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尧替兄弟回答:“听他骗,早分了。”
邹瑞泽一声叹气,感慨一句:“……真羡慕你们的花心啊。”
你们……
可不止顾言锡一人。
当着白芒她们,被影射的江川尧和顾言锡。江川尧不痛不痒,顾言锡却一定要替自己说话:“冤枉啊。我真的一点也不花心,只是命中注定感情不顺,每次付出真情都被辜负。不像有些人啊,一直伤女孩子的心。”
比起邹瑞泽,顾言锡这话才真的痛踩了兄弟一脚。
方子欣凉凉扯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大萌低低脑袋,敏感度极强的她,自然感受电梯气氛很不对。
白芒站在最里面,旁边是焦扬;突然,焦扬用只有两个人能注意到的眼神,专注又深情地看了她一眼。
……膈应!
就在这时,电梯停在地下室。
被兄弟拉下水的江川尧,忽地微微侧身,眸光落在白芒的面庞,挡住了令人膈应的深情眼神,扯起一个淡笑,朝白芒问:“会玩桌游么?”
过于明显的关注和勾搭,丝毫不顾忌众人,仿佛坐实了花心男的标签,还真够不要脸的。
可,江川尧的勾搭话语还是眼神,从容又自在。
清清淡淡,没有一点油腻。
焦扬心情十分不好。
“不会玩。”白芒出声回答。
一一从电梯出来。
江川尧又一问:“桌球呢?”
不等白芒回答,身后的焦扬回答了江川尧:“桌球我会打――江川尧,我们打一局吧。”
江川尧回过头,望望焦扬,应下来::“……好啊。”
-
活动室分好几个区域,何荔嘉林笙她们在长桌玩桌牌。
第二波下来的人,去了台球桌。
白芒、方子欣和大萌她们自然围着台球桌,观看焦扬和江川尧的对战。牌桌上,何荔嘉眼神一直往台球桌这边瞟来。
她玩得漫不经心,极力按捺住心里傲气和不甘。
她希望焦扬赢,可焦扬真赢了,她又难以接受江川尧会输。
防备心和察察为明的看人习惯,让何荔嘉今天在心底明确一件事,江川尧和白芒之间真的有什么。
今天她从别人这里坐实白芒真的是今年高考成绩出众而不是炒作的人,何荔嘉在台上跟焦扬四手联弹的时候,弹错了几个音。
幸好底下的人只是看个热闹,只有焦扬发现了。
牌桌兴奋。
球桌热闹。
江川尧和焦扬各站台球桌一段,手持修长球杆。
“打什么?”焦扬问江川尧。
中式?九球?
江川尧直接道:“斯诺克。”
邹瑞泽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主动担当裁判,整理桌球。顾言锡站在旁边抱胸发笑。他真不知道焦家儿子为什么要对江川尧挑起挑战。
焦扬打台球水平如何他不知道,但对手可是江川尧――
不过也难说……哈。
-
斯诺克规则,将一个红球,一个彩球以此击中落袋,不同颜色彩球分值不同,最高分是击中黑球七分,最低是红球记一分,最后双方算总分分高者为胜。
打球过程中,可以给对手制造难度障碍。所以也称“障碍台球”。
“五局三胜?”焦扬又问。
“麻烦,三局两胜。”江川尧道。
定好规则。
“你先?”焦扬谦让一下。
“你先吧。”江川尧倒不谦让,即使他懒懒散散充满自信的劲儿,对占先机的事,不太感兴趣。
既然这样,焦扬也不客气了,开场极其舒畅,连击两个红球,一个黄球,一个绿色球。
如果前面顾言锡对比赛还很有自信,觉得江川尧没问题,看完焦扬的这两下手艺,觉得焦扬也算中高手了。
直到焦扬打黄球,不小心粉球掉袋,不仅没有得分,还给对手加了四分。
江川尧露出一点笑意,这种便宜,他占了还是开心的。
终于,也轮到江川尧打下半场球。
前面焦扬上半局打得太顺畅,差点都以为他要嚣张清场,江川尧一直懒洋洋地杵着没上场,握着杆子很有耐心地等着。
甚至,他还从口袋掏出一支烟,随意点上,叼在嘴巴里。
虽然活动室没有家长,但楼上就是家长,江川尧这样的行为,不仅眼里没有他们,可以说连家长都不放在眼里了。
他只顾自己。
就像打球,目光笔直,只落在球杆的那一端。
他的打法精准,又轻松。
江川尧轻轻打了一杆,红球顺利进袋。
又是一个挺身,那个被放回原位的粉色,也进袋了。
他抬眼,冲焦扬轻轻一笑。
半分挑衅,半分痞气。
目前还剩十多个红球,以及最后一个得分最高的彩球――黑球。
江川尧帅气又性感地躬下身,一个又一个将红球依次打进袋里。
全部,没有碰到黑球。中间考验的不只他的技巧,而是战术。
如果前面焦扬打得算是顺畅……
江川尧可以说是精彩!
打到最后,只剩最后一个红球,一个黑球。江川尧的总分,已经完全超过焦扬。
时间,却只用了一支烟的功夫。
围观的台球桌的人愈来愈多,连何荔嘉林笙她们都从牌桌那边来到台球桌上,等着看江川尧将最后的一个红球和黑球,完美收局。
江川尧一手握杆,一手撑在球桌。他个高肩宽,整个人弯腰幅度很大,因为这样更显得气势逼人。
如同他打球撑在台球桌上的手臂,修长肌肉流畅,青色脉络略显,彰显利落的力量感。
嘴上叼着的烟还有最后一截。
江川尧将撑台桌上的修长手臂收回,懒懒站直,粗俗地取下嘴巴的烟,在一旁放着的烟灰缸掐断。
再次躬腰,一个漂亮的附身击球,最后的红球掉进袋里了。
“漂亮!”方子欣都想鼓掌了。
“……好球!”邹瑞泽也惊叹。
球桌周围掌声响起。
然后――
现在,真的仅剩最后的黑球了。
大家都等着江川尧将最后的黑球落袋,江川尧却无趣地站起身了,年轻的目光悠悠在围观的一圈人打转,然后光明正大地落在白芒身上。
只落在白芒身上,最后与她对视。
他眼神温热,灼灼诱人;
面上不甚在意的一笑。
如果眼里再多流露一点其他意思,简直摄人心魄,敲打在场每个人的心跳。这就是为什么,江川尧名声败坏,还有不少对他心驰神往的女孩。
“710……最后一球你来打。”收起球杆,江川尧开口道。
他给她取了一个数字外号,不是刻意叫她。
但这里,能这般被叫的人只有她。
白芒。
第三十九章 夏夜猎手
710……
江川尧这样称呼,一下子台球桌周围的人齐齐看向白芒。
白芒伫立在大萌和方子欣中间,这里只有她一人身着短裙,露着修长笔直的腿,本就相当惹眼。
被某人这样一称呼,目光都集中在她这里。
她的腿,和脸上。
长期运动的关系,白芒的腿,修长却不是竹竿那般纤瘦。大腿和臀都具有肌肉支撑的饱满度,小腿弧线滑润。
漂亮透着性感。
性感是需要氛围感的。
在今天家长孩子齐聚一堂的和谐气氛,这套方子欣白芒精挑细选的衣服,好看是好看,性感也相当性感。
场合却不对。
在大家都中规中矩的穿着打扮下,白芒简直像是一位不良少女。前面音乐会,最爱美的何荔嘉都是一身简洁大方的连衣裙,极力迎合长辈们的审美装扮自己。
只有白芒露着两条白皙的腿,唱歌的时候交叠显眼地搭在高脚椅上,相当惹人注目。如果不是方子欣自己都花里花俏的打扮,都要坐实恶意陷害异父异母妹妹的猜疑了。
白芒不在意这些人的眼光,不代表她看不懂他们面上神情。
前面她和方子欣大萌组乐队唱歌,即使他们对她们的演奏认可,对她们混入他们的圈子,仍然轻视甚至不屑。
当然事情的本质,不是她真的穿了短裙,方子欣穿了花俏的衬衫,大萌的吊带犯了错误。
原因只是,方玉环是搞批发起来的暴发户。
她是来自山区小县城的女孩。
大萌父母没有太大能量,能衣食无忧享受很好的物质,只是因为有钱亲戚的照拂。
相反让人奇怪的是,她们在这里面格格不入十分正常,本属于他们圈子里应该紧密融合一群的江川尧,也如此格格不入。
比起她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他根本看不见他们。正因如此,这样的江川尧反而让他的周围人都相形失色。
变得黯淡和无趣。
所以,有趣的事情也来了。
当这样的人,他的目光和话语只确定在白芒一人身上,就算没有特别意思,也让大家对他们充满揣测和臆想。
江川尧是真的坏。
坏胚一个……
前不久还说对她没想法,现在又当众做出令大伙误解的行为。
……
“我不会。”白芒粗暴地拒绝江川尧,口吻平静,面上没有一点神色。没有令人遐想的害羞和赧涩,也没有让人看笑话的羞愧和自卑。
“很简单,我教你。”江川尧又说,好商量的口气。
他面上也没有被拒绝的怒意和不自然,他曾经对他人的不善和坏脾气,在这一刻都荡然无存。
即使他脸上没有对女孩子的宠溺,却像极了一个翩翩公子哥。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全是耐心和温柔。
“……”
一时间,大家只觉得江川尧真的要跟这个高考分710的女孩扯上关系。
“我来!”方子欣突然出声。
她替白芒收下了众人的注视,抬头,朝着江川尧做了一击毙的动作,拿过旁边多余的球杆,轻趴下身,细长的眼睛明亮地眯着,神色专注而帅气。
然后,方子欣时朝着目标,对准球桌上的黑球,轻轻一击。
“啪嗒!”一道重击声。
方子欣看似击杆的动作很轻,力道却不小,黑球受到球杆的力之后,立马朝着左侧的袋子滚去。
很不幸,差了两公分。
黑球碰到了球桌边框,又发出一道撞击的响声。
十分清脆。
何荔嘉神色傲慢,身姿却漂亮地站在地下室的采光天窗,嘴角忍不住讥讽地一翘。
然后――
就在她没有注意看台球桌,视线落在江川尧散漫轻斜的身影时,四周响起喧哗的喝彩声。
何荔嘉再看向台球桌。
那个都碰到对面左侧边框的黑球,借着反力再次往右边滚去。
滚到右边往下的边框,又借着反力。
直到缓缓滚入最靠近方子欣人所站着的右侧下方的球袋。
“……牛啊!”一旁的邹瑞泽都忍不住赞叹
“啧啧……”
“这运气,厉害了!”顾言锡客观补充。
打台球这件事,一方的实力再强也只能让人惊叹,但运气就不只是让人惊叹那么简单了。
方子欣自己都难以置信自己的狗屎运,盯着黑球真的落进身前的袋子,激动地单手举球杆晃了晃,同时举手做了一个yes!
面上神情夸张而喜悦。
仿佛她独自赢得了正常比赛,方子欣放下球杆,跑了一圈,然后举起双手,朝她微笑的白芒兴奋击掌。
白芒样子愉快伸出手。
“啪!啪!”两声。
大萌也要跟方子欣击掌。
明明比赛还没结束,人已经庆祝上。
江川尧收回目光,朝着焦扬,毫不客气道:“第二场,我先打。”
第二场,江川尧直接速战速决,几乎以清场的方式,碾压似的赢了焦扬。
三局两胜。
第三局,已经不需要比了。
某一刻,焦扬直直地站在热闹讨论的众人里,双手握着笔直球杆,他的修养勉强维持了被江川尧强势击败产生的窘态,只是僵硬紧绷抿唇的样子,还是流露了年轻男孩输不起的狼狈。
比起输了比赛,更丢人是输不起。
焦扬自觉现在很丢人,等意识过来,他第一眼不是看向何荔嘉,而是白芒。
何荔嘉视线从江川尧身上,再次飘落在焦扬这里。
白芒触到焦扬投来的眼神,忽地粲然一笑,开口道:“这个台球还蛮好玩的,我也想试试。”
话音落下。
何荔嘉利落地昂着脑袋,骄傲地来到台球桌,自告奋勇地朝白芒说:“我跟你打一局。”
白芒望向何荔嘉,脑袋轻轻一歪,眼神调笑地落在何荔嘉微微蹙着的眉眼:“……好啊。”
美女都是骄傲的,何荔嘉很少见比自己还骄傲的人,但对面这个叫白芒的人,何荔嘉接触的两次。每一次,她的骄傲和气性远远高于自己。
骄傲是美女的底色。
可太骄傲了,总会惹人厌恶,以及不服气的。
何荔嘉和焦扬是青梅竹马,焦扬会打台球,何荔嘉自然也会。可以说焦扬打台球的技术,还是跟她的以前社会朋友学的。
在初中不懂事,何荔嘉还谈过一个社会青年的男友,年少的她只爱最帅最酷的男孩。
上了大学,她审美不变,只是要求变高了。
白芒和何荔嘉只打一局,谁赢了这一局谁就赢了。
何荔嘉让白芒打一杆球。
白芒轻点脑袋,没问题,面上神色还很感激,感激何荔嘉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