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朱羲——榶酥【完结】
时间:2023-02-15 16:40:30

  他在说什么。
  她会是他唯一的妻子。
  可他...不娶正妃了吗?
  手被宽厚温暖的大掌包裹,姜滢有些呆滞的抬头,对上萧瑢温柔的视线。
  “我的如意,已经给了夫人,夫人也已经收了,正妃之礼,不远了。”
  东宫监国后,萧瑢原本就打算找机会同姜滢说这件事,眼下恰好有了这个契机,他便干脆当着大舅哥的面,表明自己的真心。
  或许,将来有朝一日大舅哥知道当年是他拆了他的马车轮,就没那么生气了。
  姜滢却因他的话,许久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喃喃半晌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如...如意...不是,我...”
  那不是她帮他收起来,将来给他正妃的吗?
  她内心自然希望萧瑢只有她,但她自小生长的环境,接触的事物,让她早早就知道,当代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寻常,更何况他还是郡王,且她在家中也过的极好,未曾受过什么委屈,也没有过乌烟瘴气的争宠,兄弟姊妹间也都和睦相处,所以,她自小的观念里,并无一生一世一双人。
  后来到了宸王府,看见宸王与宸王妃恩爱不疑,她才渐渐的有了贪恋,心底里也开始期盼着,但她知道那很难实现,便一直藏在内心深处。
  而现在,萧瑢却告诉她,他只会有她一人。
  惊喜,激动,幸福将她的心迅速占满,几乎让她喜极而泣。
  “当初诸事未定,我便没有与夫人明说,但夫人收了御赐如意,便是应了要嫁我为妻,不可反悔。”萧瑢捏了捏她的手,旁若无人的温声细语。
  姜滢当然不反悔,若早知道他是这个意思,她一定将那如意摆在寝房最显眼的地方,而不是收到箱笼,眼不见为净。
  曲拂方托着腮,看看萧瑢,再看看姜滢,来回数次后,他长长一叹:“我养的白菜彻底被拱走了。”
  姜滢猛地醒神,快速瞥了眼姜慕年后抽回自己的手,羞红了耳尖。
  萧瑢又举起茶杯,朝姜慕年道:“敬长兄。”
  姜慕年将妹妹的娇羞收进眼底,沉默几息后,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就当是补上妹妹出嫁的那杯茶吧。
  “请封正妃时,有大婚,届时请长兄出席。”萧瑢随后喝完茶,道。
  姜慕年眉头一挑,对,行正妃礼时还有大婚。
  如此,他便能兑现诺言,亲眼见证妹妹大婚。
  他心中的最后一点郁结彻底散去,看萧瑢的眼神愈发的温和起来。
  曲拂方又是一叹:“哦豁,挚友也被拱走了。”
  姜滢:“.....”
  姜慕年:“.....”
  骂一次他们就当没听见,怎么还要骂一次。
  萧瑢咬咬牙:“......”
  算了,看在他是滢滢半个兄长的份上。
  但有些架,该打还是得打。
  眼看一场纷争将起,门外传来动静,竟是平亲王到了。
  几人纷纷起身行礼。
  曲拂方不耐烦的按下腰间的软剑。
  打个架好难。
  平亲王抬了抬手,笑的无比慈和:“免礼免礼。”
  他的视线在几人身上一一划过,最后停在姜慕年的脸上:“嗯,看来,这是恢复记忆了吧?”
  姜慕年动了动唇,拱手行礼时他迟疑了片刻,最终唤的是:“父王。”
  平亲王笑容顿时加深了许多,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心情很愉悦的道:“嗯不错不错,你要是就这么改了口,我可要伤心死咯。”
  姜慕年皱眉:“父王!”
  “好好好,我知道知道,不说那个字,不吉利。”平亲王摆摆手,径自在姜慕年的位置旁坐下,招呼几人:“来,都坐啊。”
  不可一世的曲阁主被占了凳子,一声不吭的去旁边去拽了一把过来。
  看在他是姜慕年半个老子的份上,不计较!
  都落座后,平亲王第一眼看的是姜滢,语气满是长辈的慈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嗯,比年年乖巧喔。”
  被平亲王亲切的唤乳名,姜滢倒不觉有什么,姜慕年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他记事起,就没人这么唤他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长大了,这样唤不好。
  父亲母亲都是唤他慕年。
  姜滢颔首恭敬的随萧瑢唤了声:“九爷爷。”
  “哎,好好好。”平亲王笑的无比开怀,微微俯身放柔声音,似哄孩童般,道:“今儿见面有些仓促,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九爷爷待会儿就去给岁岁包一个大红封。”
  长辈赐不可辞,姜滢自是乖巧应下:“多谢九爷爷。”
  平亲王这才又转头看向姜慕年,笑容缓缓收起,呼出一口气:“想起来了就好啊。”
  “我知道,你们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问吧,我将我知道的尽数告知你们。”
  平亲王话落,曲拂方便先开了口:“我有一个问题。”
  平亲王看向他,打量片刻:“你是?”
  “王爷得先为我解惑,我才好告知王爷我是谁。”曲拂方道。
  “成,你问。”
  曲拂方朝姜慕年抬了抬下巴:“他唤王爷父王,妹妹唤王爷九爷爷,这似乎乱了辈分?”
  平亲王挑了挑眉,看了眼兄妹二人,沉思后,道:“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不过....”
  平亲王伸手握住姜慕年的手,道:“他这声父王不叫也得叫,既然如此,那就各叫各的。”
  曲拂方不解:“为何?”
  平亲王笑了笑,淡定的放出一个惊天大雷:“因为,姜慕年这个名字,在我萧承禹的族谱上。”
  所有人当场愣住,包括姜慕年自己。
  他惊疑不定的看着平亲王,许久才声音微颤:“父王?”
  平亲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道:“这也是我为你留的一条后路。”
  “你身上流着齐家的血,我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你的。”平亲王将往事徐徐道来:“你醒来失去了记忆,恰逢那时泽儿病逝,我便将你以他的名义留在了府中,但我知道你迟早有一日会想起来,想起来你身上背负的深仇大恨,届时你若犯了傻,我便连救你的名头都没有,于是啊,在你及冠那年,就干脆认你做义子,将你的名字写在了族谱上,这样,若有朝一日你出了事,我还能以你父王的名义去保你。”
  姜慕年心中动容,眼眶逐渐泛红:“父王。”
  “方才在你想起所有,还愿意唤我一身父王时,我便觉得一切都值了。”平亲王笑着道。
  说罢他看向曲拂方:“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
  曲拂方沉疑许久:“...半个儿子?”
  平亲王:“....?”
  平亲王大感震惊,今儿这是认亲会吗?
  再说,他哪多出来的半个儿子?
  萧瑢姜滢:“.....”
  怀疑他是想占他们便宜。
  姜慕年:“....”
  他也有这个怀疑。
  曲拂方环视一圈,皱了皱眉:“那...半个的半个?”
  平亲王更震惊了。
  这又是什么说法?
  作者有话说:
  来啦,比心心。
 
 
第90章 
  曲拂方这些日子常常出入平亲王府, 平亲王虽没有见过人,但却是知道他的存在的。
  再加上侍卫之前的禀报…
  他一见曲拂方就猜到这就是那个, 曾说自己是姜慕年所钦慕的人。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倒不是关心姜慕年是否好男风, 而是怕他对姜慕年别有用心。
  后来他频繁的出现在姜慕年身边,又带他去了趟苏州,寻找失去的记忆, 他便确认此人是友非敌。
  但…半个儿子…
  平亲王的神色从不解到讶异,再到惊诧。
  莫非…
  他瞪大眼看向姜慕年, 难道……年年真的好男风?
  姜慕年几乎是瞬间就意会到了平亲王的误解, 他唇角微抽, 撇了眼曲拂方,解释道:“父王,他乃我的挚友, 亦是儿时玩伴, 与我情同手足。”
  平亲王了然的喔了声:“原来如此。”
  虽然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年年好男风, 但能不好, 还是不好好。
  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去, 便进入正经的话题。
  姜滢几人最想知道的无非就是姜慕年是如何到的平亲王府,平亲王对齐家一案又知道多少。
  平亲王对此自是知无不言。
  “我原本想能救下更多人,可最终还是去晚了一步,只救下了年年。”平亲王长长一叹,道。
  姜滢立刻就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坐直身子略微急切道:“九爷爷莫非知道齐家案背后的真相?”
  在小辈们的注视下,平亲王凝重的点了点头:“不错。”
  “其实真正与西鈴有来往的另有其人, 齐家, 是背后之后眼看事情要暴露, 推出去的替死羊。”
  姜滢咬着唇, 眼也不错的看着平亲王。
  她就知道外祖父不会通敌!
  齐家果然是被诬陷的!
  “为何,是齐家?”
  姜滢红着眼问道。
  萧瑢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抚。
  平亲王叹了口气,道:“因为一封书信,那个人与西鈴来往的书信。”
  姜慕年眼神一紧:“书信在外祖父手中?”
  其余人也都猜测到了,纷纷变了脸色。
  “不错。”平亲王:“虽然他们异常的谨慎,但齐家驻守西鈴边关,不可能没有警觉,便在暗查时缴获了一封书信。”
  “那个人知晓后,第一时间找了齐老将军,试图拉拢,但被齐老将军拒绝了,可因对方的身份,齐家想要将信送往京城,揭发此事并不容易。”
  平亲王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道:“齐家原本是想借着寿宴,趁着混乱将信交给亲信,暗中送往京城,可没想到,对方的动作比他们快了一步。”
  “他们伪造了齐家通敌的书信恶人先告状,陛下一直都忌惮齐家声望过高,可初时虽震怒却没有全信,然随后,他们又假扮齐家军制造混乱,陛下便雷霆大怒,下旨诛齐家九族,元后拖着病体出面求情,圣旨这才改成诛满门。”
  那是一场生死博弈,齐家输在无旨不能带兵入京的铁律上。
  否则只需带着齐家军,就可一路平安抵达京城。
  平亲王这番话落,屋内安静了许久,几乎落针可闻。
  谁也没想到,原来齐家通敌案背后,会有这样的隐秘。
  “父王是如何得知的此事?”姜慕年低声问道。
  平亲王闻言神色微暗,好一会儿才徐徐道:“我不相信齐家会通敌,所以听到风声后,便立刻暗中赶往苏州,当时圣旨一下,除了元后,所有为齐家求情之人通通被降罪,我只能选择先去救人,再徐徐图之,但我若暴露行踪,不仅性命不保,还会牵连整个王府,便花重金请了一位江湖高手,让他帮我进府救人。”
  “可是,我还是去晚了一步。”
  平亲王看向姜慕年,眉眼中浮现一丝痛楚,缓缓道:“我在高墙上,目睹年年落水。”
  也目睹齐家明珠,抱着假的姜慕年于湖边被刺身亡。
  姜慕年眼眶充斥着一片猩红,他捏着拳隐忍着心口的剧痛。
  “逃亡途中,母亲说后院那片湖连着城外,只要跳了湖就有一线生机。”
  “她让我换了衣裳作出已死的假象,这样那些人就不会继续追,她说过与我一同逃生的,可是最后她将我推了下去,永远的留在了湖边。”
  姜慕年语气带着哽咽,眼中满是后悔。
  他不仅没有保护好母亲,还让母亲为保他丢了性命。
  他在梦中始终梦不到母亲,是因为他潜意识在逃避,逃避母亲已经离开了他。
  姜滢此时已是满脸泪水。
  她能想到当日的凶险,可时至今日,她才听到母亲遇害的全过程。
  虽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却叫她心痛的快要窒息。
  曲拂方眉眼微垂,默默地看了眼姜慕年。
  当时的情景,要让那些人相信死去的是姜慕年,唯有他的身边,有姜夫人。
  否则,他们一定会顺着那片活水去追,届时谁都逃不了。
  姜夫人深知这一点,才骗他换了衣裳,逃到了湖边后,舍命保全了他。
  “我去过齐家,知道那片湖连着城外,就让那个人赶紧去救年年,而我赶到了若萱的身边。”
  平亲王每每想起此事,都觉万分遗憾,他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保住她。
  “当时齐府特别的混乱,我进去时,他们已经去追杀齐家其他人了。”平亲王:“她没有立刻断气,我过去时,她断断续续留了一句遗言。”
  “她说,凶手通敌被齐家查到,拉拢齐家不成,便陷害齐家,通敌的书信在…”
  众人皆屏气凝神的盯着平亲王。
  若那封书信还在,就能替齐家谋反!
  然平亲王却神色痛苦道:“她说到这里,就走了。”
  他也不知道那封书信到底在何处。
  若他拿到了那封书信,定会呈给陛下,还齐家清白,让真正的有罪之人伏法。
  萧瑢缓缓看向沉默的姜慕年。
  当时,齐家所有人掩护他们母子离开,最后岳母大人舍命护他,所以,若那封书信还在,只会在他身上。
  姜慕年察觉到他的视线,二人对视一眼后,姜慕年沉声道:“是,当时,母亲确实给了我一封信。”
  可那时他并不知,这封信会如此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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