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 确实很容易犯困。
刚才在外面逛倒是不觉得，现在坐在放松下来坐在椅子上还有些昏昏欲睡。戚月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自己手臂就碰上了旁边人的手臂。
谢听白伸出手将她的脑袋往自己肩上压了下，他温声道：“困了就休息会吧, 我看着就好了。”
戚月没有回答他, 但也没有将脑袋从他肩膀上挪开。
但奇怪的是, 戚月明明有些乏了, 但靠在谢听白身上却又清醒了。她耳朵与他的肩隔着薄薄一层衣服布料紧贴着, 谢听白的呼吸声也挨着她很近，靠肩的动作似乎和那日她随着心拥抱谢听白一样。
越界了。
戚月其实不太乐意承认这件事, 她宁愿用开玩笑的口吻或者左言他顾将这些越界了的事情揭过。
但她无法隐瞒自己的心。
就像宋梨所说的, 大家已经不是青涩的十八岁了, 成年人,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可她就是干脆不了。
谢听白听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平稳的呼吸，他侧了下脑袋，本想看她一眼，温热的唇却擦过上了她的发。
谢听白轻眨下眼，将脑袋转了回来，嘴角却忍不住翘起，又觉得自己此时的神情过于‘外放’。他仰起头看着墙壁上的电视，努力的让注意力放在电视上。
以至于都没发掘戚月的眼皮轻颤了两下。
小雯直到吊水还剩最后一点才睡醒的，她眼神聚焦看着屋内的情景还有些发懵，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醒了？”
温柔地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她迷茫的直起身子扭头看去，发现自己下午见到的那个温柔姐姐就在身边，身边还有——
小雯忍不住瞪大了双眼，“谢……”
谢听白做了个嘘的收拾，小雯赶忙闭了嘴，她在同学手里见过谢听白很多照片，班级里有很多同学都喜欢听他的歌，之前他解约的事情，还有几个女孩子难过的哭了。
没想到她今天居然见到了真的谢听白！比照片里的好看多了。
她感觉自己脑袋晕乎乎的，又将目光落在了戚月身上，戚月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退烧了。”
谢听白嗯了声：“我去让医生来拔针。”
戚月应了声好，谢听白便起身去叫正在给病人看病的医生了。
小雯缓了会儿，思绪便回笼了些，她红着一张脸，很不好意思说道：“谢谢姐姐，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戚月摸了摸她的脑袋：“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别拖着。”
小雯咬了咬唇：“嗯。”
前天这里下了场大雨，正好是她下课回家的时候，浑身淋了个透，但她没当回事，回到家，换了身衣服就拿着伞去接姥姥了。
其实昨天她就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的，但没在意，只不过今天实在是难受，才忍不住和老师请了假，没敢告诉姥姥来接，自己一个人顶着烈日回来的。
很快谢听白就跟着医生过来了，医生利索的给她拔了针，又说了点注意事项，开了店药就让他们走了。
来的时候匆忙，回去的时候倒是悠闲。
现在下午四点多，马上还能看见日落。
戚月把小雯送到她家门口，小雯开口问道：“姐姐，医药费多少？我现在去拿给你。”
她刚才浑身上下只有卖瓶子的五块钱，所以没好意思问，现在回来了，她可以去拿自己攒起来的钱还给戚月。
“不用了。”戚月道：“没几个钱，你好好注意身体，好好学习。”
小雯还是坚持道：“不行，这个钱一定要还给你和哥哥。”
戚月又摸了摸她的脑袋：“真的不用，你没事就好。医生让你好好休息，快进去休息吧。”
小雯抿了抿唇，垂下眸：“那谢谢姐姐和哥哥了。”
戚月轻笑了一声，收回手准备离开，小雯却又叫住了她。
“姐姐。”
戚月回过头看她，小雯道：“祝你和哥哥永远开心，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未了她又道：“放心吧姐姐，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她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然后抬起手挥了挥：“姐姐再见。”
戚月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她没多说什么，只是道：“快进去吧。”
小雯点了点头，提着自己的药进了屋。
戚月转过身走出了小巷，谢听白和初二正在外面等着她。
见她出来了，谢听白说道：“走吧，回去休息。”
戚月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沿着路边一块走着，谢听白看了她几眼，说道：“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戚月扭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脑袋低下，踢着一小个石子说道：“在想高中时候的事情。”
谢听白语调拉长的哦了声：“想到了什么？”
戚月轻挑了下眉，说道：“觉得你以前真讨厌。”
谢听白轻哼了声：“你怎么不想我点好。”
戚月说道：“我还在努力的回想。”
“那你慢慢想，想好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戚月轻踢的石子不知道为什么滚到了他面前，谢听白抢在戚月之前踢远了些。
戚月瞬间道：“不用想了，你一直都很讨厌。”
谢听白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镇的夜晚比诚实安静的多，戚月吃过晚餐之后睡过一觉，本想接着睡的，但看着外面的景色又睡不着了。
今晚的天空也都是星星。
她打开门去了天台，却没想到谢听白也在天台上坐着，他听见动静扭过头看来，神情藏匿在昏暗的光线里。
“醒了？”他问道。
戚月回过神，轻点了下头走了过去。
天台是有灯的，但谢听白没开，只在旁边的高圆桌上放了一盏充电时的台灯。
台灯也暗，只把桌面上的东西照亮。
戚月走过去坐在他的另一侧，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酒：“喝酒怎么不叫我。”
谢听白将旁边的空杯子放在她面前，拿起酒瓶给她到了半杯：“给你留着呢。”
初夏的晚风伴随着花香包裹这全身，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放松。
戚月捏着杯子，和他的杯子相撞了下，喝了口，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
她放下杯子问道：“看什么呢？”
谢听白下巴抬了抬：“看月亮呢。”
戚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今晚是居然是满月，月亮的旁边满空星子。
戚月道：“感觉出来之后，星星也变多了。”
谢听白嗯了声：“是啊。”
戚月是个不爱挪窝的，他之前因为身份的原因也不怎么出门，两个人在锦城，大部分时间还是一起窝在家里。
他在客厅打游戏看电视，戚月就在书房里面工作。
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生活，但他却不觉得烦闷。
谢听白侧了脸，看向了坐在另一侧的戚月，她依旧仰着头，侧脸被台灯照亮，另外一侧融进了黑暗里。
他食指摩挲着玻璃杯外壁，随后温声道：“今天下午你好像不太开心。”
戚月收回了看星星的眼，转过头看向谢听白，对上他的眼，语气不自觉放慢了些：“为什么这样说？”
谢听白将酒杯放在了桌面上：“自从见过那个小妹妹之后，你就一直不是很开心。”
尽管戚月隐藏的很好，但还是很感受到她的情绪低落，没丽嘉有一开始那么开心了。
戚月借着台灯的光看着谢听白，但很快又挪开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她温声道：“也不是不开心，就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而已。”
谢听白故意道：“啊，是在想我吗？”
戚月轻笑了声，重新看向他：“是啊，在想你。”
谢听白也跟着笑。
戚月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远处，这个小镇的房子都不是很高，坐在天台上几乎一眼就能看去好远。
戚月记得小时候在姥姥家也是这样，姥姥退休之后闲不住，和她姥爷回了乡下开荒，她每年暑假都会被送到乡下去，那时候站在高处就好像把整个世界都放在眼底了。
只不过上了高中之后，她就没在去过了，每年暑假她都在补习，课外班一节跟着一节。
那时候宋梨因为父母工作调动的原因去了别的城市，她性子也并非是欢脱的，而且那时候她努力的想要拿好成绩给戚明越和吴娅看。
整个人都过得苦闷，只有和宋梨每周视频通话互相打气的时候才会开心一些，后来，谢听白来了。
她们打气的内容又多了她单方面吐槽谢听白的讨厌。
可现在过了那么多年，仔细想想，谢听白来了之后自己好像就变得不一样了。
毫不夸张的说，很多她能想起来的，高中时代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有他的身影。
像是很强势的挤进了她苦闷烦躁无趣的高中生活。
谢听白说道：“我记得，我刚转过来的那会儿，你还不乐意和我同桌。”
戚月点了点头：“主要是你坐我边上，太吵了。”
谢听白那时候刚转过来半天，就有人围着他要联系方式了。
戚月成了他的同桌，也有人想要通过戚月要到谢听白的联系方式，而且还有转交情书的。
那时候戚月都不明白了，人这才刚转过来，连对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情书就已经堆成山了。
谢听白听了戚月的解释，忍不住得意的笑：“那是你眼里的我，就凭借我这张脸，走哪儿都吃香。”
戚月看他，虽然她很想反驳。
但谢听白说得确实是事实。
谢听白估摸着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戚月想了想，问道：“你呢？”
谢听白不太明白：“嗯？”
戚月说道：“你收了那么多情书和礼物，那你高中的时候有喜欢的吗？”
谢听白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他将和戚月对视的眼挪开，嘴巴动了动嘀咕了一句，只不过很轻，尽管在安静的环境里，戚月也没听清楚。
她问道：“什么？”
谢听白重新抬起头，他说道：“你觉得呢？”
语气里似乎还有些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戚月轻耸了下肩，没回答。
谢听白这会儿反问道：“你呢？高中的时候有喜欢的吗？”
戚月也没回答，只是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酒。
谢听白瞧着她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酸涩了一瞬，连带上了喉咙都有股说不上来的酸意。
他仰起头，一口就将杯中的酒喝完，他将杯子放在旁边的圆桌上，承认道：“有，有喜欢的。”
戚月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杯子，谢听白却紧勾勾地看着她，似乎不放过她一点神情。
尽管没有和谢听白对视，但戚月还是能感觉道他炽热的眼神，让她有些坐立难安，正要开口打断，却听见谢听白说道：“我高中毕业的时候约了她出来，想和她告白，结果人没来。”
“我拿着花在约定地点，想走，又怕她万一来了找不到我，我就等了一晚上。”谢听白语调平缓，像是在叙述一件㳖㳸很平常的事，但戚月听着却是心颤。
谢听白继续道：“第二天我又怕她是不是有事耽误了，还是像之前那样一个人生病了窝在家里没人知道。我又去她租房的地方找她，结果发现人家早就退租走了。”
“电话不回，短信也不回。”
谢听白看着戚月，追问道：“你和她一样是女孩子，请你帮我分析一下，这是为什么？是不喜欢我吗？”
谢听白只是直白讲述了那天的事情，可戚月却如芒在背，本来想着还像从前那样糊弄过去。
可谢听白却不给她机会，他问道：“戚月，她为什么不来？是不喜欢我吗？”
戚月舔了舔干涩的下唇，有些支吾道：“我，我怎么会知道。”
她将酒杯放下，“有点困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说完，她便起了身，想要逃离这个她无法掌控的气氛里，却在路过谢听白时，被他伸手拉住了手腕。
她低头看去，谢听白靠在椅子上仰着头看她。
不太明亮的台灯将两个人都笼罩了一层浅薄的光亮。
戚月想要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来，却发现谢听白捏的紧，她根本敌不过谢听白的力气。
谢听白一改常态，似乎非要讨要一个说法。
为他的‘暗恋’讨一个说法。
戚月紧抿着唇，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戚月才慢声开口问道：“那你后悔了吗？”
谢听白望着她的双眼，戚月补充道：“喜欢她，后悔了吗？”
二人都没将目光移开，谢听白喉结滚动，他低声道：“挺后悔的。”
楼下传来了一声鸣笛，以及熟人打招呼的声音。
谢听白回过神来，他将戚月的手松开，可目光依旧和她对视着，他道：“我后悔没早几天将她约出来。”
他问道：“如果早一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戚月垂眸落在自己的手腕上，上面都还有谢听白的温度残留。
“不知道。”戚月给了答案：“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二十六岁的她，无法替曾经十八岁的她回答任何问题。
作者有话说：
中午好！！！终于赶上中午了！！！（仰天狂笑
第三十六章
两个人像是两座面对面对峙的岛屿, 意图藏在晦涩不明的话里。
是摊牌，是试探，也是……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