,倒是更愿意自己飞来飞去,不用时时刻刻黏在白岑肩膀上。
白岑张望一圈,轻轻吸了口气。
难怪叶弄池说门上的只是幻象,她在外面明明看着里面郁郁葱葱的,结果一掉进来,就是个真真切切的大沙漠。
她一身红衣沾了不少土,狠狠瞪了叶弄池一眼后本想起身,挣扎下却发现越陷越深。
白岑愕然,黑眸睁大不少。
流沙?
见她挣扎,叶弄池连忙制止。
“好了,不开玩笑,你不要挣扎,这处的沙子古怪,你越是挣扎就越是收紧。你松了力道,自然会出来。”
听到这儿白岑放心了,小心翼翼把自己放平,果不其然,片刻后她就被沙子吐了出来。
见她没事,叶弄池飞得高了探探方向,复又飞了回来。
“这儿是秘境东南方,飞沙走石,危险倒是不危险,就是比较难辨认方向。”
嘴上说着难辨认方向,叶弄池却果断地往一个方向飞去。
白岑也没犹豫,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她身后背了个烧火棍,腰上又别了把寒霜剑,本就费力,没一会儿就觉得脚酸了。
她看了看前面飘起来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艰难前进的双脚,愤愤不平。
“要说禁飞就全面禁飞,怎么偏偏你能飞起来?”
叶弄池本来在认真辨认方向,听到这儿昂着个头颅就飞下来了。
“这算什么,我自然不会被区区秘境限制。”
白岑嘁了一声,没再理他。
也不知走了多久,白岑只觉得眼睛都要被风沙吹黄了,就在白岑要质疑叶弄池是不是带错方向的时候,一阵微弱的呼救生传进了耳朵。
“救,救命……”
白岑和叶弄池对视一眼,叶弄池指了个方向。
白岑费力迈着双腿,终于来到呼救声传出的地方。
她费力辨认,终于在满地黄沙中看到了一个脑袋。
白岑:……?
惊悚片拍摄现场?
只露了一个脑袋的人求生欲倒是强,听到有动静费力地往后转了转。
“是哪位道友嘛?劳烦搭把手,把我□□。”
白岑闭了闭眼,不忍直视,却还是迈动步伐来到了男修面前。
“你是何人?”
见到白岑,男修眼前一亮。
“我本来以为是哪位道友,怎么原来是仙女下凡了?”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眼里的情谊满得要溢出来,白岑身上鸡皮疙瘩一抖,大热的天出来一身冷汗。
叶弄池更不客气,绕着他飞了一圈下了定论:“多半是掉下来的时候摔到脑子了。”
这男修倒是眼色不错,白岑只是露了个表情,他就看出来白岑的不喜,嘴上也换了个话术。
“道友别见怪,我就是没见过这般貌美的女子,一时冒昧了。不知道友能不能帮忙,搭把手?”
听到这话,别说是白岑,连叶弄池身上的雾气都抖了抖。
他先白岑一步来到男子面前,左右打量了一番,看出来修为。
“金丹四层。”
白岑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梢。
试炼之地唯有元婴以下,那金丹便是顶天了的修为。
他又是四层,在这秘境里不说所向披靡,至少也是畅通无阻了。
这会儿他只是心急才被这细沙绊住了脚步,待会儿冷静了,自然就发现端倪。
若是等他出来……
有了思量后,白岑没有被他赤城而灼热的眼光所打动,她铁石心肠,也不嫌脏,老神在在地坐在他面前。
“这个要求让我很为难啊。”
话音落下来,男修一愣。
白岑继续道:“你该知道,我们的体力有限,而你我又是竞争对手。救你?实在是不划算。”
白岑故作叹息地摇了摇头。
这位男修倒是聪明,见状连表衷心:“道友放心,我自然不会叫道友做白工,待我出来必有重谢。”
白岑喜笑颜开:“早说呀,那咱们敲定一下细节吧。”
说罢,她从乾坤袋里面掏出个黄色符咒来,上面乍一看什么都没写,仔细看却隐隐有些金色文字不断流动,没等人看清就消失不见。
见到这个东西,男修一愣,随后满脸愕然。
“问心咒?!”
“嗯?”叶弄池飞了下来,忍不住称赞了一句:“没想到啊,还挺有见识。”
也不怪男修惊讶,白岑这一手确实是财大气粗了些。
问心咒其实就是个发誓的具体化,双方在上面写明誓言,若有违背,自有天雷轰顶。
如此效力的东西,世间极为难得,当世能画出问心咒的大能满打满算两只手数得过来。
这样的东西本就是价值连城,非要用金钱计量,大概就是一张符咒可换十艘飞舟。
区区一个试炼之地,她竟然拿了这种宝物出来!
男修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道友这是何意?这等宝物用在我身上,岂不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