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陷情——随侯珠【完结】
时间:2023-02-13 17:48:07

  江川尧嘴角随意一弯,浑然不在意江鹤鸣所说的有数是什么方面有数。在他即将成年,江鹤鸣从不隐瞒,他并非他所生的事实。
  为什么他会在江家,因为他是姜啸信和外面女人的私生子,姜啸信能顺畅高升除了自身能力优秀,还因为姜啸信得到了一位高官女儿青睐。
  江鹤鸣和钟灵为了富贵收养他,完美地替姜啸信掩盖住他的形象和前程。
  他成了江鹤鸣和钟灵儿子,反正江姜本来是一家人。
  姜啸信自己那边还有一位独生女,从小送出国外,妻子也已经是加拿大户籍。姜啸信倒是也想将他送出国,被江鹤鸣千方百计留下了。
  留住他,就暂时留住了江家富贵。
  但,这份富贵迟早会被收回去――
  明者见于无形,智者虑于未萌。
  江鹤鸣又怎能不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江家已经扩展海外业务,只是瞒着姜啸信而已。
  如果说江鹤鸣和姜啸信以前是一条心,现在早不是了。姜啸信或许也察觉了江鹤鸣跟他不是一条心,频频威逼江鹤鸣适可而止。
  江鹤鸣又岂能放弃自己费尽心思打造的商业版图。
  甚至当年为了……
  江鹤鸣问起毫无相关的一件事:“林春生出事了,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江川尧懒倦垂下手,回话:“我怎么会知道?”
  江鹤鸣:“林春生的女儿,你拒绝了她。”
  江川尧淡道:“我拒绝林春生女儿,是因为我不喜欢她,没其他原因。”
  江鹤鸣呵了声,显然不信的样子,抽屉一拉从里面丢出一叠文件,指着问:“那你那些车子手表怎么回事?你让吕秘书给你买来转手你又找人卖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江川尧摊手,抱歉地说:“跟朋友私下做了一点生意,亏了钱,就用车子手表抵上。”
  “不是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吗?”
  江川尧仍是二世祖不靠谱的说话方式:“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但投资不一样,圈子里几个差不多的谁不玩一些投资。”
  江鹤鸣把转售协议的复印件递给江川尧:“你有兴趣玩投资,怎么不来问问我?”
  江川尧淡淡扯嘴:“我投资的领域跟你不一样,都是年轻化的行业。”
  江鹤鸣眼珠子打转,似乎在判断江川尧的话。他是不相信江川尧会想脱离这个家。
  没有儿子……没有人会舍得放弃。
  对江川尧而言,江鹤鸣的理解是还在叛逆期。就如他一直对江川尧的认识,初高中就叛逆;当时他和赵家的事,还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帮忙摆平。
  江川尧表现越不靠谱,他对江川尧就越安心。
  江川尧要的那点钱,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也不能太委屈了姜啸信的儿子,对江川尧基本是有求必应。
  如果江川尧有心吃里扒外,他也是防不胜防。
  最后,江川尧走出江鹤鸣书房,江鹤鸣试探地讲出一件事:“林春生出事,据说是中央检查组下来,他们手上有一组名单,会一一查实……你进了澜市检察院,知道这个事吗?”
  江川尧背对江鹤鸣,双肩平直而有型:“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这种混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江川尧书房上来,钟灵还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江川尧瞧了她一眼,钟灵也回头看他一眼:“你晚上不留这里?”
  江川尧:“有事,回澜市。”
  他走出江家大门,一道清冷的身影掠入他视线。
  是肖嵘。
  “肖教授好。”
  “我过来看看钟老师。”肖嵘朝他招呼致意,从他身边走过,一步步踏上江家的台阶。
  风声呼啸,肖嵘面庞白冷如天上的月光。
  江川尧回头注视地看了眼,肖嵘身材削瘦骨架泠然,居然跟某人十分的相似。
  -
  江川尧给白芒打电话,本要搭她回学校。
  白芒接到江川尧电话,人已经在路上。
  贵妃生日会结束,她和方子欣就从宁市打车回澜市东南大学城。
  下车前,各拎走一个蛋糕。
  方子欣比她先下车,白芒让司机将车停在澜市西门,待她推开车门下来,一张疏冷又温柔的脸不期而遇地出现在不远处。
  江川尧孑然孤单地站在夜色里,看起来让人又冷又暖。
  白芒等着他走来。
  江川尧上前,她近距离看他面上的笑容,更有温度。
  “怎么又偶遇了?”
  江川尧唇角上翘,笑容又明显一分:“不是偶遇,是特意跟你相遇。”
  白芒微微抬头,故意不识趣地说:“没想到你是那么缠人的男朋友。”
  江川尧轻轻嗯了声,老实承认:“好像比预想的缠人一点。”
  两人面对面站着,江川尧穿着长款黑色羽绒防风外套,敞着穿,里面是米色毛衣,比起穿大衣的江川尧,今天的江川尧不管穿着还是样子都像极了校园风帅哥。
  白芒脚上踏着短靴子,身上是短款羽绒和牛仔裤,袖口是宽大样式,收口是黑色针织衫,牛仔裤是宽松范儿。
  比起夏天,厚实的冬装让白芒多穿出了半个自己。
  白芒和江川尧一起走进大学城,江川尧也没事情找她,就是过来简单陪她走一段路。
  夜里的冷风掠过长长窄窄的校园小道,头顶的半圆月晃儿晃儿。
  白芒白净脸庞不知不觉添上一点笑意。
  热闹之后最怕孤寂。
  昨天参加了白蕙作品的发布会,今天又为方玉环过了生日,前面方子欣下车的时候白芒心里居然有点惆怅。
  虽然回来的车里,都是方子欣碎碎叨叨地在说话。
  她几乎全程安静。
  方子欣说的自然都是林家的事,除了最开始幸灾乐祸,说着说着也流露一丝复杂情绪。有扼腕也有唏嘘,不是针对傲慢自得的林家,而是对家庭和个人命运的感叹。
  “虽说教育上丁明薇更厉害,但是做人做事方面……我家贵妃不知道强丁明薇多少……我相信我家一定能起来,但林家就难说了。林春生就是林家大树,丁明薇就是缠绕树的藤,树倒了藤自然也掉了”
  “贵妃和老丁,可不是树和藤的关系!为什么老丁疼我,因为老丁都知道这个家靠的不是他而是我妈!”
  “至于林直和林笙,林家出事,对林直的影响肯定大于林笙。”
  “林家垮不垮不知道,但等判决书下来,肯定黯淡下去。…
  方子欣左右分析,又感慨老丁出事方玉环照旧操持一个家实属牛逼。
  “白芒,你觉得呢?”方子欣说完还在意地问了问她想法。
  大概她的沉默,似乎让方子欣略感不快。
  白芒觉得方子欣未必不知道方玉环的能力,只是面子作祟又过于口直心快。
  “当然,你妈厉害着呢。”
  ……
  ……
  “白芒,我们明天一起做个基因检测吧。”江川尧突然提出建议,他已经将她送在宿楼下,冷静的话夹着风一起掠过白芒的耳。
  白芒愕然地抬起脸。
  江川尧保持冷静,说出理由:“或许,我们不是呢?”
  白芒:“……”
  好一会,“如果是呢?”
  江川尧欲要伸出手,放上白芒的肩膀。
  “你还是很在意这一点对么?”白芒已经往后退了一步。
  江川尧放下手。
  “我只是不喜欢……不清不楚。”他说。
  白芒抿唇,黑白分明的眼毫无任何犹豫,磊落又明净。
  “那就当不是喽。”她轻飘飘极致无所谓地说出一个事实,“我们本来就没任何关系。你是宁城的江家人,我是云城的白芒……如果你觉得不妥,充满猜疑,我们是可以做基因检测,但有了证明,我们可能就结束了。”
  “人心一旦猜疑,就没有秘密,可能今天只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很快就变成周围人的秘密,然后是许多人的秘密。”
  “你希望我们的关系,成为许多人的秘密吗?”白芒强势又矜傲地反问江川尧。
  江川尧倒也不慌,面容如常地独独望着她,眼睛澄明得像是深冬的夜,高远又坚硬。
  随即,身材高大的他拢了拢身上的羽绒外套,往前一步,将头轻轻歪在她耳畔,伴随一声温柔的呵声,他清晰地在她耳里丢出一句反击:“少对我做激将法。”
  白芒欲要往前走。
  江川尧拉了一下她的手,然后把一个盒子类的东西,塞入她的棉袄口袋。
  “既然你不愿意,当我没说。”
  江川尧长腿一迈,快速离开,背影快速融入消失在这个沉沉迷迷的夜。
  白芒在宿舍台阶驻留了一会,心绪既然有点不上不下。
  她在心底分析他这个人。
  江川尧和她谈了一段校园恋,他的感情炽烈和坚硬,但他这个人,却不是校园随处可见的桀骜又明亮年轻男孩类型,如同江川尧身上桀骜逆是从不是轻率而为,而是一场沉默长期的酝酿。
  -
  回到宿舍,她把蛋糕带给顾捷。
  来到宿舍外面露台,才从口袋里拿出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块看起来就极贵的手表。
  “我擦,你手上拿着是情人桥吗!”顾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伸手,不可思议地指着盒子里的手表,“真的假的?”
  白芒瞧了瞧手表:“……应该是真的。”
  顾捷凑过来,酸不拉几地说:“又是生日蛋糕,又是礼物,今天你生日啊。”
  “不是。”白芒合上盒子,走回宿舍,走了两步,她回过身顾捷说,“我出去一下……晚上不睡宿舍了。”
  “你去哪儿。”
  “还手表。”
  顾捷:……骗小孩呢!
  白芒从宿舍出来,来到江川尧这里还差一刻就十点。
  她按响江川尧的门铃。
  他的住宅,她也输入过指纹,也知道密码。
  但礼貌起见,还是按门铃,因为到目前为止,她和他依然是外人。
  江川尧出来开门,他已洗漱,整个人无比清爽。
  “白……芒……”
  简单的音,被少女突然唇封住。
  白芒双手都放在江川尧的肩膀,垫着脚尖,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然后举起一只手,强行扳下对方的头颅。
  “……那么快就又想见我了?”江川尧一把抱起她。
  身体紧贴,心跳隔着胸膛砰砰乱撞。
  “不是想见你,是怕你反悔……所以我们做点什么事情,就会不反悔?”清沉的少女音,勾人而要命。
  她如此轻松的恶劣,仿佛用好心好意的商量姿态在他心上点燃了一根火柴。
  “所以不是想见你,是想要你。”
  刺啦一声,江川尧觉得自己整个心肺都要炸了……
  ------题外话------
  明见~~
  茅盾文学
 
 
第八十七章 平安之夜
  热烈的相拥,静寂的对视。
  白芒的眼底是清亮的,透出来的情绪是无畏的,偏偏里面没有任何情欲。干干净净的,像是一轮高洁的月影晃入清潭里。
  看得见,却摸不到。
  他恨不得下一秒将她融入怀里,那也就这一刻,江川尧决定不能这样做。
  他和她都处在最容易冲动的年纪,与其说身体里暗藏着无穷无尽的精力,不如说大脑思想横冲直撞需要找到一个出口。
  急需要抓住什么。
  她说怕他后悔,他会后悔什么?他的人生有什么好后悔,但他怕她后悔。
  如果,仗着现在她最迷钝最想抓住什么,他就彻底自我满足地擒拿她。
  他和流氓有什么区别。
  主动耍流氓和被动耍流氓。后者从本质而言,更无耻一些。
  她要跟他做的事,他也没做过。
  彼此分享身体最私密那一刻一定是情到深处,甘之如饴,如果因为一时迷乱加快节奏,就像是为了早点达到目的拼命冲刺到达终点。
  然而相爱过程的风景,才是最美丽。
  他决定要给她的感情,最正直也要最有耐心,要经得起时间考验和磨砺。就算结果都一样,该有的过程一样也不能少,少了就会遗憾,会差强人意。
  当然他要的也很贪婪,他不只要一个女孩勇敢地选择,他还想要一个女人清醒的坚定。
  她从女孩变成女人,还要多久?
  他就等她多久。
  ……
  他从没有后悔,也没任何犹豫,所以他今晚才提出检测的事。
  江川尧抱着白芒来到客厅沙发,落地窗的米色卷帘自动落下,遮挡了外面的万千灯火。
  呼吸逐渐平稳,身体还保持相拥的姿态。
  “就是怕我后悔吗?”江川尧又俊又拽地扬起一抹笑,抿了抿唇,然后不经意在怀里女孩的嘴上落下一个吻。
  猝不及防的温柔,比前面遵从原始欲望,更有触电的感觉。
  白芒面颊快速泛红,又掩饰地眨了下眼。
  江川尧咳嗽一声,仍然保持又拽又帅的样子,温柔和真诚却藏在漫不经心的笑容里。
  “可是……我如果太轻易被你得到了,你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白芒脑袋倏地一直。
  江川尧问得很有一回事,她也一下子,被江川尧问住了。
  一时不吭声,目光铮亮明光。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