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个消息的方茉心中竟然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在昨天，他们三人已经就各种突发情况都进行了讨论，其中刚好也有这一种。
救人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谁知道那帮人会不会狗急跳墙，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前，他们谁都不能暴露。
此刻元淮Z和赵炎都不在，那肯定只有方茉招待了。
“方秘书。”几天不见，陆远征自然不会有任何变化，脸上依旧带着爽朗的笑意：“淮Z呢？见客户去了？”
方茉同样带着她招牌的微笑给陆远征倒了一杯茶，听到这个问题也很淡定：“陆总，抱歉，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如果说是见客户，这种事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一旦知道方茉在骗人，再联想她为什么会骗人，太容易暴露。
“这小子。”陆远征面对这个答案并没有失望，反而吐槽了一句元淮Z不务正业！
这话方茉不好接，只能应和着笑笑。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秘书啊，老板的事怎么能一清二楚呢？
但得知元淮Z并不在的陆远征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亲切的和方茉聊起了家常，偶尔还会带着一点长辈的意味规劝方茉两句，比如
什么女孩子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有时候也别太拼了这类，听着倒有几分真心。
方茉自然是露出被感动到的神色，还会反过来关心陆远征几句。
感谢这段时间元淮Z锻炼了她的演技，不然这事要是放到两个月前，方茉是绝对不会有这么自然的情感流露的。
“哎。”聊着聊着，陆远征突然叹了口气：“还是女孩贴心，我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懂淮Z在想什么了。”
以这句话开头，方茉就听到了一肚子苦水：“方秘书，你说我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小时候虽然皮了点，但至少说话也会听，谁知道越长大越看不懂他究竟要做什么了。”
“淮Z父亲去世的早，母亲……我也不瞒方秘书你，有等于没有，而淮彦又是这么个情况，我真的是晚上睡觉都怕梦到青磊骂我啊！”
元青磊，也就是元淮Z和元淮彦的父亲，去世已经快十年了。
方茉只能尴尬地安慰几句，然后继续听陆远征的伤心话，说到最后他来了句：“你看就像这次，我都不知道这小子去哪混了，要是学坏了可怎么办啊！”
方茉：……
你这是把元淮Z当做三岁小孩了吗？
其实方茉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心态问题，因为知道陆远征有问题，所以听到他的话，看到他的表情都带上了有色眼镜，陆远征本人的演技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有些心软的说不定早就感动于这份不是亲情却胜似亲情的关心了。
方茉也被“感动”到了。
她看着陆远征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方秘书，你这是？”陆远征言辞恳切：“你要是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发誓这事天知地知，绝对不会告诉淮Z他们！”
听了这话，方茉果然像是得到了一颗定心丸，小声开口道：“陆总，其实我也是猜测啊。”
嗯嗯，陆远征点头，他就说嘛。
方茉和元淮Z待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一点发现都没有。
但你要说元淮Z信任方茉，把什么事都告诉她，陆远征又觉得不可能。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秘书，这些事告诉她有什么用？
所以，从方茉这里只要能得到一点点消息就好，也不枉费他刚刚那场表演了。
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秘密？
元淮Z今天不来公司，和昨天那件事究竟有没有关系？
以那小子的敏锐程度，说不定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陆远征从不会仗着年龄就小瞧元淮Z，敢这么干的人现在都还在牢里蹲着呢。
只见方茉拿出手机当着陆远征的面搜出一个视频，是一个多月前的一场电竞比赛的现场，然后点开。
陆远征有些愣住，显然不明白方茉给自己看这个干什么。
“陆总，你看这个人！”方茉暂停住视频：“是不是很像元总？”
陆远征闻言细看了下，虽然带着帽子和口罩，可这身形到的确是元淮Z，熟悉的人几乎一眼就能认出。
“我也是前段时间不小心发现的。”方茉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声音更小了，“元总他，好像痴迷电竞比赛！”
陆远征：“……啊？”
“真的真的！”方茉继续开口：“这场比赛是九月初的，那天元总刚好就一天没来，也是像今天这样，什么理由都没有。”
“然后早上我偷偷搜了下，发现这个队伍真的有一场比赛！就在隔壁市！”
方茉显然对自己发现的这个秘密很有信心，声调都高了几分：“元总一定是去看这个比赛了！”
陆远
征沉默了。
虽然这个发现乍一听很玩笑，但细想，陆远征觉得这是元淮Z能干出来的事。
他从小就喜欢打游戏，高中的时候也闹过说要辍学去打电竞，当然这事被直接镇压了，青磊那时候还向自己吐槽过这个儿子管不住。
现在压着元淮Z的两座大山都没有了，他去看个电竞比赛好像也很合理？
“这样啊。”陆远征演戏演全套，又很认真地聊了几句，再拜托方茉好好照顾元淮Z，如果他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自己之后就告辞了。
方茉自然也是热情地把这位老总送出一号楼，脸上的笑容都没有落下来过，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才默默松了一口气。
其实昨天关于应付陆远征的计划原本就是装傻，就像方茉之前说的，她一个秘书怎么能知道老板不想说的行程呢。
可真正接触到陆远征后，方茉猛然察觉到这个计划乍一看没问题，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解决陆远征的怀疑，顶多就是他不会想到方茉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她至少是安全的。
所以方茉灵机一动，想到今天早上自己手机上关于那支队伍比赛消息的推送，马上就把之前元淮Z的翘班去看比赛的事联系上了，看刚刚陆远征的模样，显然他也是相信了大半。
陆远征算是看着元淮Z长大，正是这样在外人看似不可思议的行动，才能让他打消怀疑，因为太熟悉，所以更相信。
而且就算去查行程，元淮Z和赵炎今天开的车也是特别处理过的，根本查不到和元淮Z有关系，也就查不到元淮Z到底有没有去看比赛。
呼――
和这种老狐狸聊天，可真累啊！
方茉这时才拿出手机，发现赵炎在三人群里发了消息，问她情况怎么样？
陆远征来的时候，方茉就已经在群里说了一嘴，只是之后一直没有时间回罢了。
她想了想，还是没说自己是用什么理由敷衍陆远征的，就回了一句“按原计划成功搞定”。
不然方茉怕有着严重人设包袱的元淮Z得知自己真面目暴露后，会立马飞到公司把她这个知情人暗鲨掉！
作为一个优秀的秘书，有必要给老板留点最后的面子。
本来心情还有些沉重的方茉顺势想到之前元淮Z为了人设干出来的那些搞笑事，整个人瞬间就轻松了不少，脸上也不再那么严肃。
她相信元淮Z和赵炎，也相信自己，一定能最快最完美地把这件事解决。
这边收到方茉消息的赵炎和元淮Z同样也齐齐松了口气，幸亏提前告知了方茉那个陆远征的真面目，不然真有可能被忽悠。
那个老家伙果然很多疑，这么快就来试探他们了。
“淮Z。”
一间安静古朴的棋室里，一位约摸七十多岁，满头花白的老人出声：“怎么了？”
突然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对面这位老人，元淮Z不敢有一丝怠慢，他连忙摇头：“没事，刚刚有些担心我那位秘书。”
老人笑着点头：“就是那个聪慧的小姑娘吗？”
元淮Z显然已经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这位老人，他自然也知道了方茉。
“是的，刚刚陆远征去公司找我了，方秘书轻松就把人打发了，很厉害吧~”元淮Z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一遍，言语和神态中都带着一丝不能忽视的骄傲，好像做这件事的是他一样。
一旁的赵炎：……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吐槽一句：不要一副炫耀的语气好不好？学妹不是你家的啊！
老人对此倒是接受良好，笑容反而更亲切了几分。
说实话，能在首都闯下一份不菲家业的人又有几个背后没点关系呢？
元老爷子虽然去世得早，可他当年那些好朋友不少还健在，其中像这位老人更是不得了。
即使人家已经退休，也依旧不能小瞧。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实在太急牵扯太大，元淮Z也不会选择打扰人家老爷子的退休生活。
“你呀，小时候还会揪我胡子呢。”老人看着说完后又变得恭敬的元淮Z忍不住乐呵一笑：“现在长大了怎么胆子反而小了？”
元淮Z：……
老爷子，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还好这位老人也没真的要为难元淮Z，手中的白子落下后直接给了回复：“你们回去吧。”
啪――
“这事上头早就在查，不过是困于一些东西，你们这次给的资料很有用。”
那些视频和那个邮箱可不简单的只是几句话，在专业人士的眼中，这里面可以探寻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包括IP地址、周围环境等等。
能做出这份资料的人，可见也是有大智慧的。
啪――
这次是黑子，可惜这时候的它已经是无力回天。
“放心，很快的，这些败类。”
“一个都跑不了！”
又是一子落下，白棋大获全胜。
第33章
晚上,方茉和元淮Z还有赵炎又“偷偷摸摸”在元家的书房汇合了，双方开始汇报今天的进展。
方茉这边没什么好说的,除了陆远征的试探外,公司各方面都一切正常。
“哦，对了元总，今天一共积累了二十三份文件是需要您亲自过目的,然后华正的吴总和朝露的李总都约您吃饭，需要答复,还有……”
方茉一件件向元淮Z汇报,哪怕没有记事本她也能如数家珍,等结束的时候,某人的眼神已经从振奋到心如死灰。
方茉不用靠近都能猜到元淮Z此刻心里一定是在抱怨这些永远做不完的工作。
可有什么办法呢,当总裁就是这么辛苦。
这可是有钱人的专享“福报”。
同样了解元淮Z的赵炎很想拍拍好兄弟的肩膀,让他“节哀顺变”,不过考虑到某人会炸毛，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随即和方茉说起他们今天的收获。
元淮Z和赵炎今天一共去拜访了三个人，都是元家这些年来一直交好的大佬，哪怕像元淮Z这种不耐烦人情世故的人，逢年过节也会去亲自拜访他们。
但因为去的突然又静悄悄，前两位都没见到，人家也是有很多正事要忙的,哪能那么巧刚好就在家或者办公室等你呢？
还好，最后一位，也是最难见到的卫老顺利见到了,把东西交上去后更是得到了人家肯定的回复。
“这么说,他们很快就能下手？”
方茉有些惊喜,原来上面早就注意到这帮家伙了啊,那行动起来应该更快，真的是太好了。
“是啊。”赵炎也露出笑意：“据说其中有几条线索还是从肖伟民口中知道的。”
肖伟民做这种行当，最需要的就是漂亮弱势的女孩子，骗能骗一部分，但更多的恐怕还是……
只是上头一直没有发现这伙人的大本营，偶尔捣毁一个窝点也只是杯水车薪。
直到元淮Z带来了新的证据和线索。
“卫老说最迟明天晚上，他们就会行动。”
如果快的话，也许今夜就可以，这种事，肯定是越快越好的。
“真是没想到，这帮人会光明正大在首都搞事。”方茉不屑道：“他们倒是知道什么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那个茶楼开了那么多年都安然无恙，还发展成了老板们都喜欢谈事的场所，可见背后之人的狡猾。
真的深谙“灯下黑”的法则，不过这些人也猖狂不了多久了。
有些事迟则生变，方茉恨不得明天早上一醒来就看到好消息。
“还有，陆远征看样子和那伙人脱不了干系。”方茉有些担心：“到时候会不会影响到元氏？”
对此元淮Z倒是很淡定：“他只是股东之一。”
又不是董事长也不是总裁，元氏说起来在大部分人眼里还是元家的，只要元淮Z不做蠢事，大家也没那么容易被煽动。
其实，如果元淮Z他们愿意，事后公布一下三人在这件事中的贡献，元氏股价还能再涨一截。
可昨天什么最佳市民只是玩笑话，三人都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地暴露自己，哪怕最后那些人都被抓走了。
一来是为了安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漏了一两个人，二来也不愿意出这个风头。
没必要，大家又不想当明星，也不想逛街的时候被人认出来。
“那现在，我们只能等吗？”
紧张的一天过去，再交换完情报，方茉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件事上也
没其他能帮忙的地方了。
当然，元淮Z和赵炎也一样。
卫老直接和他们说了，让他们正常过日子就行，其他的事都交给专门的人去处理。
“好像是这样。”
赵炎点头，然后三人面面相觑，莫名有几分空虚，这种等消息的时光是最难熬的。
可如果现在就解散回去，好像又有点不得劲？
昨天晚上三人讨论到凌晨，制定的方案都有几十条，包括什么万一认识的人都不想这趟浑水怎么办？又比如那边的人警觉被发现了怎么办？
赵炎还连夜从元家别墅那偷偷调了几个保镖过来，就担心半天被人“枪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