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世子陪菀姐儿玩了一会儿,菀姐儿已经比从前亲近世子了。”
卫临麒回想刚才菀姐儿几乎没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的场景,菀姐儿有比从前亲近他吗?
吃过晚膳,卫临麒让人提热水进来沐浴。
等卫临麒洗完澡出来,换姜若嫤进浴室沐浴。
姜若嫤洗澡需要时间,卫临麒坐在内室的一张贵妃榻上,见案几上摆放着一本书籍,他随手拿了起来。
等翻开书籍的封面,卫临麒才发现这是一本低俗的话本。
姜若嫤之前的那本话本被他扔了,这本话本的内容和之前的那本的话本的内容不一样。这本话本是姜若嫤新买的?
卫临麒将手上的话本放回原位,没再看。
姜若嫤从浴室出来,见卫临麒坐在贵妃榻上,她下意识地朝案几上的话本看了一眼,见话本还放在原来的位置,放下心来。
卫临麒这几日都歇在衙门,她忘记将这本话本给收起来了。卫临麒应该没发现这是一本低俗的话本。
思及此,姜若嫤看向卫临麒,说道:“世子,要休息吗?”
“嗯。”卫临麒轻轻应了一声,抬脚朝床榻走去。
姜若嫤和卫临麒除去鞋袜,躺到宽大的床榻上。
“你的葵水应该还有几日才会来?”卫临麒的一只大手撑在床榻上,半支起身子,让姜若嫤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姜若嫤对上卫临麒含着火苗的眼眸,明白了卫临麒的话语的意思。
“我今天被明安公主邀请去了马场,又坐了好长时间的马车,好累。”姜若嫤的澄澈的眼眸无辜地看着卫临麒,一副极疲惫的模样。
之前她是想让前世的元哥儿重新回到她的身边的,但是今日她去二房见卫二夫人,她意识到她若是将元哥儿带回她的身边,同样地她也会给元哥儿带去危险。
前世元哥儿还没有出生,便遭遇了差点儿流产的危险。今生她自私地想让元哥儿重新回到她的身边,焉知不是又将元哥儿置身危险中?
最重要的是,她不确定她和卫临麒日后会走向何样的未来。元哥儿若是出生,便是卫临麒的嫡子,日后她和卫临麒若是和离了,不提卫临麒,卫老夫人和永乐长公主也不可能让她将元哥儿带离靖南侯府。
她以后若是不能够陪伴在元哥儿的身边,她自私地将元哥儿带到这世界上,对她和元哥儿都是痛苦。
卫临麒是在洛明玖那儿受了挫才来找她,她口头上已经够配合卫临麒了,姜若嫤不想还得当卫临麒的暖床工具人。
妻子没那方面的想法,卫临麒也不好强迫姜若嫤。他重新躺了回去,略粗重的呼吸声显示了他的不平静。
“世子,劳烦世子将床幔放下来。”
姜若嫤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卫临麒今天在马车上不是说什么她若是觉得他对她不体贴,太冷淡,他以后会改进吗,她觉得她应该给卫临麒表现机会,让卫临麒放一下床幔够简单吧。
卫临麒看着舒服地平躺在床榻上的姜若嫤,坐起身,抬手将杏黄色的床幔给放了下来。
第38章
卫临麒的脑子坏了
东宫
楠木雕花窗牖敞开, 日光照入进来,东宫寂静肃穆。
屋内伺候的宫人轻手轻脚,唯恐一不小心呼吸声便放重了。
主子受了伤, 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自然是胆战心惊, 害怕惹怒了主子。
“太子殿下,卫世子来了。”
一个宫人快步从门口走了进来, 眼帘低垂,恭敬说道。
坐在贵妃榻上的男子面容与卫临麒有两分相似,比卫临麒多了一丝温润, 却又不失储君的威严。
男子正是当朝太子,赵衡奕。
赵衡奕听见宫人的禀告, 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快去请卫世子进来。”
宫人看见赵衡奕脸上的笑容, 心中不自觉也松了一口气。卫世子和太子殿下自幼相熟, 又是表兄弟, 太子殿下向来看重卫世子, 如今卫世子来了, 他们这些伺候的宫人也不用那么紧张了。
很快卫临麒便走了进来。
“见过太子殿下。”
卫临麒站在赵衡奕的面前, 冲赵衡奕行礼道。
赵衡奕脸上对卫临麒带着几分亲昵, 笑说道:“你和孤是表兄弟,不必如此见外。”
卫临麒听见赵衡奕的话语, 从善如流地站起身。
赵衡奕瞥了一眼屋内伺候的宫人,抬起手, 让屋内的宫人都退下了。
见屋内再无旁人, 卫临麒的视线落在赵衡奕受伤的胳膊上, 说道:“太子殿下身上的伤如何了?”
提到他身上的伤, 赵衡奕的脸上也多了几分严肃, 说道:“孤身上的伤倒是小事,休养几日便可痊愈。只是父皇本来要让孤去接岭北王世子来京,现在孤受伤,这差事怕是要落到孤的那些弟弟们身上了。”
前段日子皇帝将明安公主赐婚给了岭北王世子,为了促进明安公主和岭北王世子的感情以及商量大婚事宜,皇帝下旨让岭北王世子在大婚前提前来到京城。
岭北王府祖上立过大功,又是大燕现在为数不多的异姓王。皇帝让赵衡奕出京迎接岭北王世子,也是为了表现对岭北王府,以及这门婚事的看重。
谁成想赵衡奕刚刚离开京城,便遇到了刺客。
太子遇刺,自然是大事。现在整个大燕都紧绷着心弦,皇帝动怒,让大臣设法找出行刺赵衡毅的人。
卫临麒见赵衡奕面色还算是康健,放下心来,说道:“太子殿下的身体没有大碍已经是万幸,皇上已经在让人调查行刺太子殿下的人,想来不久便会有结果。”
赵衡奕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冷意,说道:“孤这次受伤,对孤的那些弟弟们最有利。这次行刺的幕后主谋是谁,不言而喻。”
父皇如今虽然属意他这个储君,但是只要他一日没有坐上龙椅,他的储君的位置便不稳固。
他的那些羽翼逐渐丰满的皇弟们无一刻不想将他从储君的位置拉下来。
卫临麒说道:“这次的行刺之事,太子殿下心中有数便好。皇上那儿,不一定能够得到太子殿下想要的后果。”
赵衡奕的皇弟既然敢派刺客行刺他,很大可能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不会让皇帝查到他们的头上。
卫临麒的话语里的意思,赵衡奕也知道,他说道:“父皇将追查刺客的事情交给了大理寺,你帮孤盯着些。哪怕不能够抓到真正的幕后之人,也不可放过他们的党羽。”
言外之意,哪怕不能够将他的那些皇弟的阴谋暴露出来,也要断他们的臂膀。
卫临麒说道:“太子殿下的意思,臣知道了。”
赵衡奕听见卫临麒疏离的称呼,笑说道:“你和孤是表兄弟,如今这儿又没有别人,你唤孤表哥便好。”
在卫临麒的面前,他向来不摆太子的架子。
卫临麒一袭乌黑色锦袍,出类拔萃,沉稳又出众。
赵衡奕见卫临麒不说话,也不在意。他看见卫临麒眉宇间似乎带着几分忧愁,打趣说道:“砚之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情?莫不是和弟妹闹了矛盾?”
‘砚之’是卫临麒的字。
卫临麒如果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情烦扰,他不可能不知道。
卫临麒说道:“臣过去对若嫤多有疏忽,兴许冷落了她。”
卫临麒回想最近他和姜若嫤的相处,之前他和姜若嫤在马车上谈过后,姜若嫤倒是没再见过范玄钧,似乎将心收了回来。
但是姜若嫤和他相处时,仍然保持着前段时间的冷淡和疏离。
他对她表达亲密意向时,姜若嫤也会有意找各种理由推拒。
他已经对姜若嫤说过,如果她觉得他对她不体贴,他以后会改进。最近姜若嫤对他的胆子倒是比从前大了许多,如果屋内没有丫鬟,她还会开口让他帮她放茶盏。
一个举手之劳,他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从前的姜若嫤不会如此使唤他,反倒是他没注意到时,那个时候的姜若嫤便会贴心的给他换上热气腾腾的热茶。
现在的姜若嫤不再对他体贴入微,明明姜若嫤已经承诺会将心收回来,不再见范玄钧,姜若嫤也没有恢复回从前对他温柔小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模样。
赵衡奕本来是随口一说,没想卫临麒会回答他。等听见卫临麒的话语,他的眼眸中更是难掩诧异。
姜若嫤居然能够让沉稳内敛的卫临麒如此犯愁,他对他的那位弟妹倒是十分好奇了。
赵衡奕说道:“女人都是十分敏感的人,弟妹若是觉得砚之冷落了她,砚之便说些好听的话语哄哄她。你多说些好听的话语,她便不会觉得你冷落她了。”
赵衡奕毕竟是太子,应付他的父皇和那些皇弟便够花费他的心神了,对身边的女人不可能十分重视,更不能够像夏丹柯似的将自己的妻子捧在心上,精心呵护。因此他听见卫临麒的话语,没觉得卫临麒冷落了姜若嫤是什么大事。
卫临麒眸光微敛,他对姜若嫤说些好听的话语,姜若嫤便不会计较从前他对她的冷淡,恢复从前对他温柔小意的模样了?
赵衡奕见卫临麒仍然心事重重的模样,说道:“改日你可得将弟妹带到东宫来,让孤和太子妃瞧瞧倒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够如此影响你。”
“正好孤和太子妃还没有看见过你的女儿,让孤和太子妃也看看令千金。”
卫临麒说道:“臣会将太子殿下的话语带给内子。”
等卫临麒离开后,赵衡奕想到刚才卫临麒因为姜若嫤烦忧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失笑。
向来被人夸赞聪慧的卫临麒居然也会有因为女子烦恼的时候。
想到刚才他和卫临麒的对话,赵衡奕抬脚去了太子妃的院子。
太子妃没有想到赵衡奕会在这个时候来她的院子,连忙迎了出来,温柔说道:“妾身见太子殿下。”
赵衡奕抬手免了太子妃的礼,和太子妃朝屋里走去。
太子妃的视线落在赵衡奕受伤的胳膊上,担忧说道:“太子殿下有伤在身,怎么还来妾身的院子了?”
“太子殿下若是有吩咐,派人对妾身说一声,妾身可以去见太子殿下。”
她得知赵衡奕遇刺的事情,魂都差点儿没了。幸好赵衡奕没有伤及性命。
只是赵衡奕在烦忧刺客的事情,她也不敢在赵衡奕的寝殿待太长时间,便回她的院子了。
赵衡奕拍了拍太子妃的手,笑说道:“孤还没有那么弱,几步路还是没有问题的。”
赵衡奕语气温柔道:“孤知道你担心孤的伤,孤也来看看你。”
太子妃听见赵衡奕的话语,脸上升起一抹红晕。
赵衡奕在屋内的椅子上坐下,见太子妃恭顺地站在他的身边,他说道:“孤好长时间没来你的院子了,你可是觉得孤冷落了你?”
太子妃红着脸说道:“太子殿下来看妾身,妾身便很开心了。”
赵衡奕看着太子妃羞涩的脸,心说男子不可能总沉浸在后宅,说几句好听的话语,女子又怎么会还责怪他的冷落?
卫临麒沉稳又聪慧,嘴巴上却还是笨拙了一些。
……
卫临麒从东宫出来,没再去别处,回了靖南侯府。
卫临麒回到以麒院时,正好看见秋扇带着一个下人出去,那个下人似乎是姜府的下人。
卫临麒抬脚走进屋内。
姜若嫤坐在檀木圆桌前,正在看靖南侯府的账本,见卫临麒走进来,她喊了一声“世子”,收回视线继续看手上的账本,便算是和卫临麒打过招呼。
卫临麒在一张雕花木椅上坐下,明明他和姜若嫤处在同一间屋子,但是却好像有一层薄膜将他和姜若嫤隔绝在两个空间。
准确地说是姜若嫤将他隔绝在外。
卫临麒看向屋内的姜若嫤,说道:“刚才我好像看见姜府的人了,岳父是不是说了什么?”
姜若嫤没有想到卫临麒会主动过问姜府的事情,提起父亲,她的唇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她说道:“是姜府的人,之前我和世子回姜府,二叔一家人不是惹了父亲不高兴吗?父亲给二叔一家另外寻了宅子,让二叔一家从姜府搬出去了。”
姜若嫤口中的二叔指的姜二爷。
上次她和卫临麒回姜府,姜二爷和吴氏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让她撮合姜武海和卫心婉,甚至出口贬低她和兄长。
姜若嫤和姜南易是姜寒松的逆鳞,姜二爷和吴氏不仅出口辱骂姜若嫤和姜南易,还认为他对他们的好都是应该的,姜寒松自然感到寒心。
哪怕姜寒松再重视和姜二爷之间的兄弟情,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姜二爷和吴氏贬低姜若嫤和姜南易。而且姜武海对姜若嫤这个堂妹平时也没什么尊重。
那日姜若嫤和卫临麒离开后,姜寒松便让人仔细调查了他暂时让姜二爷管理的铺子之类的。
调查的结果如姜若嫤猜测的那般,姜二爷这些年没少花属于姜府的钱,甚至理所当然地将姜寒松的钱当作是他自己的。
姜寒松平时对姜二爷一家多有忍让,不代表他好欺负。
事已至此,姜寒松是不会让姜二爷一家再留在姜府了。
姜寒松在京城买了一座供姜二爷一家居住的宅子,便让姜二爷一家搬离了姜府。他给姜二爷一家买的那座宅子是他对姜二爷最后的一点儿兄弟情,从此以后,姜二爷一家和他没有关系了。
姜二爷一家见姜寒松要他们偿还这些年他们在姜府花去的银钱,自然只能够灰溜溜地离开了姜府。
刚才姜府的下人来靖南侯府,主要便是为了说此事。
虽然姜若嫤有些可惜为了让姜二爷一家从姜府搬走,父亲又搭进了一座宅子。父亲重情重义,能够狠下心让姜二爷搬走已经是极不容易了。姜二爷一家从姜府搬走,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好的消息了。
如今姜二爷一家搬离了姜府,只要父亲不再对姜二爷等人心软,前世父亲和兄长的悲剧应该便能够避免了。
卫临麒想到上次他陪姜若嫤回姜府,姜二爷和吴氏居然口口声声说姜若嫤没有良心和教养,还勉强姜若嫤做不喜欢的事情,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对姜二爷和吴氏的厌恶。
卫临麒说道:“那日我和你在姜府时,岳父便说要让二叔一家离开姜府,怎么会拖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