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二夫人说道:“你刚刚不是还说你没有办法赴明安公主的约了?”
卫常瑶的脸上的笑容一僵,脸上又浮现了沮丧。
刚才卫常瑶的话语,屋外的丫鬟也听见了。她恭敬说道:“给世子夫人和府中的小姐裁制新衣不是老夫人的主意,是世子夫人主动给老夫人建议的。”
闻言,卫常瑶和卫二夫人皆是诧异的看向屋外。
卫二夫人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道:“你去告诉老夫人,我会请绣娘进府。”
卫常瑶说道:“母亲,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我不参加明安公主的邀约吧。”
“母亲,我也要裁制新衣,我的新衣要比姜若嫤的衣裳还要好看。”
卫常瑶好歹是她的女儿,卫二夫人的心中也是心疼卫常瑶的,她说道:“你最近先和宜意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我来想办法。”
卫常瑶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暗色,等她的禁足解了,她再和姜若嫤算今天的账。
……
姜若嫤回到自己的院子,吃过午膳后便歇下了。
昨天晚上她意外发现自己重生回了几年前,今天又要聚精会神应付卫临麒,还去了一趟卫老夫人的院子,此时已经是疲惫至极。
除了疲惫,姜若嫤对从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仿佛她现在经历的一切仅是她的一场梦。
不然如何解释她会回到几年前?
只是如果是一场梦,她的这场梦为何迟迟没有醒过来?
姜若嫤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管她为什么会回到几年前,她都不想一心扑在卫临麒的身上了,全心全意地喜欢卫临麒了,她也不想知道卫临麒日后会不会迎娶洛明玖。
她会将菀姐儿接到自己的身边,好好抚养自己的女儿。
姜若嫤虽然已经十分疲惫,却仍然睡得不安稳。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姜若嫤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姜若嫤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唤下人进来伺候她梳洗。
姜若嫤刚刚梳洗完,丫鬟便进来禀告道:“世子夫人,二夫人来了。”
姜若嫤眉头一皱。今天卫常瑶和卫宜意被永乐长公主罚了,卫二夫人此时来见她是为了何事,她不用想也知道。
只是卫二夫人毕竟是卫临麒的二婶,又掌管着靖南侯府的中馈,如今卫二夫人主动登门,她没有拒绝见卫二夫人的道理。
姜若嫤让丫鬟将卫二夫人请到客厅。她看着铜镜中她娇花般的脸蛋,抬手将发髻上几支珠钗取下,这才起身朝外走去。
秋扇看着姜若嫤的举动,心中感到不解。世子夫人戴这些珠钗如此好看,好端端的将这些珠钗取下来做什么?
卫二夫人坐在客厅内,身后的丫鬟端着一个红木托盘。
看见姜若嫤的身影,卫二夫人站起身,朝姜若嫤的方向走了几步,说道:“今天在你祖母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导好,才让常瑶和宜意对你和世子言语无状,我代常瑶和宜意向你赔个不是。”
卫二夫人拿手帕擦了擦眼角,又说得情真意切,一副因为卫常瑶和卫宜意今天早上在卫老夫人的院子里的所为,对姜若嫤十分愧疚和自责的模样。
从前哪怕卫常瑶处处针对和挑衅她,姜若嫤对卫二夫人这个二婶也没有什么恶感。相较于充满皇家长公主威严,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永乐长公主,嘴上会说体贴话语的卫二夫人便显得亲近切多了,她曾经甚至幻想如果卫二夫人是她的婆婆就好了。
可是多了一辈子记忆的姜若嫤却知道卫二夫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如此和善和好相处。
未嫁前,姜家人口简单,她没有见过什么后宅的阴私之事,她不知道世上还有卫二夫人这种口蜜腹剑,佛口蛇心的人。
此时面对卫二夫人的道歉,姜若嫤只是淡淡说道:“二婶特意来以麒院,可是有话语要对我说?”
卫二夫人见姜若嫤不愿意谈及今天在卫老夫人的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暗暗皱眉,只好说道:“母亲来人说,让我给你和府中的小姐裁制新衣,正好库房中有一匹云锦,我瞧着与世子夫人十分匹配,便亲自给世子夫人送来。”
卫二夫人说话时,她身后的丫鬟上前一步,将手上的红木托盘举到姜若嫤的面前。
姜若嫤朝红木托盘上的云锦看了一眼,云锦有寸锦寸金之称,托盘上的云锦虽然不是顶好的,却也价值不菲了。
姜若嫤从善如流道:“如此便谢谢二婶了,正好祖母让二婶帮忙裁制骑马装,我瞧这云锦倒是不错。”
说话时,姜若嫤的手抬起,抚了抚绸缎般的墨发。
卫二夫人看见姜若嫤头上没有佩戴什么首饰,配合说道:“我瞧世子夫人头上过于朴素了,世子夫人改日要赴明安公主的邀约,不如我顺便让银楼给世子夫人给世子夫人添置几件首饰?”
姜若嫤的眸光闪了闪,笑说道:“二婶有心了,只是眼下不是府中添置首饰的时节,怎可让二婶特意给我添置首饰?”
“若是让心婉妹妹她们知道了,也不好。”
卫二夫人掌管府中中馈,对外自然要表现出一副公平公正的模样,她笑说道:“这有何难?给世子夫人添置首饰的银钱会从我的私库出。”
言外之意,给姜若嫤添置首饰这件事情是她的私人行为,和靖南侯府无关。
卫二夫人盛情难却,姜若嫤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她知道卫二夫人是有求于她,才会对她如此大方。
而且卫二夫人掌管靖南侯府的时候,可没少将靖南侯府的东西据为己有。
现在卫二夫人主动要给她添置首饰,她可不会拒绝。
一旁的秋扇眨了眨眼,她好像明白刚才姜若嫤出来见卫二夫人,为什么要特意将头上的珠钗给取下来了。
卫二夫人主动对姜若嫤示好,又忍痛给姜若嫤添置首饰和送云锦,姜若嫤却绝口不提帮卫常瑶和卫宜意解除禁足的事情,卫二夫人不禁有些急了,她说道:“今天在母亲的院子,常瑶和宜意虽然言语有失,常瑶和宜意却都知错了,你能否帮忙前往长公主那儿一趟。”
姜若嫤仔细看了卫二夫人一会儿,似乎终于领会了卫二夫人的话语,她说道:“二婶想让我在母亲的面前帮瑶妹妹和意弟说情?”
见卫二夫人点头,姜若嫤为难道:“母亲决定的事情,我哪里敢多嘴?”
“而且今天在祖母的院子,瑶妹妹和意弟的话语确实不妥当,母亲让瑶妹妹和意弟闭门思过也是为瑶妹妹和意弟好。”
言外之意,卫常瑶和卫宜意被永乐长公主责罚是咎由自取。
姜若嫤若是按照卫二夫人的话语跑到永乐长公主的面前帮卫常瑶和卫宜意说情,被永乐长公主厌恶的人就是她了。
听完姜若嫤的话语,卫二夫人差点儿将银牙咬碎,她发现姜若嫤变了,从前她若是开口,姜若嫤还不得巴巴地巴结和满足她。
她今天却白给姜若嫤说好话了,还损失了一大笔银钱。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何必耐着性子和姜若嫤周旋这么久。
想到送给姜若嫤的云锦和要给姜若嫤添置首饰所需的银钱,卫二夫人的心在滴血。
姜若嫤见卫二夫人要离开,故意说道:“二婶不再坐坐吗?”
姜若嫤抬手将耳边的青丝别到耳后,说道:“刚才二婶说要给我添置首饰,二婶何时让银楼的人送首饰进来?”
卫二夫人:姜若嫤这是生怕她食言吗?
卫二夫人说道:“我明日便让银楼的人进府。”
说完这一句,卫二夫人再不愿意在姜若嫤这儿待一刻,气息不稳的走了。
第6章
从姜若嫤的院子出来,卫二夫人越想越气。姜若嫤一个从偏远地区来的粗俗女子,无才无德,运气好才嫁入了靖南侯府,她好脾气请她帮忙,姜若嫤居然还在她的面前摆起世子夫人的架子来了。
卫二夫人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本来想回自己的院子,她想到还被永乐长公主禁足的卫常瑶和卫宜意,脚步一转,还是去了永乐长公主的院子。
永乐长公主似乎还在午睡,孙嬷嬷守在永乐长公主的屋子外面。
卫二夫人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朝孙嬷嬷的方向走去,笑说道:“大嫂可在?我来找大嫂说说话。”
孙嬷嬷的脸上挂着恭敬的笑容,笑说道:“二夫人来得不巧,长公主还在小憩,可能无法见二夫人。”
卫二夫人笑说道:“大嫂既然在小憩,我在外面等大嫂醒来。”
孙嬷嬷的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笑说道:“真真是不巧,长公主最近贪睡,老奴也不知道长公主何时会醒来。”
卫二夫人的脸上的笑容僵住。永乐长公主显然事先知道她会来,特意叮嘱了孙嬷嬷,永乐长公主不想见她。
卫二夫人的心中不快,可是碍于永乐长公主的身份,她不敢在孙嬷嬷的面前表现出来。
卫二夫人说道:“劳烦嬷嬷了,我改日再来见大嫂。”
永乐长公主既然不想见她,她再在这儿待下去也没有意义。卫二夫人只好转身离开。
卫二夫人前后分别去了姜若嫤和永乐长公主的院子,却都无功而返,执掌靖南侯府的中馈后便风光无比的卫二夫人心中别提多气了。
卫二夫人被永乐长公主拒之门外的事情,姜若嫤自然不知道。
卫二夫人离开后,她便让下人将春怡找来,然后她回屋让秋扇重新给她梳了一个发髻。
“就戴这个吧。”姜若嫤指着妆奁里的一支红宝石步摇,笑说道。
她的珠钗首饰大多是她嫁进靖南侯府后,卫二夫人帮她添置的,虽然不廉价,但是在不缺钱的世家里却显得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姜若嫤口中的‘红宝石步摇’还是她和卫临麒定下婚期后,姜父特意去银楼给她定制的。
秋扇缓缓将姜若嫤口中的‘红宝石步摇’簪在她刚刚给姜若嫤梳的发髻上,姜若嫤本来就娇美的脸蛋更加美艳照人,见之令人心动。
秋扇笑说道:“还是这支红宝石步摇配世子夫人,世子夫人生的这般美,之前二夫人帮世子夫人挑选的首饰太寡淡了,世子夫人还是打扮得明艳些好看。”
姜若嫤嗔了秋扇一眼,说道:“你就会打趣我。”
其实她也很喜欢这支红宝石步摇,当初卫临麒来姜府下聘,她还特意戴了这支红宝石步摇,可是当时卫临麒眸光沉沉的盯着她头上的红宝石步摇,似乎格外不喜。
她便很少戴这支红宝石步摇了。
秋扇一本正经地说道:“奴婢哪里是打趣世子夫人?之前世子夫人没有出嫁时,老爷和公子皆说世子夫人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京城的贵女和夫人都没有世子夫人生得好看。”
秋扇口中“老爷”和“公子”指的是姜若嫤的父亲和兄长。
这倒也不是妄语。单论容貌,姜若嫤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
姜若嫤听见秋扇的话语,没有说话。她没有出嫁时,父亲和兄长皆将她当做眼珠子疼爱,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想着她。
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从前她也会将自己打扮得格外好看,可是嫁进靖南侯府后,为了不令人生厌,她习惯了逆来顺受,哪怕卫二夫人给她置办的衣裳和首饰不得她喜欢,她也不敢提出异议。
如今重来一世,姜若嫤可不想委屈自己了,自己喜欢什么装扮便怎么打扮。
姜若嫤梳妆完毕出去的时候,春怡已经在外间侯着了。
“奴婢见过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寻奴婢过来,有何吩咐?”
春怡见姜若嫤出来,眸光闪了闪,对姜若嫤行礼。
姜若嫤淡淡看了春怡一眼,却没有理会春怡。她越过春怡,在上方的圈椅上坐下。
春怡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还是强作镇静道:“世子夫人若是没有吩咐,奴婢便先出去了,院子里还有许多活儿需要奴婢干……”
“主子还没有说话,哪里有你开口的份?春怡,这便是你做下人的模样吗?”
春怡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站在姜若嫤身边的秋扇冷声说道。
从前春怡仗着姜若嫤脾气好,隐隐不将姜若嫤放在眼里,秋扇早就看不惯春怡了。
春怡被同为丫鬟的秋扇给教训了,心中自然不服气。在她看来,她和秋扇都是姜若嫤带进靖南侯府的丫鬟,秋扇没有资格教训她。
春怡不平道:“世子夫人没有吩咐奴婢,奴婢不过是多嘴问一句,在秋扇姐姐的眼里,莫非便做错了?”
姜若嫤脸上表情淡淡,说道:“看来你还不知道你自己哪儿错了,既然如此,去外面院子里站着,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自己哪里错了,再进来见我。”
姜若嫤的语气虽然平淡,却无端让人心中产生一股寒意。
春怡感受到姜若嫤的目光,竟是不自觉低下了头。
姜若嫤不愿意再和春怡多费口舌,她抬手唤丫鬟进来,将春怡拖到外面去。
春怡仗着是姜若嫤的陪嫁丫鬟,平日里没少偷懒享福,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可惜箍着她手臂的两个丫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她居然挣扎不了分毫,不得不随两个丫鬟来到院子里,在太阳底下晒着。
屋内,秋扇看着站在外面的春怡,心中有些不忍,又恨春怡背主。她看向姜若嫤,说道:“世子夫人,瑶小姐之所以会知道昨天晚上世子和世子夫人之间的事情,真的是因为春怡偷偷传递消息吗?”
刚才姜若嫤让人唤春怡过来时,姜若嫤已经告知了秋扇有关春怡的所为。
姜若嫤说道:“不是她,还能够是谁?”
昨天姜若嫤将卫临麒踹下床榻时,只有秋扇和春怡进了卫临麒和卫临麒的屋子。
秋扇对姜若嫤忠心,卫临麒和姜若嫤又没有主动对外宣扬此事,卫临麒身边的人也皆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秋扇听见姜若嫤的话语,想不通春怡为什么要背叛姜若嫤。
她和春怡皆是姜若嫤的陪嫁丫鬟,虽然她看不惯春怡平日里的所为,她和春怡共事多年,还是有一些感情的。
相较于秋扇对春怡的痛惜,姜若嫤的心中没有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