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点了?”方子欣问。
“开心!”王依萌点头,说起了俏皮话“像是你们特意给我安排的节目一样。”
方子欣:“……没错!我请他们来的。”
白芒笑了,嘴唇漾着轻松笑意,眉眼弯弯地望着打球的三人说:“我觉得也像是花了钱看表演,赚到了。”
白芒这样一说,大萌就拿出手机,朝着他们拍了一张。
闪光灯忘记关。
摄像头闪过骤然亮起的白光……
白芒下意识想到电影院的场景。
大萌连忙惊慌失措地放下手机,幸好隔着距离,操场打球的三人,都没有关注到她们。
“说说吧,怎么表白失败了……”方子欣开口问。
大萌低了低头,好一会说:“他说我和他不合适。”
“确定他没女朋友?”
大萌嘟囔说:“我当然问了,他两天说没有,我才会表白啊。”
方子欣琢磨一番:“我倒觉得蒋戈阳和莫向彤,有点猫腻的样子。”
“怎么猫腻了?”王依萌转头,看向白芒,“有吗?”
莫名的,大萌觉得白芒的判断,比欣子可信。
心突然提起来,又仿佛被一只手揪着,王依萌眼神期待地等待白芒……希望她说出否定的话。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白芒看向大萌,眼睛清澈明亮,里面又有一种吸引人的安静;这样的白芒看起来像是小龙女对男女之事一点不懂。
结果下一秒,说出了一句令大萌几乎吐血的话。
“看着像**。”白芒道。
噗!方子欣又喷出来。有必要这样残忍么?
“……”
“……”
王依萌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怔忡地望着白芒:“芒儿,你……”
“好像,有那个感觉。”
白芒不是瞎说,也不是瞎感觉。
前面院子生日会吃饭,大萌去洗手间,她介绍自己之后,莫向彤就不再活络气氛,自顾低头玩手机。她也是随意低下头,就看到靠着墙玩手机的莫向彤在桌子底下,把腿翘在蒋戈阳的腿上。
两条腿……都搅在一起了。
她给大萌发消息,里面有一句:“足够放松,才能施展你的魅力。”
她倒不觉得大萌施展魅力,蒋戈阳就答应交往,蒋戈阳这样的聪明男孩,心里肯定清楚大萌跟他不是一路人,一定会拒绝大萌。
既然如此,不如表现得不在意一点,大方一点。免得表白不成功,还要留下笑柄。
这些,白芒自然不会跟大萌说,只是作为朋友,她也不想大萌为不合适不值得人徒留伤感,不如把话说得绝一点。
事实,也八九不离十。
蒋戈阳否定自己有女朋友,桌下的两条腿一前一后地推拉,两人肯定有不可说的关系。
方子欣拿起手机,又在微信问了问今天来生日会的朋友。
【莫向彤和蒋戈阳跟你们在一起吗?】
很快,朋友回复过来:
【他们早走了。一起走的。】
方子欣把微信给大萌看。
大萌双手捂脸,呜呜地低声哭起来。
朋友也是八卦,发了一道语音,方子欣又将语音点开,直接放在大萌的耳朵。
手机音量调成最大,不管是大萌,还是白芒都清晰听到关于蒋戈阳的一个八卦。
“你们知道那个事吗?我也是听人说,有人看到蒋戈阳和莫向彤有一次酒店开房……但是呢,两人否定男女朋友关系。也不知道啦,他们都否认关系,我们就当大家都是同学。嘿……”
语音讲完了。
大萌抬起头,吸了一口凉气,拿过方子欣手机,直接给朋友发短信:“可以把莫向彤的微信,推给我吗?我想加她。”
对方回了一个OK表情。
“你加一下。”方子欣冷冷地瞧着大萌,“你有病吧,都这样还不死心。”
大萌也充满气势,“我就是不死心,我才要加莫向彤。”
“犯贱!”
大萌说气话:“那今天也是你们陪我犯贱的。”
方子欣:“是,我陪你犯贱,我也贱。”
两人一来一回,突然就吵起来了。
白芒把两个烤串递过去。
“嗯……吃吗?”
“啊!”大萌抵触地跳下台阶,走向篮球场中间,像是一个气呼呼的气球蹦跳着弹过去。
突然,她发出一道更惨烈的叫声――
大萌被篮球砸住了脑袋。
嗷呜!
大萌蹲下身,像是心上最后紧绷的神经被戳断,再也没有顾忌,捂着脑袋和脸,哇哇大哭起来。
方子欣站起身,愣了。今晚她就想好好过个生日,得罪谁了!
白芒也站起来,望向停下打球的三人,以及蹲在操场失声痛哭的王依萌。
生活的剧情,只要加上男女关系,总是在蛛丝马迹发现一个又一个隐藏的真相,其中暗流汹涌又变化莫测。
她还未成年,这样的剧情似乎已朝她展开。
成年之后,又有何不同。
遇上粉饰的天真?
还是在油腻的腌H里提炼真心……
-
幸好,大萌没什么事。
砸中大萌的人是邹瑞泽。
邹瑞泽,算他们三人里最有人性的男生,主动提出请她们吃三碗校门口冰豆腐,弥补自己的无心之失。
邹瑞泽好像跟九高的门卫很熟,夜里九点半,大大方方地带着她们和江川尧,顾言锡从大门走出去。
“为什么门卫大叔看到不抓你,还对你们笑?”方子欣问。
咳。大萌朝方子欣一笑。
回应方子欣是顾言锡:“因为他爸是九高的校长。”
“噢,那九高就是你家啊。”
邹瑞泽摸了下头,爽利笑笑:“谈不上,如果有什么隐性福利,大概就是打个球,借一用图书馆。”
方子欣呵呵道:“像你那么谦虚的人,我目前也就认识两个,一个是你。”
“还有一个是谁?”
方子欣瞧了瞧白芒,勾上白芒的肩膀,摇摇头。
君子不说废话。
这家冰豆腐店,就在九高出来的学区房里的巷口。
邹瑞泽买了五碗,因为江川尧不爱吃甜品,就不需要邹瑞泽破费二十块,多请一碗。
这种没营养哄女孩子吃的玩意,他看她们吃就好。
“你们怎么会买那么多酒?还要来学校喝酒?”顾言锡问,他认出白芒,但也不多提一个字。男生有男生之间的默契,就像女生明白女生心思。
大萌望着他们三人,还是觉得今晚有点不可思议,抬抬眼皮儿说:“我们过来缅怀青春……”
呵,现在咋不承认是失恋了。
方子欣对王依萌的嫌弃都要变成牙齿缝里沾着的食物。
她找了一根牙签,剔牙。
“你们才多大,就缅怀青春……”邹瑞泽不可思议地问她们
大萌:“不小了,我二十。”
“我也而是。”剔牙的方子欣,举了下手,“二十。”
年纪还要挨个说?
白芒没吭声,低头吃冰豆腐。一口又一口。
“她是你们的……小姨吧。”顾言锡突然蔫坏地将目光落在白芒身上。
小姨?!
大萌的乌黑流动水波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明明白芒看着又不大……
傻子,因为白芒长得漂亮故意拿白芒开涮呢。
“我是你大爷。”白芒抬了抬头,朝着顾言锡,毫不留情地回话。
顾言锡:……诶,礼貌呢。
噗!方子欣露出满意的笑容,白芒和大萌两孩子带出门吧,她的真实感觉就是,一个给她脸上增光,一个就……算了。
从头到尾,江川尧几乎没什么话,他坐在最里头,也不跟他们一样吃冰豆腐。也不是故意不说话装帅,就是淡淡地瞅瞥他们这帮人。
偶尔感到好笑,偶尔又似乎无趣。
王依萌分享绝照的时候,就大致提及江川尧顾言锡和邹瑞泽三人,她最喜欢邹瑞泽不是没原因的,而是邹瑞泽在高中时脑子长过瘤,也算跟死神拼搏过的少年了。
有一次模拟考写作文,王依萌还将“邹瑞泽将命运攥在自己手里”的事迹写到作文里。
那次的作文是王依萌得分最高的一次。
现在想想,不一定是她那篇作文写得多好,而是她以前居然不知道,邹瑞泽原来是校长的儿子。
顾言锡大萌不熟,一直女朋友不断的人,和女生关系处得极好。
但,比起顾言锡和邹瑞泽,江川尧是大萌这种乖乖女圈子里最绝缘的男生。
王依萌读九高那几年,九高出了不少斐然不绝的人。
众生庸俗,平庸之辈都爱惜自身羽毛,何况是带光芒的人。
只有江川尧他不屑别人眼光,明明可以灿烂耀眼的人,偏偏选择臭名昭著。
他是女生常挂嘴边的浑蛋帅哥,不是男生幼稚的装帅玩酷,而是真的坏到让人牙痒痒。
总而言之,江川尧在男生里都算比较危险的人。
只有何荔嘉那类同样出众自信心爆棚的美女,会主动接触江川尧。对大萌来说,也就是嘴巴上谈谈的人。
比如面对面吃并豆腐,让她跟江川尧说个话,还不如把碗里的冰豆腐都砸向她。
“等会你们怎么回家?”邹瑞泽又问自己校友王依萌。
大萌:“我们有车的……”
大萌说的车,就是那辆停在店门口的电摩托。刚刚方子欣特意骑过来的。
今天生日会,方子欣骑着它搭白芒一人出门,大萌是独自打车过来的。
现在都夜黑风高了,方子欣完全可以一车载两人。路上应该没有什么交警抓她们。
“这样不行,被抓了你要吊销执照。”邹瑞泽。
方子欣摇头,真挚道:“我没执照。”
“……哈!”顾言锡表示笑死了。
“等会你们帮忙送一个?”邹瑞泽问江川尧和顾言锡。
倒也凑巧了,今天江川尧和顾言锡都是骑机车来九高打球。
不比邹瑞泽住附近,走几步就回家了。
“我有女朋友,我的机车后座不能载其他女生。”顾言锡立马拒绝,微微一笑,仿佛什么贞洁烈男上身。
差事就掉在了江川尧这里。
江川尧喝了一口水,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白芒,只问白芒:“你住哪?”
“绿城玫瑰园,”
“顺路。”江川尧没犹豫,也没任何欣喜,只是安排事情般对她说,“等会,你坐我车。”
敢情这人还挑三拣四,在大萌和白芒这里选了白芒?!
方子欣看向白芒,本以为白芒会拒绝。
没想白芒答应下来。
“好啊,谢谢。”
是不是帅哥美女之间会存在特别磁场,对上眼的时候,外人根本不知道。
方子欣大大咧咧的性格里,还是有一份精明。
她狐疑地目光打转,瞅向白芒和江川尧。
刚刚男生的话,典型的相互配合给女生下套。本以为邹瑞泽是个好男儿,没想到也是蔫坏的人,还假装善良提出送她们回家。
什么八九十年代的套路了!结果一个要走路回去一个声称有女朋友,全部给江川尧搭桥。
这三人,简直是一丘之貉。
只是,这种伎俩她都能看出来,聪明的白芒为什么会答应?
夜风收拢乌云。
稀疏的月光,零落的星点。
江川尧的车是比较重型的机车,比方子欣的可爱型电摩托要大上两圈。
方子欣搭上大萌,摇摇晃晃地骑在前面。
白芒长腿一跨,骑坐上了江川尧的机车后座。
“真是巧啊……”江川尧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有点。”白芒回应。
江川尧再问:“你真是丁景凯的女儿?”
白芒想了想:“……应该是真的吧。”
江川尧笑了两声:“这次高考成绩很好啊。”
白芒:“还凑合吧。”
“现在小孩都像你这样的么?”
白芒主动圈上江川尧的腰,为了安全考虑,双手抓牢江川尧的后腰。
手心紧贴着江川尧的腰上肌肉。
一点也没有正常女孩子的羞涩之心,但也不是故意要占江川尧的便宜。
“小孩应该不像我这样。你朋友不是说了,我不是小孩,是小姨。”
江川尧又笑了两声,好一会,送了两个字:“小气。”
白芒:“江川尧,你那天包了我多少红包?”
“五千。我妈八百,我五千。”
“为什么给那么多?”白芒又问。
两人的对话,像是东风和西风,一下西风压东风,一下东风压西风。
“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挺难得。”
“谢谢啊……我还猜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街风像是有节奏的呼吸,频频又恣意地从两具靠贴的身体穿过。都是桀骜孑然的灵魂,不需要过多接触,也知道对方是什么类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