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哭,他心就要碎了。
暗处的琅一琅二默契的对视一眼,同时撤离。
琅二伸出手:“给钱。”
琅一面无表情的将钱袋放在他的手上。
半个时辰前,二人打赌。
他们的主子会不会发怒。
琅一输了。
琅二打开钱袋看了眼,得意的挑起眉:“瞧着一副要问罪的架势,结果等回了人却是自个儿去哄,你们啊就是不懂,主子怎么会舍得对夫人发火呢。”
“我得赶紧去跟青袅说一声,免得她担忧。”
琅一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真的不懂吗?
或许是吧,不然,为何明明主子们撮合的是他与青袅姑娘,可最后却被琅二捷足先登了呢。
他倒不是想同琅二争,就是有些郁结。
为何娶个娘子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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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滢哭够了,仍赖在萧瑢怀里不动。
萧瑢立得有些久,即便是背靠在红柱上脚也有些酸麻,可见怀里的人还要躲藏,便只得将她抱起来,顺势坐在了廊椅上。
如此,任她藏一夜也无妨。
他等得起。
姜滢自然没打算藏一夜,她在他的衣襟上擦干了泪,才缓缓的抬起头,带着鼻音问:“你怎么知道的?”
萧瑢:“猜的。”
姜滢一怔,错愕的望着他:“你诈我?”
“不可以?”萧瑢淡淡的垂眸看着她。
姜滢心虚的挪开目光。
沉寂片刻后,萧瑢道:“我见你认得那道红烟,便没有出府,回昭和殿时正好瞧见你离开。”
姜滢小心翼翼瞥向他:“所以,你也去了?”
她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
“没有。”
萧瑢:“我去了逢幽阁外。”
姜滢:“....?!”
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讶异的盯着萧瑢:“为何?”
水秧令主说他今日没有去逢幽阁,自然不会是骗她的。
所以他去逢幽阁,是因为...早就怀疑她的身份,所以特意去逢幽阁求证?!
果然,只听他继续道:“我见逢幽阁有人朝烟花的方向而去,便确定,那应该是逢幽阁的信号。”
“也确定,你,是逢幽阁的人。”
姜滢面色复杂的望着他。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暴露的。
“你,怎么会怀疑我在逢幽阁...”
她先前明明隐藏的很好,没有露出端倪才是。
萧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半晌才道:“方幽...呵。”
姜滢:“.....”
她面容凝滞,所以是因为阁主?
她也想呵!
“他几次三番出现,我怎么可能不查。”萧瑢:“而他似乎也没有刻意隐瞒行踪,没多久就查到他常常出入逢幽阁。”
“逢幽阁阁主唤作曲拂方,除了他,应当没人敢化名方幽。”
姜滢:“....”
她当时就觉得,阁主这个名字起的有点草率。
“我记得他说过,是他将你培养长大,而姜家却并不知此事,所以我猜想,你养病的那五年,应当就在逢幽阁。”
“后来,我又想起了在苏州逢幽阁外与你见的那一面,于是我便猜想,当初送我赤亡的人,会不会就是你。”
姜滢默默地低下头。
所以昨夜不是她的错觉,他是真的在试探她。
“那若是没有今日的事,你何时才会问我?”
萧瑢别有深意道:“若是没有今日之事,你何时才会与我坦白。”
姜滢:“....”
她眨眨眼,乖巧万分:“我错了。”
萧瑢却轻哼了声:“没有惩罚,夫人是不会长记性的。”
姜滢轻轻拽住的他的衣袖晃了晃,娇气万分:“你要如何罚我?”
她话才落,萧瑢便就着那个姿势,像抱小孩子般将她抱了起来,同时,他的气息落在她的耳尖:“今夜月色正好,可赏一夜。”
姜滢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趴在他的肩头,望了望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
“今日好像无月色?”
萧瑢:“那就赏春色。”
姜滢:“.....”
姜滢:“...?!”
她此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一夜...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大行。
“我知道那封信在哪里了,我们先去取。”姜滢双手环着他的脖颈,正色道。
萧瑢油盐不进:“不急,明日再说。”
“夫君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进逢幽阁的吗,还有送夫君的那把赤亡。”
“明日再听。”
姜滢:“....”
可整整一夜的话,她很可能没有明日。
“夫君,我错了。”
“嗯,我知道。”
“那夫君饶我这一回好不好?”
“不好。”
“.....”
明郡王一言九鼎,说是一夜便是一夜。
任凭姜滢哭成了泪人儿,求饶的话说了一箩筐,也没心软。
姜滢中途甚至都想拔剑与他打一架。
但她很清楚,若打了这一架,她怕是还得多受这一遭。
这一夜,也真的让她长记性了,
从此,她与他,再无欺瞒。
这也是她唯一一次想骂脏话。
什么温润如玉,矜贵自持,都是屁话!
他分明孟浪至极!
作者有话说:
完结倒计时开始
第94章
一夜荒唐, 直至天明。
姜滢窝在萧瑢怀里睡过去时,天边已经露出了晨曦, 她不由想, 若她没有内力傍身,被折腾这么一夜,怕是要没命。
不过若她没有武功, 萧瑢也不会这么弄她。
姜滢整整睡了一日,醒来已是晚膳时间。
对上青袅复杂的眼神, 她羞的无地自容。
昨夜寝房中的动静, 除了自个儿, 青袅阿礼怕是最清楚不过的。
“姑娘,可还好?”
不问还好,一问姜滢耳尖更红了, 她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嗯。”
她除了旧疾外, 底子尚好, 除了当下有些受不住外, 此时已无什么大碍。
“郡王呢?”
姜滢试图将这么话题绕过去。
青袅:“郡王今日没回来呢。”
姜滢一怔, 想到了一种可能:“他去上朝了?”
“是啊。”
青袅边伺候她更衣,边回答。
姜滢:“....”
他哪来那么好的精神。
胡闹了一夜,竟还有精力去上朝。
察觉到青袅在默默地检查她的身上,姜滢思绪回笼,忙低低嘟囔了句:“没事。”
他虽变着花样儿弄她,但没有真伤了她。
青袅见确实无碍,这才放下心。
非她过度担忧, 而是昨夜里头的动静实在是太大, 若不是琅二和阿礼拦着, 她都想冲进去了。
她知晓自家姑娘脸皮薄, 便没再继续问。
洗漱更衣完,合语便端了膳食过来。
姜滢看了眼,问:“郡王不回来用膳?”
正说着,阿礼疾步走了过来,行了礼后道:“侧妃,卫大人刚传来消息,郡王今日要晚些回。”
姜滢想起萧瑢前日说过的话,不由皱起眉:“可是出了什么事?”
阿礼面色凝重回道:“西北起战事了。”
果然如此。
姜滢神色也沉了下来。
若是萧瑢没有料错,西錂战事一起,内乱就要开始了。
那么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太平。
“我知道了。”
阿礼正欲颔首告退,便又听姜滢问:“我可以去书房吗?”
阿礼忙道:“府中任何一处侧妃都是去得的。”
姜滢瞧了眼天色:“好。”
她转头问青袅:“琅二在府中吗?”
青袅一怔:“...在。”
“让他帮我送个帖子。”姜滢全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自然而然道。
青袅神色微闪:“是。”
阿礼合语对视一笑。
看来啊,府中又要有喜事了。
琅二的轻功上乘,帖子很快就送到了,姜滢要请的人也很快就登门了,但是,琅二却迟迟未归。
见青袅神色忧虑,姜滢便问水汀:“令主可有见过送帖子的人?”
水汀边打量着明郡王府,边回:“追风带他来找的我,二人比武去了。”
姜滢:“...比武?”
“是啊,二人的轻功都很卓越,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水汀面不改色道。
一旁的卿梧:“....”
明明是剑拔弩张,大打出手。
姜滢下意识看了眼青袅,水汀注意到她的视线,也望了过来,顿时了然:“喔,原来那俊俏的少年是你的小情郎啊。”
青袅面色微赧的垂首。
姜滢虽然没有与追风交过手,但他们并肩作战过。
她很清楚,琅二不会是弯刀追风的对手。
不过怕青袅忧心,她只能安抚:“无事的,琅二有分寸,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青袅咬咬唇。
要真有分寸,就不会打起来了。
琅二虽名义上是暗卫,但郡王优待,养出了一副开朗的性子,除了训练的那几年,旁的一应待遇与卫烆也差不离。
加之而今年纪小,正是少年义气时,遇着个对手难免会想要争一争高下。
姜滢也想到了这点,沉默片刻后,道:“琅一可在?”
话落,琅一应声而出。
“夫人。”
“你去看看。”姜滢道。
问了个方向后,琅一便飞身离去。
几人这才前往大殿。
几盏茶后,姜滢便起身去书房将赤亡抱了过来。
她虽然有钥匙,但却并不知道该如何打开。
赤亡的刀柄完全瞧不出什么异样。
姜滢正抱着赤亡走向大殿,萧瑢便回府了。
姜滢望着朝她大步走来的人,停住了脚步。
他看起来好像精神气十足。
丝毫不像是疲劳过度...
萧瑢穿过外院,走至姜滢面前,疑惑的看了眼她手中的刀盒:“这是?”
姜滢轻声道:“那封信,就在这里头。”
萧瑢一怔,眼神越发不解。
姜滢便同他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萧瑢这才恍然:“原是这样。”
他接过赤亡,道:“还真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姜滢也不免唏嘘,谁说不是呢。
她当时送出这把刀,只是想感谢他,谁知道这里头竟藏着她梦寐以求的东西,也怎知道,她随意的那一扔,会毁了他的寝殿。
二人一同往大殿走去。
临近殿中,姜滢稍稍驻足,看向萧瑢:“我不是故意的。”
萧瑢:“嗯?”
姜滢:“我当时只是想将它作为谢礼送给你,不是有意要毁了你的寝殿。”
“喔。”萧瑢淡淡道:“可我记得,你还提了要求?”
姜滢:“.....”
“若非如此,郡王肯定会怀疑。”
“不过我那时确实也想过,日后会有求郡王的地方。”
萧瑢面色淡淡的又喔了声。
姜滢静静地的看着他,手指紧紧攥着。
他...这是还在生气吗?
然片刻后,却见萧瑢勾唇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像哄小孩子般宠溺道:“我知道了,原谅你了。”
说罢便抬脚进了寝殿。
姜滢:“.....”
他戏弄她。
他好像,越来越不端方了。
殿内传来水汀与卿梧行礼的声音,姜滢才忙走了进去。
萧瑢的目光在水汀面上短暂的停留。
他见过她,苏州,逢幽阁令主。
他想见玉红梅,她拒绝了。
水汀平静的颔首:“明郡王,又见面了。”
萧瑢嗯了声,将刀盒放置好:“请坐。”
姜滢随后进来,正要在下首落座,便见萧瑢抬了抬手:“夫人。”
姜滢明白他的意思,默默地走向他身侧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正妃才能坐的,她以往总会避开。
但几日前他说过,他不会再娶旁人,将来会请封她为正妃,她便坐的心安理得了。
水汀见此挑了挑眉。
看来,小慕岁已经在明郡王府站稳了。
几人随口客气的寒暄几句后,姜滢便道:“郡王,昨日便是水汀令主放的信号。”
萧瑢在看到水汀时就已经猜到了:“哦?”
“是红莲楼的人,冲着柳公子去的。”姜滢解释道。
萧瑢方才已从姜滢口中得知,信是如何到了柳玉梧的手上,闻言道:“多谢柳公子。”
柳玉梧忙起身:“这是草民应当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