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愿想了想,道:“不买了,咱们也回府吧。”
在这里耽搁了太长时间,再晚一些回去爹爹娘亲肯定会担心的。
而且她交到了好朋友,她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娘亲和景哥哥!
念头刚起,她唇边的笑意便凝滞了几分,当初认识冯南笺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做的,可是如今物是人非。
就算不去刻意打听,她也知晓许多冯家的事情,冯夫人生下了儿子,保住了正妻之位,冯南笺的两个嫡亲姐姐一个出嫁一个定亲,夫婿都是商贾之子,算是下嫁。
至于冯南笺,杳无音信。
毕竟她在深宅之中,除非是定亲、成亲这样的大事,否则轻易不会有消息传出来。
姜如愿也并不关心,当初轻易放过她,是因为她们曾经的情意是真的,至于她的未来,旁观便好。
回到府上,她先去了盛府,将偶遇郡主的事情告诉景哥哥。
盛景有些诧异,她们居然成了朋友,不过这次他没犯从前的错误――父母好子女便好,别的便什么都不管了。
正是他的疏忽造就了愿愿与冯南笺的错误友情,这次他认认真真地思索了一番郡主的为人,除了为人霸道了一些,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
他想起上次见到华宁郡主的时候,她看自己的目光似乎与冯南笺如出一辙,夹杂着几丝羞涩。
他微微敛眸,郡主接近愿愿,难道也是为了他?
仔细思虑片刻,他否定了这个猜测,听闻郡主嫉恶如仇,最为厌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既然看不起这种人,那么她一定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况且以她显赫的郡主身份,根本不需要这样做。
希望这次,愿愿可以交到真正的朋友。
“你看,这支簪子是棠姐姐送的哦,”姜如愿朝他显摆,“好不好看?”
盛景回神,看向她发间,眉宇微皱,送簪子?
有一种自己的地盘被外人占领的错觉。
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小气,那是愿愿的头发,她戴什么簪子都是她的决定,他无权干涉。
所以他大度道:“郡主眼光独到,很是称你。”
不过隔天他便忍不住了,琢磨着她的喜好,一口气送了她三支簪子,姜如愿吓得拿不稳,颤声问:“景哥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或者是你要去打仗了,提前送我生辰礼物?”
“不是,只是想送你,”他神色淡淡地将那支碍眼的簪钗拿下来,换上自己送的,云淡风轻道,“戴上试试。”
姜如愿顿时松了口气,又问:“那我今年还会有生辰礼物和新年礼物吗?”
盛景捕捉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不由得摇头失笑:“少不了你的。”
所以今年景哥哥会送她五件首饰,这么大方!她眨眨眼,乖乖巧巧道:“景哥哥是不是有很多积蓄呀?”
盛景嗯了一声:“养两个你也不成问题。”
父母驻守边疆,皇上体恤,经常赏赐东西,庄子和铺子每年的进项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他和祖父都不喜奢侈,这钱便越来越多,这么多年来给姜如愿买首饰花的银子,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他说可以养两个她,还是说的保守了,十个姜如愿都不在话下。
没想到听了这话之后姜如愿却不高兴了,气呼呼道:“景哥哥只许养我一个,不许再养别人了,就算那个别人是我自己也不行!”
盛景难得怔了下,什么意思?
“我才不要让别人分走景哥哥呢,”姜如愿蹭蹭他的肩膀,舒服地眯起眼睛,“景哥哥是我一个人的。”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如果还有一个她,那送她的簪子贵重程度肯定会大打折扣,而且为了公平起见,景哥哥肯定会送一模一样的簪子,她只想要独一无二的。
盛景并不知她心中所想,闻言微微垂首,遮掩唇边笑意。
姜如愿仰起脸,望着他清晰凌厉的下颌与高挺的鼻梁,似乎……她也该送景哥哥一份独一无二的生辰礼物。
她忽的直起身,兴奋道:“景哥哥,我想到送你什么礼物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转身往府外走去,盛景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低眸看了眼余温尚存的肩膀,轻轻一叹。
还没说几句话呢。
没想到这才只是个开始,接连一个月,姜如愿都神神秘秘的,每日从书院回来直奔姜府,每隔四五日才去一次盛府。
盛景有些不满,但是想到她是为了给自己准备生辰礼物,又将那几丝不满压了下去。
终于熬到了生辰那日,盛景松了口气,他从未这么期盼过自己的生辰可以早些到来。
陪祖父用过晚膳,他便在蔚景院静静地等着,等到天际余晖散尽、盛府灯火通明之时,姜如愿这才姗姗来迟。
作者有话说:
婚后小剧场:
盛景在府外等夫人出门,从清晨等到黄昏。
路过的裴临翊:你熬鹰呢?
盛景:……
9999991、夫君
夜色如雾,姜如愿提灯翩然而来。
盛景抬眸去看,她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被火光映照,影影绰绰,有种朦胧的美,发间的簪子随着她的动作摇曳,比星子更耀眼。
他想起身去迎,又对她的迟来生出一些不满的情绪,便克制着没动,云淡风轻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将茶壶放回原处。
姜如愿刚好坐下,他的手便不受控制地将茶盏推到她面前。
望着她一饮而尽的同时,盛景脑海中缓缓浮现出裴临翊说过的话――盛景,你完了。
“景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渴了?”她笑意盈盈地问。
盛景回神道:“凑巧而已。”
他惜字如金,期望她能从他冷淡的语气中发现他的不满。
只可惜姜如愿没听出来,他向来话少,所以她没有在意,狡黠道:“猜猜我要送你什么生辰礼物?”
丝毫没有来迟的愧疚之心。
盛景没说话。
这次总能看出来了吧?
姜如愿却再次习以为常,娇哼道:“我就知道你不爱玩这个,不让你猜了。快抬进来!”
话音刚落,四个小厮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幅屏风进来了。
屏风上是一副竹石图,清竹劲挺,瘦石嶙峋,观之令人心生万丈豪情。
仔细一瞧,屏风不是画的,而是绣的,各色丝线在烛光下流转着浅浅的光泽,青竹秀石栩栩如生。
盛景微怔,问:“愿愿,这是你绣的?”
“不全是,”姜如愿有点不好意思,“一个月的时间我肯定完成不了,我娘亲也帮了我不少忙,石头是她绣的。”
她懊恼道:“本来昨日便绣好了,可是方才检查的时候发现有几株草忘了绣,原本我不准备绣了,可是我想到景哥哥喜欢尽善尽美,便认真绣完了。”
盛景神色复杂地望着堪称完美的竹石图,看向她时,目光中藏着心疼与歉疚。
所以这一个月来,她是真的在为他的生辰礼物操心,今日也不是故意来迟的。
他却误会了她。
“愿愿,眼睛疼不疼?”他声音微哑。
明明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她却老老实实在房中坐了一个月,只为绣好竹石图,这样劳心伤神,对眼睛的伤害肯定极大。
“不疼呀,”她丝毫没有在意,“我的眼睛好着呢,你不信的话我再给你绣一……”
“不许绣了!”他皱眉打断她的话,“愿愿,接下来一个月都不许再绣任何东西,你会累病的。”
姜如愿想反驳,但是见他神色严肃,她只好点了点头,景哥哥也是为她好。
不过他的语气让她有点不开心,她好不容易绣完的,可是他都没有夸她一句。
想到这里,她双膝微动,嘟着嘴背对着他,足踝的铃铛荡漾出几许清音。
盛景微微抬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愿愿,这一个月以来你辛苦了,我很高兴,也很感动,”他声线温沉,“但是更多的是心疼,这份礼物太贵重,我不知该如何表达。”
以前过生辰的时候,姜如愿总会送他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旁人送的也大多是兵器或书籍,见得多了便觉得没什么,可是今日,他收到了一幅屏风。
愿愿亲手绣的屏风。
这比任何礼物都要珍贵,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似乎说什么都表达不出他的情绪,只能沉默,却让她误以为他并不喜欢。
说完这句话,他紧张地盯着姜如愿转身的动作,本以为她会眼眶红红,没想到她却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今日你生辰,我才不会和你置气呢!”她扬眉看他,得意道,“景哥哥,你被我骗到了吧?”
盛景松了口气,道:“不过这确实是我的错,我答应你一个要求好不好?”
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他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姜如愿托腮想了一会儿,双眼发亮道:“我想看景哥哥舞剑!”
这一个月以来,她一直在书院和姜府两点一线,偶尔去盛府,景哥哥要么是在射箭要么是在跑马,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他舞剑了。
盛景自然答应,带她来到院子里。
姜如愿却不太满意,这里没有坐的地方,一直站着很累的,于是蹦蹦跳跳地牵着他的手出了蔚景院,摸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小亭中,熟悉地像在自己家一样。
一切准备就绪,姜如愿坐在亭子里看向月下的盛景,灯笼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挺拔如竹。
为何送他竹石图,这便是原因。
出神的间隙,姜如愿的余光瞧见他紧紧握着剑柄,轻轻一动,长剑出鞘,剑尖浸染了万千月光与星河,寒气逼人。
“铮――”
寒光乍破,少年飒然一跃,剑刃如风,卷起青石板上散落的琼花,扬在半空中,又缓缓飘落,像是在与花瓣共舞。
姜如愿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慢慢走上前,伸出手,一朵琼花落在她的掌心。
她攥着那朵花,抬眸看向十四岁的盛景,忽的想起一句诗――少年恃险若平地,独倚长剑凌清秋。
她的景哥哥,和诗中描绘的一样,未来会仗剑走天涯,去远方寻梦。
心中有万丈豪情翻涌着,待他停下,姜如愿立刻跳起来拍手叫好:“景哥哥,你越来越厉害啦!”
她扑过去抱住他,一如幼时。
盛景浅笑着揉揉她的发顶,又轻柔地将她推开。
骤然失去了温暖的热源,姜如愿有些不满地控诉:“我还没抱够呢!”
盛景没接话,目光望向前方,轻声道:“愿愿,你娘亲来了。”
姜如愿诧异地扭过头去,一片漆黑,哪有娘亲?
不过片刻,一道曼妙的身影从黑暗中行至此处,她欢喜地喊道:“娘亲!你怎么来了?”
“难道盛府只许你来不许我来,谁定的规矩?”许姝亲昵地点点女儿的鼻尖,复又将一个锦盒递给盛景,“这是我与你伯父为你准备的生辰贺礼。”
盛景双手接过,还未道谢,姜如愿便问:“爹爹怎么没过来?”
因为吃醋了,醋养了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精心绣了一幅竹石图屏风送给盛景。他这个做爹的刚过完生辰,得到的礼物却是几本从街上随便买的书,说什么都不愿过来。
不过在女儿和盛景面前,许姝给自家夫君留足了面子,她忍着笑,一本正经道:“他身子不太舒服。”
姜如愿蹙眉担心道:“那我得去看看爹爹。景哥哥,我先回去了。”
盛景颔首道:“我送你们。”
“不用啦,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我家,盛府就是我第二个家。”
不过见他坚持,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她也没再说什么,牵着娘亲的手喋喋不休道:“娘亲,可惜你来得晚了,没看见景哥哥舞剑,你不知道有多好看!”
她将她想到的那句诗念给娘亲听,激动道:“景哥哥就是这样的!”
许姝认真聆听,忍不住打趣:“愿愿这么喜欢景哥哥,长大后让他给你做夫君好不好?”
姜如愿觉得不好,景哥哥只能是景哥哥,为什么要做夫君呢?
她从小就想有个哥哥,好不容易有了景哥哥,她才不要他做什么夫君呢。
想到这里,她皱了小脸,认真回答:“不好。”
许姝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吧,看来自家女儿只将他当成兄长对待。
她回头看了一眼盛景,见他面色如常,想必并没有听到她们娘俩说话,她便放心了,继续问:“那愿愿喜欢什么样的夫君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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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嫁给了父亲的得意门生林弗寒。
林弗寒德才兼备,深受太子器重,夫妻二人又琴瑟和鸣,人人都羡慕她的好姻缘。
云棠笑笑,做戏而已。
成婚五年,他的官职越来越高,夫妻感情却愈发淡漠,更有传言林弗寒与长公主有染,意欲休妻。
云棠不信他如此冷酷无情,直到长公主设宴,云棠被人推入水中,溺毙前她拼命睁开眼睛,瞥见枕边人依旧冷峻的眉眼。
云棠心死,心想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了。
谁知她一睁眼,竟回到新婚第一天。
*
林弗寒家道中落,凭借着过人的才学做了尚书的门生,娶了尚书的爱女。
婚前,云棠曾送他锦衣华服与珍贵药材,他亦见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涩与欢喜,他一直以为云棠是喜欢他的。
没想到成婚之后,她却开始冷言冷语,拒绝他的触碰。
林弗寒并不在意,志在朝堂的人,不会轻易被男欢女爱牵绊。
直到情动之时偶然吻了她一下,晚上忽然梦见她温柔小意的模样,他着了魔似的开始日思夜想。